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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重生

    丹穴之山有鸟焉,六合神卫之南神也。其状如凤,朱身而血尾赤喙,五彩而文,如浴血重生。项坠祝融之链,首饰七色羽为灵炎,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遂被奉誉为百鸟之首、群德之美。振翅可惊天宫兵将,覆翼可动地府妖魁。以其常与拂晓黎明自舞云间,遂染天边如血色铜甲,以昭示祥瑞,乃天下安定之铜黎神示。

    重生

    丹穴之山,百鸟之地,而我本是丹穴山的凡鸟。生得凡体,无欲无求,终日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一日山中来了位浑身上下滚烫炎光的怪人。那就是传说中的火神祝融。那时,他怀中还抱着一把长琴,上续五十弦。而锦瑟五十弦,弦弦凄切不可堪。

    我只见他径直朝着山顶而去,所有的小魔杂碎见着他都纷纷避匿,畏首而窥。唯有群鸟朝鸣,一路追引随往。

    我扑腾起翅膀,好奇地飞翔着,暗中追随。但心中仍是畏惧大神威严,不敢妄自靠近,只好距隔远处。我奋力地向上飞去,突破丛林的遮蔽,盘旋在丹穴山颠。

    祝融席地而坐,小心翼翼地摆出长琴。继而满目怜爱地伸出手去,抚摸琴身,那琴也仿佛通达人意,象征似的微光一现以示共鸣。

    我也是后来才知晓,那把长琴是祝融取榣山圣域中的榣木而制成的。榣木乃是神木,修万古而通灵。神木周身亦生有杂木,众木得神木之灵韵,得以光华普照,故榣木终日萦绕光芒,恰似灵气。出自神韵,超脱非凡,自然绝为不凡。祝融手中的那把琴亦然也有一个不凡的名字:凤来。

    他闭上了眼睛,全身那股凌然炎气也渐渐消退,那一双手静静地抚在琴弦上却迟迟不肯拨弹。那些随着的鸟雀汇集盘旋在他的四周,有大胆的直接停足在他的琴上。

    我戒心暗放,正想降落下去一探究竟。

    突然。他双手促弦,一拢一拨,震人心魄的琴瑟之音便有如暗流翻滚,惹起心底的苦思,又有如巨浪饕餮,震林风,泣丛林。百音如同暗针,四散袭来,凄绝不已。百鸟零乱,正欲四散而逃之际,弦中竟脱胎而出透若魂魄的灵体,化作巨网,笼络众鸟入琴。而那祝融,仍旧瞑目鼓琴,仿佛并不知晓,不为所动。

    我吓得几乎忘记了飞翔直直坠落,但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我那悸动的心跳。

    那琴中灵体揽过百鸟之后,又瞬间化作一缕轻烟飘进了凤来琴。

    而这时,琴声停了。

    那些所谓的神……一个个……都是恶魔……

    就在我颤抖着想要立刻逃离的时候。他抬眼一望,正准捕捉到我。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我感到一股可怖的邪火正想把我焚烧。

    我跌跌撞撞地转头逃去,努力地想最快飞走,但我的翅膀仿佛僵硬一般难以滑翔……

    在我身后我仿佛能望见那个琴灵如脱矢般朝我飞奔。我眼前一黑。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在祝融的祭祀神台。

    那祝融背对着我站在山崖前。台上则置着他的那把凤来琴。

    他似乎觉察到了我苏醒的神识。

    “你醒了?”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我心中默念……毕竟我仅为凡鸟……根本不可能通得人语。

    “把你带到这,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他……居然能揣测我的内心?

    “你不必震惊。我能感到你体内有着微弱的赤炎之力,只是这股力量尚未觉醒,还不能得以大用。而我又身为火神,自然能与赤炎之力相互感召。”

    哼……赤炎之力?凡胎出生,我自然对自己十分清楚,什么赤炎之力?我怎就相信你不是一派胡言?火神?帮忙?不过是想夺取我的命吧?

    “我……想借助你的特殊躯体,将长琴的灵体,集百鸟所长而附于你。”

    借助?

    “……”

    我狠力支起身子,抬眼回环一看这神台。旁侧有一祭坛,内燃祝融**,经久不息,怕是能化万物的离火。

    闭上眼睛,依旧能看见同伴被吸进琴灵的画面。剥离自由,剥离生命。就算仅为凡胎,又怎能如此任人宰割!

    我试着摇摆翅膀,但却有内骨已经折断般的疼痛。怕是先前从高处坠下而受的伤。我咬咬牙,再次试着扑腾翅膀。丰羽尚在,我还能够。

    当我的脚爪离地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空白一片。我只记得我疯狂般地朝那祭坛扑去,毫无畏惧地扑去。当时我只想求得一死来解脱。当我跌落离火中时,我听见了滋滋响的化骨之声,而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现在我应该同那些鸟儿一起,成了祭奉祝融的葬品了。

    “凡胎竟有如此不羁之志,不愧为我祝融所看中的。”

    “现在便让我来赐予你火神神侍的力量,太子长琴之源体凤来琴的灵韵及百鸟之长者,皆为你所有!”

    “于离火中换骨脱胎吧,我的神侍!”

    我的躯体开始火热起来,有无数热流滚入我的躯体。太子长琴……太子长琴……是那个因 为犯下罪过而被贬谪出界的仙灵吗……

    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便是如今这般,与祝融结下了主仆关系。那时我投身离火,不想那祝融惊异欣赏于我的烈性,便更加坚定了在我身上复苏太子长琴之力的心想。

    太子长琴,祝融麾下十分厉害的战将,由琴而化。正是源于祝融的那把凤来琴。但长琴因犯下罪过而被贬离,只留一把琴。祝融念旧,想再复苏长琴之余魂,多年来终于复使长琴通灵,为了不再使长琴这个神将离开,祝融便四处寻觅具有赤炎之力能忠于火神的灵之寄体。而那个寄宿体,便是我。

    脱去凡体,浴火重生,多少人以为那是脱离一切后的解脱,而我却被铐上了永世不得卸下的桎梏。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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