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 血祭
一声声犹如梵音般的话语，渐渐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晕眩。
神识一昏，我便再也不知身旁之事，昏昏沉起来。
再次醒来之时，不知过去了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原本虚无的神识，居然凝实了起来。
这种变化是极为细微的，不过，神识是我的，自然能够感受的出。
出现如此变化，不由的想到是因为那名墨袍少年的缘故。
若不是他倒出一坛子鲜血，神识是否便不会有此变化？！
诸多杂念犹如洪流，想多了脑子发痛，没过多久，索性不再想下去。
望向四周，那儿还有什么墨衣少年的身影，那孩子神出鬼没，实在可疑的很。
记得他说自己叫阿蝉，蝉是聒噪之物，果真很符合他泪流不止的哭诉。不知是谁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见到了，定要握住那人的手，好好的夸赞一番很是形象。
自从有了神识，寄存在这颗梅树之中，有时只是小憩一会，醒来之后心中推衍，居然已经过去数月。渐渐的，快要忘记一种叫做时间的东西。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从名为阿蝉的少年离去之后，我已见到这片梅林数十次被白雪所淹没，百株梅树花瓣同开，甚是美艳。
这般算算，约莫过去十三载了。
山下小镇不知何时住的人越来越多，这段时间，颇有些书香门第之徒不畏深冬寒雪，翻山越岭来到梅树林子观赏梅花。
书生们从一开始的单独而行，渐渐转变成结伴同行。
每到寒冬腊月，总是能见到一些寒衣书生们指着一株株梅树，吐出两句酸诗，身旁跟随的人则是点头大笑，拍手叫好。
至于书生们最爱聚集之地，便是我的身前。
我已不是十年前的那株枯枝杂叶的梅树，十年间的生长，已然能够同其他梅树一般，开出冷香梅花。
只是，我所开出的梅花与其他梅树所开的姹紫嫣红不用，是一种很是奇异的墨色。
墨色的梅花开着五片花瓣，明明整株梅树上，每年开不出几朵花儿，这些吟着酸诗的文人墨客又是放言说道：“物以稀为贵，墨梅甚是罕见，举天之下也难寻觅到一株。我等定要保护起来，供人瞻仰才是。”
听完这些人的话语，我倒是想一脚揣在藏在青布衫下的屁股上。
如果想要保护我，那就少说些话，每每打扰清修，都有一种想刮了他们嘴巴的冲动。
由此，不禁想到了多年未见的阿蝉。
他虽哭的烦人，声音却比这些个公鸭嗓子好上数倍。
这些年中，大概是出于一棵悟出神识的梅树，发出的自觉，我竟悟出了修炼之道。
那抹子神识竟然一分分的提升着，越是静修，提升则是越快。
不管是妖狐子，还是白蛇之类，都是能修炼妖道，最终化成人形，我又有何不可。
想到自己有半分可能修炼成人形，便不由的欣喜起来。
因为此刻，心中只有一种想法。待我修炼成人，定要狠狠的揣上那几个小书生的屁股，到是想听听，他们发出的哭嚎有没有阿蝉的好听。
奈何，过了几年我才发现，修炼速度真是缓慢之至，依照如今的速度，神识渐渐凝实不假，只是想要化成人形，怕是要等到上个几百年。
毕竟，如何的我，只存有三魂三魄。丢失四魄能够神识不灭，已然难得至极。
化形之事，奢求不得，奢求不得。
春去秋来，又是过了七年。
七年之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某位瞻仰过我的书生参加科举，及第中了榜眼。此事传出，不少人将梅林讹传为一处能够使人科举有成的宝地。
自那之后，便有更多的外乡子弟，前来梅树林参观，并且经常有些迷信之人，提着香炉，点着香，在我面前三拜九叩，就为了科考能够顺利通过。
最后，考生来此参拜，竟渐渐演变成了风俗，更有甚者大兴土木，在我身旁建了一圈保护桩子，好似牢笼，很是生厌。
更为让我在意的事情则是，前些日子见到的一名素袍男子。
那人相貌是看不清了，远远看着，身形修长，却出奇的冷清，仿佛一滩净水，单单只是看着，心境便沉稳了下来。
素袍男子后腰置着一根长约三尺的翠玉长箫，青丝漫丈，缕缕绕人。不似文人墨客那般烧香祈福，而是站在远处，犹如青松，一直凝望着什么，怅然不已。
素袍男子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几分，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身形扭转，化成一道五彩霞光，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到此番情景，我不禁大骇，莫非那男子是仙人不成。
晃神之后，心中暗自侥幸，世人难以见到的仙人竟让我见着了，真是平生大幸也。
心中莫名感慨，莫非这处存于山涧的梅花林子，真是处能够招揽仙人的地境？
时间在世人身上，留下许多痕迹，比如那些前来叩拜的书生子弟们，原本瘦弱的身子，渐渐臃肿起来。光滑的脸上也一日日的变得犹如树皮一般，皱纹横生。
时间长久了，也见到不少生老病死之苦，生离死别之痛。
世人因时间而渐渐衰败，直至死亡。
而我的枝条，花苞，叶芽，竟一年比一年丰润起来。丝毫没被时间的洪流所淹没。
春去秋来，又是过了二十三年，用句俗套的话那就是，宛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
想必是我潜心修炼的缘故，多年的修养，每每夜半神识作痛的怪病，也好了许多，时至今日，总算认定了，我确实是一株梅花妖儿。
只盼着在修炼个几百年，能够化成人形之时，可以像人类那般，自由走动，而不是固定在一处，不能言，不能行。
翌日，清晨。
我又被一声嘤嘤哭泣所打扰，这般一看，一袭熟悉的墨色身影，嘬着清泪，立在我面前。
当我看到那张绝美的面庞之时，良久未作痛的神识，又是恍然一震，疼痛的很。
阿蝉？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人正是将近四十年前的那名，叫做阿蝉的少年。
这世上的人，不管权力多么大，地位多么高，都逃不出阎王爷的手掌心。
而这名叫做阿蝉的少年，四十年前是副十多岁的少年模样，四十年后，还是这副模样。就连那双琉璃般灰谙的眸子，也决然相差无异。见此情景，怎叫人不讶然忘语。
阿蝉手中依旧抱着个大陶坛子，像是做着极大的难事，指尖颤抖着，想要解开坛子上的封盖。
他的手指每每揭开一分，我的渴望便上涨一层。
深刻的记得，几十年前，出尝坛子中那滩妖异的腥红时的滋味，所有感官，仿佛活了起来一般，喘息着，想要将那抹腥红一滴不剩的吞噬干净。
神识一昏，我便再也不知身旁之事，昏昏沉起来。
再次醒来之时，不知过去了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原本虚无的神识，居然凝实了起来。
这种变化是极为细微的，不过，神识是我的，自然能够感受的出。
出现如此变化，不由的想到是因为那名墨袍少年的缘故。
若不是他倒出一坛子鲜血，神识是否便不会有此变化？！
诸多杂念犹如洪流，想多了脑子发痛，没过多久，索性不再想下去。
望向四周，那儿还有什么墨衣少年的身影，那孩子神出鬼没，实在可疑的很。
记得他说自己叫阿蝉，蝉是聒噪之物，果真很符合他泪流不止的哭诉。不知是谁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见到了，定要握住那人的手，好好的夸赞一番很是形象。
自从有了神识，寄存在这颗梅树之中，有时只是小憩一会，醒来之后心中推衍，居然已经过去数月。渐渐的，快要忘记一种叫做时间的东西。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从名为阿蝉的少年离去之后，我已见到这片梅林数十次被白雪所淹没，百株梅树花瓣同开，甚是美艳。
这般算算，约莫过去十三载了。
山下小镇不知何时住的人越来越多，这段时间，颇有些书香门第之徒不畏深冬寒雪，翻山越岭来到梅树林子观赏梅花。
书生们从一开始的单独而行，渐渐转变成结伴同行。
每到寒冬腊月，总是能见到一些寒衣书生们指着一株株梅树，吐出两句酸诗，身旁跟随的人则是点头大笑，拍手叫好。
至于书生们最爱聚集之地，便是我的身前。
我已不是十年前的那株枯枝杂叶的梅树，十年间的生长，已然能够同其他梅树一般，开出冷香梅花。
只是，我所开出的梅花与其他梅树所开的姹紫嫣红不用，是一种很是奇异的墨色。
墨色的梅花开着五片花瓣，明明整株梅树上，每年开不出几朵花儿，这些吟着酸诗的文人墨客又是放言说道：“物以稀为贵，墨梅甚是罕见，举天之下也难寻觅到一株。我等定要保护起来，供人瞻仰才是。”
听完这些人的话语，我倒是想一脚揣在藏在青布衫下的屁股上。
如果想要保护我，那就少说些话，每每打扰清修，都有一种想刮了他们嘴巴的冲动。
由此，不禁想到了多年未见的阿蝉。
他虽哭的烦人，声音却比这些个公鸭嗓子好上数倍。
这些年中，大概是出于一棵悟出神识的梅树，发出的自觉，我竟悟出了修炼之道。
那抹子神识竟然一分分的提升着，越是静修，提升则是越快。
不管是妖狐子，还是白蛇之类，都是能修炼妖道，最终化成人形，我又有何不可。
想到自己有半分可能修炼成人形，便不由的欣喜起来。
因为此刻，心中只有一种想法。待我修炼成人，定要狠狠的揣上那几个小书生的屁股，到是想听听，他们发出的哭嚎有没有阿蝉的好听。
奈何，过了几年我才发现，修炼速度真是缓慢之至，依照如今的速度，神识渐渐凝实不假，只是想要化成人形，怕是要等到上个几百年。
毕竟，如何的我，只存有三魂三魄。丢失四魄能够神识不灭，已然难得至极。
化形之事，奢求不得，奢求不得。
春去秋来，又是过了七年。
七年之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某位瞻仰过我的书生参加科举，及第中了榜眼。此事传出，不少人将梅林讹传为一处能够使人科举有成的宝地。
自那之后，便有更多的外乡子弟，前来梅树林参观，并且经常有些迷信之人，提着香炉，点着香，在我面前三拜九叩，就为了科考能够顺利通过。
最后，考生来此参拜，竟渐渐演变成了风俗，更有甚者大兴土木，在我身旁建了一圈保护桩子，好似牢笼，很是生厌。
更为让我在意的事情则是，前些日子见到的一名素袍男子。
那人相貌是看不清了，远远看着，身形修长，却出奇的冷清，仿佛一滩净水，单单只是看着，心境便沉稳了下来。
素袍男子后腰置着一根长约三尺的翠玉长箫，青丝漫丈，缕缕绕人。不似文人墨客那般烧香祈福，而是站在远处，犹如青松，一直凝望着什么，怅然不已。
素袍男子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几分，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身形扭转，化成一道五彩霞光，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到此番情景，我不禁大骇，莫非那男子是仙人不成。
晃神之后，心中暗自侥幸，世人难以见到的仙人竟让我见着了，真是平生大幸也。
心中莫名感慨，莫非这处存于山涧的梅花林子，真是处能够招揽仙人的地境？
时间在世人身上，留下许多痕迹，比如那些前来叩拜的书生子弟们，原本瘦弱的身子，渐渐臃肿起来。光滑的脸上也一日日的变得犹如树皮一般，皱纹横生。
时间长久了，也见到不少生老病死之苦，生离死别之痛。
世人因时间而渐渐衰败，直至死亡。
而我的枝条，花苞，叶芽，竟一年比一年丰润起来。丝毫没被时间的洪流所淹没。
春去秋来，又是过了二十三年，用句俗套的话那就是，宛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
想必是我潜心修炼的缘故，多年的修养，每每夜半神识作痛的怪病，也好了许多，时至今日，总算认定了，我确实是一株梅花妖儿。
只盼着在修炼个几百年，能够化成人形之时，可以像人类那般，自由走动，而不是固定在一处，不能言，不能行。
翌日，清晨。
我又被一声嘤嘤哭泣所打扰，这般一看，一袭熟悉的墨色身影，嘬着清泪，立在我面前。
当我看到那张绝美的面庞之时，良久未作痛的神识，又是恍然一震，疼痛的很。
阿蝉？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人正是将近四十年前的那名，叫做阿蝉的少年。
这世上的人，不管权力多么大，地位多么高，都逃不出阎王爷的手掌心。
而这名叫做阿蝉的少年，四十年前是副十多岁的少年模样，四十年后，还是这副模样。就连那双琉璃般灰谙的眸子，也决然相差无异。见此情景，怎叫人不讶然忘语。
阿蝉手中依旧抱着个大陶坛子，像是做着极大的难事，指尖颤抖着，想要解开坛子上的封盖。
他的手指每每揭开一分，我的渴望便上涨一层。
深刻的记得，几十年前，出尝坛子中那滩妖异的腥红时的滋味，所有感官，仿佛活了起来一般，喘息着，想要将那抹腥红一滴不剩的吞噬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