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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乡

    一、回到家乡

    寻找心中的美

    在语言异常丰富的国度里,对同一事物或行业,都有很多的称呼。比如教师,就有老师、先生、臭老九、小抠门等称号;医生就有大夫、先生、白衣天使、白眼狼等雅号,有褒有贬;唱歌演戏的,有戏子、歌手、老师、歌唱家、艺术家之称;作家这一行当,以前都尊称为老师、作家,比如姓贾,就叫贾老师,现在增添了写手、爬格子这样形象的称呼。

    作家或写手的袁斯,中等身材,因为消瘦,看似高些。白皙狭长的脸庞,浓黑细密的眉毛,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耸立突出的鹰钩鼻,不常开启的嘴巴上留着修剪得很粗糙的胡子,适中的下巴勾勒出美丽的弧线。袁老师偶或微笑时,他的嘴角会自然向两边拉开,脸上的肌肉在不断挤压中出现两个酒窝。

    他原是一家公办学校的老师,后来弃教从文,远走他乡,这么几年也博得一些名气。奇怪的是无论家乡的那些朋友如何相邀,他从未有过回去的念头。不知什么原因驱使,这不,刚入秋,他突然默默地回来了。

    一个炎热的午后,袁老师独自在家乡的一条小道上散步。这是一条支道,较窄,但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当初的设计者肯定没有想到会如此繁忙,只好将绿化带改为人行便道,彩砖铺在草皮上,倔强的小草从砖缝中钻了出来,异常的单薄,在微风的轻抚下犹如墙头上的草。大的风景树仍在,枝繁叶茂,不时撒下些虫屎之类。

    袁老师边走边欣赏路边高低不等但整齐划一的树木,俯视着它们落下的参差的斑驳的灰影;聆听着路人渐次变化的喧哗,粗俗而风趣,不时传来阵阵开怀大笑;留意着小朋友边走边低头玩玩具,偶或抬起头向前方快速地望一眼,嘴角多是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或是口水,有的也会是愁云密布或眉毛紧锁……

    这一幅生机盎然的图景让袁老师忘记了炎热了,感到了少有的惬意。正当他全身心地徜徉这人与自然和谐的美景之中,突然,雷鸣般的一声“耶”好像要响彻整个宇宙。他猛地打个寒颤,赶忙扭头寻找,那尖叫的声音随着摩托车飞奔过去了。

    袁老师回过头时,骑车的那个人也回头望着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目光惊异而又兴奋,正因为如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那么一会儿她就像一尊奇妙的雕塑。这种境遇他从未遇到,应该是认错人了,也就没有太在意,回头继续向前走了。

    走了没有几步,身后传来摩托发动机“轰轰”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一个粗犷的女子的声音向这边传来。

    “你是袁老师吗?”她的声音异常大。

    “是的,小姐。我是袁老师,有什么事吗?”袁老师感到满脸火辣辣,觉得很多路人都停了一下朝他看,也很大声地应道。

    “哎呀!我终于找到你了,不然,我会一直被骚扰的。”她停摩托车时,向他发了这样莫名其妙的牢骚。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哪方面给您带来麻烦,请您原谅。”他心中一惊,大脑在高速搜索着,这个女的,应该不认识吧。

    他不由得仔细地端详着她。

    身材高挑肥胖,“肥姐”型。棕黄色的卷发,像方便面那样的圈圈,胡乱地散落在头的四周,黑色的眉毛被盖了一半。那双眼睛出奇的黑,出奇的大,他禁不住多看了几眼,仍然没有看见她眼里白色部分,乌黑的。好奇心的驱使,他向前迈了两步。哇,哪里是眼睛啊!都是画的。她的眼睛很小的,在面颊肌肉的挤压下几乎成了一条缝。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连衣裙,露出又粗又白又有力的臂膀。腰间扣着碎花腰带,掩盖了她较肥胖的身躯。脖子上戴着很粗的黄金项链,还有一条链子也挂在脖子上,顺着向下看,一个时尚的手机坠在胸前。手里拿着宽大的男人戴的那种大墨镜,不停地摇动着;一个小挎包一直垂到腿弯处,精致而又高档。现在她像是很有教养的贵妇人那样站着和他说话。

    “你们这些文人就是罗嗦,你怎么给我带来麻烦。”她像是老朋友那样很熟悉地说,“是你的一个同事,多少次到你以前住的房子,也就是我现在住的房子,找你。”她比较艰难地向他说明这些。

    “真的对不起您了。我想知道,我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袁老师急切地问道。

    “叫,叫……妈的,还忘了。”她边说边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下次再来的话,请您告诉他我住在——”袁老师还没说完,就被她粗鲁地打断了。

    “我记不住,你就告诉我你的电话就行了。”边说边拿起她那挂在胸前的手机,很迅速地记下了袁老师说的号码。

    “袁老师,听说你是一个作家,是吗?请你给我签个名,好吗?”她疑惑地问道。

    “过奖了,只是出过几本书,算不上作家。”袁老师谦虚道。

    “我看也不像,找你的那个人这样说的。不好意思,不是就算了吧。”边说边发动摩托车,她头也没回一溜烟走了。

    袁老师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哑然失笑。

    烦躁和不安开始向他袭来,袁老师很快地回到住所,好像只有这里有安全感。他躺在沙发上,儿时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翻腾着,当时的烦恼与不快这时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欢乐和诱惑。也许怀旧是一种时尚吧,人们争相追逐着自然,美其名曰原生态,鄙视着现代文明。这时他想起近日一位朋友发来的一条短信: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吗?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庄稼是长在地里的,猪肉是可以吃的,耗子还是怕猫的,法庭还是讲理的,结婚是先谈恋爱的,理发店是只管理发的,药是可以治病的,医生是可以救死扶伤的,拍电影是不需要陪导演睡觉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钱是要还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确的,白痴是不能当教授的,卖狗肉是不能挂羊头的,结了婚是不能泡MM的……节日是要回家看看父母的,朋友是要经常联系的!

    真的是如此!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袁老师离开住所,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走了。

    大约半小时路程,他来到一片较为僻静的田野里,向那片广袤的绿色世界的深处走去。漫步在黄绿相间的生机盎然的世界里,心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初秋的太阳透过稀薄的白云火辣辣地照射着,他头戴的那顶草帽失去设想中的优势,干脆拿了下来,握在手里,不停地摇动着,觉得凉爽了许多。

    城里的天空不再那么湛蓝色了,而是灰白蓝色,好像永远处于浑沌之中。这里的天空像海洋那样辽阔,像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那样。空气温暖而清新,似乎炙热的太阳散发出的那些火辣的光芒是经过清泉的洗礼。光线明亮但不刺眼,太阳像和蔼的母亲那样将自己的能量以一种既定方向猛烈地投向这片广袤的绿色生命体身上,而地球上的这些生灵又像吮吸母乳那样毫无愧色地完完全全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他走下马路,来到田间小道上。小道上杂草横生,密密麻麻、参差不齐,有些紧紧贴在地面,像一张巨大的网;有些高高耸立着,像哨兵。走在上面就像踩着羊绒地毯,凡是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两旁是玉米,深绿色的秸秆不高,直直地挺立着,像列兵。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玉米棵,拥挤不堪。记忆中,玉米绝对不能这样种植的,而是严格按照标准来种,株距一尺,行距二尺八。现在不但不按标准,而且已不成行了,杂乱无章的。再看,身边的这些玉米棒头向外咧着,个别的玉米粒已冲破层层青纱的束缚,露出蛋黄色的脸庞。完成使命的玉米花,变成灰色了。渐次长出的长长叶子依次垂下,从末端慢慢地枯黄了,秸秆依然那么坚挺着,依然那么青啊!看到它,你就会想到那甜甜的甘蔗,丝丝甜意会在你的齿间流淌。袁老师这样想着,自己竟涌出许多口水,不时地往回咽。

    过了这片玉米地,他感到一股风吹来。一看,满眼是绿色的椭圆型叶子,层层叠叠。看到这,就想到陶渊明的诗句“草盛豆苗稀”。他禁不住坐下来,从底下望去。发现株距较大,但每株都像一把撑开的大伞,将地面覆盖的很严实。一些栖息在豆棵下的青蛙、蚂蚱等恬静地趴在那里,他蹲下的那瞬间都各自迅速地匿藏起来了。饱满的豆荚像葡萄那样垂着,他伸手摘了一个,瓣开来。四个淡绿色的颗粒像孪生婴儿那样平躺在各自的温床里。

    他默默地向前走着,一条很窄的小河出现眼前。宽大叶子的水芹出水很高,亭亭玉立;相比之下,那些细弱的稗子很单薄了,微风吹拂下不停地摇摆;从田里扔出的杂草在水边艰难地挣扎着,枯死的黄叶中吐出一些绿色;水不能见底,不是深而是墨绿色。一行砖头零星地凸出水面,成了来往的便道。对面是一个堤岸,碗口粗的白杨树正在风中摇曳。树荫落在河底,凉飕飕的,他打了寒颤。

    踩着河中凸出的砖头,拽着岸边裸露的树根,迅速爬到了堤岸上。一大片稻田一跃到了眼前,他跨过一条田头干枯的水渠,来到灌水的沟壑边,站在田埂上。水稻早已进入脱水期,很少有人踩在上面,各种水草争相利用沟壑中的养料,疯狂地猛长,早已长满整个沟壑,稍不留神,脚就会踩空。小心翼翼地行走会影响对美景的欣赏,他站住了。放眼望去,眼前的稻田就像平静的湖面,偶或一股风吹来,一波波黄绿色的稻浪轻柔地向他袭来。那美丽的波浪,在碧绿的蓝天下,发出淡淡的金黄色。

    他再次跨过沟壑,回到田头的小路上。放眼望去,青青的玉米,浓密的豆叶,金黄色的稻浪。这一片纯天然的美景中,你会快乐忘掉一切,无论是烦恼,还是兴奋。只有头上的太阳无声无息地散发出仁慈的阳光,让这片生机勃勃但即将功成身退的自然界的生灵们尽情地享受着,这不仅仅是一种美,更是一种境界,是最原始的生态美。他徜徉在这无与伦比的自然美间,幸福的、幸运的他望着远处河边的树林,望着与天边形成的自然的完美的弧线,就像一道美丽的马鬃。

    他禁不住地感叹:您在我心中是最美!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人追逐的往往是外在的美,而这种美又是会让你厌烦的,会让你喜新厌旧,另寻新欢。因为真正的美仅存在于大自然之中,而大自然又会将她的美巧妙地掩藏起来,只留给那些能发现她的人来欣赏,来感受。一旦你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任何世俗的矫揉造作的美在你的眼里都会不名一钱。

    袁老师将双手交叉着放在头底,斜躺在小路边的草地上,仰头看着那仁慈的太阳,她正在以她那博大的胸怀向伟大的地球和可怜的人类散发出宝贵的光芒。也许神圣的太阳不希望被可恶的人类观赏,很快他的眼睛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他闭上了酸麻的双眼,不再看头上神圣的太阳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静静地默默地感受大自然的恩惠。她让他忘掉一切疲劳,一切纷争,一切亲情,一切名利……只觉得自己逐渐地开始融化了,慢慢地浸入孕育生灵的母体之中。

    就在即将融化殆尽之时,他睁开了双眼,周围的世界都发出明亮刺目的光来。

    他慢慢地站起来了,觉得头晕目眩,随时可能跌倒似的。很快,就那么一瞬间,他恢复了正常了。不过,是回到痛苦的现实之中,他无比的失望。因为他感到炎热和饥饿了。

    不过,他很满足了。因为他领悟到什么是真正的美!

    享受美,就要有一种饥渴感,就像饿汉吃到食物那样,不会在于食物本身美不美,而是美的感觉。许多吃山珍海味的人,往往不觉得自己在享受美餐。慈禧太后当年被八国联军追得魂飞魄散之时,吃到了窝窝头就说好吃。回京后,再想找回窝窝头的美感,难于上青天了,这也许是大自然的聪明之处。同样,这里的美,在这里劳作的人们,视而不见啊!相反地,他们会热切地向往着城市那种虚无缥缈的矫揉造作的东西,还引以为荣。

    美,您是世界上最深邃的哲学家!

    袁老师快步走回大路,心情复杂地望了望刚才那片田野。他像是对待朋友似的向她深情地挥手,一股伤感不经意涌上心头。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刚打开门,临时雇佣的保姆平嫂向他抱怨道:“袁老师,您到哪儿去了。下次再出去,一定要和我说好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然,我只要烦死了。”

    “怎么了,在这里不习惯吧。如果不习惯,你可以回家。”他随便地说道。

    她“呜呜”地哭了。

    袁老师感到莫名其妙了,赶忙劝她别哭,对她说,“有什么事,好好说,我会帮助的。”

    她止住不哭了,说:“你不要赶我走,求你了。”

    “没有啊?谁赶你了。”他哈哈大笑道。

    她擦了擦眼泪,很快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下次我出去,什么时候回来跟你讲一声。”他诚恳地说。

    “不是怪您的,而是一个人老是打电话找您。我说您不在家,他问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一会儿吧。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了。我说您不在家——”她努力地向他说让她烦恼的事。

    袁老师接着她的话说道:“还说我不一会儿就回来,是吧?”

    她说是的。

    他接着说:“不一会儿,他又打电话来的吧。”

    平嫂惊得目瞪口呆,很神奇地问道:“您怎么知道啊?”

    “猜的。”袁老师神秘地笑了。

    “怪不得人家说您厉害啊,什么都能猜到。”她的羡慕之情洋溢在脸上。

    “最后你怎么跟他讲的?”他问道。

    “这样反复接十来遍电话。也就是刚才,我对他说,您今天不回家了。”她像是做错事小孩那样怯生生地说。

    “没什么。这样说是可以的。”他注意到她的神情开始松弛了,接着又对她讲如何接听电话,要问对方找他有什么事,怎么跟他联系等等。

    她认真地听,用心记着。

    一般来说,别人一个劲儿打电话找你,说有要紧的事情。这事多半是对他要紧,而不是对你要紧。假如一个人说要送礼物给你,他一般都不着急。如果你错过了电话,不要紧张,他一定还会打来的,即使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还会打来的。

    吃完了饭,袁老师在电脑上写点东西。一晃到了第二天中午,刚开始睡午觉。电话铃开始响个不停。

    他极不情愿地来到客厅。

    平嫂在自言自语道:要问有什么事,怎么跟你联系……

    看到袁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开了。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是。”

    “您好!您老身体还好吧。”

    “什么事?我应该拜访您老。”

    袁老师犹豫了一会儿,这段往事他真的不愿意回忆。那真是他一生中最愤慨最痛苦的时间。但别人的好意也不好推辞,再说自己还是很尊敬他老人家的。

    “好吧!您老决定个时间,我们见面再谈吧。”

    打电话来约谈的这位姓李,因为岁数大,习惯叫他老李。约谈的时间定在今天晚上,在忆往昔茶楼。

    他接电话的整个过程,平嫂都在认真地看。

    他回到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脑海中满是当年在学校工作和斗争的场面。就是这个电话把他的意识再次拉回到从前,现在他渴望早点与老李会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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