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青儿
我看着子衍正眯着他那狭长的桃花眼，那双眼睛更像一双狐狸眼——魅惑众生的狐狸眼！若不是他亲口同我说起，我还真有点相信他们真的是兄妹呢！狐狸兄妹，一个是长得像狐狸颠倒众生一个性子像狐狸，心思深沉狡猾得很。
满桌的菜肴一点也不比宫里的差，甚至有几味还是我从未吃过的。不知为何我在美食面前没有了食欲，连安公公最痛恨我大口吃菜的恶习也都一并改了，明明想看他又不敢，只得一个劲地往碗里夹菜，又细嚼慢咽，吃了许多道却连味道都吃不出来，我第一次吃饭吃得这样狼狈。
我越来越鄙视自己了，怎么会在子衍面前面露羞怯呢？想当初我可是指着他的鼻子说要把他吃了来填肚子的啊！
看着子衍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竟一点也不输于皇族出身的胤之，那样浑然天成的优雅，我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张嬷嬷抱怨的话犹在耳边，第一次有自惭形愧的感觉。
“怎么，进了宫果然吃相都变得斯文起来，看来太子殿下将你调教得不错。”
听了他的话我差点被噎到来，倒是我身后的安公公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了，大概他是最知道我的吃相有多斯文了。
说完他竟为我将菜夹进碗里，“试试这个。”
我咋一见这道菜有些熟悉又看不出是什么，于是将那菜送进嘴里，嚼了几口我就吃出来了，这分明是——泥虫！连忙瞪眼向他看去。
他正眯着眼睛满脸微笑地看着我，微微勾起唇角邪魅而张扬，“好吃么？”
他冷冽的时候有如一座冰山。可是他的笑容却也足以融化掉一座冰山，那些书是怎么写来着，什么宛如晓月破云、什么旭日初升好似都不足以形容。
想来认识他到现在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果然一点也不输于湄儿的祸水啊，难怪他们明明一点都不像可是说他们是兄妹就没有人不相信的。也难怪他一直这么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然他随便露出一个笑容就几乎把所有女子都比了下去，还当什么丞相啊？
看着他那慑人的英俊容颜我竟忘了吃，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痴了的不止我一个。因为我听见身后传来粗喘声和吸气声，想来安公公也不能免俗。
“你……又流口水了。”
“嗯？啊！”好听的声音柔和了不少，可我却如听见炸雷般。
我回过神来，赶紧拿袖子抹嘴角，心中大窘，秋倚天啊秋倚天你怎么就这么这么……不用说我现在肯定是面红耳赤的红霞满颊飞不然脸怎么如火烧一般。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他终于缓下面容轻笑道，仿佛向遇到了什么舒心的事，拿眼逼视我。待看得我的眼无处可逃终于垂下眼帘他才说道：“不过倒是比以前爱脸红了。”
言语间有几丝戏谑。
当我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又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后，心有不甘，当初他这个落魄书生还不是和自己一般用泥虫果腹？终于鼓起勇气白了他一眼，“脸红怎么了，怪我么？谁让你长得这样祸水！”
他脸色未变。反倒是周围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府里的下人平日看惯了丞相的冷脸和手段已经是战战兢兢，就连清平公主来访也都没见丞相有好脸色，如今一个长相平平举止毫无礼法的女子竟然让丞相破天荒地笑了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骂丞相是祸水！
兴许是太过惊异，我身后响起了盘子落地的声音。
子衍的脸色不变眼角却瞥了一眼那个角落，“自己出去领罚。”
“是……是！”身后传来跪地声和一个女子又惧又怯的声音。
“子衍……能不能……”不就是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了也要罚吗？我哀求地看着他。而且好像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好。”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向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淡淡道：“去廖总管那里领齐俸禄明日不必在府中再出现。”
“丞相大人饶命！”那侍女低泣地不断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求饶道。
“你的奴籍我会命人销了，从此你便是自由之身。”
那侍女听见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自己一门女子皆被贬为终身罪婢。自己明明犯了错本以为难逃一顿毒打。想不如今非但免去了罪责竟还有重获清白自身的机会又怎能不激动，此时早已泪光莹莹口中一个劲重复着一句话：“谢……丞相大人，谢大人开恩！”
那女孩不住地磕起头来，仿佛没有想过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
“你不必谢我。在这府中做错了事本该受罚，既便有人为你求情这个规矩也是不能破的，除非不是我丞相府的人。”
那侍女楞了半响终于知道自己是交了大运托了谁的福，又连忙朝我磕头，“谢谢小姐今日大恩，青儿无以为报！”
“你叫青儿？”听见她的名字我不自觉地我朝她走去。
“嗯。”她见我打量她连忙微微低头，却不是如我一般的羞怯。
将她扶起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细细看她。不过与我差不多年纪容貌比我还要漂亮呢，肌肤如雪般细腻明媚皓齿，眉目如画般端庄明丽。只不过这身如春柳般翠色的衣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不自觉地伸手为她拭泪，她还有些惶恐下一刻忽然又在我面前跪了下去，“请小姐再开开恩收留青儿，青儿愿一辈子侍奉小姐左右！”
“你既已除了奴籍哪有再服侍人的道理，快快回家便是。”既然子衍已经说免了她的奴籍和答应让她出府了，她怎么还要想着来服侍我甘愿做侍女呢？我有些不明白她的举动。
“我生于罪臣之家如今家人早已散尽，我已经无家可归……”她的声音越说越细，眼中尽是泪眼迷蒙的凄然和无助。
原来是罪臣之女啊，这一身侍女的服饰也掩不住她的一身端淑，看来果然如她自己所说，曾经有过良好的家世和教养不似我这般半路出家，那举手投足的样子是怎么学也学不来呢。
不知是她的名字还是那句无家可归触动了我不忍再拒绝她，尤其是她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看得我一阵心疼，我想也没想就答应她说：“好吧！你若实在是无处可去就随我一同回府吧，只要我还有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她听了又千恩万谢地想要磕头，被我回绝了，在子衍的允许下才静静地退下收拾东西去了，地上的东西也早已有人打扫干净了。
期间安公公一直在一旁向我使眼色，我当作没看见。她也是可怜之人，相信胤之应该不会介意多养一个人的。
这时子衍冷不丁地一笑看着我，“你这样贸然地收了她，只怕太子殿下以为我是在往他府上安插奸细呢！”说完他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安公公。
想来正说中安公公的心思，安公公则尴尬地红着老脸不作声。
我假装没听见低头吃菜，我相信子衍不是这样的人，而那个叫青儿的女子一个人孤苦无依不正像当初的我么？是那老头子想得太多了。
这会儿嘴里的菜早没了味道，却又听见子衍悠悠说道：“吃遍了名菜也不及那日的好吃，这几年我找来最好的厨子也做不出你当初的味道。”
听了他的话我终于不再拘谨，眯着眼睛笑开了，是啊，那日……
“子衍，有没有吃的？”
“不瞒你说，在下也饿了！”
“……”
“在下的干粮吃完了此番在水里就是为了捕鱼裹腹，可捉了半日连鱼的尾巴都没有摸着，好容易才捉到你却……”他越说越小声，“在下已经饿了三天了……”
“……”
“小泥鳅，你不是妖么？”他目光熠熠满眼期待地看着我说：“妖不是都有法力，只要你用法力将池里的鱼吸上来我们不就有吃的了？”
“呃……”我一脸苦笑道：“只是你运气太好，刚好碰上我这只没有法力的妖……”
“没有法力？”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最后满眼的期待化成哀怨和愤然，“那你还好意思做妖！”
“……”
“我虽没有法力，但吃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应该可以饱上许多天吧？”我狠狠地盯着他。
“你要吃在下也可以，你总得让在下做个饱死鬼吧！不然在下可是死不瞑目啊！”
还有他厌恶泥虫的神情到满口泥虫的样子统统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恍如昨日。
他为披上衣服，为我起名，为我挡去毒蛇……
我们一起有过的记忆又渐渐清晰如斯。
当初我不谙世事，唯一想起一点与书生关联的，如今想来都是在贬他，难怪他当时的脸色这样奇怪。可是当初脸色再怎么难看也不及今日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那时初见他都很是亲近那日明明是我略胜一筹来着，如今怎么反倒对他生疏畏惧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满桌的菜肴一点也不比宫里的差，甚至有几味还是我从未吃过的。不知为何我在美食面前没有了食欲，连安公公最痛恨我大口吃菜的恶习也都一并改了，明明想看他又不敢，只得一个劲地往碗里夹菜，又细嚼慢咽，吃了许多道却连味道都吃不出来，我第一次吃饭吃得这样狼狈。
我越来越鄙视自己了，怎么会在子衍面前面露羞怯呢？想当初我可是指着他的鼻子说要把他吃了来填肚子的啊！
看着子衍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竟一点也不输于皇族出身的胤之，那样浑然天成的优雅，我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张嬷嬷抱怨的话犹在耳边，第一次有自惭形愧的感觉。
“怎么，进了宫果然吃相都变得斯文起来，看来太子殿下将你调教得不错。”
听了他的话我差点被噎到来，倒是我身后的安公公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了，大概他是最知道我的吃相有多斯文了。
说完他竟为我将菜夹进碗里，“试试这个。”
我咋一见这道菜有些熟悉又看不出是什么，于是将那菜送进嘴里，嚼了几口我就吃出来了，这分明是——泥虫！连忙瞪眼向他看去。
他正眯着眼睛满脸微笑地看着我，微微勾起唇角邪魅而张扬，“好吃么？”
他冷冽的时候有如一座冰山。可是他的笑容却也足以融化掉一座冰山，那些书是怎么写来着，什么宛如晓月破云、什么旭日初升好似都不足以形容。
想来认识他到现在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果然一点也不输于湄儿的祸水啊，难怪他们明明一点都不像可是说他们是兄妹就没有人不相信的。也难怪他一直这么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然他随便露出一个笑容就几乎把所有女子都比了下去，还当什么丞相啊？
看着他那慑人的英俊容颜我竟忘了吃，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痴了的不止我一个。因为我听见身后传来粗喘声和吸气声，想来安公公也不能免俗。
“你……又流口水了。”
“嗯？啊！”好听的声音柔和了不少，可我却如听见炸雷般。
我回过神来，赶紧拿袖子抹嘴角，心中大窘，秋倚天啊秋倚天你怎么就这么这么……不用说我现在肯定是面红耳赤的红霞满颊飞不然脸怎么如火烧一般。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他终于缓下面容轻笑道，仿佛向遇到了什么舒心的事，拿眼逼视我。待看得我的眼无处可逃终于垂下眼帘他才说道：“不过倒是比以前爱脸红了。”
言语间有几丝戏谑。
当我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又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后，心有不甘，当初他这个落魄书生还不是和自己一般用泥虫果腹？终于鼓起勇气白了他一眼，“脸红怎么了，怪我么？谁让你长得这样祸水！”
他脸色未变。反倒是周围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府里的下人平日看惯了丞相的冷脸和手段已经是战战兢兢，就连清平公主来访也都没见丞相有好脸色，如今一个长相平平举止毫无礼法的女子竟然让丞相破天荒地笑了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骂丞相是祸水！
兴许是太过惊异，我身后响起了盘子落地的声音。
子衍的脸色不变眼角却瞥了一眼那个角落，“自己出去领罚。”
“是……是！”身后传来跪地声和一个女子又惧又怯的声音。
“子衍……能不能……”不就是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了也要罚吗？我哀求地看着他。而且好像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好。”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向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淡淡道：“去廖总管那里领齐俸禄明日不必在府中再出现。”
“丞相大人饶命！”那侍女低泣地不断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求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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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听见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自己一门女子皆被贬为终身罪婢。自己明明犯了错本以为难逃一顿毒打。想不如今非但免去了罪责竟还有重获清白自身的机会又怎能不激动，此时早已泪光莹莹口中一个劲重复着一句话：“谢……丞相大人，谢大人开恩！”
那女孩不住地磕起头来，仿佛没有想过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
“你不必谢我。在这府中做错了事本该受罚，既便有人为你求情这个规矩也是不能破的，除非不是我丞相府的人。”
那侍女楞了半响终于知道自己是交了大运托了谁的福，又连忙朝我磕头，“谢谢小姐今日大恩，青儿无以为报！”
“你叫青儿？”听见她的名字我不自觉地我朝她走去。
“嗯。”她见我打量她连忙微微低头，却不是如我一般的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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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她的名字还是那句无家可归触动了我不忍再拒绝她，尤其是她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看得我一阵心疼，我想也没想就答应她说：“好吧！你若实在是无处可去就随我一同回府吧，只要我还有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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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子衍冷不丁地一笑看着我，“你这样贸然地收了她，只怕太子殿下以为我是在往他府上安插奸细呢！”说完他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安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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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嘴里的菜早没了味道，却又听见子衍悠悠说道：“吃遍了名菜也不及那日的好吃，这几年我找来最好的厨子也做不出你当初的味道。”
听了他的话我终于不再拘谨，眯着眼睛笑开了，是啊，那日……
“子衍，有没有吃的？”
“不瞒你说，在下也饿了！”
“……”
“在下的干粮吃完了此番在水里就是为了捕鱼裹腹，可捉了半日连鱼的尾巴都没有摸着，好容易才捉到你却……”他越说越小声，“在下已经饿了三天了……”
“……”
“小泥鳅，你不是妖么？”他目光熠熠满眼期待地看着我说：“妖不是都有法力，只要你用法力将池里的鱼吸上来我们不就有吃的了？”
“呃……”我一脸苦笑道：“只是你运气太好，刚好碰上我这只没有法力的妖……”
“没有法力？”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最后满眼的期待化成哀怨和愤然，“那你还好意思做妖！”
“……”
“我虽没有法力，但吃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应该可以饱上许多天吧？”我狠狠地盯着他。
“你要吃在下也可以，你总得让在下做个饱死鬼吧！不然在下可是死不瞑目啊！”
还有他厌恶泥虫的神情到满口泥虫的样子统统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恍如昨日。
他为披上衣服，为我起名，为我挡去毒蛇……
我们一起有过的记忆又渐渐清晰如斯。
当初我不谙世事，唯一想起一点与书生关联的，如今想来都是在贬他，难怪他当时的脸色这样奇怪。可是当初脸色再怎么难看也不及今日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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