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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章 坠入柳巷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迈不动步子,脑子里不断的翻转着模糊的画面,也许那些都是她来世今生的交错。她只觉的头疼欲裂,在一天旋地转中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初醒,耳畔竟传来了咿呀的歌声。微启双眸却见眼前晃动着一人,是个女人。女人不肥不瘦,着了件湖蓝的缕金夹袄,袄上绣的是出梅绽放。青丝拢出了高髻,髻上同样点了红梅绢花。虽是半老徐娘,那一双含着媚态的双眸却是风姿不减,看的出女人年轻的时候也定是个美人。

    “呦,姑娘醒了?”见渔殇睁开双眸,女人娇嗲的声音中是一阵的惊喜,待她微微的起身,一阵特殊的胭脂香粉便在渔殇的鼻翼前弥漫开来。

    渔殇侧目环顾四周,香梨木的雕花床盼,舞动着顶透云纹萝帐。贴窗旁放着一张草花梨木的梳妆台,紫藤托架上嵌着一面金银错葡萄神兽镜。两边的壁上挂着四幅墨竹图,其中一幅乃是元代吴镇的《凤竹》。靠山的墙上放着一张格局跌宕,错落有致的博古柜,柜里分别摆有云龙提梁铜壶等中古玩物,及一套《贵妃醉酒》《霸王别姬》惠山戏文彩朔。一张小香梨木的长条案上置了一只彩绘陶熏炉,轻烟缕缕发出清新的香草气息。

    看着像是雅室,可那缭绕的香草气息都没能遮住厚厚的凝脂香粉,渔殇蹙了眉头,开口问道“姐姐,这是哪里啊?”

    那人听了渔殇的一句姐姐甚是眉开眼笑,本就妩媚的风情似是见到了久违的知己一般,“曾几何时。我也有姑娘这如翠莺一般的嗓子。只是这一切都如过眼烟云,镜中月,水中花,已是一去无踪影了”女人说着话便是两道柳眉纠结出满池的心事。那种回味与失落交织出的复杂情愫是渔殇未曾见过的。

    “你即入了我这迎香苑,便是有缘人,姑娘暂且安歇吧!”女人再次开口,芊芊一笑,便摆着婀娜的身姿出了门。恍惚间。渔殇只觉的她那错综复杂的眼神,竟是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

    许是听了刚刚那女人的吩咐,不大的功夫门再次的被推开了。一个梳着丫髻的小姑娘,一张如玉盘的小脸上嵌着一对如玉的眸子,手中端着一方形的托盘,盘中放着两个如茶盏大小的琉璃碗,托盘内搁置了一双银筷子。小丫头将托盘放在床头的小几上,一身粗布的衣衫已是泛了白色。

    “姑娘请用早点吧”小丫头说着将托盘中的一青玉小碗拿了起来。打开了盖子,放进去青瓷玉匙,搅拌了数下,微微的吹了几口凉气,才端到渔殇的身前。渔殇瞧着这一熟悉的情景,脑子中萦绕出一模糊的画面。曾几何时,似乎也有这样的一个玉人伺候着自己用早点。可那情景竟模糊的使她辩不出那玉人的容颜,但她敢肯定,那人绝不是自己的婢女珍珠。想到珍珠,渔殇又是一阵伤神,自己这样的失踪,想必哥哥是不会放过珍珠的,她必是会受了重重的惩罚。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思念着南宫府。

    “我还是自己来吧”渔殇见小丫头端着小碗,舀了一匙银耳汤。送与自己嘴边。不由的伸出纤纤玉指。接过那青玉汤匙。小丫头摇了摇头,发出稚嫩的声音怯怯道“妈妈说姑娘的身子娇贵,叫青儿好生的伺候。”

    “你叫青儿?为什么称那位姐姐为妈妈?”渔殇看着小丫头那张稚嫩却似是经历了沧桑的过早成熟的举止,一阵诧异。

    “是的。我是青儿。这院子里的姑娘都是妈妈的女儿”青儿说着,将那银耳送入渔殇的口中。待那银耳顺着喉咙滑进了胃中,渔殇似是第一次品到人间的美味一般,只觉的唇齿之间都是那淡淡的清香。但细品味青儿的话,不由的从中听出了端倪。满院子的姑娘都叫她妈妈?难道这里是烟花柳巷?

    待青儿将青碗中的银耳再次的送到渔殇的嘴边,渔殇轻轻的推开道“青儿,姐姐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儿收回那一匙汤,缓缓的放进碗里,却摇着头道“妈妈有交代,不许青儿乱说话”。青儿说着,便将那小碗重新的放回了托盘中,起身道“姑娘您还是自己用吧,青儿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未等渔殇挽留,青儿便推门而出,随即掩上了门。

    喝了些汤的渔殇有了点精神,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听着刚刚青儿闪烁其词,看来自己是猜对了。刚刚那位姐姐该是这花楼的妈妈了。渔殇起身撩开身上的羽纱被,下了地,走到窗前,就着半掩的窗子向下望去,眼前是一空旷的院子,院子中有数个十来岁身着粗布旧衫的小丫头。有的在洗衣物,有的则是两个一伙挑着水桶,有的还在劈着柴禾。小丫头的身旁还站着手持柳条的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老女人。那女人双手叉腰,不时的冲着小丫头门指指点点,时而的拿着那柳条抽打着还在干活的丫头。

    就在她凝神之际,忽听得耳畔飘起了娇滴滴的声音,抬头望去,却见对面的一房间内,一扇大开的窗子内一打扮的甚是妖娆的女子,正向自己这边瞥来。只见那女人一张银盘的玉脸上画了当下苏州实兴的烟柳眉,大大的眼睛流转,顾盼生辉,那如花骨朵的玉唇一点,就像是熟透了的樱桃。

    “呦,是新来的妹妹呢!”渔殇又听的旁侧的一间开启的窗子内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甩着锦帕嘀咕着不时的向自己这边望来。待那几个女人浅笑之际,交头接耳,频频的瞥着对面窗子的那女子。那女子见状,只是微微的一笑,便关了窗子。

    见那女子关了窗子,旁侧的几个女人竟大笑的出了声,好不欢愉的情形。渔殇有些厌恶的关了窗,使得那一阵阵的放浪之笑绝了耳畔。

    渔殇重新躺回到床上,思虑着自己如何逃得出这烟柳之地。正在思索间,便听得敲门声响起,片刻便有一四十几岁的婆娘,手中端着似是换洗的衣物进了来。渔殇闭着双眸不予理睬,片刻便觉得那女人双手触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先是大惊,睁开眼睛怒视那女人。那女人见状,嘴角扯了一道嗤笑“瞧瞧,这都什么味啊,好好的姑娘就这么给糟蹋了”。女人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渔殇忽地起身,双手抱于胸前,那女人竟笑的出了声“啊哈!这身子早晚都会被人看的,男人能看,我就不能看了?”

    “出去……”渔殇愤怒的声音带了几许的犀利,那女人愣了半天才晃过神来,瞥着嘴唇道“神气什么?用不了几个时辰你这身子就会被男人看个边了”女人愤愤的说着,便扭着身子出了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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