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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失痛

    司徒宏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他紧紧得拥着怀里娇弱的人,十指紧扣,过了许久,才凄厉叫喊,“来人啊,快!快去请御医!”

    府里的仆人已经乱成一团,司徒宏将凝儿抱到了自己的房间,待御医从宫中赶来,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

    房间染了血污,御医遣退了所有人,包括司徒宏,他站在门外,因为过分紧张,眉头蹙着,不停地踱步。

    过了半响,御医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向司徒宏禀告,柳凝儿身体过虚因为受了重创,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司徒宏拽着御医的手,低喝道,“那她的身子呢?可有大碍?”

    御医摇了摇头,微微叹息,“夫人求生意志薄弱,再加上这一次的创伤,恐怕日后很难再受孕……”

    “废物!”

    司徒宏的一声暴戾,御医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王爷息怒,臣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好夫人。”

    打发了御医和下人离开,司徒宏只觉得周身疲惫不堪,他伸出双手,直勾勾地盯着染在衣袖上的血渍,那些红得刺眼的血,都是从凝儿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曾经,他是多么痛恨凝儿肚子里怀的虐种,可是如今,真的没了,他的心里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种感觉那么清晰,就像是切肤之痛,他的心似乎也在淌血。

    司徒宏在凝儿的床榻旁一连守了几日,不吃也不喝,而凝儿逼着双眼安静地躺着,更像是不愿意再醒来。

    门突然被敲响了,司徒宏依旧不予理睬,直到有人推门而入。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到来人,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瞬间被怒火点燃。

    “是你!你还有脸到这里来!”

    柳容儿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木桌上,她淡淡道,“王爷,我做了你**吃的桂花酥,你尝尝。”

    司徒宏冷着脸看着他,衣袖一挥,竟将糕点全部拂在地上。

    “王爷,你又何必与自己的身体不过去呢?”

    司徒宏一把抓着她的衣襟,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推,“我看你是活腻了!”

    柳容儿支撑着手臂,在地上跪直了身体,她抬头,眼里已经泛起了水雾,显得如此楚楚可怜,她说,“王爷,妾身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王爷么?你对姐姐肚子怀的虐种不早就恨之入骨了么?你爱惜姐姐下不了手,那么妾身为你做这个恶人,除去这个虐种,难道也做错了么?就算是有错,也是因为妾身太在乎王爷,太爱王爷了……”

    司徒宫垂下眼眸,终于找不到任何理由责罚她,的确,当凝儿失去孩子时,他的心里不是没有过庆幸的。他伸手抚了抚抽痛的额头,低声道,“你且下去吧,日后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得再踏进这里一步。”

    “是,妾身这就告退。”柳容儿起身,以最温存的目光扫过他的侧脸,然后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柳容儿的贴身婢女秋月迎了上来,她扶住柳容儿有些颤抖的身子,轻声问道,“王妃,王爷没有责怪您?”

    柳容儿取出锦帕拭去额头溢出的冷汗,心想,方才真是走了一步险棋啊。

    她的脸上终是露出阴谋得逞的浅笑,她说,“秋月,想办法让柳凝儿一辈子躺在床榻上,永远都不要醒来。”

    秋月谄媚地笑,“奴婢一定会让王妃无后顾之忧。”

    柳容儿满意地点点头,在秋月的搀扶下,走出了别院。

    她走后,司徒宏依旧守在凝儿的床头,亲自为凝儿替换衣服与喂药,不辞疲惫,甚至实在困了就在书桌上趴着睡一会儿,十几天下来,凝儿的病未见任何起色,司徒宏却明显清瘦了许多。

    这一日深夜,司徒宏喂了汤药让凝儿服下,疲累了一天的他靠在凝儿的身边昏昏欲睡。

    正巧这时,房门被狠狠地敲响,司徒宏蹙眉,不悦地问道,“这么晚了,是何事?”

    王府管家颤颤巍巍地说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宫里来人说是皇上病重,让您连夜赶去皇宫呢。”

    皇上病重……这四个字如梦萦一样缠绕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口咯噔一下,那是重未有过的惶恐无助的感觉,他的父皇,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

    司徒宏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骑上管家备好的快马,一跃而去。

    一路上风尘仆仆,总算是赶在天亮前到了皇宫,走入宫门,早已有管事的太监在此等候,司徒宏并没有说话,跟随太监的脚步,匆匆向前走去。

    夜里,皇宫内重重叠叠的宫殿飞延似乎都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浓重,司徒宫踏扶着红木铸成的雕栏,踏上汉白玉石阶,来到皇帝的寝宫,昭阳殿宫门前。

    大批的御林军与官员见了他前来,即刻安静了下来,纷纷跪迎。

    司徒宏上前几步,抑制住心头的悲戚问道,“皇上,他……怎样?”

    左丞相李裕李大人回禀道,“回汉王的话,皇上已经多日没有上朝了,臣还听说前几天还咳了血。”

    “如此严重,为何没有人来通知本王?”

    “是皇上下旨不让臣等告诉汉王。”

    司徒宏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此刻,谁在大殿里里面。”

    御林军侍卫凌玥说回道,“是英王殿下。”

    英王便是大皇子司徒励,只司徒宏成亲被封为汉王后,大皇子司徒励也一并被封为英王,三皇子司徒邺则被封为怀王。

    司徒宏站在等候了许久,正想闯进去,司徒励这才慢慢吞吞地走出大殿,他见了司徒宏,唇边勾勒出一抹淡笑,“皇弟,你还真来了,我原本还以为这会儿你正待在温柔乡里出不来呢。”

    司徒宏没有理会她略带讽刺的话语,只是问道,“父皇怎样?”

    “你要真是希望父皇身体安康那倒是好了。”

    司徒宏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匆匆进入了大殿。殿内一片寂静,唯有那放置在屏风后处的紫金香炉升起浓浓的龙涎香气,远处望去,只觉云烟缭绕,袅袅升腾。

    掀开琉璃珠珞串成的帘子,他望见北朝的帝王,他的父亲正斜着身子倚靠在龙塌上,只从她的母妃薨逝之后,皇帝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病痛的折磨让他双眼深陷,不再聚神,见了司徒宏过来,他直了直身体,抬头吃力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司徒宏在他的床榻旁坐下,为他掖好锦被,皇帝握着他的手,眼眶微微泛红。

    “宏儿,父皇可算得到你来了。”

    闻得他深切的呼唤,司徒宏冰冷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以前北帝对他的漠视与严厉,司徒宏心中是有怨又恨的,可是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他放心他已经恨不起来,心里更多是无尽的伤感。

    “父皇,你安心养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这话更多是像是在安慰自己。

    北帝温笑着摇了摇头,方想开口说话,喉咙深处却涌上一股血腥之气,他蹙眉,拿着锦帕隐忍着咳嗽了几声,锦帕上掩饰不了的血渍却还是被司徒宏看见了。

    北帝幽幽地望着窗口,开口道,“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朕的惩罚,朕对不起你的娘亲,也对不住你。”

    看着北帝被病痛折磨至此,司徒宏终是不忍,他说,“父皇,您爱母妃么?”

    北帝复而将目光再度落在他的身上, 他望着这个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儿子,他的轮廓像极了他的母亲,连一双蓝如冰魄的眼瞳都是这样相似。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声叹息,若是不爱,如今又怎会有那么多痛苦。

    “你的母妃,不,是你的母后月宛,是朕爱了一辈子,又恨了一辈子的女人,可是朕最终还是放不下。”

    犹记得当年,那惊鸿一瞥带给他的是深深的震撼,当时月宛已经嫁给他的哥哥太子为妻,为了得到她,他不惜陷害自己的手足兄弟,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帝位,最后,他终于得偿所愿,娶了她为妃,可是她那样倔强,抵死都不肯顺从她,几年下来,以为皇帝的他耐心被彻底磨平,再加上宫闱传言她与别的男子有染,一怒之下,他还是将她打入了冷宫。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开始后悔,只是碍于帝王的颜面,才没把她接回来,知道她病逝,他才幡然悔悟,这一生失去她,多少个夜里不能成眠,余下的日子每一天都在煎熬,这般痛苦,倒不如随着她早早去了。

    于是思念成疾,痛病缠身,他的大限终于也到了。

    司徒宏握着北帝微微颤抖的手,纠结了多年的疑问终于出口。

    “父皇,我是您的儿子么?”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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