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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大闹醉仙楼(下)

    自从和陈忠、侯楠喝了一顿酒之后,范廷亮感觉还是和兄弟们在一起自由快活,陈忠、侯楠也有同感,三个人经常在一起消遣散心。这一天三个人来到花县城外的一处靶场,这个靶场是专门供人游玩的所在,四周被翠绿的树林、农田包围,人们可以在这里骑马、射箭,体验一下驰骋沙场的感觉。

    范廷亮、陈忠、侯楠到马厩里挑选了三匹马,由马弁牵了出来。范廷亮挑选的是一匹浑身长满了火红色细毛的骏马,这匹马高大健壮,鼻孔向外喷着热气,蹄子用力刨着地上的黄土。范廷亮抓着马鞍敏捷地跨到马背上,那匹马立刻嘶鸣咆哮起来,双蹄离地将范廷亮从马背上掀了下去。

    范廷亮摔到了地上,靶场的仆役急忙上前扶起了他,陈忠和侯楠也紧张地问道:“永明,你没事吧?”

    范廷亮掸掉身上的土,笑了笑,说:“现在自己这身体像个废人似的,连马都骑不了。”

    侯楠说:“都怪这匹马性子太烈,要不换匹马吧。”

    范廷亮活动活动筋骨,说:“不,烈马骑着才有意思,我今天非驯服它不可。”范廷亮不顾众人的劝告,执意上马抓着缰绳牢牢不放,人与马周旋起来,地面上腾起一阵阵烟尘。过了一会儿,烈马耗尽了体力终于低下头,温顺地打着响鼻。

    仆役竖起拇指钦佩地说:“先生,您真厉害,真是英雄。”范廷亮带着得意的笑容与陈忠、侯楠催马来到靶场上。三个人在飞奔的马背上弯弓射箭,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冲锋陷阵,郁闷的心境豁然开朗。

    现在范廷亮犹如深陷泥沼的蛟龙又返回大海,久困樊笼的雄鹰又飞回蓝天,心中的喜悦流露在脸上。射光了两壶箭范廷亮已是大汗淋漓,他和陈忠、侯楠来到凉亭的石凳上休息,仆役送上水果、冰水、湿毛巾。

    侯楠吃着鲜荔枝,说:“永明,看样子你今天很开心呀。”

    范廷亮喝了一口清凉的冰水,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脸,说:“自从和你们分开,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

    陈忠说:“我们也是一样啊,我经常在梦里梦见我们又回到了过去闯荡天下的岁月,醒来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酸楚了。”

    范廷亮看了看他们俩,说:“趁着青春年少应该干出点业绩来,既然你们俩都不如意,不如我们再次去闯荡天下,管它结果怎么样,先轰轰烈烈地搏上一搏。”

    侯楠说:“我们俩倒是无所谓,可是永明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走了嫂子怎么办?”

    范廷亮说:“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下定了决心,我随时可以和你们一起走。”

    陈忠说:“永明,你要慎重啊,你得为嫂子考虑考虑。”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早就和她貌合神离了,再这么半死不活的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干脆快刀斩乱麻来个了断,”范廷亮将手里的一个核桃狠狠捏碎了。

    范廷亮和陈忠、侯楠在靶场玩到黄昏日落才懒懒地回到城里,范廷亮在街上的小饭馆随便吃了一口饭,回到了家里。乔淑芳现在经常不在家,范廷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今天难得乔淑芳待在家里。

    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现在乔淑芳比以前乖多了,对范廷亮也是相敬如宾。范廷亮看了看她,说:“你吃饭了?”

    乔淑芳点了一下头,“吃过了。”

    范廷亮沉默了一会儿,说:“刘老板那个人怎么样?”范廷亮此语一出乔淑芳脸色煞白,急着想要辩解。

    范廷亮还是那样和颜悦色,说:“你不用紧张,你和刘老板的事我都知道,我再聋再瞎也不至于一点耳闻没有,我不怪你,是我满足不了你,我就是一个穷县丞,一个月守着那么几个俸禄,跟着我也确实亏了你。”

    乔淑芳还以为自己和刘老板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早就让范廷亮看得一清二楚,范廷亮平静的反应让乔淑芳更是惴惴不安。范廷亮接着说:“君子成人之美,你喜欢刘老板,刘老板对你又好,你们俩就在一起吧。”乔淑芳以为范廷亮说的是反话,没敢吱声。

    范廷亮又说:“我过几天就要辞官不干了,和兄弟们去闯荡天下,原本我想撇下你于心不忍,现在既然你能找到归宿,我也就释然了。虽说我们俩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的,但是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也曾经给予过我快乐,你能幸福我也高兴,我走了,这院子和这家里的东西就都留给你了,我就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走。”

    说到这里范廷亮想起了和乔淑芳的新婚夜,想起了和乔淑芳在一起的点滴快乐,心里不免涌上一阵酸楚。乔淑芳也是有感情的人,范廷亮说了那么多,说得她也喉咙哽咽,仔细想一想,范廷亮对得起她了,反倒是她对范廷亮太过尖酸刻薄。

    乔淑芳说:“你什么时候走啊?”

    范廷亮说:“明天一早就走。”

    乔淑芳面带忧伤,说:“晚走几天吧,让我给你做几顿饭,也算是…….也算是我对你的弥补吧。”

    范廷亮笑了,说:“早晚都得走,走的越晚这心里越不是滋味,把我忘了吧。”

    “永明!”乔淑芳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叫着范廷亮的字,她扑到范廷亮的怀里哭了起来,范廷亮也有些双眼湿润,轻轻抚摸着乔淑芳的秀发。要分别了,两个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以前的磕磕绊绊打打闹闹都让它随风而逝吧。

    第二天一早范廷亮告别乔淑芳,背着行囊与陈忠、侯楠再次踏上闯荡天涯的道路。三个人这次打算去北方,南方已经被长安搅得天翻地覆了,而北方则在不安与焦躁之中蠢蠢欲动,正是乱世豪杰施展拳脚的舞台。

    范廷亮三人踏上征途遇到的第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缺钱,范廷亮、陈忠、侯楠三个人都不是攒钱的人,一个月那么点俸禄对他们来说是入不敷出,结果刚走到北方就两手空空的钱包瘪瘪的,吃喝住店都成了问题。

    三个人正愁没钱花的时候,虞朝一个叫金聚财的户部主事出现在了三个人的视线里。金聚财负责在洪明省搜刮民脂民膏,给虞军镇压人民起义充当军费。收税纳捐是肥得流油的差事,金聚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中饱私囊,一层一层剥皮,贪官污吏们把老百姓的骨髓都要敲出来熬油了。

    为了巴结奉承金聚财,地方官员是费尽了心机想尽了办法,在醉仙楼摆酒设宴招待金聚财。金聚财肥头大耳的标准的一个吃货,一般的食物可不入他的法眼,他爱吃的东西都是刁钻古怪的东西。金聚财爱吃鹅掌,鹅掌不特殊,特殊的是这鹅掌的做法。

    首先挑选肥壮的大鹅,不宰杀活着关进铁笼里,铁笼下面铺上一层铁板,铁板下面堆起柴火点燃,火把铁板烧红了烧热了,大鹅踩在铁板上无处躲闪,哀哀鸣叫直到两只鹅掌被铁板烫熟了,这时厨子再过来打开铁笼把鹅掌剁下来拿去精加工,而大鹅还活着。

    除了鹅掌金聚财还喜欢吃驴肉,一般的驴肉他嫌没有鲜味,他要吃就吃活驴肉,所谓活驴肉就是把活驴用木头架子固定起来,防止其挣扎逃窜,然后金聚财想吃哪个部位,屠夫就拿刀割下哪个部位拿去煎炒烹炸,一头驴吃到最后活活被割成一副骨架了。

    金聚财偶尔也吃一些清淡的,他喜欢吃豆腐,但是这个豆腐必须用泥鳅炖,而且是活泥鳅扔进锅里,然后盖上盖子小火慢炖,锅里温度上升泥鳅就本能地钻进湿凉的豆腐里,最后豆腐的温度也升高了,泥鳅就被焐死在豆腐里,金聚财美滋滋地说这样的豆腐吃着才有味儿。

    金聚财对待动物如此残忍,对待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范廷亮三人决定教训一下金聚财,一来解决囊中羞涩的问题,二来震慑一下那些贪官酷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金聚财等人依旧歌舞升平,在醉仙楼欢歌畅饮。

    金聚财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妓女,对面还坐着一个妓女抱着琵琶弹唱,都是惹人怜爱的尤物啊,金聚财喝着小妓女递上来的酒,脸上臃肿的肥肉挤在一起把眼睛都挤没了。高兴,高兴,金聚财掏出手帕,擦了擦那张像抹了一层油腻似的肥脸。

    金聚财身边坐着几个官员,都是来讨好金聚财的,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古官场上就讲究个党派亲疏,金聚财可是一棵大树,傍上他也好遮风避雨。送金银珠宝太显眼,再说金银笨重珠宝无价,古玩字画金聚财又没有那个雅兴,官员们思量来思量去,干脆就送银票,到了钱庄一兑换全是真金白银。

    金聚财揣着厚厚一摞银票笑得合不拢嘴,举着酒杯说:“大伙对我金某人的深情厚意,我感激不尽啊,我不会忘了各位,以后有机会我会在上面为各位多多美言的,来,干了这杯。”大伙等的就是金聚财这句话,纷纷举起酒杯与金聚财对饮。

    贪官污吏们正胡吃海塞,一个伙计拎着水桶扛着拖布上楼来拖地,金聚财等人为了清净把二楼包了下来,二楼有不少空座位,伙计去空座位那边拖地,金聚财等人也没有理会,继续吃喝。酒喝没了,金聚财拍了拍桌子,大叫:“小二,上酒上酒!”

    “来了!……”楼下传来一声吆喝,过了一会儿两个伙计抱着两坛酒上来了,把酒坛子放在了金聚财的身边,金聚财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启开,满上……”

    金聚财话音未落,身边的一个伙计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了金聚财的脖子,同时一把冰凉的匕首闪现在金聚财眼前。

    另一个伙计从怀里抽出了一把西洋单发火枪,指着满桌惊慌的官员,叫道:“都他妈的别动,老子是天地会的!”这两个伙计正是范廷亮和陈忠,整个二楼楼层立刻鸦雀无声,官员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金聚财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脸上的汗哗哗流个不停,哆嗦着说:“好汉,我怀里有银票,您想要就全拿走,我箱子里还有两个金佛……”

    陈忠用匕首把敲击了一下金聚财,骂道:“呸,贪官,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贪心吗!”

    金聚财龇牙咧嘴忍着痛,说:“在下罪该万死,不知英雄意欲何为?”

    范廷亮握着火枪,说:“你这个混账东西作孽太多,我们要替天行道。”范廷亮一句话差点把金聚财吓得尿裤子了,说这话八成就是想要他的命,他语无伦次求饶起来。

    范廷亮、陈忠的注意力都被金聚财吸引走了,夜晚点着蜡烛屋里光线又暗,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官员就悄悄把手伸进了腰里。官员把手伸进腰里刚要拔出来,只听“啪!”一声闷响,拖地的伙计抡起拖布将官员打倒在地,官员脑袋被打开瓢儿了,鲜血喷涌而出,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侯楠把拖布往地上一立。指着倒地的官员说:“谁不老实,这就是下场!”这些当官的平时养尊处优,见到这场面早就吓破了胆,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范廷亮从金聚财怀里搜出了一摞银票,粗略看了一眼,骂道:“他妈的,这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官当成这样良心都叫狗吃了。”

    范廷亮朝陈忠使了一个眼色,陈忠一下子把金聚财的脑袋按到了桌子上,拿着匕首三下五除二就把金聚财的鼻子、耳朵都割下来了。金聚财的脑袋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圆球,一半疼痛一半恐惧,金聚财嗷嗷叫唤起来。

    范廷亮、陈忠、侯楠三人拿着银票跳窗而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官员们回过神来,一边救治金聚财,一边召集捕快、士兵捉拿范廷亮三人。范廷亮三人早有准备,他们跳出醉仙楼就直奔河边,在河边芦苇丛中他们藏了一艘小船,登上船他们就划向了对岸,天地宽广,官兵们想要抓住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手里有了银票,范廷亮三人的旅途可就方便了许多,无论前方是明媚阳光还是狂风暴雨,他们都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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