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漂亮的欧阳春妮
已经是秋令时节。一天晚上吃完了饭，严珍娥打开了收音机，正在播送中央联播新闻，收音机里红卫兵一片欢呼声，“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毛主席万岁！万万岁！”伟大领袖毛主席正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接见全国各地百万红卫兵小将。严珍娥听了一会，然后把开关一扭关上了。她要与女儿谈谈心事。
女儿欧阳春妮正在演练文化大革命的红歌《北京的金山上》。她嘴里哼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翻身农奴的心儿照亮……”她没有留心妈妈正在一旁看她，唱着唱着，她又站起身来伸开两只胳膊，一字摆开双手就像一只海燕的翅膀在扇动飘舞，妈妈看着看着笑了，说，“春妮表演得好呐！”
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妈妈你在看，提提意见呗！”
“傻丫头，表演不是挺好得嘛。”
“妈，你是名家，指一指嘛，我要参加市里的舞蹈演出比赛。演好了，还要到北京为毛主席汇报演出呢！”
妈妈说：“你的天资不错呢，好好练一练，我看还是有希望的。”
春妮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自然、开心。她过去抱住妈妈的臂膀，问道：“妈妈，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心中有什么心事似的，你想爸爸了？”
妈妈摇摇头，笑着说：“我不想爸爸，我想找你谈谈心呢。”
“咱一天到晚在一起有什么好谈的呀，妈妈？”春妮说。
“春妮。我倒想说说与你个人有关的事呢。”
“与我有关的什么事！妈妈？”
妈妈把春妮拉过来，亲切地抚摸着女儿，柔和地说道：“春妮，你觉得前些日子见到的东风学校辅导员铁贵怎么样？好不好？”
“你是指他的外表或是气质呢？”春妮问。
“你就说说对他的印象吧。”
“如果从他的外表看这人还挺帅气的，在青年男子中算是一个潇洒军人。”
“他的气质呢？”
“这就不好说了。从谈话和言行中，可以看出这个人比较老练厚道，气质一般化吧。”
“这么说你对他的印象还蛮好的呢。”
“说不上蛮好，一般吧。”
妈妈深情地说：“他对咱有恩呐！”
“我知道。上次妈不是告诉女儿了吗？”
欧阳春妮好像看出妈妈别有一番用意，关切地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老是提铁贵呢？”
妈妈憨厚地笑了：“春妮，妈妈寻思铁贵是个好青年，好军人。将来一定很有出息。”严珍娥抚摸着女儿的短发，慢条斯理地说：“我寻思你恋爱这样一个男人，将来是会幸福的！”
妈妈一席话，说得春妮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羞涩地说：
“妈，你说得不对吧。铁贵虽然帮了你，可咱不能以感情行事。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搭人情啊！”
“春妮，你理解错了妈妈的意思。妈妈不是把你送出去给人家谢恩。”严珍娥一边用手梳理着女儿前额的头发，一边深情地说；
“孩子你长大了。你懂的妈妈的心吗？妈妈觉得铁贵这样一个军人值得你爱。”她看看春妮，“你今年22岁了，也好恋个对象谈着呐。你知道吗，这是妈妈心上的事。特别是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你和妹妹咱三个女人。你爸还不知道哪年月能回来呢，”说到这里有她些感叹，“咳，这年月，没有男人支撑这个家怎么行呢？我觉得你和铁贵谈上了，没有什么坏处。家里日后要是有个大情小事的，有他帮忙也就放心了。”
看来春妮心里并不赞许妈妈的说法。她看着心事重重的妈妈，摸摸妈妈的前额，心疼地说：“妈妈这些日子你老了许多。瞧，眼角出现了纹理呢。”
“你看春妮，妈能不老吗。自从运动以来，妈妈担了多少心呀！”
“妈妈我应当为你担忧愁。你说得很多事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我想啊，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现实。”
妈妈说：“你是指和铁贵的事吧！”
“是啊，”她用极其温和、耐心地口气说，“妈妈你想想，铁贵是一个义务兵，士兵服役期间是不准在当地谈恋爱找对象。再说回来，铁贵是农村户口怎么能和我结婚。将来我和她结了婚，我能跟他到农村去生活吗？妈妈这些事你想过了没有。”
妈妈笑了，笑得是那么自然。
严珍娥点着女儿的额头，轻轻地，爱意地说：“你呀，傻丫头，就是死心眼儿。找对象不一定现在就结婚。谈着看嘛，好就好，不好就拉倒。怕啥哩？咱又不去敲锣打鼓张扬！”
春妮认真听着妈妈的见解，她一只手扶着嘴巴，不眨眼地瞅着妈妈。
“你可以谈着看嘛。我还是那句话，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如果俩人真有缘分，谈得来，爱得上。这是好事嘛！”严珍娥又进一步阐述说，“我看哪，你和铁贵肯定有缘分。将来就是结婚也好办，铁贵来个倒插门，就来咱家里住。有了孩子户口跟妈妈走，也是非农户口，多好啊，上学读书，就业分配都没问题。”
严珍娥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儿，心里有些舒张，心想：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再不用妈妈担愁了。
她说女儿，“听妈妈的话，你斟量斟量，妈妈想咱俩什么时候去看看铁贵，好不好？”
欧阳春妮顿时贴在妈妈怀里，好长时间才说出一个字，“妈……”
门吱一声响了，小女儿欧阳梅背着书包回来了。还没等妈妈说话，就插上嘴，“妈妈你和姐姐说的啥偷偷话？”
妈妈说：“小丫头不关你的事，打听啥话呀！”
欧阳梅撅着小嘴在妈妈眼前做了个鬼脸，望着姐姐说：“看妈妈还怕我，我早打开门从门缝里听到你俩说的话啦。”
妈妈问：“什么时候开了门？”
“你俩谈得那么热乎，来人把你们抬走了，也不知道啊！”欧阳梅说。“你们说铁贵的事，俺全听到了。铁贵是我们学校的优秀辅导员，老师和同学们都夸他呢！姐姐他配得上你哪！”
姐姐站起来在欧阳梅肩头上轻轻地捶了一下，“叫你瞎胡说。”
欧阳梅叫了一声，“打得好疼哪！”
“妈妈你看姐姐不讲理，还打人！”
严珍娥看着姐妹俩在闹腾，面带笑容批评小女儿，说： “你还告状呢，谁叫你多嘴多舌。”
“妈，你偏护姐姐，我要造反了。”
欧阳梅嘴里喊着毛主席语录，“造反有理！造反有理！”
“看你造反造反的，就会造反。告诉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学校红卫兵搞活动，谁也不准走，纪律可严呢。”
妈妈说：“回来晚了一定要找几个伙伴一起走，注意安全。”又叮嘱说：“当红卫兵可不准打砸抢，不干好事啊！”
欧阳梅说：“妈妈我都知道。你已经说过多少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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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欧阳春妮正在演练文化大革命的红歌《北京的金山上》。她嘴里哼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翻身农奴的心儿照亮……”她没有留心妈妈正在一旁看她，唱着唱着，她又站起身来伸开两只胳膊，一字摆开双手就像一只海燕的翅膀在扇动飘舞，妈妈看着看着笑了，说，“春妮表演得好呐！”
春妮有些不好意思，“妈妈你在看，提提意见呗！”
“傻丫头，表演不是挺好得嘛。”
“妈，你是名家，指一指嘛，我要参加市里的舞蹈演出比赛。演好了，还要到北京为毛主席汇报演出呢！”
妈妈说：“你的天资不错呢，好好练一练，我看还是有希望的。”
春妮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自然、开心。她过去抱住妈妈的臂膀，问道：“妈妈，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心中有什么心事似的，你想爸爸了？”
妈妈摇摇头，笑着说：“我不想爸爸，我想找你谈谈心呢。”
“咱一天到晚在一起有什么好谈的呀，妈妈？”春妮说。
“春妮。我倒想说说与你个人有关的事呢。”
“与我有关的什么事！妈妈？”
妈妈把春妮拉过来，亲切地抚摸着女儿，柔和地说道：“春妮，你觉得前些日子见到的东风学校辅导员铁贵怎么样？好不好？”
“你是指他的外表或是气质呢？”春妮问。
“你就说说对他的印象吧。”
“如果从他的外表看这人还挺帅气的，在青年男子中算是一个潇洒军人。”
“他的气质呢？”
“这就不好说了。从谈话和言行中，可以看出这个人比较老练厚道，气质一般化吧。”
“这么说你对他的印象还蛮好的呢。”
“说不上蛮好，一般吧。”
妈妈深情地说：“他对咱有恩呐！”
“我知道。上次妈不是告诉女儿了吗？”
欧阳春妮好像看出妈妈别有一番用意，关切地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老是提铁贵呢？”
妈妈憨厚地笑了：“春妮，妈妈寻思铁贵是个好青年，好军人。将来一定很有出息。”严珍娥抚摸着女儿的短发，慢条斯理地说：“我寻思你恋爱这样一个男人，将来是会幸福的！”
妈妈一席话，说得春妮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羞涩地说：
“妈，你说得不对吧。铁贵虽然帮了你，可咱不能以感情行事。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搭人情啊！”
“春妮，你理解错了妈妈的意思。妈妈不是把你送出去给人家谢恩。”严珍娥一边用手梳理着女儿前额的头发，一边深情地说；
“孩子你长大了。你懂的妈妈的心吗？妈妈觉得铁贵这样一个军人值得你爱。”她看看春妮，“你今年22岁了，也好恋个对象谈着呐。你知道吗，这是妈妈心上的事。特别是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你和妹妹咱三个女人。你爸还不知道哪年月能回来呢，”说到这里有她些感叹，“咳，这年月，没有男人支撑这个家怎么行呢？我觉得你和铁贵谈上了，没有什么坏处。家里日后要是有个大情小事的，有他帮忙也就放心了。”
看来春妮心里并不赞许妈妈的说法。她看着心事重重的妈妈，摸摸妈妈的前额，心疼地说：“妈妈这些日子你老了许多。瞧，眼角出现了纹理呢。”
“你看春妮，妈能不老吗。自从运动以来，妈妈担了多少心呀！”
“妈妈我应当为你担忧愁。你说得很多事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我想啊，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现实。”
妈妈说：“你是指和铁贵的事吧！”
“是啊，”她用极其温和、耐心地口气说，“妈妈你想想，铁贵是一个义务兵，士兵服役期间是不准在当地谈恋爱找对象。再说回来，铁贵是农村户口怎么能和我结婚。将来我和她结了婚，我能跟他到农村去生活吗？妈妈这些事你想过了没有。”
妈妈笑了，笑得是那么自然。
严珍娥点着女儿的额头，轻轻地，爱意地说：“你呀，傻丫头，就是死心眼儿。找对象不一定现在就结婚。谈着看嘛，好就好，不好就拉倒。怕啥哩？咱又不去敲锣打鼓张扬！”
春妮认真听着妈妈的见解，她一只手扶着嘴巴，不眨眼地瞅着妈妈。
“你可以谈着看嘛。我还是那句话，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如果俩人真有缘分，谈得来，爱得上。这是好事嘛！”严珍娥又进一步阐述说，“我看哪，你和铁贵肯定有缘分。将来就是结婚也好办，铁贵来个倒插门，就来咱家里住。有了孩子户口跟妈妈走，也是非农户口，多好啊，上学读书，就业分配都没问题。”
严珍娥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儿，心里有些舒张，心想：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再不用妈妈担愁了。
她说女儿，“听妈妈的话，你斟量斟量，妈妈想咱俩什么时候去看看铁贵，好不好？”
欧阳春妮顿时贴在妈妈怀里，好长时间才说出一个字，“妈……”
门吱一声响了，小女儿欧阳梅背着书包回来了。还没等妈妈说话，就插上嘴，“妈妈你和姐姐说的啥偷偷话？”
妈妈说：“小丫头不关你的事，打听啥话呀！”
欧阳梅撅着小嘴在妈妈眼前做了个鬼脸，望着姐姐说：“看妈妈还怕我，我早打开门从门缝里听到你俩说的话啦。”
妈妈问：“什么时候开了门？”
“你俩谈得那么热乎，来人把你们抬走了，也不知道啊！”欧阳梅说。“你们说铁贵的事，俺全听到了。铁贵是我们学校的优秀辅导员，老师和同学们都夸他呢！姐姐他配得上你哪！”
姐姐站起来在欧阳梅肩头上轻轻地捶了一下，“叫你瞎胡说。”
欧阳梅叫了一声，“打得好疼哪！”
“妈妈你看姐姐不讲理，还打人！”
严珍娥看着姐妹俩在闹腾，面带笑容批评小女儿，说： “你还告状呢，谁叫你多嘴多舌。”
“妈，你偏护姐姐，我要造反了。”
欧阳梅嘴里喊着毛主席语录，“造反有理！造反有理！”
“看你造反造反的，就会造反。告诉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学校红卫兵搞活动，谁也不准走，纪律可严呢。”
妈妈说：“回来晚了一定要找几个伙伴一起走，注意安全。”又叮嘱说：“当红卫兵可不准打砸抢，不干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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