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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喜脉

    时光在人们的手指间流逝,转眼已过两月有余。皇上的身体时好时坏,皇家三月守孝的日子已过,皇帝下旨在三日后六月初八为汉王司徒宏举行大婚。

    夜色如一副由浅变浓水墨画笼罩于大地,皓月像银盘一样高悬于这水墨画的最上方,皎洁的月光似水洒在大地上。

    尚书府内葱葱林木在随着夜风而张牙舞爪,风声树柳浮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这重影晃动后,依稀可见格窗内的两道身影。

    烛火燃燃跳动一室忽明忽暗,劈里啪啦的声音掩盖窃窃私语声。

    “娘,我总觉得害怕,怕万一有人知道了先皇后的死因……”

    “嘘!”

    话未说完,但被一声急嘘声斩断。

    “容儿。”二夫人压低声音厉声道,“以后再不许提起这件事。那只是一个意外,你现今就是汉王妃,以后更有可能是皇后,所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给我从脑里踢除掉。”

    “可是女儿觉得汉王的心似乎不在女儿身上,他总是对女儿很冷淡,若不是因为女儿想多学点先皇后的音容样貌,也不会去冷宫,也不会……”

    说着柳容儿渐渐握紧双拳,脸上涌动出一抹与平时的谦卑完全不同的犀色,“若不是因为殿下的心里一直有柳凝儿,我也不会想去模仿先皇后,这一切都是柳凝儿害得。”

    “哼……心里有她又如何?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柳二娘上前拍了拍柳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现在不是要看他心里有谁,而是要看谁才能待在他身边到最后。”

    说着柳二娘微显细纹的眼尾闪出一道得意的光芒,“娘告诉你,只凭先皇后当年被打入冷宫与柳凝儿的亲娘脱不了干系这一条,柳凝儿与汉王就绝对不可能。”

    说完,张狂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中。

    夜越来越沉了,尚书府内的葱葱林木也一直随着夜风在狂舞。月光虽然皎洁却无论如何也照不进人们阴晦的内心。

    清晨第一道曙光照在京郊的山林间,微湿的空气带着凉意吻在每个人的脸上,柳府别苑内小鸟在青翠的草木间吟唱。别苑深处荫荫树木间搭着晃晃悠悠的秋千上,坐着一长衫飘飞的女子。这女子背影纤弱,如黑缎般的发丝流泻在后背上,她头斜靠在秋千上,淡得虚无的双眼望着天空中那一缕流云。

    一白色披风忽然从后将她成团包裹住,温柔似水的声音随之在她身后响起,“凝儿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多穿件衣衫。”

    凝儿回头勉强扫去眼中的怆凉,轻笑道,“邺哥哥怎么也这么早起身,睡不习惯吗?”

    司徒邺只觉心中闷闷得发疼,这样强颜欢笑的凝儿让他无比的心痛。可他毫无办法,没有办法帮凝儿减轻痛苦,没有办法让凝儿真正展露欢颜,他只能在她身边默默的陪着她。想起那个让凝儿痛的人,他生平第一次产生去恨一个人念头。

    司徒邺强压着内心的苦晦,他吐出的声音柔软的像一片片带着芬芳的花瓣,“凝儿清晨露重,还是随我进去用些早膳吧。”

    “邺哥哥我不……”凝儿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因看见司徒邺担忧的神色而咽了下去。她转尔浅笑轻点头。

    二人相携而伴朝花厅走去,长长的沙翼裙摆拖过凄凄芳草留下莎莎的响声。金色的晨曦暖暖的洒在二人肩头,如果忽略凝儿眼底深处不经意流出的幽光,这一画面看上去是多么的和谐与温暖。

    丫头仆妇鱼贯拖着各式碟碗鱼贯进入花厅,司徒邺修长白皙的手指游走于各式碗碟之间,将凝儿面前的白瓷碟堆成了小山。

    司徒邺的嘴角弯出一抹比金色晨曦更温暖的笑容,“凝儿快尝尝,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凝儿唇角挤出一丝木然的笑容,她拿起手中玉筷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樱唇浅张糕点刚一入口,胃里便翻江倒海的扑腾开来,恶心之感从胃里只外翻腾。

    “呕……”凝儿捂住嘴唇向外奔去,还未迈出门去便蹲在门槛前呕吐不止。司徒邺脸色大惊失色,他三步并成两步跨到凝儿面前,焦急的道,“凝儿,凝儿,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凝儿轻喘着微皱着眉头倚着司徒邺站了起来。

    “怎么会没事?都吐成这样了。”司徒邺转身对一中年仆妇,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小姐请大夫去。”

    那名仆妇神色犹疑不安,她一脸凝重望了望凝儿,张了张嘴却终化成一句微不可闻的轻叹声,急步向外奔去。

    凝儿望着那仆妇异常的神色,脸色愈发苍白起来,眸光亦惊现惧色。手指不知何时已悄悄深陷入进小腹之中。

    一时半刻,大夫进入厢房后诊脉完毕,司徒邺便急着追问道,“如何?”

    只见大夫轻抚他的山羊胡须笑着站起身来道,“恭喜少爷,您夫人这是有了喜脉。”

    一句话尤如惊天炸雷在厢房中四散炸开,惊得司徒邺当场石化在那,半天不得动弹。厢房内丫环仆妇面面相觑尔后把头垂下。

    司徒邺抖动着眉心,白皙的脸庞染上一层红潮,他揪起大夫的衣领,吼道,“庸医,胡说,凝儿怎么可能是喜脉,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我打出去。”

    “邺哥哥放了他,这不干他的事。”帷帐内传来一声低语。

    这低语如针穿透司徒邺的耳膜,使得司徒邺颤抖着双手松开了衣领,他瞪着红了的眼眸,咬牙道,“快给我滚,从此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大夫吓得连爬带跳逃出了厢房,房中众丫环亦同时被挥退。

    他迈着沉如千斤的步子,走向维帐,短短几步却像走了一生一样漫长。

    僵硬的手指掀开维帐,凝儿如小兽般蜷缩在床角的模样便映入眼帘,宽厚的床褥仿佛将纤弱的她吞噬。

    望着那抽泣着的背影心痛得仿佛要裂开,双手在身侧渐渐颤抖着握成拳,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轻柔如棉絮般的话语,“凝儿别怕,有邺哥哥在这。”

    话音未落只听“嘣……”的一声,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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