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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班际接力赛的第二天,纪珂就醒了,那时候已经距离他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两个星期。

    纪空要我留下来陪陪纪珂,他抓着林漫去买些出国需要的日用品。

    “小猫儿,小猫儿?”

    “呃,啊?”我对纪珂这个新称呼,完全不习惯。

    “我想起好多事情,更加不舍得离开你了,怎么办?”纪珂宠溺地看着我,笑得极尽温柔,声音也轻轻地,如春风一般舒服。

    “出去不是有电脑吗?可以QQ也可以微博私信,还有微信呢,没准儿哪天你拿着私信摇摇,就可在看见我在附近。”我递给他一个削得不好看的苹果,“将就点吃吧。”

    “第一次为别人削的苹果吧?”纪珂可是记得很清楚,在古代她没有亲手削过苹果给别人吃,现在这个苹果削得这么别扭,也肯定是第一次。

    “我想带你去上次度假的那个小镇吃点东西,向林漫借他女朋友一天哈。”纪珂吃着苹果,嘴里是甜的,可心里是苦的。

    “林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低头,纠着自己的手指。“反正他是没有告白,我也没有答应过什么。”

    “以前你们可不是这样,爱得痛快,恨得也痛快。”纪珂失笑,怎么到了现代她倒别扭起来了?明明现代人不如古代人含蓄不是么?

    “以前?我们以前就认识吗?”我越来越不懂纪珂的话,随即像发现新大陆地大喊大叫:“纪珂,纪珂!你的眼眸,为什么是褐色的,是不是戴美瞳了,好美……啊!你的头发,你的头发颜色也变了,是不是窗外阳光的缘故,很好看的颜色,看着很温暖,是橙色还是褐色啊?”

    纪珂心痛极了,苦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阳光缘故吧。”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就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就好了,纪珂在心里想,他的瑜儿,他最心爱的瑜儿,从来不需要卷入这些无所谓的纷争中,在古代,就是因为那个人一时失言,才令瑜儿几番陷入生死一线。

    可是瑜儿,现在我恢复了所有的古代记忆,也想起了和时空仙人的那个赌……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和自己这颗不安分的心怎么办?

    我可以把你抢过来吗?如果你选择了我,他还在你身边啊……

    纪空率先回来,他透过门缝看到自己的胞弟在偷偷地擦眼泪,而瑜儿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上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爱得这么痛,这么深,你为什么舍得将他从她身边带走!

    纪空深呼吸一口,再换上笑容走出去,他要拉林漫去吃东西,他要给更多的时间纪珂和瑜儿相聚。

    “瑜儿,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选我吗?”全然褪去一开始的无所谓、轻佻、跋扈,非常温柔、认真地问我。

    “对不起,纪珂!”

    我倏地站起来,鞠了一个90度的躬。纪珂轻轻皱眉,这丫头,性格和古代相比完全是一个大转变呢。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知道纪珂对我很好,比林漫对我还好,可能我就是犯贱吧……林漫很容易牵动我的情绪……”

    “瑜儿,坐我身边来。”我犹豫了下,坐了过去,主动伸手抱住他。

    “我会不会弄疼你的伤口?”

    “我没事。”纪珂热烈地回应我的主动,更加用力地抱紧我。“为什么我不能牵动瑜儿的情绪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怀里闷闷地道:“总觉得我和林漫认识了很久,而和你在一起玩先是有不自在,后来有点被你戏弄的感觉。”

    纪珂笑了,心里的痛让他笑得连眼泪都掉出来了。瑜儿,我也和你认识了很久啊!难道我永远都输给仅仅早十天的相遇吗?

    “你是我亲人的感觉。”想了想,我又补上句:“兄长的感觉。”

    纪珂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的形容啊?

    “瑜儿,你可曾记得曾许过某人承诺,如果有来世,如果与那个人先相遇,必然会先爱上那个人……记得吗?”

    我蹙眉,我有许过这样的承诺吗?沉思后,摇了摇头。

    “你的记忆洗得可真彻底……这时空仙人!”

    “啊?你说什么来着?”慢半拍的我显然又听漏了什么重要的话。

    “没说什么。”纪珂收紧怀抱,把下巴搁在我头顶,来回地蹭了几蹭,“我的瑜儿啊,就这样,一直傻傻地下去就好。很多事情,虽然你迟早会知道,但我还是自私地想你晚点知道。”

    我还未在心里读懂他的话,他又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在瑜儿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瑜儿会想我吗?瑜儿会为我哭吗?瑜儿会心疼吗?瑜儿……瑜儿会后悔,后悔……吗?”

    纪珂更想问的是:瑜儿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择我吗?

    “我看你最近真的是受太多伤了,变傻了。”我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弹了弹他的额头,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琥珀石,纯正的琥珀色,证明这块琥珀石形成的天然。这是我在小镇那天的河边捡的。

    其实我还捡了两块,凑在一起会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形状。

    说了来由后,怕纪珂嫌弃,还故意说了“那天我抓鱼的时候都在念你……”

    “为什么是琥珀色的?”纪珂非但没有嫌弃,眼里还迸出惊喜的星光。

    见他如此,我便大胆地说了缘由:“纪珂的脾气很好,对我很温柔。不知怎么说,你就好像被包在琥珀里的,又或者是你和琥珀一样清澄、好看。”

    纪珂叹了口气,又把我抱紧,这次他却靠在我肩上哭了,哭得很伤心。

    “瑜儿,瑜儿,瑜儿,瑜儿,瑜儿……我爱你,可为什么我又不能爱你……”我想起身替他找纸巾擦泪,他却按住我,大手覆上我的眼睛,声音哑哑的。“不要看,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瑜儿,就让我唤你的名字就好,瑜儿,瑜儿……”到最后却只听得几个字音夹杂痛哭声。

    这男人该有多倔强!

    许久,他才抽泣着,叹了一句:“我欲问,欲问天,何不饶人一世闲……”

    傍晚,纪空送走林漫和我后,转身回到病房。

    “千,你后悔吗?”纪珂首先开口。

    病房里没有开灯,纪空摸黑找到椅子,坐了下来,很久才回答:“为什么要后悔?我本来就只是一条病怏怏的白狐而已,是你让我转世变成人形。”

    “……你始终是我的兄长的!”

    “想我第一世当只白狐,只活了几年。第二世没能像你怎么幸运转世为人,第三世倒是被你这个任性的弟弟找来当陪衬。”纪空真心笑出来也是很好看的。“即使仙人今世收了我,可我还是可以轮回。你呢,寻,你怎么办?你和仙人打赌。只剩今世了。”

    纪珂凄然一笑,“我不求什么,只求瑜儿能够迟点答应他,那我就可以陪瑜儿多一点。”

    他拿起瑜儿送自己的琥珀石,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瑜儿,不要急着答应他,让我陪多你一点,看多你一点,爱多你一点……

    直到,我在这世上,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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