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节四十一 黑色
苏夏忘了那天是什么天气了，自己是再等了一个星期发现还没来那个之后才决定去买测孕纸的。
总之，那天苏夏转了三趟公交车，在去之前苏夏给凌落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应该是在工作中吧，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不接电话的。
等一批有说有笑的年轻人路过那个国药店的时候，苏夏才鼓起勇气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医师。
庆幸，她是个女的，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正在那里整理着中药材。
苏夏并不喜欢空气里满是药味，很不习惯。
“阿姨……我要买那个……”苏夏红着脸对女医师说道。
她也并没有抬起头，继续拿着小秤在称量着一种重要，一根一根的，应该是什么植物的根茎。
“要买避孕套是吧，在左边那个药柜上，杜蕾斯的十二块，其他的十块。”医师用空着的手扶了扶眼镜，她还根本没看到苏夏的样子，只是认为这女孩听声音年纪还小，但是来药店买那个就没必要这么扭捏了。
……………
这一说，苏夏的脸简直像炭火一样烧得红彤彤的了。
“不是，阿姨。我要买…测孕纸……”苏夏的声音有些颤巍，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医院买这种东西，至于她说的什么那个，自己也从来没买过，这么一说，让羞涩乖巧的苏夏情何以堪啊。
“哦？验孕棒是吧？”戴眼镜的女医师终于放下了那杆小秤，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女孩子。
眼神有些异样。
这女孩子年纪貌似也不大，十八岁的样子，这个社会，把老娘的心都寒透彻了！！想当年我和爱人在大学谈恋爱，一般都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才敢偷偷的牵着。
“喏，十四块五毛钱，你们这些女孩子啊…也不知道洁身自爱，这么年纪轻轻的，万一你男朋友是个负心汉，甩了你可怎么是好喔……”女医师从旁边的一个柜台上面拿下一个东西，朝苏夏努了努嘴，又开始婆婆妈妈地劝苏夏说道。
人到了更年期，总是喜欢爱管闲事不是？苏夏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当她听到女医师的好心劝说，她说万一自己的男朋友是个……
忐忑无比的心，今天中午凌落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呢……该不会……
不敢想了，什么事情照自己的思维发展下去，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阿姨…这个该怎么用啊……我不太知道的……”苏夏拿出钱包付了钱，又回头害羞地和医师问道，这东西看起来怪怪的，还有两条线，怎么用才能测试出来自己怀孕了没？苏夏真的不知道。
“你还是第一次买这个啊？那你可得小心咯，小妹妹可不是我说你，这天下的男人啊，就他妈没有一个是好人，玩的时候就只顾着自己去了，连个保护措施都舍不得做，唉………”
眼镜女医师看着苏夏那羞怯无比的样子，真的很心疼，想如今的社会啊……多么好的一朵花就被采了，这些男人真应该遭天杀，竟然还有让自己女朋友一个人来买测孕工具的，那就更应该天打五雷轰了……
无情又无知的咒骂，回响在老女人的胸腔，要是苏夏听到了，准得心惊胆战好一阵子。
“阿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的呢？”苏夏听着这医师又开始责怪凌落了，心里难免有点不舒服，自己也不想这样的啊，可是这事儿是没办法的，自己又不像那些小太妹，每次不做安全措施那个之后直接嗑两片药就得了，听人说那样以后会终生不孕不育……
呃，苏夏赶快停止了这个想法，掐了掐手指，把自己从想象的世界中拉回来。
“啊？？怎么用？这个简单，测试自己的尿液就行了，很准的，而且是怀孕的时间越长效果越明显。不过我可提醒你了小妹妹，如果真的怀孕了不要再用什么避孕药或者流产药了，那样会严重损害身体的，我年轻的时候就有个同学药流，结果大出血死了……”眼镜女医师带着恐怖的脸孔在苏夏旁边说道。
心凉。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呢？
依旧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走出国药店的，苏夏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有些冰凉的小雨，那个验孕棒已经被苏夏用黑色塑料袋包好，然后埋放在包包的最底层，总之是不想任何人看到。
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单纯的小女生，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的龌龊。
其实这并不是龌龊，只是苏夏把这个社会想得太美好。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像那个女医师一样愤世厌俗，认为所有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或许有一天……
想象就像云，不知道云的上层是什么，广褒无垠的苍穹，云的下面，是与到暖流就会凝结成液态的冷风。
依然是一趟又一趟地转坐着公交车，在登上最后一转的公交车的时候，离学校已经不远了，三个站到五个站的样子吧，苏夏选择了走路。
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头，没有人说话，其实这样很好，可以全心全意去想某些事情，可以全心全意想一个人。
不知道路过了几个十字路口，号志灯明灭间，苏夏已经到了格调餐厅的那条街了，雨水哗然变得猛烈，水珠凭空练成一条线。
数学老师讲的，点可以确定线段的位置，线段可以切割或组成面。
雨水此刻就像是密集的线段，细细地切割着天空和眼前的景象。也组成了一个面，像一川瀑布，制造凭空而出的水幕，未曾有过间隙。
苏夏，仿佛在隐隐约约中看到了自己被雨水淋湿的狼狈。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拧成一枝一枝的，难以看透。
凌落当初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冒着雨水给自己买药买东西，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苏夏把手放到小腹的位置，感受到一股温热。并没有寻找屋檐，即使前面就是格调餐厅。
凌落，我想你了。
凌落，他出现了。
格调餐厅的落地窗，还是那样明净，没有雨水冲刷着，纤尘不染。
苏夏在这一刻和街景，以及往返的车辆定格了，脸颊上不断滴落的雨水，苏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冰冷的雨滴。
雨水可能融合了海风，变得有些怪味道，咸咸的。
是凌落，凌落在格调餐厅，和一个女生拥抱着。那个女生，有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白色T恤。
凌落说他喜欢长长的头发。苏夏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发丝，也是长长的。
凌落紧紧拥抱着她，就像以前紧紧拥抱着自己。她的肩膀在轻微颤抖，难道这就是情到浓时……
如果雨水能够像打在自己身上那样，不断冲刷着这明净的落地窗，那会多好，那样自己就可以看不见这一幕，如此清晰。
可是那样，自己又会不会拿出一把雨刷，一直反复把它擦干净，然后再放任自己的视线，看到里面和别人拥抱的凌落。
紧紧地捏住双手，一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楚一节一节地依靠神经细胞传达过来，才明白自己身处现实。
不是云层一样的梦境，不是想象。
想象之中，凌落只和自己这么紧紧地拥抱过。想象之中，凌落说只会喜欢自己的长头发。
想象之中，没有这样的情景，这让我始料未及。这让我痛彻心扉。
肝肠寸断的痛楚袭来，苏夏木然了。
往返的车辆还在川流不息，为谁而奔波流愫。
丝线般的雨滴在空中黏连，为谁而缠绵悱恻。
苏夏费解地去回忆刚才药店医师所说的话，很用力地用眼前的这一幕加上记忆去求证那些话的真假。
她说男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凌落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证明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可以让自己毅然决然地交付终生。
她说男的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凌落在自己的印象中并不是，他每次都会尊重自己的意见，他不会因为别的女生穿着暴露，摆弄骚姿的时候对那些女人肆虐目光。
可是凌落今天并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即使自己是那么盼望能够和他说说话。
其实，其实我认为你在外面做兼职……
我认为你很忙，所以我没有急着把这个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苏夏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看下去，他们的拥抱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苏夏用渗着血丝的手掌在脸上抚过，带走了些许夹杂着眼泪的雨水。
咸咸的，真的是这种感觉。
“苏夏……你没事吧？这样会感冒的！！！你快和我走！”
他的声音出现了，是韩祈。
撑着一把青色格子伞的韩祈，走到她面前，对泣不成声的苏夏说道。
自己所站的位置，也一下子停雨了，至少不用再体会这些雨滴的冷冽了。
苏夏看到明净的落地窗倒映着的自己，狼狈不堪。
只是这一次， 身旁站着的是韩祈。
韩祈也看到了那一幕，就是凌落和一个女生紧紧拥抱着。嘴角又浮现了那丝轻蔑高傲的微笑，有些妖异邪恶。
“凌落……我韩祈看走眼了！”韩祈在心里说着这句话，牵起了不知所措的苏夏，往学校走去。
夜幕已经慢慢降临，沉沉的黑色，封杀了一颗纯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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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那天苏夏转了三趟公交车，在去之前苏夏给凌落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应该是在工作中吧，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不接电话的。
等一批有说有笑的年轻人路过那个国药店的时候，苏夏才鼓起勇气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医师。
庆幸，她是个女的，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正在那里整理着中药材。
苏夏并不喜欢空气里满是药味，很不习惯。
“阿姨……我要买那个……”苏夏红着脸对女医师说道。
她也并没有抬起头，继续拿着小秤在称量着一种重要，一根一根的，应该是什么植物的根茎。
“要买避孕套是吧，在左边那个药柜上，杜蕾斯的十二块，其他的十块。”医师用空着的手扶了扶眼镜，她还根本没看到苏夏的样子，只是认为这女孩听声音年纪还小，但是来药店买那个就没必要这么扭捏了。
……………
这一说，苏夏的脸简直像炭火一样烧得红彤彤的了。
“不是，阿姨。我要买…测孕纸……”苏夏的声音有些颤巍，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医院买这种东西，至于她说的什么那个，自己也从来没买过，这么一说，让羞涩乖巧的苏夏情何以堪啊。
“哦？验孕棒是吧？”戴眼镜的女医师终于放下了那杆小秤，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女孩子。
眼神有些异样。
这女孩子年纪貌似也不大，十八岁的样子，这个社会，把老娘的心都寒透彻了！！想当年我和爱人在大学谈恋爱，一般都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才敢偷偷的牵着。
“喏，十四块五毛钱，你们这些女孩子啊…也不知道洁身自爱，这么年纪轻轻的，万一你男朋友是个负心汉，甩了你可怎么是好喔……”女医师从旁边的一个柜台上面拿下一个东西，朝苏夏努了努嘴，又开始婆婆妈妈地劝苏夏说道。
人到了更年期，总是喜欢爱管闲事不是？苏夏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当她听到女医师的好心劝说，她说万一自己的男朋友是个……
忐忑无比的心，今天中午凌落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呢……该不会……
不敢想了，什么事情照自己的思维发展下去，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阿姨…这个该怎么用啊……我不太知道的……”苏夏拿出钱包付了钱，又回头害羞地和医师问道，这东西看起来怪怪的，还有两条线，怎么用才能测试出来自己怀孕了没？苏夏真的不知道。
“你还是第一次买这个啊？那你可得小心咯，小妹妹可不是我说你，这天下的男人啊，就他妈没有一个是好人，玩的时候就只顾着自己去了，连个保护措施都舍不得做，唉………”
眼镜女医师看着苏夏那羞怯无比的样子，真的很心疼，想如今的社会啊……多么好的一朵花就被采了，这些男人真应该遭天杀，竟然还有让自己女朋友一个人来买测孕工具的，那就更应该天打五雷轰了……
无情又无知的咒骂，回响在老女人的胸腔，要是苏夏听到了，准得心惊胆战好一阵子。
“阿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的呢？”苏夏听着这医师又开始责怪凌落了，心里难免有点不舒服，自己也不想这样的啊，可是这事儿是没办法的，自己又不像那些小太妹，每次不做安全措施那个之后直接嗑两片药就得了，听人说那样以后会终生不孕不育……
呃，苏夏赶快停止了这个想法，掐了掐手指，把自己从想象的世界中拉回来。
“啊？？怎么用？这个简单，测试自己的尿液就行了，很准的，而且是怀孕的时间越长效果越明显。不过我可提醒你了小妹妹，如果真的怀孕了不要再用什么避孕药或者流产药了，那样会严重损害身体的，我年轻的时候就有个同学药流，结果大出血死了……”眼镜女医师带着恐怖的脸孔在苏夏旁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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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单纯的小女生，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的龌龊。
其实这并不是龌龊，只是苏夏把这个社会想得太美好。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像那个女医师一样愤世厌俗，认为所有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或许有一天……
想象就像云，不知道云的上层是什么，广褒无垠的苍穹，云的下面，是与到暖流就会凝结成液态的冷风。
依然是一趟又一趟地转坐着公交车，在登上最后一转的公交车的时候，离学校已经不远了，三个站到五个站的样子吧，苏夏选择了走路。
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头，没有人说话，其实这样很好，可以全心全意去想某些事情，可以全心全意想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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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此刻就像是密集的线段，细细地切割着天空和眼前的景象。也组成了一个面，像一川瀑布，制造凭空而出的水幕，未曾有过间隙。
苏夏，仿佛在隐隐约约中看到了自己被雨水淋湿的狼狈。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拧成一枝一枝的，难以看透。
凌落当初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冒着雨水给自己买药买东西，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苏夏把手放到小腹的位置，感受到一股温热。并没有寻找屋檐，即使前面就是格调餐厅。
凌落，我想你了。
凌落，他出现了。
格调餐厅的落地窗，还是那样明净，没有雨水冲刷着，纤尘不染。
苏夏在这一刻和街景，以及往返的车辆定格了，脸颊上不断滴落的雨水，苏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冰冷的雨滴。
雨水可能融合了海风，变得有些怪味道，咸咸的。
是凌落，凌落在格调餐厅，和一个女生拥抱着。那个女生，有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白色T恤。
凌落说他喜欢长长的头发。苏夏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发丝，也是长长的。
凌落紧紧拥抱着她，就像以前紧紧拥抱着自己。她的肩膀在轻微颤抖，难道这就是情到浓时……
如果雨水能够像打在自己身上那样，不断冲刷着这明净的落地窗，那会多好，那样自己就可以看不见这一幕，如此清晰。
可是那样，自己又会不会拿出一把雨刷，一直反复把它擦干净，然后再放任自己的视线，看到里面和别人拥抱的凌落。
紧紧地捏住双手，一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楚一节一节地依靠神经细胞传达过来，才明白自己身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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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男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凌落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证明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可以让自己毅然决然地交付终生。
她说男的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凌落在自己的印象中并不是，他每次都会尊重自己的意见，他不会因为别的女生穿着暴露，摆弄骚姿的时候对那些女人肆虐目光。
可是凌落今天并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即使自己是那么盼望能够和他说说话。
其实，其实我认为你在外面做兼职……
我认为你很忙，所以我没有急着把这个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苏夏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看下去，他们的拥抱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苏夏用渗着血丝的手掌在脸上抚过，带走了些许夹杂着眼泪的雨水。
咸咸的，真的是这种感觉。
“苏夏……你没事吧？这样会感冒的！！！你快和我走！”
他的声音出现了，是韩祈。
撑着一把青色格子伞的韩祈，走到她面前，对泣不成声的苏夏说道。
自己所站的位置，也一下子停雨了，至少不用再体会这些雨滴的冷冽了。
苏夏看到明净的落地窗倒映着的自己，狼狈不堪。
只是这一次， 身旁站着的是韩祈。
韩祈也看到了那一幕，就是凌落和一个女生紧紧拥抱着。嘴角又浮现了那丝轻蔑高傲的微笑，有些妖异邪恶。
“凌落……我韩祈看走眼了！”韩祈在心里说着这句话，牵起了不知所措的苏夏，往学校走去。
夜幕已经慢慢降临，沉沉的黑色，封杀了一颗纯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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