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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尚武会(下)

    柳文婷虽然平时很强势,但是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还是让人油然生出一股爱怜之情。范廷亮把她抱入了怀中,拍了拍她,说:“郡主,我不是不关心你,我恨不得把这颗心掏出來给你看看,可是我现在确实沒有能力带你走。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缠着你父王,说你舍不得父王和母亲,你年纪又小,不想这么早就离开父母。你母亲心一软在你父王面前多念叨念叨,你父王就暂时不会把你嫁给赫连厚德。”

    柳文婷想了想,说:“这样只能拖延一时,以后该怎么办呢?”范廷亮说:“嗨,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能拖延一时是一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柳文婷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范廷亮,说:“以后你要來找我,向我父王提亲,我相信你,就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也等你。”柳文婷一句话说得范廷亮心头一颤,仿佛整颗心都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攥得范廷亮疼痛难忍喘不过气來。

    离开了柳文婷,范廷亮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想伤害柳文婷,可现在却有点骑虎难下的意味。到了晚上,紫禁城在寂静中沉睡,范廷亮带着吴美娇、隋子亮钻入地道逃到了外面。

    钻出了金水河畔那棵老树的树洞,范廷亮、吴美娇和隋子亮望着晨光熹微中的紫禁城,心中有一种脱离牢笼的轻快。范廷亮、吴美娇和隋子亮走到仁京的大街上时,天已放亮,街道两边的商铺陆陆续续卸下闸板开门营业。

    范廷亮、吴美娇和隋子亮來到街边的一家小饭馆吃了一点早餐,这可能是三个人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隋子亮问范廷亮和吴美娇有什么打算,范廷亮想去金刀镖局找蔺远山。尚武会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能说服尚武会投到齐王张文宗麾下,那么范廷亮又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范廷亮要留在仁京,而隋子亮一心想回松树村,吃完了饭三人就此分别。毕竟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隋子亮和范廷亮、吴美娇都有些依依不舍,隋子亮从包袱里翻出了一本书,说:“范先生,这本书是治疗刀箭伤的医书,你拿着让义军的军医们好好研读吧。”

    范廷亮惊讶地看着隋子亮,隋子亮说:“范先生你不用惊讶,其实你刚找我治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义军的军官,只是我一直沒有说破而已,我不傻。”隋子亮憨憨地笑了几声,范廷亮和吴美娇也笑了。

    隋子亮背着包袱走了,范廷亮把隋子亮赠送的医书揣进了怀里,带着吴美娇一路打听寻找金刀镖局。找到了金刀镖局,范廷亮报上名号求见蔺远山,不一会儿,蔺远山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着老远就叫道:“范老弟,我就想你一定会來找我的,你到底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蔺远山热情似火,拉着范廷亮的胳膊就进了院子。蔺远山把范廷亮拉进了一间客厅,让范廷亮坐下给范廷亮沏茶,如此热情倒让范廷亮有些手足无措。蔺远山说:“范老弟,我就知道你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终于想明白了吧,要加入我们尚武会了吧?”

    范廷亮说:“不,我不能加入你们尚武会。”蔺远山一下子愣住了,两只眼睛瞪得像铁球一样盯着范廷亮,范廷亮看着蔺远山的滑稽模样笑了,说:“蔺大哥,我不能加入尚武会是因为我是大唐的总兵。”蔺远山的两只眼睛瞪得更大了,眼角都要裂开了,“什么,你是大唐的总兵?!”

    范廷亮微笑着微微颔首,说:“我真名实姓范廷亮,字永明,大唐齐王军第七师总兵兼御前带刀侍卫。”蔺远山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弱弱地问:“真的假的?”范廷亮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蔺大哥,我把自己的底全兜给你了,你还问我真的假的。”

    蔺远山慌忙站了起來,跪地就要磕头,“草民蔺远山叩见大人。”范廷亮搀扶住蔺远山,说:“大哥快起來,你这是干什么,折煞小弟啊。”蔺远山站了起來,说:“范总兵,您稍等,我去把咱们总舵主叫來。”蔺远山咚咚咚一路狂奔跑了出去。

    范廷亮看着吴美娇,说:“我的真实身份有这么震人吗?”吴美娇说:“少臭美了,人家敬重你是个总兵,你就要有总兵的架势,别整天嬉皮笑脸的。”范廷亮慨叹一声,说:“人呐,有时候在外人面前无限风光,回到自己媳妇儿身边,落差太大。”

    范廷亮和吴美娇说着话,蔺远山带着一个人大步流星走了进來,來人长得白白净净一副斯文书生模样,怎么也和总舵主这种黑帮老大似的人物联系到一起。蔺远山指着來人,说:“我介绍一下,范总兵,这是我们尚武会总舵主郑恭郑先生,总舵主,这位是齐王军总兵兼御前带刀侍卫范廷亮范大人。”

    郑恭和范廷亮互相抱拳行礼,然后分宾主落座。郑恭首先向范廷亮介绍了一下尚武会的情况,尚武会一共有会众数千人,加上会众所带动的身边人,影响力有数万人之广,主要就集中在仁京及其附近一带。尚武会的目标就是推翻虞朝光复大唐国土,因为与琉球相距甚远,尚武会一直沒能与唐朝取得联系,一直处于独立活动的状态。

    听说范廷亮是大唐官员郑恭欣喜若狂,想通过范廷亮牵线搭桥与唐朝取得联系。范廷亮正好借此机会想把尚武会收归到齐王张文宗麾下,郑恭说:“范大人,如今西部地区的百姓组成义军反抗虞贼,而我们东部地区的百姓则是以帮会的形势暗中活动,我还认识一些帮会的总舵主,他们都是反虞的义士,只要大人一声号令,他们都可以聚拢到齐王麾下。”

    范廷亮一听心花怒放,东部地区的帮会要是都聚集起來,那无异于在虞朝的心脏处钉入了一颗钉子。范廷亮刚想和郑恭细谈聚拢各个帮会的问題,郑恭说:“范大人,现在我们尚武会正在酝酿一个天大的计划。”

    范廷亮看着郑恭那严肃的神情,心想天大的计划有多大?郑恭压低了声音,说:“范大人,我们准备通过地道潜入紫禁城刺杀康德老儿,为天下苍生除害,为王光烈堂主报仇!”

    范廷亮感到奇怪,说:“郑先生,你们是怎么知道这紫禁城下面有地道的?”郑恭说:“这是我前一阵整理先人遗物的时候,无意中翻看一本笔记发现的。”范廷亮听得神乎其神,说:“莫非这紫禁城下四通八达的地道是郑先生祖上挖掘的?”

    郑恭说:“这地道不是我祖上挖掘的,但是挖掘这个地道的人倒是和我祖上有些渊源。”蔺远山在一旁说:“挖这个地道的是飞侠唐鹧鸪。”范廷亮生长在古辰府,对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一无所知,唐鹧鸪的大名更是未曾耳闻。

    蔺远山见范廷亮满脸的疑惑,便说:“范大人,这位飞侠唐鹧鸪在我们京城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故事颇有些传奇色彩。”郑恭见蔺远山要讲故事,便瞪了蔺远山一眼,喝道:“我们正和范大人商谈正事,你胡扯些什么。”

    范廷亮是个爱听故事的人,他朝郑恭摆了一下手,说:“不急不急,郑先生,整合帮会刺杀康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不妨先听蔺大哥讲一讲飞侠唐鹧鸪的故事。”蔺远山说:“要说起这个唐鹧鸪还和总舵主祖上是对头呢,这个唐鹧鸪是孝宗朝的人物......”

    蔺远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唐鹧鸪是唐朝时期的人物,那时的唐朝已经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老百姓生活还算稳定。东土华夏历史上所称颂的太平盛世,不是说老百姓生活富足,家家都有好日子过。而是沒有战乱沒有重大天灾,老百姓可以生存下去,对多灾多难的东土华夏百姓來说,这就算是幸福了。

    唐鹧鸪出生在仁京郊区一户普通的农户家里,母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父亲是一个酗酒有暴力倾向的粗野汉子。生活不如意父亲就要喝酒,喝醉了酒父亲就要殴打母亲。唐鹧鸪小时候的记忆里,总是会浮现出这么一幅画面,父亲摇摇晃晃一身酒气地站在屋子中央,母亲满身伤痕摔倒在地嘤嘤哭泣。

    唐鹧鸪可以说是沒体验过父爱,父亲给他的就是谩骂殴打和那一股深深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酒气。在某年的元宵节,父亲喝了酒,因为一点琐事再一次殴打了母亲,母亲的手指被父亲打断了,伤心欲绝的母亲抱着唐鹧鸪在元宵夜离家出走了。

    母亲带着年幼的唐鹧鸪靠四处打零工为生,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毕竟不方便,世道艰难。后來母亲在一户财主家里当佣人的时候,与一个死了老婆的厨子相识了,两个人互有好感结为了夫妻。婚后不久两人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时候唐鹧鸪就显得有些多余碍事了。

    母亲和继父商议了一番,把唐鹧鸪送到了一家武馆习武,武馆的师傅异常严厉,小小年纪的唐鹧鸪每天挨打受骂吃不饱饭,端屎端尿伺候师傅。师傅终日打熬筋骨,一辈子不曾娶妻,不只是因为心里有火憋得难受,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师傅对唐鹧鸪这些小徒弟时常进行虐待,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唐鹧鸪遭受了委屈也只能一个人跑到角落里偷偷流泪,母亲把他送到武馆实际就是把他卖给了武馆,现在母亲和继父正带着弟弟享受天伦之乐,他早就被人遗忘了,是死是活也沒人关心了。

    十五岁那年,师傅因为唐鹧鸪刷碗沒刷干净,把唐鹧鸪吊在门口抽了几十鞭子,抽得唐鹧鸪死去活來,然后师傅回屋喝酒睡觉,唐鹧鸪就那么吊在门口示众。晚上,师弟偷偷把唐鹧鸪放了下來,唐鹧鸪此时已学了一些本事,他不堪再忍受师傅的虐待,辞别师弟离开了武馆,一个人踏上了茫茫江湖路。

    唐鹧鸪由于身材小巧,所以轻功了得,练就了一身飞檐走壁的绝活儿。唐鹧鸪开始到大户人家盗窃财宝,最疯狂的一次,唐鹧鸪一夜之间盗了五户财主。财主们到顺天府报了案,顺天府张榜缉拿唐鹧鸪,结果连唐鹧鸪的一根汗毛也沒拿到,同时倒是有不少财主家又相继失窃了。

    就这样唐鹧鸪的名声在京城传开了,财主们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到了晚上就心惊肉跳,害怕唐鹧鸪前來盗窃。得知那些财主被自己吓得夜不能寐,唐鹧鸪很有成就感。唐鹧鸪盗來的宝物转手就换成钱,自己挥霍一部分,周济给穷人一部分,于是人们就称呼唐鹧鸪为“飞侠唐鹧鸪”或者是“义盗唐鹧鸪”。

    由于童年的遭遇导致唐鹧鸪性格孤僻,喜欢独來独往,与外人交流也不多,在一个地方居住从來不超过一个月,所以官府也无从缉拿他。

    这一天唐鹧鸪到顺天府尹的小舅子家转了一圈,寻摸了价值上万两的财物,唐鹧鸪到黑市把这些财物变卖了,揣着银票去小酒馆喝酒。唐鹧鸪从不去高档酒楼,那种地方掌柜的和店小二眼睛都尖,容易露馅儿,他就去那种引车卖浆者之流聚集的小酒馆,全是南來北往的劳动人民,一來这里人员复杂不易被察觉,二來这里可以听到各种各样新鲜事儿。

    唐鹧鸪要了一壶酒要了几盘小菜,自斟自饮,不亦乐乎。喝了几杯酒唐鹧鸪酒酣耳热,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起來,唐鹧鸪自己不喜欢说话,但是喜欢听别人说话,邻桌的几个车夫模样的人正在吵吵闹闹地谈论京城里的新闻。

    一个大胡子说:“听说皇上今天和荣王下棋,荣王连输了皇上三盘,皇上高兴啊,把西域进贡的一颗夜明珠赏给了荣王,据说那颗夜明珠有拳头大小,是稀世珍宝。赏赐完毕之后,皇上都有些后悔了,可是君无戏言,东西既然赏给了荣王就不能再往回要了,荣王回到家里偷着乐了好几天。”

    旁边的一个麻子脸说:“你少扯淡了,皇上富有四海,什么宝贝沒见过,一颗夜明珠赏给了荣王还后悔,你以为皇上像你那么吝啬啊。”大胡子瞪了麻子脸一眼,说:“你懂什么,那夜明珠绝对是价值连城,是西域西王母遗留下來的宝物。”

    麻子脸说:“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那夜明珠你见过?”大胡子说:“你还想见夜明珠,你也不怕晃瞎你的狗眼,那夜明珠现在被荣王里三层外三层锁在密室里,恐怕连荣王妃都难得看上一眼。”

    麻子脸说:“整得那么邪乎,要是让唐鹧鸪把夜明珠盗走了,荣王就傻X了。”大胡子冷笑一声,说:“这次唐鹧鸪出來也不好使,荣王府防范得那么严密,除非你是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否则休想靠近夜明珠半步。”

    大胡子的话让唐鹧鸪心里有些愠怒,唐鹧鸪攥着酒杯继续听他们说。麻子脸说:“以唐鹧鸪的性格,听到消息一定会去荣王府,盗走夜明珠。”大胡子说:“唐鹧鸪要是敢去,恐怕就要折在荣王府了,唐鹧鸪本事再大也有个限度,你以为他是神啊?”

    大胡子的话让唐鹧鸪很不受用,唐鹧鸪咬着嘴唇脸色阴沉。麻子脸又说:“大胡子,你要不服我们就打个赌,如果唐鹧鸪能盗走夜明珠,你给我十两银子,如果唐鹧鸪盗宝的时候被抓住了,折在了荣王府,我给你十两银子。”

    大胡子说:“唐鹧鸪要是不敢去呢?”麻子脸想了想,说:“一个月之内唐鹧鸪要是不敢去,我请你喝酒。”大胡子拍了一下巴掌,“好,一言为定!”听到这里唐鹧鸪放下了酒杯,结了账走出小酒馆。唐鹧鸪是一个有股子犟劲儿不服输的人,大胡子瞧不起他,他就非要盗走夜明珠给大胡子看看,也给京城的老少爷们儿看看,他飞侠唐鹧鸪的大名不是胡乱说的。

    唐鹧鸪回到住处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來到了荣王府。荣王府一带都是王公贵族聚居的地方,王府外面有巡逻的士兵,王府里面有巡夜的侍卫,防范非常严密。不过这点小问題根本就难不住唐鹧鸪,唐鹧鸪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沒有人,便纵身一跃跳到了荣王府的墙头上,瘦小的身影隐入王府那黑沉沉的后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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