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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飞侠唐鹧鸪(下)

    小福子的身世让唐鹧鸪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慨让唐鹧鸪和小福子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唐鹧鸪将近三十岁了,心里第一次燃起了对异性的火焰,他和小福子在烛灯下聊了很久,一直聊到蜡烛燃尽天色发亮。

    临走时,唐鹧鸪掏出十两银子给小福子,小福子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在她那贫困的老家,十两银子够他们全家生活小半年的。唐鹧鸪见小福子发呆,又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福子。

    小福子知道这张花花绿绿的纸是银票,顶好多好多的银子,但是她不识字,不知道银票上写些什么。唐鹧鸪指着银票说:“这可是五十两银子,你要收好了。”小福子惊讶得嘴都闭不上了,五十两银子对她來说就是天文数字。

    唐鹧鸪冲小福子笑了一下,打开窗户跳出了屋子,小福子心里满是迷惑,这位大爷确实与众不同,出手这么大方,而且跳窗户不走门,好神秘的人啊。自从与小福子相识之后,唐鹧鸪满心装的都是小福子,唐鹧鸪一辈子沒得到过爱的滋润,父母的爱,兄弟的爱,恋人的爱,他统统沒有体味过,小福子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唐鹧鸪昏暗的内心世界。

    唐鹧鸪隔三岔五就要到妓院來看望小福子,每次都撒下大把大把的银子,妓院里上上下下很快就知道了这位爷是个财神爷,花钱如流水,不皱眉不眨眼。有了唐鹧鸪的撑腰,小福子在妓院里的地位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小福子穿得土里土气的,像个干粗活儿的丫鬟,现在小福子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不输给任何大家闺秀。以前小福子是受人指使被人欺负,现在她可以颐指气使,指挥别人欺负别人了。老鸨子惦记着她招揽唐鹧鸪这棵摇钱树,对她的态度也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每天哄着她捧着她,让她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唐鹧鸪盗來的钱财大部分都搭到小福子身上了,小福子有时候也会产生疑问,这位唐大爷到底是干什么的?躺在被窝里偎依在唐鹧鸪的怀里,小福子问他:“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整天來无影去无踪神神秘秘的。”

    唐鹧鸪抚摸着小福子的头发,说:“我跟你说过了我家是做生意的,我跟着父亲到京城來做生意。”小福子追问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唐鹧鸪说:“别问这些了,你要干什么?”

    小福子转身看着唐鹧鸪,说:“我不想这样和你偷偷摸摸沒有名分,我想和你做长久夫妻。”唐鹧鸪整天和小福子如胶似漆,有人就点拨小福子,既然那位唐大爷那么喜欢你,你何不让他娶你过门,名正言顺做一对长久夫妻。

    小福子提出了成亲的问題,唐鹧鸪陷入了沉思,他不是嫌弃小福子出身不好不想和小福子成亲,他是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小福子跟着他要受牵连。思前想后,唐鹧鸪决定金盆洗手带着小福子隐居起來过安稳日子。

    不过唐鹧鸪和小福子都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让他们再过清贫的日子,他们都受不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唐鹧鸪想干一票大买卖,够他和小福子一辈子挥霍的,然后他就和小福子离开京城,找一处世外桃源,买它一大片田地,当个地主公地主婆。

    世间哪里的宝物最多,自然是紫禁城了,唐鹧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紫禁城下挖了一个地道网,这就是后來范廷亮和蔺远山他们钻的地道。唐鹧鸪挖好了地道,还沒等潜入紫禁城盗宝,就遇到了麻烦。

    荣王府的侍卫长郑养浩经过多方调查得知,夜明珠是唐鹧鸪盗走的,郑养浩恨得咬牙切齿,联系了顺天府,全城搜捕唐鹧鸪。顺天府是治理京城的最高行政衙门,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委市政府。郑养浩带着顺天府的衙役逐门逐户地清查,抱着宁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把个京城闹得鸡犬不宁,大牢里蹲满了嫌犯。

    一天,郑养浩带着衙役搜查到唐鹧鸪住的客栈,唐鹧鸪刚好下楼要出门,见一群官差模样的人闯了进來,他悄悄地躲到了角落里。郑养浩走到柜台前冲掌柜的和店小二叫道:“你们这里有沒有可疑的人员?”

    掌柜的点头哈腰,说:“官爷,我们这里住的都是良民,大大的良民。”郑养浩阴沉着脸,说:“把住店的花名册拿过來。”店小二乖乖地把花名册交给了郑养浩,郑养浩仔细翻看着,说:“把单独住店的,年纪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的都给我找出來。”

    唐鹧鸪在角落里听得心里一惊,他害怕自己身份泄露出去,低着头就要往门外走。郑养浩看了唐鹧鸪一眼,叫道:“站住!”唐鹧鸪停下了脚步,郑养浩走过去上下打量他,说:“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干什么的?”

    唐鹧鸪垂着目光,说:“我叫牛二,家住柳河沟,到京城來打零工混饭吃。”郑养浩盯着唐鹧鸪,说:“你在那打零工?”唐鹧鸪迟疑了一下,说:“我在南城码头当装卸工卸货的。”

    郑养浩一下子扯开了唐鹧鸪的衣服,唐鹧鸪的半个肩膀露了出來。郑养浩瞪着眼睛叫道:“细皮嫩肉的,哪里是什么装卸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郑养浩抓住了唐鹧鸪,唐鹧鸪身子一缩从郑养浩手中挣脱出來,把腰里的短刀拔了出來。

    郑养浩和衙役们呆愣了片刻,纷纷亮出了刀剑,堵住门口呈扇形半包围的态势围住唐鹧鸪。隐瞒身份,腰里带刀,年龄身材都相当,郑养浩心里激动起來,心想**不离十此人就是唐鹧鸪,踏破铁鞋无觅处,搅得他日夜不安颜面丧尽的唐鹧鸪,今天终于被他遇见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几个衙役色厉内荏地冲唐鹧鸪嚷道:“快放下刀乖乖投降,饶你一条性命。”唐鹧鸪看着郑养浩和衙役们,又看了看客栈四周的环境,寻找时机逃跑。郑养浩看出了唐鹧鸪的意图,大叫了一声:“把他拿下!”郑养浩举着刀奔唐鹧鸪面门劈去,几个衙役跟在郑养浩身后也冲了上去。

    唐鹧鸪自知双拳难敌四手,躲闪着连连向后退去,郑养浩和衙役们把唐鹧鸪逼到了墙角,无处可逃了。唐鹧鸪咬着牙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來,郑养浩叫道:“唐鹧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不伤你性命。”

    唐鹧鸪冷笑了一声沒有答话,唐鹧鸪性格里有股子犟劲儿,他是宁肯死也不会投降的。他瞪着郑养浩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子里抽出一枚飞镖掷向郑养浩,郑养浩猝不及防侧身闪躲,摔倒在地。

    郑养浩倒在了地上,唐鹧鸪趁机握着刀朝堵住门口的几个衙役扑去。唐鹧鸪为了逃命是血灌瞳仁豁出去了,拿出了一命抵一命的架势扑向衙役们。顺天府的衙役们平时喝酒赌博、抽鸦片玩女人、欺压老百姓很在行,真正拿着刀枪拼命,他们一个个就都蔫成了瘪茄子。

    唐鹧鸪挥舞短刀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冲而來,郑养浩倒在地上冲衙役们叫嚷:“拦住他,拦住他,快拦住他!”衙役们哪里肯听郑养浩的话,见唐鹧鸪疯魔似的挥刀乱砍,早就屁滚尿流四处躲闪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唐鹧鸪,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跑了。郑养浩坐在地上,起身去追已经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抓起手里的刀朝唐鹧鸪掷去。刀从后背飞向唐鹧鸪,等唐鹧鸪察觉到的时候,刀擦着他的胳膊划过,殷红的鲜血渗透了衣袖。

    唐鹧鸪忍着疼痛捂着胳膊,夺门逃走,郑养浩起身追了出去。唐鹧鸪可是出了名的飞侠,轻功本事出类拔萃,虽然受了点伤,但是依旧身轻如燕,郑养浩追了几百步,唐鹧鸪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里。郑养浩气喘吁吁地站在街道上,恼恨地捶打着自己,抓捕唐鹧鸪的最佳时机就这么错过了。

    唐鹧鸪受了伤不敢去医治,也不敢回客栈,他躲到一处寺庙的后院,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挨到天黑才出來。今天是小福子的生日,唐鹧鸪答应过要给小福子过生日的,他去取了一些金银首饰就朝小福子所在的妓院走去。

    唐鹧鸪盗來的金银财宝很少带在身上,大部分都被他埋藏在一些隐蔽的地方,狡兔有三窟,而唐鹧鸪藏宝的地方则有几十处。唐鹧鸪來到了妓院后墙,他胳膊受伤了不想从正门进去让人看见,从后墙翻进妓院來到了小福子的窗前。

    唐鹧鸪轻轻敲了几下窗户,小福子问道:“谁呀?”唐鹧鸪答了一声:“是我。”小福子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唐鹧鸪跃进了屋子里,小福子撅着嘴气咻咻地扭过头去背对着唐鹧鸪,唐鹧鸪诧异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小福子说:“今天人家过生日,你答应过人家早点來的,怎么现在才來?”唐鹧鸪说:“我临时遇到了点事,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來了吗,看,我给你带來的生日礼物。”

    唐鹧鸪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包袱,珠光宝气立刻映亮了屋子,小福子脸上露出笑容來,“还是你对我好。”小福子扑上去抱住了唐鹧鸪,突然,唐鹧鸪龇牙咧嘴痛叫了一声,小福子低头一看,唐鹧鸪胳膊上包着纱布渗着血。

    小福子满脸的惊讶,叫道:“你这是怎么了?”唐鹧鸪脸色煞白,倒吸了几口凉气,说:“沒事,刚才我遇见了一个打劫的,不小心被他划了一刀。”小福子再傻也不会听信唐鹧鸪这种不着边际的鬼话,她娇嗔地说道:“你净骗人,我不理你了。”

    唐鹧鸪笑着安哄小福子,说:“别生气了,我真的沒骗你,來,把这串西洋的钻石项链戴上。”唐鹧鸪拿着项链要给小福子带到脖子上,小福子一把推开了他,说:“你不说实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唐鹧鸪苦笑一声,说:“我怎么不说实话了?”小福子撅着嘴,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唐鹧鸪愣了,说:“我怎么不喜欢你,我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小福子说:“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你说过要娶我,将來咱们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小福子扭过头去,气哼哼的模样很可爱。唐鹧鸪犹豫了一下,说:“我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你可不能对外人说。”

    小福子转过身來,说:“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唐鹧鸪咬着嘴唇想了想,说:“其实我就是唐鹧鸪。”唐鹧鸪的回答即在小福子的意料之中又在小福子的意料之外,小福子猜到唐鹧鸪可能是个飞贼,但是她沒想到与自己厮守缠绵的男人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唐鹧鸪。

    小福子惊叫道:“你真的是唐鹧鸪?”唐鹧鸪压住小福子的嘴唇示意她小声一点,小福子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人们都说你是飞侠、义盗,说你有飞檐走壁上天入地的本领,真沒想到你就是唐鹧鸪。”

    唐鹧鸪说:“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对外声张,否则的话我们就做不成夫妻了。”小福子点了一下头,说:“嗯,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对我这么好,我一辈子就依靠你了。”小福子小鸟依人抱住了唐鹧鸪,偎依在唐鹧鸪宽阔的胸膛里。

    一个月的期限到了,郑养浩沒能捉住唐鹧鸪,荣王雷霆暴怒,把郑养浩等侍卫训斥了一顿,罚了他们一年的俸禄,并且警告他们,再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如果再抓不到唐鹧鸪,充军千里流放边塞,绝不姑息!

    郑养浩很窝火,眼睁睁地看着唐鹧鸪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真是愤恨难消。郑养浩带着侍卫们继续逐门逐户排查,只要唐鹧鸪还在京城就一定要抓到唐鹧鸪。其实唐鹧鸪想过离开京城到外地躲避一阵,但是他离不开小福子,他想到皇宫里干一票大生意,然后从妓院里赎出小福子,两个人再远走高飞。

    郑养浩搜遍了整个京城也沒有唐鹧鸪的踪影,他心情抑郁,带着几个侍卫到一家酒楼吃饭。挑了一套干净的桌椅坐下,点了一些酒菜,郑养浩和侍卫们就坐在那里闷不吱声。抓不到唐鹧鸪,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谁也沒有心情说话。

    就在郑养浩等人等着店小二上酒菜的时候,酒楼里有两个女人不知因为何事吵闹起來,一个女人叫道:“你牛什么牛啊,说到底你还不就是一个妓女,千人骑万人跨的下贱货!”

    两个女人的吵架引起了侍卫们的兴趣,纷纷扭头观望,只见那个被指斥为妓女的女子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另一个女子叫道:“你再说一句试试,我叫我男人弄死你!”女子面露鄙夷之色,说:“你男人是谁呀,哼,人尽可夫的东西。”

    妓女叫道:“我男人喜欢我,过几天就赎我出去拜堂成亲,比你强,嫁个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子,还觍个狗脸在这显摆。”原來另一个女子是给人做小的妾。小妾回骂道:“我夫君是朝廷八品命官,你那个野男人算什么,狗屁都不是。”

    妓女掐着腰,说:“八品命官算什么东西,惹恼了我,我让我男人弄死你们。”小妾噗嗤一声笑了,“哎呦,你那野男人是谁呀,还弄死我们,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碰我一根毫毛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把你男人叫出來我看看,什么尖嘴猴腮一副猢狲相。”

    妓女气急败坏,叫道:“我男人是大名鼎鼎的飞侠.....”妓女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小妾笑着说:“什么飞侠,唐鹧鸪啊,你怎么不说你男人是武二郎。”妓女受不了小妾的嘲讽,叫道:“我男人就是唐鹧鸪,弄死你就像玩一样!”

    郑养浩听到“唐鹧鸪”三个字立刻提起了精神,原本他是不愿意听女人之间吵來骂去的,但是有人提到唐鹧鸪,触动了他那绷紧的神经,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妓女。那个妓女好像自知失言似的,捂着嘴巴不理会小妾,径直上楼去了。

    郑养浩吩咐侍卫们,“快跟上那个妓女。”侍卫们有些惊讶,说:“大人,您不能真以为那妓女是唐鹧鸪的姘头吧?”郑养浩一脸怒容,喝道:“叫你们跟上你们就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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