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1章 特殊的年代（八）处罚
“山雨欲来风满楼”。
“树欲静而风不止”。铁贵偷着赶海很快被人举报到公社“打资办”领导小组。
一天晚上，田大海来找铁贵。
铁贵正在家里吃晚饭。田大海在炕沿上坐下来。
“大海叔你来找铁贵？”石金凤问。
“是啊，等铁贵吃完了饭再说吧。”田大海道。
铁贵匆忙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田大海开门见山地问：
“铁贵，最近你去没去赶小海？”
石金凤说：“前些日子夜里他是去了一趟。”
田大海说：“你不要怕我，我都知道了。铁贵上小海捞外快被人举报到了公社。说他是生产队指导员，不领导社员抓革命，促生产，而去搞个人发财致富，发展资本主义。公社已派人下来查了。要求村里严肃处理。然后报到公社。公社‘打资办’最近准备召开一次全社‘斗私批资’大会，要抓几个典型在大会上批判。铁贵可能要作为重点对象进行批斗。”
“还那么严重吗大海叔？”石金凤问。
田大海反问道：“还那么严重！从上纲上线的角度来说，这可是走什么道路的大问题！你要认清形势，当前咱们国家把‘斗私批资’，‘斗私批修’，两条路线的斗争作为农村阶级斗争的大事来抓。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抓好，抓实！坚决打击挖社会主义墙角的投机倒把行为，铲除一切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苗头。你知道不？”他看看铁贵低头不语，又严厉地说，“你一个党员不好好带领社员抓好生产，抓好思想工作，而去搞什么个人创收那一套，怎么行！你被人告到公社，不抓你的典型抓谁呀！”
铁贵问：“那怎么办呢？”
田大海说：“怎么办，我的想法是首先把问题的性质定准，尽量不要往走资本主义道路上挂。你挂到这上面就不好说话了。这是个原则问题，方向问题。党章不是有明确规定吗……”他接着说，“我看你先写一个检查，态度老实一点，话语诚恳一些。把家里生活遇到的窘迫实实在在写出来，譬如，缺粮吃啦，金凤住院借债等等。把困难说得严重一些，把实际问题清清楚楚摆出来。上面一看，确实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铤而走险，去捞了几趟蛤，解决眼前燃眉之急……而不是想歪门邪道，搞个人发家致富……”
田大海还没说完，石金凤插嘴道：“大海叔，我家里的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新房子拉了几百元的饥荒，家里吃的也不够，又没钱买，你说怎么办？”她看看田大海，继续说道，“静静这么小，奶水又不够，饿得天天哭闹，这日子真是太难了……”
田大海说：“是啊，就是要把实际情况反映出来，叫他们知道咱确实是生活所迫……”他抽了一锅子烟，在鞋底上咔咔烟灰，接上说，“铁贵把检查写好后交给我。我看行不行。没问题了，我就送公社领导小组给他们审查，看看他们的态度。而后，村里还要召开党员大会，铁贵要做深刻检查……到时候要虚心点，态度老练一点，把困难说得多一些，尽量争取得到党员的谅解……”停顿一会，又说道，“按照公社原来的说法，经过村党员大会讨论通过后，开除铁贵的党籍，报公社党委批准。而后，再在大会上批他。”他深深吸了口烟，“我的想法是多做工作，村里尽量不给铁贵处罚，我再到公社多跑跑，一定不能把铁贵作为典型对象在公社大会上批判，那样就完了……”他最后说：“看看情况吧，努力争取向好的方面转化。”
石金凤说：“大海叔，咱就这么个情况，让他们看着办吧。咱也不是有意识与上面对着干，去挖‘墙脚’，搞什么资本主义。”
田大海说：“好吧，我还要开会。有什么情况，日后找你们。”
田大海走后，铁贵说：“真没想到啊，上趟小海摞出了这么大的祸，看来我的党籍是保不住了！”
石金凤说：“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咱良心说得过去就行了……你不用害怕，随他们去处理吧！咱又没偷，没摸，没做男盗女娼丢人的事，不管他！”
铁贵说，那我的检查不写了吗？石金凤说，检查还是要好好写的。这是两码子事。现在咱不能和人家对着干，这是从上到下的革命运动，运动是要讲态度的，态度不老实当然要加罪一等。
铁贵说，我也觉得是这样，还是要老老实实，虚心检查，承认错误，争取顺利过关。
石金凤说：当然是这样。我说的不要害怕，是要你不要有沉重的负担，不要造成巨大的心里压力。既来之，则安之。有一颗平常的心，平平常常，老老实实，做一个普通百姓就挺好！别考虑那么多，给自己过不去。！
铁贵点点头，是啊，敢作敢当，咱又没去搞破坏。只要你不责怪，我心里就踏实了，让他们处理吧。
很快，大队召开了全村党员大会。铁贵在会上做了深刻检查。很多党员对铁贵提出了诚恳的批评意见。说铁贵不应该这样做，违反党的纪律。有困难可以向党组织反映，争取得到救济解决。
会上铁贵虚心接受党员的批评。并表示坚决改正自己的错误。由于铁贵检查深刻，态度诚恳，认识到位，再加上他提前向公社写了一份检查以及田大海上上下下的通路，公社给了铁贵从轻处罚，免去了他参加公社批斗大会的反面教员的角色。公社党委根据村党支部的意见，决定给铁贵党内记过处分，并撤销生产队指导员的职务。
处分公布后，铁贵十分懊丧和痛苦。回家后，他把情况告诉了石金凤。
石金凤说：“我不说了嘛，既来之，则安之。平平常常，一身轻，什么心事也没有，不是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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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铁贵偷着赶海很快被人举报到公社“打资办”领导小组。
一天晚上，田大海来找铁贵。
铁贵正在家里吃晚饭。田大海在炕沿上坐下来。
“大海叔你来找铁贵？”石金凤问。
“是啊，等铁贵吃完了饭再说吧。”田大海道。
铁贵匆忙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田大海开门见山地问：
“铁贵，最近你去没去赶小海？”
石金凤说：“前些日子夜里他是去了一趟。”
田大海说：“你不要怕我，我都知道了。铁贵上小海捞外快被人举报到了公社。说他是生产队指导员，不领导社员抓革命，促生产，而去搞个人发财致富，发展资本主义。公社已派人下来查了。要求村里严肃处理。然后报到公社。公社‘打资办’最近准备召开一次全社‘斗私批资’大会，要抓几个典型在大会上批判。铁贵可能要作为重点对象进行批斗。”
“还那么严重吗大海叔？”石金凤问。
田大海反问道：“还那么严重！从上纲上线的角度来说，这可是走什么道路的大问题！你要认清形势，当前咱们国家把‘斗私批资’，‘斗私批修’，两条路线的斗争作为农村阶级斗争的大事来抓。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抓好，抓实！坚决打击挖社会主义墙角的投机倒把行为，铲除一切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苗头。你知道不？”他看看铁贵低头不语，又严厉地说，“你一个党员不好好带领社员抓好生产，抓好思想工作，而去搞什么个人创收那一套，怎么行！你被人告到公社，不抓你的典型抓谁呀！”
铁贵问：“那怎么办呢？”
田大海说：“怎么办，我的想法是首先把问题的性质定准，尽量不要往走资本主义道路上挂。你挂到这上面就不好说话了。这是个原则问题，方向问题。党章不是有明确规定吗……”他接着说，“我看你先写一个检查，态度老实一点，话语诚恳一些。把家里生活遇到的窘迫实实在在写出来，譬如，缺粮吃啦，金凤住院借债等等。把困难说得严重一些，把实际问题清清楚楚摆出来。上面一看，确实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铤而走险，去捞了几趟蛤，解决眼前燃眉之急……而不是想歪门邪道，搞个人发家致富……”
田大海还没说完，石金凤插嘴道：“大海叔，我家里的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新房子拉了几百元的饥荒，家里吃的也不够，又没钱买，你说怎么办？”她看看田大海，继续说道，“静静这么小，奶水又不够，饿得天天哭闹，这日子真是太难了……”
田大海说：“是啊，就是要把实际情况反映出来，叫他们知道咱确实是生活所迫……”他抽了一锅子烟，在鞋底上咔咔烟灰，接上说，“铁贵把检查写好后交给我。我看行不行。没问题了，我就送公社领导小组给他们审查，看看他们的态度。而后，村里还要召开党员大会，铁贵要做深刻检查……到时候要虚心点，态度老练一点，把困难说得多一些，尽量争取得到党员的谅解……”停顿一会，又说道，“按照公社原来的说法，经过村党员大会讨论通过后，开除铁贵的党籍，报公社党委批准。而后，再在大会上批他。”他深深吸了口烟，“我的想法是多做工作，村里尽量不给铁贵处罚，我再到公社多跑跑，一定不能把铁贵作为典型对象在公社大会上批判，那样就完了……”他最后说：“看看情况吧，努力争取向好的方面转化。”
石金凤说：“大海叔，咱就这么个情况，让他们看着办吧。咱也不是有意识与上面对着干，去挖‘墙脚’，搞什么资本主义。”
田大海说：“好吧，我还要开会。有什么情况，日后找你们。”
田大海走后，铁贵说：“真没想到啊，上趟小海摞出了这么大的祸，看来我的党籍是保不住了！”
石金凤说：“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咱良心说得过去就行了……你不用害怕，随他们去处理吧！咱又没偷，没摸，没做男盗女娼丢人的事，不管他！”
铁贵说，那我的检查不写了吗？石金凤说，检查还是要好好写的。这是两码子事。现在咱不能和人家对着干，这是从上到下的革命运动，运动是要讲态度的，态度不老实当然要加罪一等。
铁贵说，我也觉得是这样，还是要老老实实，虚心检查，承认错误，争取顺利过关。
石金凤说：当然是这样。我说的不要害怕，是要你不要有沉重的负担，不要造成巨大的心里压力。既来之，则安之。有一颗平常的心，平平常常，老老实实，做一个普通百姓就挺好！别考虑那么多，给自己过不去。！
铁贵点点头，是啊，敢作敢当，咱又没去搞破坏。只要你不责怪，我心里就踏实了，让他们处理吧。
很快，大队召开了全村党员大会。铁贵在会上做了深刻检查。很多党员对铁贵提出了诚恳的批评意见。说铁贵不应该这样做，违反党的纪律。有困难可以向党组织反映，争取得到救济解决。
会上铁贵虚心接受党员的批评。并表示坚决改正自己的错误。由于铁贵检查深刻，态度诚恳，认识到位，再加上他提前向公社写了一份检查以及田大海上上下下的通路，公社给了铁贵从轻处罚，免去了他参加公社批斗大会的反面教员的角色。公社党委根据村党支部的意见，决定给铁贵党内记过处分，并撤销生产队指导员的职务。
处分公布后，铁贵十分懊丧和痛苦。回家后，他把情况告诉了石金凤。
石金凤说：“我不说了嘛，既来之，则安之。平平常常，一身轻，什么心事也没有，不是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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