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赵修仪与宜春一前一后进了‘漪萱斋’，撩起珠帘，见屋子的摆设与自己心中所想的相差无几，眉头稍稍的一松。随身坐在了一张黄梨花的木椅上，端起檀木桌上的白玉茶盏，轻轻的沾了一小口。“姑娘，这间房子姑姑已经早就吩咐收拾妥当，一切按照姑娘的喜好布置的，您还满意吧？”宜春立于侧，瞧着赵修仪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开口道。
赵修仪抬头瞧了眼床前的粉红流苏幔帐垂地，床头小几上摆有哥窑定瓶，瓶里插有迎春花数朵，微微闭目，深深的呼吸间，屋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心里暗想：果然是有打点过的，父亲所说的故人，看来还真是有些用处的。抬起眼帘冷冷道“你叫宜春是吧？”
“是，我是‘漪萱斋’的伺候丫头。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宜春定会全力以赴”宜春绷着小脸很是认真的说道。
“嗯，你这小嘴还挺会讨好人的。你若是实心实意的伺候，我定不会亏待你的”赵修仪眉头微蹙，神情漠然的盯着手里的白玉茶盏。
翌日天大亮，各屋的宫女收拾妥当，按着前日姑姑的吩咐，带着各屋的姑娘来到了大殿前。经过一夜的休整，洗去昨日的风尘，姑娘们看着倒是较之昨日水灵不少。谨言姑姑一席暗紫长袍逶迤拖地，头上青丝挽了一牡丹暨，暨上洒着几朵藕色珠花，华丽中又有几分素雅。见各个屋子的姑娘陆陆续续的毫无章程的从自己的屋子迈着盈盈玉步，款款而来，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不悦。
“哎，听说她昨儿一人一个屋”一个身着淡绿的姑娘撇嘴斜眼瞧着立于前边的赵修仪，满脸的不忿。
“是啊，凭什么咱们三人挤一屋，她自己到一个人霸着一间大房啊？”另一个圆脸，眼睛不笑自弯的秀女凑过来，嘀咕道。
“这算什么，听说‘漪萱斋’那曾经是皇妃的住所。里头的东西都是些奇珍异宝呢！”又一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声音，酸溜溜的说道。
兰泽与凝眉相视不语，瞧着谨言姑姑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向身后偷偷的使了个眼色。赵修仪则是淡然如水，仿似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话一般，立于前。
“说够了没有？这不是你们家的后院，可以随意的嚼着舌头根子。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和我说”谨言，面色沉如水，冷声道，已全然不是昨日初见的那副和蔼的神情。
先前几个乱喳喳的秀女见谨言姑姑脸色暗沉，已是闭了嘴，哪还敢当面说。谨严踱着步子，横眉冷扫下边的众秀女，片刻开口道“既然你们不说了，那便是没有事情，没事情就该闭嘴。”谨言微微顿了顿再次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来自商贾之家还是寒门小户，既然到了这里，便要守我的规矩。宫中礼仪甚是繁多，想要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技压群芳，除了有不凡的姿色，还需要兼修品德，做到内外兼修方可得到皇家青睐。”
“那就请姑姑赶紧的交给我们个内外兼修的法子吧”谨言话音刚落只见秀女中一个打扮的甚是妖娆的女子，抚摸着锦缎帕子，微蹙秀眉，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见自己的话被打断，谨严的面色愈加的冷了下来，不语，许久才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来“来人，掌嘴”。语音落，几个立在门口的小公公，一脸厉色，冷眼置前，还没等那位秀女反应过来，只听啪啪几声，手落之处，赫然几个血凛子。“你……”秀女咬着嘴唇，眼里顷刻间凝结出寒冰似的羞怒难当，玉指捂着刚刚被打的地方，表情异常的痛苦只吐出一个你字声音便哽咽的生生的憋了回去。
“既然这么着急，那么规矩只好先从你开始了”谨严瞧着瑟瑟发抖的秀女，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鄙夷之色，半是戏谑的冲着其他人说道。其他人见刚刚的秀女只插了一句话，脸蛋就被打的怕是要半个月才能消下去。心声寒意，心里已经开始打起鼓来。暗道，这姑姑着实不好惹，还是小心为妙。
“我不管你们日后是哪一宫的主子，此刻在寿昌宫里那么就要守我的规矩。你们可以记恨我，我倒是乐意看到你们成了真正的主子，能够找我报仇的那一天。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别因为逞一时之气，便没了那个报仇的机会。”谨言说到此，嘴角微微的扯了一道弧线，只是发出的声音竟是冷冷的苦笑，听了不觉得浑身一震。
四月的寿昌宫大殿已是樱花烂漫，鸟语花香。朱红墙内粉白交映处，几株桃李开的正艳，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引得彩蝶纷飞。大殿中央数十个秀女头顶青瓷小碗，碗中盛满了水，稍有不慎便会溢出来。谨言穿梭独步于秀女之间，手持一尺多长的墨尺，不停的在秀女中打转转。时而的将尺子落到秀女的脸颊轻轻的拍打着，时而端起秀女的小脸，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只听身后传来“哈欠”一声，青瓷小碗直扣到地，水花溅起之时，青瓷碎屑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那脆生生的青瓷着地那刻，兰泽的心猛地揪了起来，怕是这一次凝眉难逃惩责了。果然在听到响动后谨言回身，冷眼瞧着有些脸色发青的凝眉，不容分说，上前，抽出凝眉藏在袖子里的芊芊玉指，狠狠的抽打起来。凝眉只觉一阵钻心之痛，眸子瞬间盛满了水珠，只要微微的一眨眼，那豆大的泪珠便会滴落到已是被打的渗出血珠子的指头上。凝眉咬着银牙，不发一声，生生的将眼泪吞回了肚里。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没有任何人情味可言的地方，自己的眼泪是不会有人看见的，即使看见了那也是不屑和嘲讽，她不想成为大家嘴里那个没有规矩的笑柄。索性不去想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姑已经离开了，望着其他人是惊亦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凝眉的心顿时的抽搐起来。想到那个还在破瓦寒窑中苦苦度日的父母，自己不能够退缩。即使落选，不被哪位王爷看上，还有可以让父母穿暖吃饱的白花花的银子。就为了那些个可以救命的银子，自己也是不可以就这样轻言的放弃的。
兰泽扶着凝眉，不发一语，她知道自己的每句话都会深深的刺痛她的心，索性自己就这样呆呆的陪着她。只听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倚秋迈步进了来，眉头紧锁，小脸抽抽的有些难看，上前一把从衣袖中拽出凝眉的手，只见凝眉的嘴唇稍稍的动了动，是红肿的部位与衣袖摩擦又一阵钻心之痛。
“姑娘，这手都坏成这样了，你还往哪藏？这若是捂在里头，发了炎症，可是要比这疼上百倍的，处理不好留下疤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倚秋说着没好眼神的瞪着凝眉。
“倚秋，还是让我来吧”兰泽见倚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葫芦瓶，想到该是消炎止痛的东西。知道倚秋都是好心，只是怕凝眉被她这一说没了脸面，倔强的不肯上药，不是好心还办了坏事。
“二位姑娘，若想在这宫中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听两句不好听的就挂不住面了？那怎么行，这话是难听，总比受那肌肤之苦要强吧”倚秋不容的凝眉同意与否，将凝眉的指头轻轻的放于自己的小手上，拔开玉瓶的塞子，将白色的粉面均匀的洒在红肿的地方。展开一条白净的纱布，轻轻的铺于上，小手灵巧的缠绕着，在白布的末端打了一个结，大功告成般的长长的吁了口气。
“谢谢倚秋姑娘了”凝眉低着头，从嗓子眼里发出感谢的声音。她知道这个丫头终是不坏的。
“不用谢我，这药是谨言姑姑差我从太医院那求来的。”倚秋抿着小嘴，说道。
“是她？”凝眉抬起头来用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倚秋俏皮的表情。
“嗯，姑娘们怎么说也是寿昌宫的小主，虽说位份太低，不能够请太医来瞧病，不过还是可以到那里拿药。他们会根据姑娘们的伤势，给配些个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方子”倚秋见凝眉一脸的茫然，开口再次说道。
赵修仪抬头瞧了眼床前的粉红流苏幔帐垂地，床头小几上摆有哥窑定瓶，瓶里插有迎春花数朵，微微闭目，深深的呼吸间，屋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心里暗想：果然是有打点过的，父亲所说的故人，看来还真是有些用处的。抬起眼帘冷冷道“你叫宜春是吧？”
“是，我是‘漪萱斋’的伺候丫头。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宜春定会全力以赴”宜春绷着小脸很是认真的说道。
“嗯，你这小嘴还挺会讨好人的。你若是实心实意的伺候，我定不会亏待你的”赵修仪眉头微蹙，神情漠然的盯着手里的白玉茶盏。
翌日天大亮，各屋的宫女收拾妥当，按着前日姑姑的吩咐，带着各屋的姑娘来到了大殿前。经过一夜的休整，洗去昨日的风尘，姑娘们看着倒是较之昨日水灵不少。谨言姑姑一席暗紫长袍逶迤拖地，头上青丝挽了一牡丹暨，暨上洒着几朵藕色珠花，华丽中又有几分素雅。见各个屋子的姑娘陆陆续续的毫无章程的从自己的屋子迈着盈盈玉步，款款而来，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不悦。
“哎，听说她昨儿一人一个屋”一个身着淡绿的姑娘撇嘴斜眼瞧着立于前边的赵修仪，满脸的不忿。
“是啊，凭什么咱们三人挤一屋，她自己到一个人霸着一间大房啊？”另一个圆脸，眼睛不笑自弯的秀女凑过来，嘀咕道。
“这算什么，听说‘漪萱斋’那曾经是皇妃的住所。里头的东西都是些奇珍异宝呢！”又一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声音，酸溜溜的说道。
兰泽与凝眉相视不语，瞧着谨言姑姑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向身后偷偷的使了个眼色。赵修仪则是淡然如水，仿似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话一般，立于前。
“说够了没有？这不是你们家的后院，可以随意的嚼着舌头根子。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和我说”谨言，面色沉如水，冷声道，已全然不是昨日初见的那副和蔼的神情。
先前几个乱喳喳的秀女见谨言姑姑脸色暗沉，已是闭了嘴，哪还敢当面说。谨严踱着步子，横眉冷扫下边的众秀女，片刻开口道“既然你们不说了，那便是没有事情，没事情就该闭嘴。”谨言微微顿了顿再次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来自商贾之家还是寒门小户，既然到了这里，便要守我的规矩。宫中礼仪甚是繁多，想要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技压群芳，除了有不凡的姿色，还需要兼修品德，做到内外兼修方可得到皇家青睐。”
“那就请姑姑赶紧的交给我们个内外兼修的法子吧”谨言话音刚落只见秀女中一个打扮的甚是妖娆的女子，抚摸着锦缎帕子，微蹙秀眉，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见自己的话被打断，谨严的面色愈加的冷了下来，不语，许久才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来“来人，掌嘴”。语音落，几个立在门口的小公公，一脸厉色，冷眼置前，还没等那位秀女反应过来，只听啪啪几声，手落之处，赫然几个血凛子。“你……”秀女咬着嘴唇，眼里顷刻间凝结出寒冰似的羞怒难当，玉指捂着刚刚被打的地方，表情异常的痛苦只吐出一个你字声音便哽咽的生生的憋了回去。
“既然这么着急，那么规矩只好先从你开始了”谨严瞧着瑟瑟发抖的秀女，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鄙夷之色，半是戏谑的冲着其他人说道。其他人见刚刚的秀女只插了一句话，脸蛋就被打的怕是要半个月才能消下去。心声寒意，心里已经开始打起鼓来。暗道，这姑姑着实不好惹，还是小心为妙。
“我不管你们日后是哪一宫的主子，此刻在寿昌宫里那么就要守我的规矩。你们可以记恨我，我倒是乐意看到你们成了真正的主子，能够找我报仇的那一天。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别因为逞一时之气，便没了那个报仇的机会。”谨言说到此，嘴角微微的扯了一道弧线，只是发出的声音竟是冷冷的苦笑，听了不觉得浑身一震。
四月的寿昌宫大殿已是樱花烂漫，鸟语花香。朱红墙内粉白交映处，几株桃李开的正艳，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引得彩蝶纷飞。大殿中央数十个秀女头顶青瓷小碗，碗中盛满了水，稍有不慎便会溢出来。谨言穿梭独步于秀女之间，手持一尺多长的墨尺，不停的在秀女中打转转。时而的将尺子落到秀女的脸颊轻轻的拍打着，时而端起秀女的小脸，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只听身后传来“哈欠”一声，青瓷小碗直扣到地，水花溅起之时，青瓷碎屑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那脆生生的青瓷着地那刻，兰泽的心猛地揪了起来，怕是这一次凝眉难逃惩责了。果然在听到响动后谨言回身，冷眼瞧着有些脸色发青的凝眉，不容分说，上前，抽出凝眉藏在袖子里的芊芊玉指，狠狠的抽打起来。凝眉只觉一阵钻心之痛，眸子瞬间盛满了水珠，只要微微的一眨眼，那豆大的泪珠便会滴落到已是被打的渗出血珠子的指头上。凝眉咬着银牙，不发一声，生生的将眼泪吞回了肚里。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没有任何人情味可言的地方，自己的眼泪是不会有人看见的，即使看见了那也是不屑和嘲讽，她不想成为大家嘴里那个没有规矩的笑柄。索性不去想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姑已经离开了，望着其他人是惊亦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凝眉的心顿时的抽搐起来。想到那个还在破瓦寒窑中苦苦度日的父母，自己不能够退缩。即使落选，不被哪位王爷看上，还有可以让父母穿暖吃饱的白花花的银子。就为了那些个可以救命的银子，自己也是不可以就这样轻言的放弃的。
兰泽扶着凝眉，不发一语，她知道自己的每句话都会深深的刺痛她的心，索性自己就这样呆呆的陪着她。只听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倚秋迈步进了来，眉头紧锁，小脸抽抽的有些难看，上前一把从衣袖中拽出凝眉的手，只见凝眉的嘴唇稍稍的动了动，是红肿的部位与衣袖摩擦又一阵钻心之痛。
“姑娘，这手都坏成这样了，你还往哪藏？这若是捂在里头，发了炎症，可是要比这疼上百倍的，处理不好留下疤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倚秋说着没好眼神的瞪着凝眉。
“倚秋，还是让我来吧”兰泽见倚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葫芦瓶，想到该是消炎止痛的东西。知道倚秋都是好心，只是怕凝眉被她这一说没了脸面，倔强的不肯上药，不是好心还办了坏事。
“二位姑娘，若想在这宫中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听两句不好听的就挂不住面了？那怎么行，这话是难听，总比受那肌肤之苦要强吧”倚秋不容的凝眉同意与否，将凝眉的指头轻轻的放于自己的小手上，拔开玉瓶的塞子，将白色的粉面均匀的洒在红肿的地方。展开一条白净的纱布，轻轻的铺于上，小手灵巧的缠绕着，在白布的末端打了一个结，大功告成般的长长的吁了口气。
“谢谢倚秋姑娘了”凝眉低着头，从嗓子眼里发出感谢的声音。她知道这个丫头终是不坏的。
“不用谢我，这药是谨言姑姑差我从太医院那求来的。”倚秋抿着小嘴，说道。
“是她？”凝眉抬起头来用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倚秋俏皮的表情。
“嗯，姑娘们怎么说也是寿昌宫的小主，虽说位份太低，不能够请太医来瞧病，不过还是可以到那里拿药。他们会根据姑娘们的伤势，给配些个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方子”倚秋见凝眉一脸的茫然，开口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