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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新的身份

    雨夜清凉,山坡草地上躺着僵尸样的少年,黢黑掩盖苍白,不现毫无的生机。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无人发现,无人理会,无异于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旭日东升,开始了新的一天。雨不知何时停了。

    和煦的阳光下,“僵尸”开始慢慢地“还阳”。

    远处传来的乌鸦“呱呱”的叫声吵醒了易天逸。他刚刚醒来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生。不久,果然听到一阵“嗒嗒嗒嗒”声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如鼓槌一样敲击在易天逸胸间,他瞬间便想到了“狼”!

    刹那间,恐惧在他心里爆开,向全身蔓延,本来就冰凉的身躯更加的凉飕飕。“泽鹰”苏醒过来见状又昏厥过去。

    那饥肠辘辘的狼颠颠地跑到“僵尸”近前,探出鼻子嗅,将腥臭温热的气息喷到易天逸的脸上。狼发现尸体难得的新鲜,欢喜地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

    “啊……!”一声怒吼骤然爆出,易天逸只觉自己就如爆炸了一样,血液轰的一下向四下冲去,瞬间涌上头颅,几乎将头盖骨都要冲开飞离。

    易天逸骤然坐了起来。

    那“狼”被惊得一蹦,腾地一下向后跃去。诈尸,对野兽具有同样的恐吓与威慑。

    短暂的目眩后,易天逸终于看清了,那的确是一匹正宗的狼!距离他有五六米远,浑身硬毛戗立,狼头低俯呲牙露出闪着森白寒光的利齿,仿佛随时会冲上来撕咬。

    幸运的是,山坡上石块遍布,易天逸拾了石块疯狂地砸将过去。

    在人类周边活动的狼大多是孤狼,伺机搜寻一些果腹之物。也有被人类捕猎的危险,所以狼也是怕人。那狼先是受了一惊,接着又挨了几下石块,顿时惨嚎一声,夹着尾巴狂逃而去。

    易天逸双手拄地,剧烈而努力地喘息着。“泽鹰”幽幽醒转,感到很高兴。本能地去支配身躯,试了几次,遗憾的是“他”再也不能控制这副身体了。

    “泽鹰”却是完全不同于易天逸,竟然安逸自得地潜伏去了。

    易天逸讶然的打量着身上仅能遮羞的破布片,黑黢黢的看不出是什么质地。目光掠过肢体,看上去很孱弱、很纤细,皮上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出本色。

    疑惑间抬眼四周看去。

    天空有些刺眼。大团的云朵漂浮空中,缝隙间可见天空非常蔚蓝清湛。鼻中吸进的空气有花草树木的味道,非常清新,沁人心扉。

    他身周的山坡上绿草如茵,点缀着红、紫、黄、白等各色小花。远处,群山叠嶂绵延,覆盖着茂密的森林。一条小溪滑下山石,没入草丛,又在树下闪现。

    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地鸣叫着掠过。那鸟儿拖着又长又细的两根尾羽,易天逸的视线追随了一会,确定从未见过。

    易天逸喃喃地自语,道:“真的不太像是地球,好美啊!不过……”

    易天逸一边嘀咕着,一边手拄着草地艰难地站起来,蹒跚地向着溪水走去。

    他感觉很冷,是透彻心扉的那种冷,从体表一直凉到了心底、骨髓。他感觉身体非常的虚弱,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可是,身上真的太脏了,黑黢黢,黏腻腻,还有一股臭烘烘的异味,易天逸愤愤地道:“就连我都忍受不了……太他妈的恶心了……!”

    一处平缓的溪流,溪水及膝,清澈见底,映着水下大小不一灰白色的鹅卵石。易天逸在溪水中坐躺下去,顿时一片污浊在溪流里扩散开去不见了水底。

    易天逸心想好好洗一洗,便将头浸在水里搓了搓,流下去一股仿佛染料般的希浆。他搓了几下,牙齿便开始“咔咔咔”的磕了起来。

    沐浴才刚刚开始,易天逸便浑身颤抖着往岸上爬,忽觉眼前金星乱窜,赶紧在岸边一块扁平的大石上慢慢倒下。

    岩石被阳光晒得温热,易天逸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迎接着阳光吃力地将四肢摊开在岩石上,感觉着身体一点点地暖和。

    易天逸忽然睁大了眼睛,山野间绿荫如毯遍缀小花的天然墓地上,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稚嫩娇小,一个沧桑瘦弱。

    见状,易天逸体内另一个“自我”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但是他极其孱弱的意识刚一兴奋便逐渐模糊,就要昏厥过去。

    易天逸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他在喊:“娘……小妹……!”只是身体被自己控制了,他也只能在心底喊喊而已。易天逸赶紧安抚了一下另一个“自我”,趔趄着站起来准备过去相见。

    易天逸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上的破布片,感觉另一个灵魂毫不在意,他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妇人口中不断地喊着“泽鹰”,拉着小女孩奔跑过来。

    但见妇人穿一身褪了色的破旧蓝麻布衣衫,衣襟搭掖襻扣,下身同样质地的短脚裤。妇人的五官很是端正,只是脸颊上却被烙了一个鹰型的疤痕,脸色也很不好,黑黝黝的透着灰色,而且多有皱纹。

    易天逸瞬间便有了回到万恶的旧社会的感觉。通过另一个“自我”知道,她只不过三十多岁,真不知道需要经历多少风霜苦难,才能将如此年轻的容颜消损殆尽。

    易天逸不太自然地喊了一句,“娘……!”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妇人一把抓住易天逸的双臂,不禁泪眼如雨下,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哽咽着道:“孩子……你、你没有……!?”续而,将易天逸紧紧抱住,“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娘……我没死……!”

    妇人悲切呜咽而絮叨地说着什么。身旁的小女孩躲在妇人的身后,看了易天逸一眼,然后目光却是移向了别处。

    易天逸打量着小女孩,见她十二、三岁的模样,像貌很是漂亮可爱,皮肤白皙粉嫩,身穿粉色丝绸面料的连身长裙,虽然略有褪色,相对来说却很是光鲜。

    心中检索另一个“自我”的记忆得知,这个女孩名叫欣欣,是这副身躯同母异父的妹妹。虽然同是奴隶,但境遇比“自己”和“娘”要好得多,原因则是大酋长的“关照”。

    见小女孩长得水灵灵的可爱,易天逸心生情愫,暗自感叹:“要是自己有女儿的话,估计也该有这么大了……!”

    易天逸还闻到女孩的身上有股异香,像是花香,又似草药,或者香草、麝香……总之很复杂的味道。而且,有种令人眩晕迷幻的效果。

    易天逸略有犹豫,还是不太自然地喊了一句“小妹……!”然后就像慈爱的父亲一样,微笑着伸手去摸丫头的头。

    小女孩倏地躲向母亲身后的另一侧躲避。

    “呵呵……呵呵!”易天逸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心想:“自己还真是不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这副身躯……连自己都受不了!”

    妇人见儿子没事,似乎比往日还鲜活些,便止住悲泣,哽咽着问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天保佑我的苦命孩子……呜呜……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短暂的与妇人相见,刚才恢复得不多的身体便已疲惫不堪,这个天然墓地也让易天逸感觉不舒服,便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妇人立即警惕地四下望望,然后搀扶着易天逸,找了个有大石掩挡的隐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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