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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不安分的女子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孝廉心中除了新婚的喜悦,便再无多余的念头。

    就如此时,定定的在菱花镜前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愣是没见她再有别的动作,只是一味的拿着木梳,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胸前的一缕青丝,然后,呆呆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一想起昨晚那一幕,脸上就忍不住含羞带怯,煞是喜人。

    柳儿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姐姐,人家都说生了娃的媳妇傻半年,你怎么……这就傻了,该不会是有了吧?”

    “住嘴!”她总算是苏醒过来,为了掩饰心里的不自在,忙从镜子里瞪了柳儿一眼:“尚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怎么张口闭口就生娃生娃的,你那么想生娃,改明儿个姐姐就找个矬子,将你给配了出去!”

    柳儿一听,顿时急了:“哎呀,姐姐,这可使不得,柳儿以后再不说了还不行吗?”

    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识逗!

    孝廉故意板了脸,拔高了嗓音说话:“你姐夫呢?”

    一听她问起这个,柳儿忙回道:“今儿个一大早,姐夫就穿戴整齐了,说是要出去,还叫我不要打扰你睡觉,趁着这些日子不在闵府,随你睡个够,等回了渝州城……”

    这话一出口,孝廉就不爱听了,回了闵府又怎样?莫非,又要晨昏定省,捎带着三姑六婆的玩那些无聊的家斗游戏不成?一想到这个,她就没来由的光火。

    见她脸色不好,柳儿忙敛住话头,没敢再说下去。

    但她心中的不快一旦被挑起,如不发泄出来。就很难再按捺下去,一想到人家新婚夫妻都亲亲我我,同进同出,形同连体,可他倒好,这一大早的就跑没了影儿,别说是为新婚妻子淡扫蛾眉轻理云鬓了。

    “你若是见了他,告诉他。这益州城的日子很舒适,我不要再回渝州城……”

    “姐姐——”柳儿闹不明白,只要是一对上这姐夫,她就会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毫无道理可言。

    “哼!”孝廉闷哼一声,见她又要拉出规劝自己的架势,忙恶人先告状:“还有你啊,老实说。当初离开渝州城的时候,是不是你偷偷给他留了记号,不然,那家伙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益州来?”

    柳儿顿时心惊胆战,忙否认:“没有没有,姐姐还不了解柳儿吗。我哪有那心眼儿啊!”

    孝廉见她面上没有丝毫破绽,本也是随口一说,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也只得作罢:“算了,你若是敢胳膊肘往外拐,我……我就不要你这个妹妹了!”

    “姐姐放心,妹妹定然不会的。”

    柳儿口上说着,心头却难免有些不安,事实上。当初她确实有在沿途的树干上留下了记号。但事后问起,闵少倾却说完全没有留意到,这样看来,他能这么快就找来。还真有些奇怪。

    当然,这话,她是断然不敢在孝廉耳边说起的。

    与此同时,燕儿坡前,一红一青两个身影,正在石亭里把酒畅谈,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师傅,做徒弟的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闵少倾放下手中的酒盅,直言不讳。

    坐在他正对面的红衣男子微微一笑,垂了眼睑并不看他:“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我年岁相差不大,不要一口一个师傅师傅的,好像我挺大一把年纪了似的。”

    他这么说,少倾反而有些讪讪的了:“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开始的时候,你不是一直不肯管我这些‘儿女情长的勾当’么,后来为什么又肯主动帮我,甚至不惜假扮……坏人,让我成功出演这场生离死别的英雄救美呢?”

    很显然,对于他口中不时蹦出的新鲜词儿,红衣男子早已习惯,低头斟满酒水,将酒盅举至唇畔,沉吟了片刻,他才淡然一笑:“谁叫我就你这一个徒弟呢!”

    一口饮尽杯中酒,沉寂片刻,他随口道:“我倒也奇怪,你为何想到要让我去试探她,难道,你就不怕,她真的跟我走了吗?”

    少倾自是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眼皮没来由的跳了跳:“当今世上,还能找出比师父你生得更为……”话说至此,他忽然不知该用什么词来表达好了,曾几何时,因他脱口而出的一句“好美”,足足令其生了近半年的气。

    “美貌?”出乎意料的是,红衣男子竟轻松将这用在女子身上的词汇说了出来,面上不仅没有丝毫恼意,反而凝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师父,你变了……”少倾忍不住脱口而出。

    红衣男子忽而放下酒盅,正色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人生在世,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总是会变的……你不是总开导我,凡事要懂得变通吗?”

    少倾无语,他甚至有些怀疑,此刻端坐在自己面前这位,是否还是当年那位意气风发,屡次率兵决战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四皇子。

    红衣男子微微一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怕。”闵少倾亦正色道:“以师父这样的容貌,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又有哪个女子会不为你动心呢!”

    “又贫嘴了!”红衣男子苦笑,这样的赞美,他还真是受用不起。

    “可我知道,师父对郑夫人一往情深,心无旁骛,就算她肯跟你走,你又何尝会真愿意带她走呢!”若是事情发生之前,他说这番话,倒是有八分的真,但不知为何,此刻说出口来,却只剩三分的真了。

    红衣男子为之一怔,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坐着,不大一会儿,亭外便响起了隆隆的雷声,乌云翻滚着,下起了瓢泼般的大雨。

    少倾见他不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物来,毕恭毕敬的双手递过去:“这个还给你,抱歉,让廉儿给……”

    红衣男子抬眼一看,他手中拿的,正是当初被孝廉扯下来的那枚玉佩:“徒儿新婚,我的没什么好松你的,这个,就当时新婚贺礼罢,你就不要推辞了!”

    “这怎么好,君子不夺人所好,想必,这玉佩和那香囊一样,都是郑夫人留下的吧!”少倾是真的不想收这贺礼。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红衣男子面上忽然有了愠色,扔下碗筷起身道。

    “师父,我送你!”少倾连忙起身,跟着他往亭外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不必了!”红衣男子忽然止步,凝神倾听片刻:“有人来找你了——”

    少倾闻言,转身往坡下看去,越来越密集的雨声中,一个撑伞的身影正在泥泞的地上艰难的行走着,他不由得会心一笑,扭头再看时,那红衣男子早已没了踪迹。

    “傻瓜,你怎么跑来了?”他飞奔出去,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回到亭中。

    哪知道,才刚把人放下,她就指着满桌的酒菜直嚷嚷:“嗬,我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儿,原来跑这儿和相好的偷情来了!”

    看她一脸愤懑不平的姿态,少倾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什么相好的了?”

    孝廉绕桌转了一圈:“一定是你远远的见到我来了,把人给藏起来了!说,藏哪儿去了?”

    少倾简直是哭笑不得,不得不开口澄清:“不过是为一位朋友送行而已!”

    “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男的女的?”她一迭连声的追问,气焰好不嚣张。

    “女的。”他故意气她,眉梢眼角却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越是这样,孝廉反而不生气了,低哼一声,一屁股坐下来,看看尚未怎么动筷的佳肴:“这么多好吃的呢,我都饿坏了……”

    少倾一听,不由蹙眉:“你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孝廉一边抓起鸡腿猛啃不止,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呢……哼,对了,你可有……看到我那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呃?”这还没揣热呢,什么时候就成了她的了?见她双眼灼灼的看着自己,难免心头不是滋味儿,愈发的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让那美玉出现在她的面前。

    “什么金啊玉的,没看见!”

    孝廉眼珠一转,她可不是被骗大的:“肯定是你偷拿了吧,快还给我,那可值不少银子呢!”

    ……

    红衣男子看到俩人在石亭中嬉闹追打,不由长叹一声,暗自苦笑,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此后一月余,坊间便有流言传出,前北齐后主高纬的淑妃冯小怜,在被多次作为战利品转让之后,成为了当今隰州总管李询之妾,终因当初种下的恶果,含恨自尽而死。

    从此,世间再无冯小怜,只有渝州城闵府二少奶奶孝廉。

    (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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