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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分相思2

    洗砚池外,一行人欢声笑语着。

    洗砚池是三苏祠内的一个景点,一丛湘妃泪斑竹环绕,池中塑着苏东坡坐卧的石雕,而清澈池水下平铺着一层墨色的池泥。

    别小瞧这个砚池,它还有一段来历:相传苏东坡小时候壮志满怀,一心想成为一位博古通今的文人墨客,用自己的才情报效国家;想象是简单的,而成就一个伟人是艰难了,在这条漫漫路上苏东坡一样曾经迷惘过,我是否是天生有用之材?

    有一天他忍不住问了自己夫子: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一个有识之士?夫子只是微微笑着和他开了个小玩笑,指着私塾外的那个小池子说若哪天你能将那池水洗成墨色,那时就是功垂名就之时。

    苏东坡并没被夫子的一句玩笑话吓住,不分寒暑每天都刻苦习研文学,每当下课后他都会到夫子说的池子里洗自己的砚台。不知过了多少年,一句无意的戏言渐渐成了苏东坡的一个习惯;当高中的消息传来之时,那砚池的一池水已是墨色了,苏东坡虽明白那是夫子随口的玩笑话,但还是说了一句:夫子未欺我也!天道酬勤,亘古不变,即使是一代大文豪,也是付出了巨大的艰辛的。

    一池水虽不复墨色,但那青墨色的池泥仍在为后世子孙述说着这位大文豪的成长之路,并不断地激励着子孙们奋发向上。胖子将手指伸进水底,沾了一些池泥,趁着大伙不注意,点在了云过,小李子和林叶的鼻子上,然后哈哈哈的放声笑起来:

    “宝泥!咱们老祖宗不少的灵气在里面,保佑你们高考作文满分。”

    云过和林叶,你瞧我一眼我瞪你眼,完全是两个小花猫了。云过倒是指着林叶呵呵的笑着,不停拭着鼻子的泥;林叶有些嫌恶的用纸巾擦着,不时的骂着胖子:

    “死胖子,恶心死了!”

    此时胖子倒是笑的得意,并没注意到身边的张总和班花正悄悄的靠近他,两人皆是满手的池泥;左右开工“啪”敷在胖子的脸上,他顿时就傻眼了,活就是个泥“弥勒”。

    班花搭着梅子,弯着身子,都快笑闭气了;张总也是站在一旁和众人一个劲的笑,还不时的嘲讽着:“这么好的东西,你老这么能少?满脑子都是油,要多擦点才有效果。”

    话刚完又是一阵哄笑,胖子脸一横,转过身将手也沾满了泥,一个劲的追着张总叫骂着:“奶奶的贼娃子!偷袭我。”

    张总在大伙中间闪躲着,还不停的激他:“死胖子,想追上我门都没有!瞧你一身的肥膘!”胖子气得眼红脖子粗的,索性将泥扔向了张总,一伙子人也是躲个不停,生怕惹火烧身。

    ………

    “胖子,洗完脸没?过来照相了!”

    小林子高声向那边洗脸的胖子吆喝了一声,胖子一脸晦气的啐了一口:

    “慌啥?!催命啊。”搞得小林子不痛不痒,有些好心没好报的感觉。

    班花倒是直,冲着胖子酸了一句:“耍大牌?要不要我亲自来恭迎你大驾。”

    胖子大手望脸上一抹,一路小跑过来,一个脸笑得腻死人;班花才不吃他这一套,白了他一眼:“你刚啐谁呢?”

    胖子立马摆起手来:“自来水流进嘴里了,不就是正好吐出来被你们看见,哪成啐人了。”

    张总悄悄地在潇洒哥耳边嘀咕着:死肥仔,装怪!林叶拉着班花,走了回去,缓缓气氛:“都来照相了,别在那净扯些有的没的。”朝胖子使了个眼色,他倒是还笑的出来,乐颠颠的跟着班花也过去了。

    “站好了!”

    潇洒招呼了一声,“5秒!”设置自动拍照,飞奔过来。

    “5,4,3,2,1!茄子!”

    闪光灯一闪,那些形态各异的表情都装进这部小小的照相机里,定格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以后他们都只能在这张照片里寻找那些遗失的美好。

    华灯初上,火锅店里一片欢腾,笑语不绝;十几号人围坐在三个锅底拼成长桌旁边,和那沸腾的锅料一样,情绪高涨到极点。

    “别慌,我先来!”

    胖子端着满杯的啤酒,白色的泡沫流了他一手,一脸正经:“兄弟,你先自爆一杯!然后才是敬酒的事情。”

    “为什么?”

    云过端着杯子,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胖子,胖子贼笑着,晃着他那颗圆溜的脑袋:

    “第一,你这娃子重色轻友,其一该罚;第二,哥哥我没少为你的事情费心,天天备受指责,还是忍辱负重的帮你,其二更该罚;你不喝良心说不过去,大伙说是不!”

    周围爆发出阵阵掌声,三个女的倒是觉得胖子特滑稽;云过脸一红,什么也没说干脆的将一杯啤酒干到底。

    “好!”

    胖子粗嗓门嚷着,张总也再给云过满上了;胖子突然一眼红的看着云过,举着杯子:

    “自家兄弟,其他婆婆妈妈的我不说了,珍重!干!”

    两只杯子碰撞的清脆声后,胖子和云过一饮而尽,胖子有些黯然的坐下去了。

    “该我了。”

    张总端着杯子,颇有风度的站起来,云过也撑起身子来,拿着杯子和张总对站着。

    “云少,别紧张,我这没有自罚酒。”

    张总横扫在场所有人一眼,“虽然先前有些风言风语,搞得有些尴尬;但我站在这,只想说一句:这小子是个值得深交的哥们!有什么对不住的,现在我们都尽释前嫌,保重!干!”

    云过抿嘴一笑,和张总碰了杯,张总就是张总,够豪爽,眼都不眨的将整杯吞下,也坐下自顾的吃起来。

    小林子,小李子和潇洒哥像是说好的一般,齐齐的站起来,潇洒哥像个党代表般发起言来:“明天你要走,做兄弟的也厚道,不挨着灌你;千言万语,太肉麻咱们哥几个不会说,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小林子,小李子也是齐声声的惜别道“走好,云过。”

    “谢谢。”

    此时云过的眼里已经是亮亮的,说不出的感动和酸涩;后面的几号男生也是一一向云过惜别,祝他一帆风顺。

    男人的酒已在情义间饮尽,闲置了好一会的女生该出场了。

    云过很大方的从最近的班花开始敬酒,可是班花玉手一摆,徐徐不急的说着:

    “云过,自己先自罚三杯。”

    众人都是傻眼了,看来云过和班花结下的梁子不少。

    “罚的第一杯,为我的好姐妹叶子抱屈,受了你多少气知道吗?”

    “班花!”

    班花纤手一扬喝止了林叶的插话。

    “这是我和云过之间的事,叶子你先别出声。”

    班花很严肃的看了叶子一眼,又转过头看着云过:“我不能看着她这三年的委屈白受了,这第一杯你该喝。”

    云过友善的笑意慢慢隐去,悠悠地回答着班花:“我喝。”

    仰头干脆的将酒干完。

    “罚的第二杯,也是为了我好姐妹叶子,为了你操了不少心。在场都是朋友窝也不说什么见外的话,摊开我想没什么好尴尬的,你过去做那些事情拿出来,件件寒心。”

    “知道,我喝。”云过自己斟满酒,痛快的干掉了。

    “好!爽快,我这人也是直,有什么说什么,这罚的第三杯,要你当着全场的朋友的面,对叶子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道歉。”

    在场的无不唏嘘,林叶亦是低着头,双手将裙子抓的紧紧的,嘴里虽没什么动静,但心里却泛着苦楚;云过没看班花,默默地转过身体对向林叶,一字一字的吐得铿锵有力:

    “对不起,叶子。”

    慢慢将最后一杯酒喝尽了。班花随手那起一个空杯子,满上一杯酒,对上云过:

    “其实我过去一直很瞧不起你,先前的三杯酒,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李璐说一不二,云过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保重。”眼也不眨,将满杯酒喝尽。

    班花坐下了,轮上梅子。

    云过拿着酒对上了梅子,梅子拿起果汁,倒不似班花那样豪爽,脸上平平静静的:

    “我不会喝酒,就果汁代替了;我和你之间没那么纠葛,也顺便感谢你这些日子在学习上对我的帮助,我只有那么一句:‘该放下的就放下,该整理的就整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聚好散,别给彼此留下疙瘩。’最后希望你一路平安,前程似锦。”望着梅子闪烁的眼睛,云过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缓缓的将这杯酒吞下,尝不出其中的味道。

    重头戏来了,全场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转到了焦点林叶的身上,林叶默默地抬起头来,将自己杯中的果汁掉了,夺过胖子那边的啤酒,满上了。

    “首先我要自罚三杯。”

    班花和梅子顿时傻眼了,班花转到林叶身后,拉住她惊疑的喝斥着:“你疯了不成,你不会喝酒的!”

    林叶只是淡淡的看着班花,“这是我和云过之间的事,你别管。”

    班花一下子哑了,神情却是很焦急。

    “这第一杯,我要对云过说对不起,大家都错怪他了,他其实才是真正的苦主。。。。。。”

    林叶疾疾将酒灌下,还没到一半就呛咳嗽连连,云过慌了想过去劝住林叶,却被她一口拒绝了。

    “你别动!这是应该的。”

    又勉强自己将那半杯酒喝掉了;胖子他们在一旁都傻住了眼,也不知道怎么劝,林叶倔起来谁也拦不住。

    “第二杯,”林叶给自己满上,“这三年来没少烦你,给你造成很对困扰,对不起。”

    说着又将第二杯艰难的灌下去了,此时大家都看着林叶,却没注意云过的手在微微的发抖;“嘭”一声响空杯杵在桌上,林叶开始大口大口的咳嗽,周围的朋友不住劝着林叶作罢,但她还是厉声拒绝了:“谁在说,就绝交!”

    提起酒瓶斟上第三杯,擦拭了嘴角的余液,“第三杯罚我自己,太任性妄为!”眼睛红红的,林叶将最后的一杯酒灌下,满喉咙都是苦苦的味道,眼前有些花,但是还是坚持着稳住脚,对着云过苦笑着。

    “好了,我喝完了,你可以敬酒了。”

    云过埋着头将酒杯放下,生硬的吐出几个字:“你快醉了,这酒我不敬,什么都不要说,这杯我自己喝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云过将酒递到嘴边,正挨了个边,突然林叶怒喝住了云过:

    “算什么!难道一杯酒都不能敬我了?不准喝。”

    第一次沾酒的林叶,连着三大杯酒急急的喝下,已经是半醉了。

    “叶子,别这样子。”梅子和班花都焦急的拉着林叶,像是借着酒劲,林叶甩下狠话:

    “今天要是不让我把话说完,这酒喝了,云过我会恨你一辈子!”林叶眼中闪着泪光,怒狠狠的看着云过。

    “让她喝完这杯吧,她也是压着自己。”张总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始终还是逃不开这样的尴尬。

    “叶子,我。。。。。。我敬你!”

    云过艰难的将酒杯举起伸到林叶一尺开外的地方,别过头,一眼的酸涩。

    “我。。。。。。我也敬你,请你。。。。。请你幸福,比我幸福,比我幸福。”

    “噹”一声空杯落桌响,云过林叶将这满杯的苦酒一干而尽,林叶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软坐了下来,紧靠着梅子的肩膀,虚弱无力;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场聚餐,因为这么一出突然变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

    餐后酒力就上来了,林叶吐了两次,头痛的快要裂开了,昏昏沉沉的靠着梅子;云过已经定好了KTV,大家饭后可以一起唱K。梅子看着林叶这副样子,于是决定送林叶回家后再过来;刚走没没几步,云过就拉住胖子,交代他先帮他招呼着朋友,林叶那边他实在是放不下心;胖子也明白他的心思替他接下了,一眼感激之色划过,云过就飞快的跑去追梅子她们;看着云过跑远的背影,胖子不住的叹气:

    “你小子,明明心里有着她。”

    街口,梅子搀住林叶正在揽出租车;梅子只觉肩上一轻,一回神就看见云过一把林叶扶进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梅子很是惊讶。

    “梅子,把林叶交给我吧,我送她回去。”云过语气中虽是平淡无波,但眼神中的那股担忧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云过你。。。。。。”

    “让我送她这最后一段吧,我答应你会把一切整理干净的。”

    他脸上是种淡淡哀哀的忧伤,梅子突然发现她始终是个局外人,有些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只希望林叶不会伤的太重;将林叶扶上云过的背,看着背着林叶的云过,慢慢的一点一点淹没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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