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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祥生篇一 自述

    我叫祥生,我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她会做一手的好菜,纳的鞋子人人都说好,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的眉眼跟她的母亲一样,温婉如水,细长的柳叶眉,特别是眉眼的一颗痣真的和她一模一样。她说话的神态,笑起来的两弯酒窝,真的好像好像,有时我也会恍惚,总觉得她还活着。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女儿长的跟她那样的相似,随着祥鸢的一天天长大,我心里的愧疚便越发的深了,我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岚淮镇的烧刀子,老白干,我不知喝了多少坛了,可是心里的苦心里的痛哪里少了一分一毫。我原本是一个医生,医生也就是郎中,只是我是学的西医,我去过广州也去过上海,那时候的中国,洋西医用上海话说的老灵的,只要给人配个几颗药,打一针,病就好了。就连祸害了国人几辈子的肺痨,有时候打几针吃几个月的药都能治好,那时候的我很自豪,觉得自己当医生真好。可是当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最爱的女人死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医生才是那个最无助的人,因为我束手无措,我学的东西再多有什么用呢,都不能救活自己眼前奄奄一息的最爱的人。那时候是我第一次那么绝望,穆婉君死了,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第一次见穆婉君是在上海的火车站,她是我的好友孔则伯的未婚妻,则伯是我的同学,但是他却在入学不久便退了学,他认为学医救的只是那为数不多的病人,学医救不了中国,于是便说是去从参政了,直到多年之后在上海的电车上偶遇,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是上海交际圈小有名气的银行老板,原来他退学之后就随着父亲去了广州,虽没有参加什么抗战救国的运动,但是的确战争让他发了一笔财,之后广州的外国人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惨淡,只好回到了上海,而他的未婚妻在他离开广州一年后也追随他来了。穆婉君到上海的那天伯则浦东的银行正巧开业,接婉君的事只能交给了我。穆婉君,一个很温婉的名字,每每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伯则的脸上都会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伯则说,婉君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女人,他的最好便真的是最好了的。火车站人来人往,九点的火车,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达,但我还是拿着写着穆婉君名字的牌子早早的到了火车站。我不知道哪个人是穆婉君,只是凭借着我的猜测观察着从火车站出来的所有人。

    她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呢绒洋装,拎着一个藤条的箱子,神色有些慌张,好像在找什么人,她就是穆婉君吧,他的确没有让我惊艳,我走到他的面前问道,“小姐,请问你是穆婉君吗?”,她好像是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我,肯定是则伯在信里告诉他现在上海拐卖人口的贩子很嚣张,前些日子就在外滩,一家人家的女人当着外滩那么多的人被人拐走了,所以她才会这么警惕的吧,我心里笑了,她怯生生的说,“我是,请问你是哪位?”也许是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映不是很礼貌,很快便调整了一下情绪,她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怯弱,她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就跟江南的白糖糕一样,“你好,我是孔伯则的朋友,我叫祥生,今天伯则浦东的银行开业,他走不开,让我替他来接你的。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箱子很重吧,我来帮你拎”,听了我的话,她好像彻底放松了警惕,莞尔一笑,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见笑了,谢谢你替伯则来接我,谢谢你。”说着把箱子递到了我的手上,“箱子挺沉的,麻烦你了。”

    穆婉君将是孔伯则的妻子,现在是,将来是,她一直都是,而且未来的某天他还会是孔伯则孩子的母亲,可是,我没有忍住对她的爱,虽然我知道,知道她永远不会属于我,但是爱情由不得我,我爱上了这个来自广州的女孩,一点没有南方的人矫情,也没有有钱人家小姐的娇气,很随和,除了他是孔伯则我最好的朋友的女人之外,什么都好,我一直默默的对她好,我知道她爱吃花生酥,我便会带她去吃上海最好吃的花生酥,我知道她爱上海的旗袍,我便带她去上海最好的服装店,我知道她的所有的喜好都是从伯则断断续续的谈话中知道的,所以注定,我进入不了她的心里。她和伯则成亲了,在上海的最好的摄影馆拍了结婚照,她喜欢旗袍,我便送了一件苏绣滚金边的旗袍作为对她的礼物。她依旧是笑靥如花,小酒窝甜甜的笑。后来,外国人来了上海,伯则的银行遭了变故,虽然没有破产,但是上海是呆不下去了。于是孔伯则回到了他的老家,我原本想跟他们一起回去,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不敢,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越久,我的爱就爱的愈加的张狂,我怕有一天我克制不住,会将浓浓的爱喷薄而出,我继续留在了上海。可是婉君的生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的美好。伯则写信给我,说自己一直咳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肺痨,因为我比较擅长这方面的治疗,所以就希望我能及早赶到淮庄,其实我本来是想推脱的,但是我却还是立即收拾行李打算去了。只是去之前,我一如既往的去买上了一大包的花生酥,即便她已经为人夫为人母,但是依旧是我最爱的那个女人。我怀着对婉君的思念,来到淮庄这个小镇。我踏着余晖来到伯则信上写的地址,孔府,我心中暗暗的发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孔家一家子还住在这样一个大宅子里。开门的人知道我是孔家少爷的朋友,倒也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带我去了孔伯则的房间,也许是孔伯则早已吩咐好下人的吧。只是我一路上都没有见到穆婉君,我心心念念的人,我假装无意间问带路的下人,但是他对这个名字却是三缄其口,我有些好奇,难点婉君出事了嘛。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我自己安慰自己。“也许是下人听不懂我的话吧,这个地方的人也没有出过远门吧。”孔伯则的房间在孔府的东南角,也这个庄子里面采光最好的房间,阳光直直的射在房间的窗户上,门上,我对于故人,还是有些紧张,在门外,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哆哆。少爷,祥先生来了,要请他进去吗?”下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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