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凝眉之冤
因着是男女不同席，赵修仪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太子的后脊梁。太子定是浑然不觉，身后有着一双炽热的目光。皇后与曹贵妃同席，曹贵妃除了拣些无关痛痒的话来说，这一顿饭吃的也是索然无味。待英帝与太后撂了筷子，众人皆拜，也纷纷的离席。酒足饭饱，也就到了日暮落山的时候了。除了朱姓的皇家人，也就只有定亲王白雄起与白暮然留了下来。英帝便借着由子与闵亲王去后殿议事。白暮然则是跟着太子与二皇子陪着太后与宫中女眷赏着烟花。五彩的烟火随着一声声的刺啦的燃烧的声音，仿佛是带了条小尾巴似的划过长空，忽地在夜空中绽放开来，五彩的颜色交织出无数朵小花，待小花慢慢的聚到了一起竟然汇成了一个大大的寿字。太后满脸的喜色，身边的莺莺燕燕同样笑靥如花。赵修仪得了太后的允许跟在身前，使得其他的嫔妃不时的朝着她挤眉弄眼。曹贵妃这个太子的生母脸上甚是有光，一前一后的在太后身前伺候着，倒是皇后一身凤袍，六宫之主的威严在众嫔妃面前丝毫不减，哪怕是说笑之间，仪容都是雍容的令人心生赞叹。太后像是孩子般的拍着手笑的灿烂，没有功夫理会其他女人因为争风吃醋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
寿昌宫的一个偏殿内，朱红门紧掩，窗子也死死的关着。殿内的床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惊愕的瞧着黑漆漆的屋子，凌乱的神情略显呆滞，紧紧的拽着床上的帘子不肯放手。忽听吱呀的推门声响，紧忙的蜷了身子向床的里侧靠去。只见两个公公模样的男人进了屋，向床的方向，相互忘了一眼，便两步到了床前，伸手去抓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儿吓得直哆嗦，死死的拽着帘子不撒手，只见一个公公使劲的拖着，硬生生的将那只拽着帘子的手使劲的掰开。女人拼命的要抓住什么东西，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苍白的脸上只有两道泪痕，最后终于被两个人连拉带拽出了屋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另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同样没有一丝的光亮，凝眉使劲的拽着那道紧锁的大门，却听不见一丝的回应。待完全的没了力气，便绝望的瘫倒地上，双手捶打着纹丝不动的大门。心中霎时间没了丁点的希望，两行冰冷的液体扑簌着下了来。本以为凭着自己的那点资质，就算成不了凤凰，至少可以为父母赢得度日的银两。却不曾想弄成现在的模样，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怜了父母还在做着美梦。想到这里凝眉的心里阵阵战栗，眼神中除了是无奈便是绝望。那琵琶自己用了数月有余，都不曾出了毛病，怎么就偏巧这么个日子，断了弦。难道这都是命中注定吗？应了倚秋的话，荣宠自有定数的，是自己贪心，遭了天谴。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门被打开的响动，凝眉抬头，只见一身着披风的人打着宫灯进了来。凝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身子，抬头细观此人。见此人将帽子退去，面色沉沉，神情萧然。
“姑姑救我，是有人要害我”凝眉忽地扑到谨言的脚下，拽着她的双腿，仿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不肯松手。“进了这里头的女人终是难逃宿命的”谨言任凭凝眉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双足，冷冷的说道。“姑姑你知道有人会害我？”凝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谨言波澜不惊的神色，似是对于今天自己的遭遇已是冥冥之中的事情。难道是她？她一向是偏袒赵淑女的，是她暗中帮助她除掉自己这个劲敌？“是你？”凝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犹疑，顷刻便是冷澈肌骨的寒意。“不用这样看我，我不是你的敌人”谨言将双腿从凝眉渐渐软了下来的双手中抽出，神情仍旧冰冷的毫无人情味可言。
“自古红颜多薄命，看来这句话是没错的。都说想要飞的多高，便会跌的多惨，这话也对，也不对。有的人就飞上了枝头，可有些人却跌的粉身碎骨，甚至尸骨无存”谨言每个字就好似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贴着皮肤，使得浑身的汗毛倒立，血液都似凝住。
“琴弦有人动过”凝眉还是坚持着，她知道也许自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但她相信她的眼神中除了绝望还有其他的东西。
“看来你是痴心不改啊，也罢，进了这里的女人有谁不希望坐上那个位置呢？”谨言说罢，转身离去，待那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凝眉的心仿似坠入了谷底。
亥时已过，慈宁宫殿前的烟火仍旧是燃的热闹。众女眷迟迟不肯离去，太后倒是有些累了，由着宫女扶进了后殿歇息。小宫女将太后外头的锦缎披风摘了去，端着金盆，递了锦帕，伺候了太后梳洗，便将明黄的锦缎帘子撂了下去，方才退身关了门。
许久朱门推开，一个身影进了来，立在了帐子外头，开口道“太后，莫离回来了”。
“嗯，查着什么了没有？”随后帘子内传出太后有些疲乏的声音。
“奴婢去了浣衣局，查到确实有人去过，并且接触过莫淑女的换下来的衣物。”
“尚善监怎么说？”
“说是却有见过她出入”莫离立于帐子外头，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瞧着手里的东西。
“差人去将太子叫来”
“时候不早了，要不您先歇着，明日在唤太子殿下也不迟”莫离瞧着帘子内坐起来的人影，有些担忧的说道。
“哀家这把老骨头还没事，还能够陪着她们玩上一两个回合”
莫离先是出去差了人，便转回身子为太后穿了件闷青色的小褂，外头套了件褐色的比甲。重新将银丝挽起，简单的挽了个云髻。
“庭熙拜见皇祖母”因着太子在慈宁宫的外殿还没有回去，没有叫人通报，自己便推了门进了来。
“哀家这么晚了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与你说”太后转过身子，莫离给太子布了张圆凳。太子倒是没有急着坐，恭敬的立在太后的对面，神情淡然。
“莫离，将东西拿给他看看”莫离听了太后的吩咐，便将刚刚放在地上的东西，递到了太子的面前。
“这……”太子接过一件锦缎的藕色绣有栀子花的长衫，眉头动了一动，有些不解。
“没瞧明白吗？”太后的眉头紧蹙，凤目闪过一丝的质疑。
“孙儿愚钝，还望祖母明示”太子瞧着太后的神情，略微的一怔，开口道。
“那你仔细的看看，衣物上是否沾染了污秽之物”太后就着莫离的双手，站了起来，瞧着太子脸上的变化。
“祖母的意思是……”太子本是温润如玉的神情，顷刻间变得多了几许的凌厉。
“庭熙你是聪明人，该知道莫淑女今日晕倒在众人面前是何故。”
“是，孙儿定当将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使得那些个心怀叵测，用心歹毒之人受到应有的惩责”朱庭熙的面容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眸子又泛着温柔的光芒。
“莫淑女与王淑女都是在哀家的寿宴大典上出了事情，哀家年纪大了，见不得那些个可怜的人儿就被生生的暗算了。听太医说，在王淑女的吃食中有发现月季花的痕迹，你也知道那个东西本是个好东西，只是多了便会引起副作用。”
“是，孙儿也有听闻过”朱庭熙不由的心头一惊，月季花，他似乎在自己的殿中见过。
“那天在后苑，哀家可是亲耳听到她是不喜欢花的。太子的心里该是有数吧？”太后面色一凛，眸子里竟是讳莫如深的神情。太子的心也随着太后的再一次证实，逐渐的开始沉重了起来，即使自己早已经有所察觉，只是自己还是不敢相信在背地里搞鬼的那个人就是她。白天在寿昌宫的漪澜斋里，苏太医的一番话，已经让他的心开始不安，看来就算是自己想要保她都难了。想到这里，太子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一般，隐隐的感到疼痛。
“祖母的意思是？”朱庭熙调整了一下刚刚的神态，面色仍旧如华。
“哀家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祖母……”
“但是你要记住了，她永远不能成为皇后”太后一字一顿的话，给了太子一丝惊喜，只是惊喜过后，便从九霄坠入凡尘的刹那的悲凉。他曾经许过她的东西，就这样的无声无息的被打碎了，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她自己逐渐的走向深渊。
寿昌宫的一个偏殿内，朱红门紧掩，窗子也死死的关着。殿内的床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惊愕的瞧着黑漆漆的屋子，凌乱的神情略显呆滞，紧紧的拽着床上的帘子不肯放手。忽听吱呀的推门声响，紧忙的蜷了身子向床的里侧靠去。只见两个公公模样的男人进了屋，向床的方向，相互忘了一眼，便两步到了床前，伸手去抓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儿吓得直哆嗦，死死的拽着帘子不撒手，只见一个公公使劲的拖着，硬生生的将那只拽着帘子的手使劲的掰开。女人拼命的要抓住什么东西，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苍白的脸上只有两道泪痕，最后终于被两个人连拉带拽出了屋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另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同样没有一丝的光亮，凝眉使劲的拽着那道紧锁的大门，却听不见一丝的回应。待完全的没了力气，便绝望的瘫倒地上，双手捶打着纹丝不动的大门。心中霎时间没了丁点的希望，两行冰冷的液体扑簌着下了来。本以为凭着自己的那点资质，就算成不了凤凰，至少可以为父母赢得度日的银两。却不曾想弄成现在的模样，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怜了父母还在做着美梦。想到这里凝眉的心里阵阵战栗，眼神中除了是无奈便是绝望。那琵琶自己用了数月有余，都不曾出了毛病，怎么就偏巧这么个日子，断了弦。难道这都是命中注定吗？应了倚秋的话，荣宠自有定数的，是自己贪心，遭了天谴。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门被打开的响动，凝眉抬头，只见一身着披风的人打着宫灯进了来。凝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身子，抬头细观此人。见此人将帽子退去，面色沉沉，神情萧然。
“姑姑救我，是有人要害我”凝眉忽地扑到谨言的脚下，拽着她的双腿，仿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不肯松手。“进了这里头的女人终是难逃宿命的”谨言任凭凝眉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双足，冷冷的说道。“姑姑你知道有人会害我？”凝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谨言波澜不惊的神色，似是对于今天自己的遭遇已是冥冥之中的事情。难道是她？她一向是偏袒赵淑女的，是她暗中帮助她除掉自己这个劲敌？“是你？”凝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犹疑，顷刻便是冷澈肌骨的寒意。“不用这样看我，我不是你的敌人”谨言将双腿从凝眉渐渐软了下来的双手中抽出，神情仍旧冰冷的毫无人情味可言。
“自古红颜多薄命，看来这句话是没错的。都说想要飞的多高，便会跌的多惨，这话也对，也不对。有的人就飞上了枝头，可有些人却跌的粉身碎骨，甚至尸骨无存”谨言每个字就好似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贴着皮肤，使得浑身的汗毛倒立，血液都似凝住。
“琴弦有人动过”凝眉还是坚持着，她知道也许自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但她相信她的眼神中除了绝望还有其他的东西。
“看来你是痴心不改啊，也罢，进了这里的女人有谁不希望坐上那个位置呢？”谨言说罢，转身离去，待那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凝眉的心仿似坠入了谷底。
亥时已过，慈宁宫殿前的烟火仍旧是燃的热闹。众女眷迟迟不肯离去，太后倒是有些累了，由着宫女扶进了后殿歇息。小宫女将太后外头的锦缎披风摘了去，端着金盆，递了锦帕，伺候了太后梳洗，便将明黄的锦缎帘子撂了下去，方才退身关了门。
许久朱门推开，一个身影进了来，立在了帐子外头，开口道“太后，莫离回来了”。
“嗯，查着什么了没有？”随后帘子内传出太后有些疲乏的声音。
“奴婢去了浣衣局，查到确实有人去过，并且接触过莫淑女的换下来的衣物。”
“尚善监怎么说？”
“说是却有见过她出入”莫离立于帐子外头，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瞧着手里的东西。
“差人去将太子叫来”
“时候不早了，要不您先歇着，明日在唤太子殿下也不迟”莫离瞧着帘子内坐起来的人影，有些担忧的说道。
“哀家这把老骨头还没事，还能够陪着她们玩上一两个回合”
莫离先是出去差了人，便转回身子为太后穿了件闷青色的小褂，外头套了件褐色的比甲。重新将银丝挽起，简单的挽了个云髻。
“庭熙拜见皇祖母”因着太子在慈宁宫的外殿还没有回去，没有叫人通报，自己便推了门进了来。
“哀家这么晚了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与你说”太后转过身子，莫离给太子布了张圆凳。太子倒是没有急着坐，恭敬的立在太后的对面，神情淡然。
“莫离，将东西拿给他看看”莫离听了太后的吩咐，便将刚刚放在地上的东西，递到了太子的面前。
“这……”太子接过一件锦缎的藕色绣有栀子花的长衫，眉头动了一动，有些不解。
“没瞧明白吗？”太后的眉头紧蹙，凤目闪过一丝的质疑。
“孙儿愚钝，还望祖母明示”太子瞧着太后的神情，略微的一怔，开口道。
“那你仔细的看看，衣物上是否沾染了污秽之物”太后就着莫离的双手，站了起来，瞧着太子脸上的变化。
“祖母的意思是……”太子本是温润如玉的神情，顷刻间变得多了几许的凌厉。
“庭熙你是聪明人，该知道莫淑女今日晕倒在众人面前是何故。”
“是，孙儿定当将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使得那些个心怀叵测，用心歹毒之人受到应有的惩责”朱庭熙的面容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眸子又泛着温柔的光芒。
“莫淑女与王淑女都是在哀家的寿宴大典上出了事情，哀家年纪大了，见不得那些个可怜的人儿就被生生的暗算了。听太医说，在王淑女的吃食中有发现月季花的痕迹，你也知道那个东西本是个好东西，只是多了便会引起副作用。”
“是，孙儿也有听闻过”朱庭熙不由的心头一惊，月季花，他似乎在自己的殿中见过。
“那天在后苑，哀家可是亲耳听到她是不喜欢花的。太子的心里该是有数吧？”太后面色一凛，眸子里竟是讳莫如深的神情。太子的心也随着太后的再一次证实，逐渐的开始沉重了起来，即使自己早已经有所察觉，只是自己还是不敢相信在背地里搞鬼的那个人就是她。白天在寿昌宫的漪澜斋里，苏太医的一番话，已经让他的心开始不安，看来就算是自己想要保她都难了。想到这里，太子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一般，隐隐的感到疼痛。
“祖母的意思是？”朱庭熙调整了一下刚刚的神态，面色仍旧如华。
“哀家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祖母……”
“但是你要记住了，她永远不能成为皇后”太后一字一顿的话，给了太子一丝惊喜，只是惊喜过后，便从九霄坠入凡尘的刹那的悲凉。他曾经许过她的东西，就这样的无声无息的被打碎了，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她自己逐渐的走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