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踏足
“楚歌，行李放那边我来拿！”林思雨的脸从出租车的另一边露出来，一如即往的青春洋溢，语调偏高，在句尾轻勾了一季的阳光。
楚歌的眼睛眯了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以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是揉在心里的恨意，却在两年之后的这个下午，被林思雨以一个轻笑的动作提醒，她其实对那样比阳光灿烂几分的笑容更刻骨铭心。
“我自己能拎。”楚歌关了车门，斜眼一睇，轻轻一偏就避开了林思雨伸过来的手。
林思雨的表情立刻有些挂不住。
“拎你大爷你拎！”林思语的眼睛瞪大：“以前我行我素的就算了，谁不知道你楚歌眼睛是长头顶的，现在还和以前一样你就去死好了！不为自己想也为你……”
林思雨一偏头，撞上楚歌笑意盈盈的眼睛，硬生生顿住，很识相地把“肚子里的孩子”吞进胃里。
楚歌没说什么，只是带笑看了林思雨一会，便率先拎起一堆行李走了。
林思雨咬牙，心想这妮子两年不见更让人捉摸不透。
去法国之前，楚歌虽然在她们一群人中算是比较沉默的人，但是因为这副好皮相，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略微冷漠是有资本的。
“还不走？”楚歌停在离她三米的地方突然出声，似笑非笑，“我妈在家准备了一锅辣椒油，你迟一点，就多泼一寸。”
林思雨这才跳脚，拉起行李箱大吼着往前奔，“你也快点！想死就慢慢磨！你现在可是一尸两命！”
楚歌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低头看一眼依然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再抬起头来时笑意盛了一脸，就快要溢出来了。
林思雨唇角一抖，思忖着什么时候要提醒提醒楚姨，教训孩子适当就好，看把她闺女吓的……
可是楚歌一开口，林思雨就恨不得亲手抄刀在她腹上雕出一朵花来。
“我差点忘了，”楚歌满面春风，“一尸两命这种事情我妈不会干，她再怎么不待见我，也得希罕她孙子。林思雨－－你自求多福。”
林思雨哀嚎一声，线条美好的眸子飘向楚歌，充满怨念与绝望以及对未知的庞大阴影的骇然……
从前她一直觉得楚歌身上有股仙气，每次被楚歌的眼神一扫都会有种一丝不挂的尴尬，好像她的一切，她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在楚歌看来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东西。而楚歌，是永远挖掘不了的秘密，她看你着，她对你笑，她鼓励你，都显得虚无飘渺。
这么形容确实显得神神叨叨。
所以很多时候林思雨并不喜欢和这样一个永远接近不了的人相处，她会让你质疑自己的付出，不停地探究在你心心念念地关注她一举一动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把你放眼里。
所以林思语很多时候并不敢和这样的人深入相处，但是楚歌就像是一块磁石，不容你不靠近。
林思雨抚额，无奈地笑了笑，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欠蹂躏。
----------------------------------------------------------------------
楚歌一推家门，习惯性地把头一偏，耳旁却久久没有响起熟悉的重物落地声。
她挑眉。
今天老太太怎么这么好说话？居然没有用东西砸她……楚歌沉思几秒，还是踏进家门，“妈？”
没有回应。
却终于有抽泣声从卧室传来，隐隐约约还夹着浓重的鼻音。
“林思雨。”楚歌叫了一声，卧室立马有了回应：“在这！”
楚歌暗暗思量，恩，声音平稳，显然不是哭的那位。那刚刚的抽泣声是……她妈？
实在抵不过一睹老太太梨花带雨尊容的诱惑，楚歌把准备迈向自己房间的脚步生生收回，叹口气，向她妈的卧室走去。
从有记忆以来，老太太没有哭过的，即使是在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
楚家的人都不习惯用哭来表达情绪，这次是真的伤到了吧……女儿逃家两年，一个招呼都不打音迅全无，三个月后丈夫脑溢血猝死，逃家的女儿在两年后一个电话报了平安，母子平安……带着未婚妈妈这么金光闪闪的称号，在电话里颇为随意地道：
“孩子的父亲？我不知道啊……”
哪一个女人经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楚歌一晃神，便已经站在房间门口。
扑在床边的楚婉身子微微颤动，清瘦得仿佛随时能飘走。一头白发也不像从前那样精心盘起，只是搭在一边。搭在床边的手瘦的根根筋骨分明，苍老得令人无法置信。
楚歌心里一酸，所有的思绪霎那间翻涌不息，一波一波的心悸冲击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她一直精于计算，一直都在自以为是地认为以她的处境，不连累妈妈是最好，所以两年来，就如同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在法国的日子孤寂得让人想一睡不醒，她躲着顾不欢的所有爪牙，避开阳光，避开所有让她显形的东西，玩着自以为手段高明的追踪与反追踪，在每一次想家的时候都告诉自己要忍耐，结果呢？
结果是间接杀了她的父亲，还连带把母亲弄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心里的恨意又缓缓上涌，她捏着指间，克制所有流泪的冲动，一遍又一遍地咬牙念着那个名字。
顾不欢，顾不欢……
毁了我所有的快乐与天真，我以为的幸福，我以为的坚强，在你稀松平常的笑容中幻灭，所谓爱，所谓深爱，不过是你逐步拆毁我的借口。对，我曾经以为我们四个是最好的朋友甚至超过友谊，我曾经那么努力地去维护我们的永远，现在看来都还太过幼稚可笑。
现在重来，我再次踏足这里，踏足你的领地。你是不是还要天真地以为，我还年少？
<!-- 作者有话说 -->
楚歌的眼睛眯了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以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是揉在心里的恨意，却在两年之后的这个下午，被林思雨以一个轻笑的动作提醒，她其实对那样比阳光灿烂几分的笑容更刻骨铭心。
“我自己能拎。”楚歌关了车门，斜眼一睇，轻轻一偏就避开了林思雨伸过来的手。
林思雨的表情立刻有些挂不住。
“拎你大爷你拎！”林思语的眼睛瞪大：“以前我行我素的就算了，谁不知道你楚歌眼睛是长头顶的，现在还和以前一样你就去死好了！不为自己想也为你……”
林思雨一偏头，撞上楚歌笑意盈盈的眼睛，硬生生顿住，很识相地把“肚子里的孩子”吞进胃里。
楚歌没说什么，只是带笑看了林思雨一会，便率先拎起一堆行李走了。
林思雨咬牙，心想这妮子两年不见更让人捉摸不透。
去法国之前，楚歌虽然在她们一群人中算是比较沉默的人，但是因为这副好皮相，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略微冷漠是有资本的。
“还不走？”楚歌停在离她三米的地方突然出声，似笑非笑，“我妈在家准备了一锅辣椒油，你迟一点，就多泼一寸。”
林思雨这才跳脚，拉起行李箱大吼着往前奔，“你也快点！想死就慢慢磨！你现在可是一尸两命！”
楚歌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低头看一眼依然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再抬起头来时笑意盛了一脸，就快要溢出来了。
林思雨唇角一抖，思忖着什么时候要提醒提醒楚姨，教训孩子适当就好，看把她闺女吓的……
可是楚歌一开口，林思雨就恨不得亲手抄刀在她腹上雕出一朵花来。
“我差点忘了，”楚歌满面春风，“一尸两命这种事情我妈不会干，她再怎么不待见我，也得希罕她孙子。林思雨－－你自求多福。”
林思雨哀嚎一声，线条美好的眸子飘向楚歌，充满怨念与绝望以及对未知的庞大阴影的骇然……
从前她一直觉得楚歌身上有股仙气，每次被楚歌的眼神一扫都会有种一丝不挂的尴尬，好像她的一切，她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在楚歌看来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东西。而楚歌，是永远挖掘不了的秘密，她看你着，她对你笑，她鼓励你，都显得虚无飘渺。
这么形容确实显得神神叨叨。
所以很多时候林思雨并不喜欢和这样一个永远接近不了的人相处，她会让你质疑自己的付出，不停地探究在你心心念念地关注她一举一动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把你放眼里。
所以林思语很多时候并不敢和这样的人深入相处，但是楚歌就像是一块磁石，不容你不靠近。
林思雨抚额，无奈地笑了笑，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欠蹂躏。
----------------------------------------------------------------------
楚歌一推家门，习惯性地把头一偏，耳旁却久久没有响起熟悉的重物落地声。
她挑眉。
今天老太太怎么这么好说话？居然没有用东西砸她……楚歌沉思几秒，还是踏进家门，“妈？”
没有回应。
却终于有抽泣声从卧室传来，隐隐约约还夹着浓重的鼻音。
“林思雨。”楚歌叫了一声，卧室立马有了回应：“在这！”
楚歌暗暗思量，恩，声音平稳，显然不是哭的那位。那刚刚的抽泣声是……她妈？
实在抵不过一睹老太太梨花带雨尊容的诱惑，楚歌把准备迈向自己房间的脚步生生收回，叹口气，向她妈的卧室走去。
从有记忆以来，老太太没有哭过的，即使是在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
楚家的人都不习惯用哭来表达情绪，这次是真的伤到了吧……女儿逃家两年，一个招呼都不打音迅全无，三个月后丈夫脑溢血猝死，逃家的女儿在两年后一个电话报了平安，母子平安……带着未婚妈妈这么金光闪闪的称号，在电话里颇为随意地道：
“孩子的父亲？我不知道啊……”
哪一个女人经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楚歌一晃神，便已经站在房间门口。
扑在床边的楚婉身子微微颤动，清瘦得仿佛随时能飘走。一头白发也不像从前那样精心盘起，只是搭在一边。搭在床边的手瘦的根根筋骨分明，苍老得令人无法置信。
楚歌心里一酸，所有的思绪霎那间翻涌不息，一波一波的心悸冲击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她一直精于计算，一直都在自以为是地认为以她的处境，不连累妈妈是最好，所以两年来，就如同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在法国的日子孤寂得让人想一睡不醒，她躲着顾不欢的所有爪牙，避开阳光，避开所有让她显形的东西，玩着自以为手段高明的追踪与反追踪，在每一次想家的时候都告诉自己要忍耐，结果呢？
结果是间接杀了她的父亲，还连带把母亲弄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心里的恨意又缓缓上涌，她捏着指间，克制所有流泪的冲动，一遍又一遍地咬牙念着那个名字。
顾不欢，顾不欢……
毁了我所有的快乐与天真，我以为的幸福，我以为的坚强，在你稀松平常的笑容中幻灭，所谓爱，所谓深爱，不过是你逐步拆毁我的借口。对，我曾经以为我们四个是最好的朋友甚至超过友谊，我曾经那么努力地去维护我们的永远，现在看来都还太过幼稚可笑。
现在重来，我再次踏足这里，踏足你的领地。你是不是还要天真地以为，我还年少？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