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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入校报名

    和风煦日,艳阳高照。九月初,又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都说现如今中国的大学如同声色场里的小姐有钱就能上,但无奈中国人口基数过大,小姐数量相对较少,总体上还是供不应求,所以在中国普通家庭的心里,孩子上大学依旧是件大事儿。

    这一点从这段时间拥堵的交通状况就可以看的出来。城市的主要交通干线上充斥着送孩子去上大学的车辆,使得本就困难的城市交通更加寸步难行。堵在路上的汽车,那速度慢的令人发指。不少车主们纷纷按喇叭表示抗议,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谩骂的声音,让整个空气中充满着躁动和不满。

    这一边广场的地下通道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墙角抱着吉他正在自弹自唱着朴树的《那些花儿》,幽美的旋律加上动听的歌声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停下匆忙的脚步,伫立欣赏着他的表演。其实在城市里这样的歌者很多,人们也早已司空见惯,但这个小伙子的弹唱非常特别,他对原曲进行了改编,加进了很多新的和旋,而且他的声音也非常浑厚,唱起朴树的歌显得特备有韵味。

    不过小伙子好像并没有在意路人的关注,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音乐里,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跟着旋律的起伏变化着,仿佛这里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一曲唱罢,行人们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不少人起哄要小伙子再唱一首。小伙子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拨弄着吉他正准备响应群众的号召再弹一曲,但突然好像记起来了什么,赶忙看了看手表,上面显示已经早上十点了。小伙子猛的一拍额头,歉意道:“对不起大家了,今天大学新生入校,我要去报道了,下次有机会再为大家表演吧。”说完,小伙子赶忙跨起背包,骑上旁边放着的一辆银白色的山地自行车,飞一般的消失在了人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

    也难怪大家觉得诧异,试想哪儿会有一个当天要报道的大学新生,大早上还悠然自得的在大街上卖唱呢?

    这个唱歌的小伙子名字叫林小溪,是今年刚考入大学的新生。按常理来说,将要进入大学这座象牙塔的学生心里一般都是比较激动的,哪有像林小溪这样如此淡定。

    其实林小溪在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也是非常兴奋的,毕竟十年寒窗苦,终于换来了高考636分的好成绩,并且被一所全国前十的重点大学的录取。

    但无奈高中最后一个暑假的三个月假期实在漫长,林小溪就如同一个新婚之夜坐在床头等待自己初夜来临的新娘子,可没想到新郎竟然迟迟不肯入洞房,等到最后心里就淡然了。当然这得是古代的新娘子,现在的新娘子普遍在结婚前就没了初夜,有的连初日都没了。

    林小溪从初中就开始学习吉他,作为一名资深的吉他爱好者,即使在高三复习备考的最紧张时刻,他还是会在睡前拨弄下吉他,弹两首歌。不过像今天这样站在地下通道里唱歌,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今天这样做是因为林小溪觉得要进入大学步入人生新的阶段了,想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告别过去,只是没想到在地下通道里唱歌的感觉这么舒服,特别是空旷的回音,让人很容易沉醉在其中。结果林小溪一唱就唱了将近两个小时,差点把报到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还好,林小溪就读的大学离地下通道并不远,而且道路上堵满了停滞不前的车辆,林小溪骑着的自行车反倒是成了最快捷的交通工具。

    一路上林小溪把自行车踩的飞快,两个轮子狠不能离地。畅通无阻的感觉,对比着这那些堵在路上如一堆废铁的车辆,让林小溪内心不由的暗自得意自己做了个英明决定。

    因为林小溪的父母本来也是要开车送林小溪去大学报到的,但是被林小溪坚决拒绝了。当时林小溪的想法是,好不容易挣脱了父母的魔爪,大学这块自留地是千万不能让他们染指的。没想到这个决定是如此的正确,要不然现在的自己肯定也堵在了路上动弹不得了。

    某大学正门口,赫然矗立着一座石雕牌坊,该牌坊为四柱三间冲天式,四根八棱圆柱气势宏伟,柱头上饰以云纹,柱身上刻以龙凤,形态栩栩如生。其中最著名的要数牌坊上面的那块匾额,用石印刻着“国立xx大学”的字样,传说中是一位大人物的墨宝笔记,由院方拓印到石匾上。校园内更是洋溢着浓郁的人文气息,参天大树随处可见,让人身处绿荫之中不禁感受到遮天蔽日的错觉。

    这磅礴的气势,仿佛向人们诉说着这所中国百年名校的光荣与骄傲,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无数学子寒窗苦读,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迈入这神圣的殿堂。

    不过这所大学对于林小溪来说并没有那么神秘,因为林小溪家离这里很近,平时放假林小溪就常到校园里面晃悠,对于各个犄角旮旯早都熟透了,基本上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

    因此当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林小溪的分数有很多学校可以选择,但他压根就没考虑,直接第一,第二志愿都填的这个学校,颇有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意思。

    小溪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不是人头攒动,而是车头攒动。一辆辆豪华轿车挤在校园里,仿佛这不是大学开学而是车展开幕。

    不过拥挤和嘈杂并没有影响林小溪愉快的心情,他依旧飞快的骑着车子,嘴里还哼着歌。俗话说乐极生悲,就在林小溪义无反顾往前冲的时候,前面一辆轿车突然掉头,弄得林小溪措手不及,还好林小溪反应够快,赶忙捏住刹车,才不至于两车相撞。要知道拿自行车去撞汽车,那后果跟拿鸡蛋砸石头基本上差不多。

    虽然车头没有来个亲密接触,但林小溪骑的过快,闸又捏的急,自行车还是把林小溪甩了出去。

    林小溪摔了个狗吃屎,屁股疼的要命,手也擦破皮了。幸亏这是在校园里,要是在公路上,这时再横着来辆车子,林小溪的小命就要呜呼了。

    林小溪看着手上流血不止,内心气愤不已,虽然说林小溪骑车的速度是快了点,但这次意外的责任完全在轿车的身上,因为车主没有遵守交通规则,拐弯的时候连转向灯都没有打,而且又猛地掉头,真把汽车当坦克开。

    林小溪捂着伤口刚想抱怨两句,不想从驾驶室下来了一个青年。带着墨镜,踩着一双皮靴子,手腕上带着一个钻石手表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一看就给人一种富二代的印象。

    该青年一下车指着林小溪就在那骂骂咧咧,说什么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啊,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刮花了你赔得起吗?

    林小溪一听就火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依着林小溪的性子,本来准备挤兑两句,表达下不满就算了的,没想到对方还蹬鼻子上脸了。看来该青年非常具有中国官员小事化大,大事化炸的本领。

    林小溪捂着摔伤的手站起来,就朝青年走了过去。青年个子不算矮,但在林小溪183的身高面前明显就短了一截。

    看着林小溪气势汹汹的走过来,青年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想干嘛?找死是不是?”青年指着林小溪说道,声音比刚才骂人时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林小溪瞪着他,指着自己的伤口说道:“你自己转弯不打转向灯,而且你自己看,现在受伤的是我好吗?”林小溪的声音很平静,并不大声。因为林小溪知道,两个人吵架,那个说话声音大的人,要么就是急了,要么就是怯了。

    青年见林小溪这么大的个头,想着如果打起架来,自己未必是林小溪的对手,心里还是有些怵的。

    但这时周围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的人,所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青年想,怎么的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份儿吧。

    于是冲上来右手一把揪住林小溪的衣领,左手握拳做出要打林小溪的样子,说道:“少爷我就是喜欢这样,你不服?不服老子揍你。”

    林小溪心里觉得好笑,凡是要打架却话多的人,基本上都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敢真动手。再说,对面这个青年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弱不禁风,除了说话狠,估计根本禁不住打。

    不过林小溪肯定不会先动手的,毕竟刚上大学读书,第一天就打架不太合适。但是如果让该青年先动手,自己再出手就是正当防卫了,而且还有这么多围观的人可以作证。到时候事儿真闹大了,自己也不至于处于被动地位。

    林小溪在心里盘算好了之后,用挑衅的语气说道:“你动手试试。”

    林小溪知道自己这样一说,该青年就骑虎难下了,以这种富二代爱面子的个性,肯定会被激将先出手的,到时候林小溪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以报自己摔了一个狗吃屎的一箭之仇。

    该青年从林小溪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目光。不过现在面子最重要,对方都这样说了,不动手就太丢脸了。该青年想到这,硬着头皮,咬着牙就要一拳打过来。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只听见有人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楼顶大声喊道:“快看啊,有人要跳楼了!”

    一边是人命关天,一边是小打小闹,所以大家顿时对林小溪这里失去了围观下去的兴趣,纷纷转移了阵地去看人跳楼了。

    这一下子给了本就硬着头皮动手的青年一个机会,该青年果断把挥在半空中的拳头又缩了回去,看戏的都走了,演戏的还怎么演下去呢。

    林小溪心想,算你小子运气好,要不然哥哥我非要海扁你一顿,教教你怎么做人。

    该青年却嘴上继续不饶人,说道:“看在有人要跳楼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不然,哼。”该青年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接着用左手的大拇指在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小心宰了你。

    林小溪暗叹还是毛主席说的对,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啊。不敢动手就算了,扯什么有人跳楼,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今天你老妈过生日呢?

    该青年赶紧转身上了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小溪无奈的摊了摊手,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然后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裤子,把摔在地上的自行车推了起来。

    “哎呀,真要跳了!”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整个人群炸开了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原本在校门口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也全都跑了过来。

    林小溪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但长这么大,也只有在电视里见过有人跳楼,真人秀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小溪推着自行车也围了过去。

    教学楼并不是很高,只有六层,但摔死个人还是够了的。

    楼顶站着的是一个男孩子,戴着眼镜,穿着很朴素,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玉佩,露在衣服外面。

    男孩子脸上流满了眼泪,嘴巴还在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双脚已经踩到了最边缘的地方,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下来一样。

    人们都在下面高声喊着:“孩子,别做傻事啊,快下来!”但男孩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见,完全没有理睬。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位保安说道:“这不是一早上来过门卫室说要找校长的那个孩子吗?”

    大家一听有人认识这个男孩,就向保安七嘴八舌的询问了起来。

    这位保安叹着气说道:“我跟这个人也不熟,只是他在开学这几天每天都来门卫室问校长在不在,说是什么要问校长要毕业证,好像是因为考试作弊,取消了他的毕业证,这都毕业了没毕业证找不到工作啊。”

    人们这恍然大悟,原来男孩子是因为读了四年书拿不到毕业证,这才自寻短见的。

    在人们正为这孩子的遭遇扼腕叹息的时候,只听见上面传来了一声呼喊:“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就看见那个男孩子身子向前一倾,从顶楼跳了下来。

    一道黑影就这样从空中划过,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男孩子的血溅了一地,身上戴着的那块玉也摔得粉碎。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了“啊”的尖叫,好多人看见这个血腥的场景都转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小溪也被惊呆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亲眼目睹一个鲜活生命的自由落体,直到今天,看着那个男孩子的血涂了一地。

    人们不是常说大学就是天堂吗?怎么还会因为考试作弊拿不到毕业证呢?可是能考到这个学校来的孩子不应该都是成绩优异的吗?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一个原本优秀的孩子,选择了跳楼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一连串的问号在林小溪的脑袋里挥之不去,那一地的血混合着崩裂出来的脑浆让林小溪的胃很不舒服,泛起想吐的感觉。

    随后警察来了,立即封锁了现场。其实早在有人发现男孩子要跳楼的时候,就有人报警了,但由于开学道路太堵,耽搁了一些时间。假如警察要是早点来的话,也许还可以救孩子一命。但现实是不允许假如的。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警察总是在事后才会以正义者的姿态出现。

    人群散去,林小溪精神恍惚的推着自行车走在校园里,好半天才恢复清醒。毕竟对于只有18岁的林小溪来说,亲眼目睹死亡的全过程给心灵带来的震撼太大了。特别是这个死者还是林小溪的校友或者说是师兄,虽然两人并不认识。但林小溪的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因为两人都是这座象牙塔的学生,不同的是一个刚走进来,而一个刚走出去。走进来的这个怀抱着憧憬和希望,但走出去的那个已经选择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林小溪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每个大学每年都要会有意外发生,每个人也有自己的命运和选择生活的方式,逝者已矣,作为旁观者除了祷告他的灵魂能得以安息外,什么也改变不了。

    林小溪想到这里,扫去了脸上的阴霾,骑上自行车,向报名处驶去。

    (作者语:这部小说筹划已久,皆因为市面上并没有详细描叙大学生活的小说,笔者觉得总有那么些缺失,这才不以文字粗陋,行文不堪为辱,奋笔疾书,希望写下你我的故事。作品章节已经烂熟于心,绝不会半途而废,希望得到大家的鼓励,作者万分感激!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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