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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2章 生辰

    云清立于门旁瞧着她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嘴角轻轻抽动。心想着那好歹是本王转了一天才买来的东西,她竟然这么不当回事,实在太过气人……

    他自从知道阮彤的生辰以来,一直想着要送她一份什么样的礼物。他对这个并不擅长,所以间接地问过阿泽等人,这才知道女人大多喜欢逛街,而逛着逛着就会发现喜欢的东西,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所以他才带着阮彤在街上闲逛了一整天,无奈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直到快离开时,他才发现她看向某样东西的眼神变了,这才买了回来送她。

    阮彤解开包裹,一眼便看出了里面是什么,眼睛突然睁大,不可置信地将东西取了出来。

    昏黄的灯光下,那件带着西域风情的长裙在柔和的光芒中越发迷离摇曳。她轻轻抖开,其上绣着的七彩丝线如流泻了一地的各色珠光,闪烁夺目。

    阮彤微张着唇,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如同璀璨星子,看上去极其兴奋。她当时只是远远地看过这裙子,与此时放在手中的感觉很是不同。轻轻拂过,这料子顺滑柔软,贴着肌肤的感觉如流水一般,想来穿上会很凉爽。

    云清很是满意她这快乐的表情,挑高眉梢盯着她的脸,唇角却不经意地上翘,方才那股子邪火早已散得干干净净。他轻抿着唇,浅淡的酒香与墨兰清香忽然勾起了他的记忆,霎时一愣。

    他抬起素净手指,轻拂过唇瓣,仿佛那里还有她留下的余香,一点点一丝丝都撩拨着他的心弦。沉寂许久的心忽然跳动了一下。顿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阮彤并未发现他的异常,而是抱着衣裳跑到铜镜前,本想着比照一下自己穿上的样子,然看到镜子里的冰冷面具,燃起的心绪顿时又尽数熄灭。竟然忘了,她根本配不上这种华丽的衣裳。因为她只是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而已……

    “怎么,不喜欢?”云清心里一紧,低低的询问。

    阮彤咬着唇,看了看镜中那华丽炫美的衣裳,又看向那张古怪的脸,摇了摇头,答道,

    “很喜欢。但好像不适合我。”

    “本王觉得很适合。”

    阮彤回眸看去,正对上他幽深的目光,顿时一愣。刚刚的一幕忽然跃到眼前,让她不自觉地垂下眼眸,淡淡道,

    “多谢王爷……”

    云清干咳了一声。想要再说些什么,又觉得此时此刻太过尴尬,只得点了点头,装作无所谓地转身离开。

    阮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颗心忽上忽下,如同吊在半空中一般,难以平静。她捂着心口,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溜进去了一样,搅得心里乱七八糟。

    她摆弄着那件衣裳半晌。忽听外面传来悠扬的曲调。那声音似天宫中飘出来的一般,似烟似雾,婉转迷离。自从进王府以来,她还从未听过有人半夜奏曲。所以觉得新奇。

    这声音并不似寻常琴笛,倒像是她没听过的东西,其声低柔,其色纯正,一点点碰撞着她的灵魂。

    阮彤放下衣裳走了出去,想知道这美妙曲子究竟是来源何处,不料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却是云仙居的后院。

    穿过两个院子的半月形拱门,她瞧着自家王爷坐在湖边青石上,手中却是昨日看到的竹骨排箫,如凤凰展翅一般立于他的手中。

    云清略微垂着眼眸,将全部心思融入这支曲子里,即便听到她近前的脚步声,也仍未停下。

    柔和的夜明珠闪闪发亮,照亮了两个人所在的小小空间。光芒笼罩下的男子一袭雪衣,飘然似仙,三千青丝随风而动,搅碎了这个温暖的黑夜。

    阮彤呆呆地看着这幅静谧图景,竟然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觉得呼吸过重都会影响他所创造的氛围,似乎觉得向前再走一步对这曲子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两人一坐一站,一个吹曲,一个聆听,温暖的晚风从他们中间飘过,撩起那份暧昧不明的心绪,一同化为永恒。

    良久,曲声停止,绕梁三日一般令人无法从中脱离。阮彤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叫竹骨凤箫的东西竟然能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不仅有西域的辽阔雄壮,更有江南的旖旎风情,刚与柔的结合是那么紧密自然,天衣无缝。

    云清手撑着青石,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幕,目若流水潋滟,触动人的心弦。阮彤想要离开,却又无法动弹一步,便站在拱门处瞧着他发呆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一夜,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所过的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她不仅与姐姐相遇,还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更听到了美妙绝伦的曲子。另外还有一点重要的,便是她与这位王爷一同度过了这个夜晚。

    第二日一早,阮彤看到早饭与往日不同,据雀渊所说,这些饭菜都是王爷亲自写下的食谱,让厨娘特别做给她吃的,说是能调和脾胃。

    阮彤心里一动,已然猜到他这么做的原因,更是受宠若惊。她吃完早饭之后就去上值,刚踏入云仙居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王爷,何家小姐派人送来了笔墨纸砚一套,均是世间少有的珍品,要不要收下来?”这声音是云王府的大管事,每天清晨他都会过来禀报昨天王府中发生的大事小事。

    “不用理她,东西直接送回去。”男子声音依旧淡漠高雅,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

    阮彤在外间找了个位置站立,却听里面又改口道,

    “还是留下吧。”

    管事得了吩咐,连忙点头应下,随后退出房间。经过阮彤时还故意多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向她颔首。

    她不明白对方笑容的含义,只得回以一礼,点头看着他离开。

    “七夜,你进来。”清冷的声音从房中传来,将她疑惑的思绪尽数拉了回来。

    阮彤立即走进内室,见对方正提笔作画,画中却是一弯月牙儿,看形态却是初七初八的月亮。

    月下是一条泛着点点银光的溪流,溪边坐着一个小童,正赤着脚拍打水面,水花溅起,小童快乐地张望。

    这幅画还真喜庆,阮彤正东想西想,却听对方问了一句,

    “你对何珏有什么印象?”

    这问题立即让她收回了胡乱的心思,神经一瞬间紧张起来,

    “属下不知。”

    云清自顾自地继续作画,在小童的身旁又画上三两株垂柳,春末夏初的感觉立即跃然于纸上。

    “他可是朝中要臣,你竟然不知?”

    “呃……属下有所耳闻,但对其的底细当真不知。”

    “说来听听。”

    阮彤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位狐狸一般精明的王爷想是并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就是那天何珏府上的刺客,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

    “据说他生性多疑,阴险狡诈,往日里很少结仇,却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听闻他与姚丞相关系密切,想是有几分趋炎附势的意思。”几句话便将她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云清点了点头,看上去对她所说的表示赞同,良久才又说道,

    “那位惨死的崔大人,也是何珏的故友,只不过两人后来闹得水火不容,越走越远。”

    阮彤微微一愣,不知他为何好端端地与自己说这些,往往朝廷之事他都不会找她交谈,更何况那些人还是他不感兴趣的?但即便知道这些,她也不敢打断对方,只得继续低头听着。

    “不过就算两人关系后来变得疏远,可若干年前仍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一个落水,另一个也难免湿鞋……”他说完抬眸瞧着她困惑的模样,觉得她并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便又提醒道,

    “那日崔大人死得那样惨,想来已经触到了何珏等人的底线,那个刺客这次算是难以逃脱了……”

    “哪有什么刺客……只是他们做贼心虚罢了。”阮彤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意外瞧见自家王爷的笑颜,心情也跟着大好。

    云清轻抿着唇,落笔更为沉稳,将河边的小童垂钓图画得惟妙惟肖。

    “做贼心虚也好,只为自保也罢,总之都与崔大人的死有关。本王很想知道那人死之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为何身上会有那些伤痕……看起来那刺客的手腕也太狠辣了。”

    阮彤心里一抖,手指在衣袖间紧紧攥起,不敢再搭腔。熟知对方根本不局限于此,边作画边又继续说着,

    “整件事看起来像是连环案件,先是司马袁,后又有崔大人,接着那刺客夜探何府却险些被捉……感觉那个崔大人像是将以前的老部下、现在的死对头出卖了一样。”

    他这面缓缓分析,阮彤却在心里暗自鄙夷,想着崔大人死之前如何也不说出幕后指使,便觉得火大。

    “也是呢,窒息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不过那人好像下手重了些,一不小心竟然给人家弄死了。”

    “只怪他自己罢了,那种程度根本不会勒死人。”阮彤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听对方追问道,

    “为何?”

    “因为那种程度的试炼,暗影门中的每个人都尝试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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