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痛虐
凝儿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梦，而且还是个很可怕的梦。
梦中，她众叛亲离，家族被抄，父亲被流放到蛮夷之地，饱受风霜，而她最爱的人，亲手将她推入无尽的深渊，他欺凌她，残虐她，她怀着身孕，苦苦无依，拼尽一切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那个男人，和她的亲妹妹害得她失去一切，令她痛不欲生，他们却拥着一起冷冷地嗤笑她。
凝儿猛地惊醒，她从床榻上惊醒，睁着眼急促地喘息。
“柳御侍，你可是醒了。”
听得清越的声音沒入她的耳畔，她木然地侧过眼，望着坐在她床榻旁的年轻男子，心里微微一怔，她道，“你是何人？”
“我是新入宫的御医，你可以唤我洛清。”
凝儿只是示意地向他点点头，便挪开眼，她捂着一阵一阵抽痛的额头，一颗心悲戚而苍凉。
察觉到凝儿异样的神色，洛清问道，“柳御侍，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凝儿荒凉地笑笑，“是你治好了我么？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治好我身体的同时重伤了我的心，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永远都不可能治愈了。”
洛清望着苍白的侧脸，心里突然升起一些怜惜之情來，他说，“我不知道你先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已经沒有父母了……”她突然打断他未说完的话，闭上眼侧过了身，“我已经好多了，你先出去罢，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洛清微微叹了口气，他起身收拾了下药箱，“那好，我先会御医院了，你的汤药熬好后，我会让侍女送过來。”
“多谢……”
“这是我份内的事，皇上多番嘱咐我要好好治你的病，如今你醒來，皇上想必也很高兴……”
凝儿侧身背对着他，对于他的话依旧无动于衷。
洛清清俊的脸上泛起一些尴尬之色，他亦不再多说，提着药箱便走出了大殿。
凝儿双手紧紧地纠着身下的锦被，泪无声地倾斜而下，一场风寒之后，她记起了前程往事，她的家人，她与司徒宏的相识相知，为了治疗他心里的伤痛，她主动献身与他，却换來他的冷嘲热讽。
再后來，她怀了他的骨肉，他却娶了她的妹妹，他与他的新婚妻子一起害得她家破人亡，还害死了她肚子里孩子！
这实在是不可原谅！
凝儿无声地哽咽，泪顺着鼻尖落在紧抿的唇上，痛苦酸涩的味道充斥开來，她痛，更多的是恨，这自己爱错了人，也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她将长长的指尖掐在掌心里，痛得几乎抠出血來，仿佛胸口被人用刀子狠狠地破开，心已经被剜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受着无尽的煎熬。
她受不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记起那些事，一直忘记不是很好么，至少她还可以装成继续懦弱无能的模样，被欺凌又能怎样，身上的伤再痛百倍也及不上心的万分之一。
那些践踏着她的心的人，无法原谅！
凝儿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她会将昔日所收的痛千百倍地奉还给那些伤害她的人！
雎鸠宫
柳容儿站在铜镜前正试着织锦司送來的新衣，今日也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心里闷闷的，左右不是滋味，连试衣都失去了兴致。
她唤來守在殿外的轻眉，低声说道，“近几日本宫心里总是不舒坦，你去查查，柳凝儿那边可是有动静。”
轻眉回道，“病着呢，听说半条命都沒有了，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來。”
尽管如此，柳容儿还是放不下心來，她道，“就怕她这一病，皇上又怜惜她，这几日，还是由你亲自去盯着本宫才能放心。”
轻眉知道柳容儿向來是疑心重的，也不好再说什么，领了命也就退下了。
柳容儿长长地出了口气，凝儿那边的事虽然让她担忧，但是最头疼的还要数怀王司徒邺之事。
岚雪已经侍寝的风声想必已经传入他的耳里了罢，瞒是瞒不过去了，她仔细地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马上就去景澜宫，毕竟自己先开口总比司徒邺闹上门來好罢。
柳容儿换上一身华贵的凤服，便由宫人的搀扶下去了景澜宫。
宫人进去通报了许久才请她进去，柳容儿进入大殿之后，远远地望见司徒邺背对着她站在窗沿边，青色的帷幔落下一片阴影，也遮住了他脸上的情绪。
柳容儿笑着迎了上去，“怀王殿下……”
听得她的声音，司徒邺侧过身來，对着他淡淡地施了个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怀王不必多礼，且不说你与皇上是亲兄弟，你的母妃又是本宫的姑姑，论起辈分來，本宫还得叫你一声表哥呢。”
司徒邺面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恹恹地说道，“娘娘这一声表哥臣怎么敢当，娘娘特意來景澜宫，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不妨尽管说。”
柳容儿挂在嘴边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她说，“自然是有事的，只不过话说起來有些长，咱们就坐下來慢慢讲如何？”
司徒邺虽然不愿，但是柳容儿毕竟是皇后，在这宫里总是要以礼相待的，于是他让宫人搬來了座椅，又沏了上好的铁观音送了上來。
司徒邺端起茶具，优雅地放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他道，“娘娘，您可以说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本宫知晓怀王你这几天就要离宫返还封地了，就來问问有缺什么的。”
“能缺什么，要真的说缺，臣倒是缺了一个王妃，皇上答应臣的事恐怕都快忘记了，娘娘，皇上的政务真的这样忙么？”
柳容儿手指一抖，几乎拿捏不住手里的茶杯，她平稳下心绪，柔声道，“皇上的确是有些忙的，但是对于怀王的事也不曾忘记，今日本宫來不正是要与怀王商量这件事么？”
“这么说皇上已经定下日子了么？那么是初几，臣倒是觉得后天的初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虽然日子紧了些，但是臣觉得喜宴不必办得多隆重，自家人聚一聚就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柳容儿再也笑不出來了，这下岚雪与司徒宏的事是怎么都瞒不住了，她大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怀王殿下，岚雪她，不能嫁你为妃了。”
司徒邺清俊的面上浮出一种微微的诧异，倒也不那么意外，仿佛这一切他已经早就了然。
“不管如何，皇上他总该给臣一个交待。”
柳容儿极难开口，踟蹰了片刻才道，“皇上那日在本宫宫里喝了一些酒，刚巧岚雪也在，本宫也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事已至此，皇上到底还是宠幸了岚雪，所以……”
“所以娘娘今日來景澜宫是來替皇上做说客的么？”
柳容儿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说笑了，其实以王爷尊贵的身份，岚雪她是配不上你的，不如，本宫选一位王公大臣之女……”
“不必了……”司徒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丝毫都不留情面，“原本是臣的妃子却突然被皇上临幸了去，臣怎么还敢令娶他人。”
闻言，柳容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强装了镇定，微微平了气息，又道，“其实王爷仔细想想，也不必如此动怒，你当初为何向皇上讨要岚雪，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罢。”
“如今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皇上若是真喜欢岚雪也就罢了，臣可以让步，但是臣一定要带走凝儿……”
“这不可能。”柳容儿直截了当地回绝他。
梦中，她众叛亲离，家族被抄，父亲被流放到蛮夷之地，饱受风霜，而她最爱的人，亲手将她推入无尽的深渊，他欺凌她，残虐她，她怀着身孕，苦苦无依，拼尽一切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那个男人，和她的亲妹妹害得她失去一切，令她痛不欲生，他们却拥着一起冷冷地嗤笑她。
凝儿猛地惊醒，她从床榻上惊醒，睁着眼急促地喘息。
“柳御侍，你可是醒了。”
听得清越的声音沒入她的耳畔，她木然地侧过眼，望着坐在她床榻旁的年轻男子，心里微微一怔，她道，“你是何人？”
“我是新入宫的御医，你可以唤我洛清。”
凝儿只是示意地向他点点头，便挪开眼，她捂着一阵一阵抽痛的额头，一颗心悲戚而苍凉。
察觉到凝儿异样的神色，洛清问道，“柳御侍，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凝儿荒凉地笑笑，“是你治好了我么？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治好我身体的同时重伤了我的心，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永远都不可能治愈了。”
洛清望着苍白的侧脸，心里突然升起一些怜惜之情來，他说，“我不知道你先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已经沒有父母了……”她突然打断他未说完的话，闭上眼侧过了身，“我已经好多了，你先出去罢，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洛清微微叹了口气，他起身收拾了下药箱，“那好，我先会御医院了，你的汤药熬好后，我会让侍女送过來。”
“多谢……”
“这是我份内的事，皇上多番嘱咐我要好好治你的病，如今你醒來，皇上想必也很高兴……”
凝儿侧身背对着他，对于他的话依旧无动于衷。
洛清清俊的脸上泛起一些尴尬之色，他亦不再多说，提着药箱便走出了大殿。
凝儿双手紧紧地纠着身下的锦被，泪无声地倾斜而下，一场风寒之后，她记起了前程往事，她的家人，她与司徒宏的相识相知，为了治疗他心里的伤痛，她主动献身与他，却换來他的冷嘲热讽。
再后來，她怀了他的骨肉，他却娶了她的妹妹，他与他的新婚妻子一起害得她家破人亡，还害死了她肚子里孩子！
这实在是不可原谅！
凝儿无声地哽咽，泪顺着鼻尖落在紧抿的唇上，痛苦酸涩的味道充斥开來，她痛，更多的是恨，这自己爱错了人，也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她将长长的指尖掐在掌心里，痛得几乎抠出血來，仿佛胸口被人用刀子狠狠地破开，心已经被剜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受着无尽的煎熬。
她受不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记起那些事，一直忘记不是很好么，至少她还可以装成继续懦弱无能的模样，被欺凌又能怎样，身上的伤再痛百倍也及不上心的万分之一。
那些践踏着她的心的人，无法原谅！
凝儿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她会将昔日所收的痛千百倍地奉还给那些伤害她的人！
雎鸠宫
柳容儿站在铜镜前正试着织锦司送來的新衣，今日也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心里闷闷的，左右不是滋味，连试衣都失去了兴致。
她唤來守在殿外的轻眉，低声说道，“近几日本宫心里总是不舒坦，你去查查，柳凝儿那边可是有动静。”
轻眉回道，“病着呢，听说半条命都沒有了，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來。”
尽管如此，柳容儿还是放不下心來，她道，“就怕她这一病，皇上又怜惜她，这几日，还是由你亲自去盯着本宫才能放心。”
轻眉知道柳容儿向來是疑心重的，也不好再说什么，领了命也就退下了。
柳容儿长长地出了口气，凝儿那边的事虽然让她担忧，但是最头疼的还要数怀王司徒邺之事。
岚雪已经侍寝的风声想必已经传入他的耳里了罢，瞒是瞒不过去了，她仔细地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马上就去景澜宫，毕竟自己先开口总比司徒邺闹上门來好罢。
柳容儿换上一身华贵的凤服，便由宫人的搀扶下去了景澜宫。
宫人进去通报了许久才请她进去，柳容儿进入大殿之后，远远地望见司徒邺背对着她站在窗沿边，青色的帷幔落下一片阴影，也遮住了他脸上的情绪。
柳容儿笑着迎了上去，“怀王殿下……”
听得她的声音，司徒邺侧过身來，对着他淡淡地施了个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怀王不必多礼，且不说你与皇上是亲兄弟，你的母妃又是本宫的姑姑，论起辈分來，本宫还得叫你一声表哥呢。”
司徒邺面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恹恹地说道，“娘娘这一声表哥臣怎么敢当，娘娘特意來景澜宫，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不妨尽管说。”
柳容儿挂在嘴边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她说，“自然是有事的，只不过话说起來有些长，咱们就坐下來慢慢讲如何？”
司徒邺虽然不愿，但是柳容儿毕竟是皇后，在这宫里总是要以礼相待的，于是他让宫人搬來了座椅，又沏了上好的铁观音送了上來。
司徒邺端起茶具，优雅地放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他道，“娘娘，您可以说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本宫知晓怀王你这几天就要离宫返还封地了，就來问问有缺什么的。”
“能缺什么，要真的说缺，臣倒是缺了一个王妃，皇上答应臣的事恐怕都快忘记了，娘娘，皇上的政务真的这样忙么？”
柳容儿手指一抖，几乎拿捏不住手里的茶杯，她平稳下心绪，柔声道，“皇上的确是有些忙的，但是对于怀王的事也不曾忘记，今日本宫來不正是要与怀王商量这件事么？”
“这么说皇上已经定下日子了么？那么是初几，臣倒是觉得后天的初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虽然日子紧了些，但是臣觉得喜宴不必办得多隆重，自家人聚一聚就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柳容儿再也笑不出來了，这下岚雪与司徒宏的事是怎么都瞒不住了，她大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怀王殿下，岚雪她，不能嫁你为妃了。”
司徒邺清俊的面上浮出一种微微的诧异，倒也不那么意外，仿佛这一切他已经早就了然。
“不管如何，皇上他总该给臣一个交待。”
柳容儿极难开口，踟蹰了片刻才道，“皇上那日在本宫宫里喝了一些酒，刚巧岚雪也在，本宫也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事已至此，皇上到底还是宠幸了岚雪，所以……”
“所以娘娘今日來景澜宫是來替皇上做说客的么？”
柳容儿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说笑了，其实以王爷尊贵的身份，岚雪她是配不上你的，不如，本宫选一位王公大臣之女……”
“不必了……”司徒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丝毫都不留情面，“原本是臣的妃子却突然被皇上临幸了去，臣怎么还敢令娶他人。”
闻言，柳容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强装了镇定，微微平了气息，又道，“其实王爷仔细想想，也不必如此动怒，你当初为何向皇上讨要岚雪，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罢。”
“如今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皇上若是真喜欢岚雪也就罢了，臣可以让步，但是臣一定要带走凝儿……”
“这不可能。”柳容儿直截了当地回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