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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五章 恨意绵绵

    屋中的光线逐渐的暗淡下来,已是夕阳西沉之际,三人在听了窦唯的这些话后,各自的表情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渔殇听了兰泽的身世后反倒是心中一时憋闷的难受,兰泽无疑是最无辜的也是可怜的,她毫无准备的卷进了皇族争权的斗争中,又无辜的成为了朱允熙与朱庭熙相互牵制的一枚棋子。她爱的人在利用她,不爱的人同样是在利用她,最终成为了他们二人争权中的牺牲品。

    难怪白暮然会说若是兰泽苏醒过来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如果是自己背负着灭门之仇,又被他毫不留情的杀害,也许她会杀了他一百次。想到这里渔殇刻意的将目光停留在了朱允熙的身上,也许先前她还对他抱有一丝的幻想,想到他守在兰泽的墓碑前的痛哭流涕,想到他在自己身前对兰泽的忏悔,曾经有那么一瞬她的内心被他的虔诚深深的触动了,甚至为这样痴情的男人感动了。可如今她却觉得这个男人太过自私,太过邪恶,太过残忍,她的心开始在为兰泽哭泣。

    朱允熙本是在思索窦唯的那些话,却忽觉的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的抬头,却碰触到渔殇满含愤怒的双眼似是射出的两道利箭,瞧得他心中竟咯噔一下,有些发寒。他紧忙的移开了眼神,只是内心似是有一种无名的恐惧,这恐惧竟一点一点的向着深处蔓延,直到将他的内心完全的侵蚀掉,他还是害怕了。

    见天色不早,窦唯便留了三人在府上一住。因着耳房的地方狭小,又有渔殇在。窦唯便打开了其余的几道门锁,安排了朱允熙与白暮然入住,渔殇则是住进了兰泽未进宫前的房间。渔殇推门进去,瞧着屋子因着长时间没人住蒙了一层尘埃,顺手捡了净瓶中插着的鸡毛掸子打扫了一番。待打扫完后,才细加的打量屋中的摆设。屋子不算太大,外头摆的是一张草花梨木的桌案,案上堆积了许多书帖。书帖旁置了笔架,笔架上摆了许多的笔。从方案上的东西就可看出兰泽该是个喜欢读书作画的女子,渔殇随意的将案上的书帖打开,却见泛了黄的纸张上散漫了星罗密布的女体书法,字迹娟秀清透,起笔落墨中又不乏棱角,看上去都是规则统一的笔法,可实则却又大不相同。想到那样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定是个博览群书的女中才子。只可惜自己无缘认识她。还好自己有幸能够与她住过 的地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渔殇抚摸着兰泽用过的东西似乎都有着熟悉的味道,心中道: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自己与她长了同样一样面孔,就连喜好也都大致差不多罢!

    因着窦唯的身份特殊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府中的所有布置都很简练,兰泽似乎也并不十分喜欢繁复的摆设。家具什么的都是十分普通的东西。渔殇观祥了许久才发现西墙的不起眼的位置有一长条的小几,几上的东西还用了东西盖住了。待近了前伸手一撩,才发现这几上摆的是一黄檀木的琴,这样的材质虽是是极普通的,可从那琴的保养上可看出主人该是十分喜欢的。许是因为这样的东西不能带进宫,兰泽才将她留了下来,又怕它蒙了灰尘,才在上头盖了帘子。待将那帘子退去,渔殇不经意的拂过琴弦。只听的叮咚的清脆声响。渔殇顿觉这琴还是有灵性的。

    “郡主也是爱琴之人吧?”渔殇正在沉思之中忽听得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回身见窦唯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想必他是想起了兰泽,渔殇便善意的点了点头。

    窦唯见这丫头除了眼神中比渔殇多了几分的凌厉。其他的地方如出一辙,心中也当下一酸,如果当初不是狄王想要篡位,莫家怎会家破人亡?两姐妹又怎会阴阳相隔。自己有负莫将军的重托,没能好好照顾兰泽,又将她送回了虎口。如今这丫头突然出现,使得窦唯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莫家至少还有一个后人。南宫瑾只抱走了一个婴儿,另一个却留在莫家,这其中必有阴谋。南宫瑾本就是个野心极强的人,他定是奔着那枚兵符而来。莫家最后只剩下两个女儿,那兵符必是会在其中一个之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想利用其中的一个钓到令一个,只是机关算计,他却没想到窦唯又将那丫头送回了宫。如果说他窦唯有一点私心的话,送走那丫头是为了平安的度过晚年,也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一分的私心将那丫头送上了不归路。

    “长公主近些年可好啊?”窦唯见渔殇不说话,眉头稍动,问道。

    渔殇听窦唯是在打探母亲的事情,便也没有多想说道“母亲近些年来潜心向佛,过的倒也安逸。”

    “哦”窦唯点了点头,余光却见渔殇在说到,母亲二字的时候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是一丝的感情都没有,心中却道:难道这丫头在南宫家待的不好?想了想继续道“长公主她从前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未出宫前就开始参悟佛道,若不是嫁到南宫府也许长公主这一生都会虔心向佛了。”

    渔殇听了窦唯的话突地对于以前的母亲有些感兴趣,便追问道“你很了解我的母亲吗?”

    “了解谈不上,当初我离开京城的时候长公主还未出嫁,还是个小姑娘。”

    “那您还了解一些别的和我母亲相关的吗?”

    “这个我不甚了解,只是听说长公主出嫁后回过宫中一次,而且是怀中抱着孩子”窦唯说着,眼神似是有所期待。

    “哦,那应该是抱着哥哥回的朝廷吧,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渔殇很是无意的说着,并没有瞧着窦唯有些异常的神色。

    “那说来郡主今年也该有十八岁了吧?”

    “嗯,没错。我今年恰好十八岁”渔殇又是不经意的一句话。

    “说来与那丫头竟然是同一年生的”窦唯说着,脸上似乎现出一副悲恸的神情。渔殇看了心中也有些难过,想到他定是见到自己又想到了兰泽。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是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说郡主这一次北行,是要进宫与圣上成亲?”因着窦唯与渔殇的身份悬殊,说话的时候又是十分的谦恭,只能用着余光去打量渔殇的举止变化。渔殇听了这句话稍有些异动,也偷偷的瞧了面前的人一眼,心中却在思索他的话。自己究竟去哪里她都不知道,出了南宫府她就像是无根的草一般。究竟在哪里安身自己似乎全没有注意。况且看着形势朱允熙与白暮然并不打算将自己送去宫中,如果他们不想送她去,也倒好,恰好她也不准备嫁给那个男人。

    “父亲是想要将我嫁给圣上,不过还要看两位王爷的意思”

    窦唯是聪明人,渔殇这句话明显是再说她自己的身不由己,当初没有能和兰泽走到一起,这始终是朱允熙的遗憾。如今又一个和兰泽一模一样的人儿,朱允熙肯定不会随便的就拱手送人。

    听到这里窦唯的神情却突地有些绷紧,嘴里念念叨叨“本就是一个藤上的瓜,怎么能逃脱一样的命运呢!”窦唯说着,竟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一个藤上的瓜?”渔殇听了这句话,心中却道:谁与谁是一个藤上的瓜?想到这里欲要问个明白。可窦唯早已经出了屋子。

    整个晚上渔殇都被窦唯的一句话所扰,想到窦唯看自己的每一个眼神还有每句话似乎都刻意的保留着什么,这其中有些古怪。每想到这些,她就难以入眠,便披了件颇为厚实的褂子,推门出来透透气。

    院中虽是空落,好在空中还有半轮新月。新月泛着淡黄色的光彩挂在槐树的枝头,槐树因着有了些年纪,枝上的叶子略显的稀疏了。淡淡的月色便通过不太浓密的枝头映射在院子中。渔殇来到槐树旁。想到白日看到的那首词,思绪中却满是那十来岁的女孩子在这院中嬉笑游戏的模样。想到自己消失了的那一段岁月,忽地发觉自己竟是那样的陌生。偶有一阵凉风拂过枝头,树叶沙沙的作响。使得院子中到添了一丝的生气,见其他的房间还亮着灯火,想必那二人也没有睡吧!

    “咳咳……”渔殇正在沉思忽听得那树后有声音,便紧了紧衣服,朝那后头望去。却见一男子一身的竹叶青色长袍,袍上没有任何的花案,青丝利落的梳在脑后,面色如璞玉,唇若英红,一双似是含着秋水的眸子正默默的注视自己。

    “难道佑宁王是睹物思人,愧疚的睡不着吗?”渔殇的话一出口却没有令朱允熙吃惊,反倒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说话这样刻薄,这个男人没对自己做什么,可她却没来由的有些恨。

    朱允熙从树后走了出来,接触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带有感情色彩的话,不由的心中竟没来由的有些窃喜,也许她的记忆在一点点的复苏,她既然对自己有了敌意,那说明还有部分记忆还残存在她的脑子里。想到这些,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却唯独不敢正视渔殇的双眼,那里似乎有他不敢面对的东西。

    “女人于王爷不过是争夺皇位的工具,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皆可以为您所用,包括感情。对于一个毫无感情的人来说,他活着无非就是行尸走肉,即使他坐到了最高顶,可他却还是孤独的人,是个可怜的人”。渔殇见朱允熙那一副一切都无所谓的骄傲模样,心中甚脑,也许用这样的话刺激他,他才会少有痛苦,只有他痛苦,那个死去的人才会得到一丝的安慰。

    朱允熙本来不打算与这个女人说什么,可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眸子中突然蹿出了被他视为愤怒的东西,只是顷刻间又被他完全的压制在了心底。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对她发脾气的,只要她活着,就算是杀了自己他也愿意。不过自己就算死也要等着她完全的苏醒的那一刻。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对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一个踩着女人的身体想要走到人生制高点的男人,他不配做男人,甚至不是人”朱允熙的不屑一顾深深的刺激了渔殇的自尊心,她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女人死在他的面前。可她渔殇不是兰泽,不是那个因为感情被他利用的女人。他越是不屑,她越是要说到他的痛处,只有这样她才对得起自己的这一张面孔。

    “你是没有勇气与我对峙,像你这样不懂感情,不懂得珍惜,只想要权利的男人真是可悲,我真替你悲哀”渔殇似乎越说越来劲,那些话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吐不快。她甚至想要这个男人因为这些话和她发火,只要那个男人怒了,也许她就会好受。

    朱允熙咬着嘴唇,心中似是插着一把尖刀,而那个攥着刀柄的人却一点点的旋转着,使得他的心跟着她的力度一点点的破碎,直到他终于忍无可忍,他朱允熙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猛地回身,俊颜早已不复存在,而是完全被寒霜笼罩的一张脸。

    渔殇被他这忽然的转身,四目相对,只觉的浑身战栗,刹那间被他身上传来的寒气淹没,似乎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冬季一般。

    朱允熙苍白的面孔因着渔殇每一句刺痛心扉的话愈发的难看,他本就是个极为冷血的人,若不是因为她是莫兰泽,也许她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可她偏偏是那个他爱的至极的女人也是他伤得至极的人,他欠她的何止是这些话,就算是她想要自己的性命,他亦是没有反对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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