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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2

    50年代第一个春天来了。都小燕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长得有小水罐那么粗,一丈五尺多高。与都小燕的大女儿石金英同岁。这棵梧桐树是鬼子大“扫荡”那年春天石生辉从河南带回来的。栽上后长得很快,一年一个样。蔡家庵的土质很适合栽植梧桐树,打这以后村里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栽上了梧桐树。

    仲春时节,阳光明媚,春风送暖。梧桐树还没有发叶,满树满枝就开满了一串串、一嘟噜一嘟噜铃铛般的淡紫色花朵。满村就像一个大花园万紫千红,争奇斗艳,散发着一股微微甜润醉人的气息。树上的花朵在春风的招抚下婆娑摇曳,招来一群群,一只只各种各样叫不上名的小鸟。小鸟在树上跳来跳去,东窜西飞,不停地叫着,唱着。春色简直把人们的心扉迷醉了。

    都小燕在家里吃着早饭,望着院子里挂满了花朵的梧桐树,听着鸟儿的歌唱,想着春日的大好时光。心情格外恬静。她决定吃完了早饭带着两个女儿到金花河下游的岸边去游览春色。

    临走时,大女儿石金英要妈妈叫上铁贵弟弟一起去。出了门,石金英领着5岁的妹妹石金凤在前面欢快地跑着,很快来到铁山门口。未等妈妈走过来,石金英早就跑进了家门。见到了铁贵扯着他的小手说:

    “铁贵小弟,今天跟我妈妈到河边去玩耍,你去不去?”

    小铁贵高兴地跳着,喊着,“要去,我要去!”

    徐翠兰正要问问金英是怎么回事。都小燕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来了。她告诉徐翠兰上午要领着孩子们到河边踏青去。

    徐翠兰说:

    “是这么回事呀。你看把孩子高兴的。”又说都小燕,“你真是个孩子王。”

    这时,铁贵不到四岁的小妹妹铁水也嚷嚷着要去。徐翠兰把铁水抱在怀里,拍拍小脸蛋说,“铁水是好孩子,咱不去,跟妈妈玩。”

    都小燕说:“让孩子去吧。反正一个牛是看,两个牛也是放。”

    都小燕领着四个孩子刚刚走出家门,徐翠兰在后面喊住了都小燕,“哎,你去梅花家把田甜也带上吧!孩子天天闹着妈妈出去玩。”

    都小燕笑了,“这下子我可真成了孩子王。”

    都小燕带着孩子们来到了金花河畔。放眼望去,一片片绿茵草场看不到边。在春风吹拂下像绿色的海洋荡起微微波涛。河边的芦苇、茅草、香蒲嫩绿旺盛的芽叶冒着劲儿向上窜长。金花河流水潺潺,绿藻浮动,鱼儿游耍,虾儿窜来窜去;小鸟在草丛啾唧啾唧唱着新歌。金花河畔景色盎然,一派和谐生机,令人浮想联翩,心旷神怡,暇不自顾。

    啊,这就是金花河!这就是金花河畔绿色和谐美!

    8岁的石金英和7岁的铁贵带着小弟妹们在草场里东奔西跑,捉迷藏,钓小鸡,玩得不亦乐乎。他们自由自性的在草地上翻滚,打闹,说笑。在广阔的天然草地上玩得天真活泼,忘乎所以。玩够了,又在都小燕的指点下,在草地上揠着茅草发上来的“斋芽”(早春茅草发上来的嫩芽,内有棉絮状纤维很嫩可吃),孩儿们揠了一把又一把。揠多了就放在荆条小篓里,直到揠满为止。然后伙伴们围在一起,个个手里拿着 “斋芽”,剥开外皮,吃着里面又白又嫩,甜丝丝,软绵绵的丝秧。孩子们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绿色美味。说不出心里有多高兴。吃完了“斋芽”,几个小家伙闹着要回家。都小燕拿出了香甜可口的饼干分给孩儿们这才稳住了他们的心。

    吃完了,孩子们又跑到金花河的桥头看大人钓草虾。草虾大的有一虎口长,在水里亮着两只大夹,伸着长腿,七上八下的游动窜跳。这石桥叫杨子桥。全是用石头砌成,早已破损不堪。石金英问妈妈:“桥为什么叫杨子桥,不叫金花桥?”

    妈妈说:“这桥啊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啦。当初,是邻村姓杨的一户人家看见过路人每每要下水过河,很不方便。他就花钱修了这座桥,方便行人。后来人们就起名叫杨子桥。”

    “妈妈,我知道了。”

    “金英,你知道么呀?”

    “我知道修桥是做好事!”

    “你看我的乖女儿真聪明!”

    这时铁贵也插上嘴,指着这下面一段河床问道:“婶子,为么那里叫老鳖炕?”

    “这个嘛,说来话就长啦孩子。一是呀,这里的河段水深老鳖多,大的有笸箩箱那么大,有几百斤重。都在一块住,所以叫老鳖炕。”

    听都小燕这一说,孩子们都围过来要婶婶讲故事听。

    都小燕继续往下说:“传说这老鳖呀,年岁多就成精了,能变成大黑汉子在水里走。”

    几个胆小的女孩铁水和金凤都扯着都小燕的手,害怕起来。

    “妈妈,大黑汉子能不能吃人?”石金凤胆怯地问。

    都小燕摇摇头,“老鳖不会吃人的。”孩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小燕刚停下来,孩子们就发急了。一个个用小手拖着都小燕,“婶婶快说呀,我们想听老鳖精的故事!”

    四岁的田甜更是着了迷,“我想听鳖精怎么变人!”

    “你们好好听,不要说话。”

    都小燕讲:

    “传说呀,很久前,村子里有一个老渔民,他每天早晨起早去撒网。一天早晨天还黑黑的,他就拿着网走了。他顺着金花河岸边走啊,走啊。忽然听到前面水里噗咚噗咚的响。他以为是谁在河里甩网打鱼呢。于是,他轻轻地走过去看看。哎呀!原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黑汉子在水面上咚咚地走着。大黑汉子又粗又大,呲牙咧嘴,黑得流油。老渔民壮着胆子大喊一声,‘谁!干么的?’黑汉子一听有人喊,便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都小燕说,“原来呀,这黑汉子就是老鳖精变的。”

    孩子们听到老鳖精跑了,高兴得鼓起掌来。

    都小燕问:“你们想一想,很多动物想变人,扮成人。你们说说这是为什么?”

    “人有办法。”“人有武艺。”孩子们吵着,嚷着。

    都小燕又问:“你们说它为什么怕人?”

    孩子们同声回道:“人能打它!”

    “是啊,天下谁也没有人的本事大。就是神鬼也怕人。”

    都小燕不说了。孩子们还是闹着要听金花河的故事。

    都小燕又说了一个鱼精唱大戏的故事。她说:

    “有这么一年夏季,连下了几场大雨,金花河里的水都漫出来了。中午的时候雨小了,时下时停。有一户人家到金花河附近看看地里的庄稼被水淹了没有。他站在高处向河北岸望去,白汪汪的全是水。这时,他忽然听到北岸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很热闹,好像唱大戏。那人想:这是怎么回事?下雨天谁在唱戏?他又仔细侧耳听听,确实是敲锣打鼓的声音;又影影绰绰看到那边一个玉米丛子前扎着戏台,台上有很多人,有敲锣、打鼓的,还有拉胡琴、敲鼓板的。台上一个黑胡子老头唱包公;一个白脸唱曹操;一个红脸大汉演关公,还有一女子唱青衣……它们唱得不像人声,直来直的嗓子,根本听不懂。唱着唱着戏台上出现了小兵拿着斧子、大刀、叉子等在武打……场下有很多似人又不像人,鬼头鬼脑的阿物探头看戏,欢呼呐喊,热闹极了。”

    “妈妈,唱黑脸白脸红脸的都是谁呀?”小金凤急不可待地问。

    “别急,听妈妈往下说。”

    “已经是中午了,到处水汪汪的,更没有人出来。这人看了一阵后有些害怕。就朝着北岸扯开嗓门大喊,‘哎——下雨天,你们谁在唱戏!’这一声大喊呐,惊动了戏场。接着,呼啦一声戏台垮了,大戏散了,鱼虾蟹鳖蛤精一下子钻到水里,跑得一干二净。

    “妈妈你快说,是谁在唱大戏?”小金凤又一个劲的追问。

    妈妈说,“唱黑脸的是黑鱼精,有几百年了;唱红脸的是鲤鱼精;装白脸的是鲢鱼王,唱青衣细嗓的是千年的鲶鱼精。还有打鼓的是老鳖精,那个鼓是骚蛤精变的。戏台上,拿刀拿斧拿叉拿剑的小兵是蟹虾蛤精装的……”

    “哪看戏的呢?是不是人?”小铁贵问。

    “看戏的是鱼虾蟹鳖蛤蛇鳝鱼精变的!”

    “孩子,你们告诉我,听了神话故事害不害怕?”都小燕问。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不——害——怕!”

    “为什么不害怕呢?”

    小铁贵抢先回答:“怕大人打它。”

    都小燕哈哈地笑起来。小伙伴们高兴地鼓着掌。

    休息一会后,几个孩子坐在草地上吃了一点东西。

    都小燕说:“咱们扯起手来做个圆圈,跟我跳舞好不好?”

    “好好好!”孩子们拍着手,高兴地嚷着,叫着,“我想跳舞!”。

    都小燕说:“我教给你们一个简单的圆舞曲。我先唱一遍给大家听一听,好不好?”

    “好——”又是一阵欢呼。

    都小燕开始唱:

    4/4拍

    1 5 5 3 5 5 | 1 2 3 2 3 3|3 5 6 5 6 6|

    5 6 i 6 i i | i 6 5 3 5 5|6 5 3 2 3 3|

    5 3 2 1 2 2 |3。2 1 2 1 1:||

    孩子们在都小燕的带领下欢乐的唱着、跳着、拍着,一个个像个小羊羔高兴得撒着欢。

    孩子们乐快了一上午。

    中午回到家里,金英说:“妈妈,今天我和铁贵小弟玩得真开心!”

    妈妈问:“为什么你和铁贵弟玩得开心?那几个小弟、小妹呢?”

    “妈妈你不是说啦,我和铁贵弟定亲了吗?”

    都小燕笑了,“那是小时候的事,现在你长大了,愿意吗?”

    金英红着脸,反问妈妈,“是你告诉我的。怎么又问我呢!”

    天唰唰地下着雨,不大不小,不急不慢。雨打在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上哗哗作响。一只公鸡忽然从鸡棚底下飞出来打了个鸣。

    都小燕在家里做着针线活自然自语地道:“傻公鸡闲着没事,大白天打的什么鸣呢?”

    干了一气针线活,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心事,眼皮子不停地跳。忽然想到今天下雨了,劳力不能到地里干活。可能王福春也在家里,我何不去找他说说做媒的事。

    都小燕是一个快乐、好事、嘴巧,愿意成全人、当红娘的好心人。她想到这里,立刻简单梳妆打扮一番,打着雨伞就出了门。

    来到王福春家。他的父亲正在地上搓绳,母亲在炕上缝衣裳。两位老人看见都小燕来了,都起身迎接。

    福春妈说:“燕子大忙人怎么有空来了!”

    都小燕说: “我想找福春弟给他做个媒。他在家吗?”

    福春妈说:“那敢情好。我成天家叫春子把头都愁白了!”

    又忙喊福春,“快起来春子,你燕嫂子找你!”

    王福春起来了,还没有睡醒,正在搓着眼,打着阿欠。

    都小燕过来了,见到王福春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你有时间,我想找你谈谈,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看好不好?”

    王福春愣了半天,说:“嫂子,你说吧,我听听。”

    都小燕要王桂花介绍给他做媳妇的事说了一遍。

    王福春说:“这几年因为婚姻的事我伤透了脑筋。我准备不再找了,打它一辈子光棍!”

    都小燕埋怨道:“哪能啊!你年轻轻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能一辈子独身不找伴侣吗?”她看看王福春,“再说了人家王桂花心灵手巧,脾气好,心眼正,又活性,又漂亮。我看哪,和你结成一对合适着呢!”

    王福春说:“我知道人家王桂花是不错,可是,”他摇摇头,“我不能要她!”

    都小燕再次强调说:“人家王桂花要模样有模样,要活计有活计,那样不好?”她被王福春抽的烟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我说福春弟,你别挑肥拣瘦,挑花了眼。依我看,你拿银子棍扒拉着拣,也难找上这样的好媳妇!”

    “嫂子,你不知道啊!我并不是看不上王桂花!”王福春解释说。

    “那是怎么啦?既然你看她好,就大胆地表示自己的爱,这有么不好意思!”

    “嫂子,我是想……”

    “想啥呢?”

    “我是想,想……”

    “想,想,你到底想的么?想么就说么,急死人啦!”她又看看王福春,“你是不是嫌她是二槽(婚)?”

    “咳,不是,不是!”他摇摇头,否定地说。

    “不是,不是,到底是哪回事?你也说清楚呀。”

    “咳,这话实在叫我不好说!”

    “不怕,大胆地说。我帮你。”

    “我是考虑……考虑……”

    “考虑那个么呢?说出来,不碍事!”

    “那我就说了。我是考虑大海,大海他,他那个……他和王桂花那么好。你把王桂花介绍给我,我从中打上一杠子,大海能不仇视我!他能满意吗?你,你说我能要她?”然后又说,“她就是一朵鲜花我也只能看看。”

    王福春说了这个“我是考虑大海他”,给都小燕出了不大不小的难题。但她还是肯定地说:“这件事关键在于王桂花本人。如果王桂花愿意。那田大海能怎地。他能从中插一杠子?”

    王福春听都小燕这么说,觉得是有些道理。不过他还是不想掺插到这里面去。

    最后,都小燕说:“这样吧,你俩的事就交给我。我去做王桂花的工作。只要她点头事情就好说了。”

    又是一个雨天。不过这次的雨比那次的大。这次的雨是中午开始下的。都小燕想,雨天人有闲空,思想静,乱事少,做事方便。吃过午饭稍休息了一会儿。她要去找王桂花说事。

    她来到王桂花家门口时,大门关着。她轻轻地叩了几下门。仔细听听好似家里有说话声。耐心等了一会。田大海好像没事似的大模大样地出来开门。田大海一点头与都小燕说了句话便走开了。

    都小燕看到田大海走了,心里觉得挺别扭的。她没想到田大海雨天能去王桂花家。她想:不管怎么说,已经来了就正儿巴经地找王桂花谈一谈。

    她进屋的时候王桂花在炕上手忙脚乱,整理着什么。头发松散着。见到都小燕来了,王桂花客气地拉她坐下。

    王桂花说:“小燕你这大稀客,无事不登门。有要事就说吧。”

    “那好,我就直说了。想来给你提个亲,不知你愿不愿意?”

    王桂花高兴的样子:“好啊,你说呗!”

    都小燕说:“我看王福春是个好青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介绍给你做个两口子,你看好不好?”

    王桂花笑了,“王福春那么好的青年能看上咱?”

    都小燕没有直接回话,转了个角度问:“如果王福春同意的话,你同不同意?”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王桂花一时没有回答。停了好一阵子,才遮遮掩掩地说,“这事啊,我得好生考虑考虑。”又夸奖道,“王福春可不错。人地道,好求。勤快,能干,会过日子,那可是百里难挑一!”

    都小燕知道她不会那么爽快答应。没有更多的去追问。只是说:“你静下心来好生想想,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你看这样好不好?”

    王桂花面带笑容,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天晚上,田大海来王桂花家问都小燕那天来有什么事?正好王桂花也准备说说这件事。王桂花告诉田大海,都小燕要给她做媒介绍个男人,问她同不同意。

    田大海问:“这个男人是谁?”

    “你猜猜?”

    “天下这么多的男人,我猜谁呀!”

    王桂花看着田大海笑嘻嘻地说,“猜不上来,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田大海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他说:“怕人吗,就不告诉我?”

    王桂花又是一阵笑,“我有什么怕人的。再说了,我能怕你吗?我叫你猜是你一定能猜上。这个人呀,我告诉你远在天边,近在本村。”

    田大海说:“我知道了,不用去猜。是王福春。”

    王桂花还是笑着,“你参谋参谋,这人怎么样?”

    田大海说:“这事用不着我去参谋。都在一个村你不知道吗?”

    “我现在拿不定主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田大海直来直气地说:“现在你不能改嫁。你改嫁烈属待遇就没有了。”又说王桂花。“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王桂花考虑了一会才说:“反正现时我也不想嫁人。这事等以后再说吧。”

    田大海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王桂花还是要听他的。

    这事就这样搁下了。可是从此日后却造成了不少麻烦。王桂花反复想过:我和田大海好,终究不能长久。后来

    就偷偷地与王福春有了私交。而每当田大海和王桂花关系密切的时候,王福春就嫉恨在心;而田大海也更是忌讳王桂花与王福春的往来。王福春和田大海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但是,俩人暗里都存在着对王桂花的竞争和占有,这就无形中增加了两人内心深处的矛盾和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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