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9 王者
悠悠然说着这样的话语，将所有过错都推给了无妄的世间。
有错的，是这个世道，而并非存活在这个世间的生灵。
话罢，忽的感到这样的话题，对于一名仅是七岁余的幼童来说，有些深了，也不知白鸾是否能够听得明白。
然而，正当我有些疑虑的时候，又是听到他那满含愤慨的声音传来。
“阿娘，你说的这些，我虽说不通透，却能够悟出大概，约莫是说，这世道混杂，三界莫测，相互之间不允共存，乃是对立制约的存在。这样的世间，如果就是让阿娘时常露出落寞神情的源头，那么，总有一日，我会将这天地撕裂，重新组建成阿娘心中所愿的那般。”
白鸾乌眸当中，所展现的光华，美轮美奂，微仰着下颌，本是温润如玉的面孔，在此时却透出一丝傲然之色，仿佛，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当真能够办得到一样。
我见了，不禁暗失了魂。
怅然良久，才逐渐恢复过来，初阳流转一样，照耀入心头，使得本是垂然的心境，也跟着明暖起来。
暗叹了声，却露出半分苦涩笑意，伸出手，想要去抚上他的脸颊。
白鸾很是通晓的我心思，双手将我的指尖捧在其中，微微一抬，拉着我的手指，触在他的侧脸上。
我道：“想要改变早已腐朽的世道，谈何容易。数万年，数十万年，都无人能够将三界当中的诟病消磨了去，你虽是天资聪慧过人。不过，终只是一介幼童，就算心之所向再怎样庞大，也无法动摇其分毫……”
指腹轻刮，覆在他那细润的面庞上，包含着一抹宠溺，与心疼，缓缓说着。
然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面前白鸾，一双眉目渐渐凝起，好似有些不悦的样子。
很少见到白鸾脸上，出现异色，檀口张开，颤了一颤，却滞在哪儿。没在说下去。
果真，白鸾先一步开口打断，略显伤感的说：“阿娘……你，不信我吗？不信，我能够令这世间颤栗，让万物生灵臣服在我的身下。或是摧毁，或是改变，这处无妄世间？——”
这话说着，不知怎的，心神跟着一怔。
他的神色，以及语气，根本不像是七岁幼童口中吐出，反而，像是睥睨沧海桑田的王者。夹杂着一丝孤寂。与哀愁。
白鸾的这副神色，以及所说的话，是我所不想见到，也不想听到的。
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白鸾是无意流落到凡人间的仙人。
拥有高贵的血统，以及强大的灵力，从骨子中蔓延而出的优雅，与傲然，无法遮掩，也无法泯灭。
他生来就向往着湛蓝苍穹，与玄妙世间。
然而，是我将他封锁在抬起头颅，才能看到丈许天际的牢笼当中。
是我，口口声声说着，外界是有多么险恶，对他灌输着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折断了他的逐渐丰盈的羽翼，避免白鸾再憧憬的过程当中，展翅远离。
七八年的时间当中，我一直是知晓的，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听了白鸾这样的一番话，我才猛地惊醒，回觉到自己的心胸是多么狭隘，思想，又是怎样的狐狡。
如潮思绪席卷而来，冲撞在脑海，竟感到有些窒息。
“我……信。”沉下痛苦的眼帘，嘴角牵起一缕弧度，是喜是悲，却看不见。
“你是我的孩儿，从刚出生起，一直到现在，将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眸一息——全数看在眼中，你是怎样的人儿，又怀揣这怎样的心思，只要我眼眸一睨，轻扫而过，就能得知你的想法是甚么。白鸾，白鸾，就算你说的是谎言，阿娘也会将其当做为真实，就算世间所有人，都否定你的言论，与举止，切莫要忘记，还有阿娘确信。不管是重铸世间，还是毁灭，阿娘都相信你，决然都能够做得到，只不过，这些意图并不好，三界之间，虽是看起来平和无波，实则上早已溃烂到了深处，暗藏洪流，凶如猛兽，随时可能摧毁，建立在腐朽之上的王朝。不过，就算随时面临崩塌，却终是无数代先祖所打拼出的天下，只要能够安稳一天就让它安稳一天，能够安稳一刻，就安稳一刻。只要一分一秒没有崩塌，那么，就不要动摇难得平和。战争随时可以挑起，然而，平和与静谧，却不能随时拥有。”
“阿娘，你的话我懂。”
“白鸾，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并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能够达成。万物萧条，世人有目共睹，孰人不想挑拨争端，引发战乱，摧毁三界，再度重组。然而，他们心中虽是这样想，不过，没有一人敢这样做，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而是害怕，一旦毁灭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有状态。”
白鸾轻然点头，气势低了一层，怏怏道：“阿娘若是不喜，白鸾便不再他想。”
他这话说完，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有些茫然。
过了一会，我便抽回手去，缩在袖中。
试探性的问了问：“白鸾，乌渊洞太窄，你是否想要去观望一番，外界的风景？”
“外界的风景？阿娘，你这是甚么意思。”
白鸾眼珠一转，思虑一会，怕是猜测出了其中的引申义，眉目一蹙，气嘘道。
“言下之意就是——让你出去一段时间开开眼界，记得，你阿爷曾经说过，他那里有一队人马，正在招募年幼又有能力妖者，我见你颇为合适，不然……去试试，可好？”
“阿娘，你这是要敢我离家吗？”
他不知想到了那里，脸色瞬的冰沉下来，呼吸跟着急促，迫切问道。
“怎会，我只是见你……”
心中莫名唐偟起来，立即说出话语，想要打消白鸾误解了的思绪。
只是，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他占了先机。
白鸾道：“对我来说，没有阿娘的地方，便是地狱，仅是离开视线半会，就会思念不堪，倘若，让我去了一处无法见到阿娘的地方，那是足以致我与死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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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的，是这个世道，而并非存活在这个世间的生灵。
话罢，忽的感到这样的话题，对于一名仅是七岁余的幼童来说，有些深了，也不知白鸾是否能够听得明白。
然而，正当我有些疑虑的时候，又是听到他那满含愤慨的声音传来。
“阿娘，你说的这些，我虽说不通透，却能够悟出大概，约莫是说，这世道混杂，三界莫测，相互之间不允共存，乃是对立制约的存在。这样的世间，如果就是让阿娘时常露出落寞神情的源头，那么，总有一日，我会将这天地撕裂，重新组建成阿娘心中所愿的那般。”
白鸾乌眸当中，所展现的光华，美轮美奂，微仰着下颌，本是温润如玉的面孔，在此时却透出一丝傲然之色，仿佛，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当真能够办得到一样。
我见了，不禁暗失了魂。
怅然良久，才逐渐恢复过来，初阳流转一样，照耀入心头，使得本是垂然的心境，也跟着明暖起来。
暗叹了声，却露出半分苦涩笑意，伸出手，想要去抚上他的脸颊。
白鸾很是通晓的我心思，双手将我的指尖捧在其中，微微一抬，拉着我的手指，触在他的侧脸上。
我道：“想要改变早已腐朽的世道，谈何容易。数万年，数十万年，都无人能够将三界当中的诟病消磨了去，你虽是天资聪慧过人。不过，终只是一介幼童，就算心之所向再怎样庞大，也无法动摇其分毫……”
指腹轻刮，覆在他那细润的面庞上，包含着一抹宠溺，与心疼，缓缓说着。
然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面前白鸾，一双眉目渐渐凝起，好似有些不悦的样子。
很少见到白鸾脸上，出现异色，檀口张开，颤了一颤，却滞在哪儿。没在说下去。
果真，白鸾先一步开口打断，略显伤感的说：“阿娘……你，不信我吗？不信，我能够令这世间颤栗，让万物生灵臣服在我的身下。或是摧毁，或是改变，这处无妄世间？——”
这话说着，不知怎的，心神跟着一怔。
他的神色，以及语气，根本不像是七岁幼童口中吐出，反而，像是睥睨沧海桑田的王者。夹杂着一丝孤寂。与哀愁。
白鸾的这副神色，以及所说的话，是我所不想见到，也不想听到的。
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白鸾是无意流落到凡人间的仙人。
拥有高贵的血统，以及强大的灵力，从骨子中蔓延而出的优雅，与傲然，无法遮掩，也无法泯灭。
他生来就向往着湛蓝苍穹，与玄妙世间。
然而，是我将他封锁在抬起头颅，才能看到丈许天际的牢笼当中。
是我，口口声声说着，外界是有多么险恶，对他灌输着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折断了他的逐渐丰盈的羽翼，避免白鸾再憧憬的过程当中，展翅远离。
七八年的时间当中，我一直是知晓的，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听了白鸾这样的一番话，我才猛地惊醒，回觉到自己的心胸是多么狭隘，思想，又是怎样的狐狡。
如潮思绪席卷而来，冲撞在脑海，竟感到有些窒息。
“我……信。”沉下痛苦的眼帘，嘴角牵起一缕弧度，是喜是悲，却看不见。
“你是我的孩儿，从刚出生起，一直到现在，将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眸一息——全数看在眼中，你是怎样的人儿，又怀揣这怎样的心思，只要我眼眸一睨，轻扫而过，就能得知你的想法是甚么。白鸾，白鸾，就算你说的是谎言，阿娘也会将其当做为真实，就算世间所有人，都否定你的言论，与举止，切莫要忘记，还有阿娘确信。不管是重铸世间，还是毁灭，阿娘都相信你，决然都能够做得到，只不过，这些意图并不好，三界之间，虽是看起来平和无波，实则上早已溃烂到了深处，暗藏洪流，凶如猛兽，随时可能摧毁，建立在腐朽之上的王朝。不过，就算随时面临崩塌，却终是无数代先祖所打拼出的天下，只要能够安稳一天就让它安稳一天，能够安稳一刻，就安稳一刻。只要一分一秒没有崩塌，那么，就不要动摇难得平和。战争随时可以挑起，然而，平和与静谧，却不能随时拥有。”
“阿娘，你的话我懂。”
“白鸾，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并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能够达成。万物萧条，世人有目共睹，孰人不想挑拨争端，引发战乱，摧毁三界，再度重组。然而，他们心中虽是这样想，不过，没有一人敢这样做，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而是害怕，一旦毁灭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有状态。”
白鸾轻然点头，气势低了一层，怏怏道：“阿娘若是不喜，白鸾便不再他想。”
他这话说完，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有些茫然。
过了一会，我便抽回手去，缩在袖中。
试探性的问了问：“白鸾，乌渊洞太窄，你是否想要去观望一番，外界的风景？”
“外界的风景？阿娘，你这是甚么意思。”
白鸾眼珠一转，思虑一会，怕是猜测出了其中的引申义，眉目一蹙，气嘘道。
“言下之意就是——让你出去一段时间开开眼界，记得，你阿爷曾经说过，他那里有一队人马，正在招募年幼又有能力妖者，我见你颇为合适，不然……去试试，可好？”
“阿娘，你这是要敢我离家吗？”
他不知想到了那里，脸色瞬的冰沉下来，呼吸跟着急促，迫切问道。
“怎会，我只是见你……”
心中莫名唐偟起来，立即说出话语，想要打消白鸾误解了的思绪。
只是，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他占了先机。
白鸾道：“对我来说，没有阿娘的地方，便是地狱，仅是离开视线半会，就会思念不堪，倘若，让我去了一处无法见到阿娘的地方，那是足以致我与死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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