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珍珠项链
这些天秦颠劳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他和黑皮把军饷发下去之后，又抽空去县城的大街上找了一间成衣店定制军服，事情都办完了之后一算帐，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还剩下了整八千块大洋。他俩把这笔钱二一添作五地对半分了，一人得了四千。
黑皮见钱眼开，再加上他并不知道上面给他们这个团一共拨了三万块的军饷，而黄定凡却只给了他们两万块，自己贪了一万块的事儿，所以就一个劲儿地跟秦颠劳说他们跟对了长官，当然更多地还是在夸秦颠劳：“……当初多亏参谋长你点醒了我，要不然我还跟着柯十三在山上当土匪呢，哪会有今天。瞧这钱来得多容易，哪像以前，整天累死累活还冒着生命危险，到头来也没见几个大子啊！”
最后他感叹道：“难怪那么多人把脑袋削尖了都想当官，唉……当官好啊，当官能赚钱啊！还是大钱啊！”
“现在知道当官的好处了？”秦颠劳被他那几句不堪高明的马屁给恭维得非常受用。忍不住得意洋洋地想，这当然都要归功于我，要不是我搭桥铺路，否则就凭你这么个大字不识一筐的山野匹夫，哪里能当上保安团的团长？嘴上却说：“只要你以后好好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管你这个团长当得稳稳当当。”他拿起一块银元丢到黑皮手边的桌子上，发出一阵清脆地撞击声：“只要位置坐得稳，这样的好处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
黑皮理所当然地对他点了点头说：“那当然，不听你的我听谁的？”
秦颠劳满意地微笑了一下，让黑皮亲自带着人去设路卡，再三嘱咐千万不要漏掉了任何一个路口，那可都是钱。
黑皮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是个行动派，连忙干脆地答应了一声，戴好了帽子就冲了出去。秦颠劳估计黑皮起码得忙到晚上才能回来，就让他的副官铁蛋去叫了柳娘，打算过会儿就带她去吴县长家赴宴，好让她也见识见识真正的官太太究竟是个什么样儿。
吴道德的二姨太今天过生日，但吴道德并没有打算大摆筵席，一来是觉得为个姨太太大摆筵席实在有点不像话，既会惹大老婆不高兴，又会被人说成是铺张浪费。二来则是舍不得花钱。
虽然他是一县之长，但是文昌县的税收却从来都到不了他手里，县政府的运转全靠上级的下拨的那笔行政经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本人虽然每个月都有上百块的薪水，但他总觉得跟别的县长比起来，他就像个要饭的叫花子，有些富裕的县，人家那县长打几圈麻将的输赢都能上好几百，跟他们比，自己不就是穷得叮当响吗？虽然他现在和黄定凡在一起和平津的帮派大佬合伙做鸦片生意，但毕竟投资太少，导致所得有限，所以平时为人就显得有些小气，总想着能省就省。
他就在家里摆了几桌，除了家人之外，还请了几个县上比较有头有脸的乡绅和黄定凡等一众军官，把他们的副官、随从、家人全算上也就差不多能坐个五、六桌样子。吴道德觉得这就差不多了，挺好，显得热闹却又不会觉得吵闹。
其实秦颠劳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官员之间的宴请，生怕礼送得少了别人会笑话他，就用红纸包了一百块大洋，再用信封一装，感觉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地很有分量，自觉还像是那么回事，但又不是很确定，就顺口问柳娘说：“你觉得怎么样？”
柳娘向来就是个没主见的，更不敢做秦颠劳的主，只好小声地说：“我觉得……挺好。记得以前咱们村里的人娶媳妇、过大寿什么的，送个三、五块就已经算是大手笔了，这回咱们一送就是一百块，怎么看都算是厚礼了。”说完她就又低下头去扯她那身新买的旗袍。
那是秦颠劳逼着她买下的，他说她以前的那些衣服全都又土又旧，看上去就像个村姑似的，和她现在的身份不配，根本就见不了人！愣是拉着她去成衣店买了几身据说是现在上海那边最流行的旗袍款式。
大概是为了省料子，她觉得那些旗袍的叉都开得特别高，又都做得特别小，穿在身上紧梆梆的，整个人活像是被衣服给箍起来了似的，尤其是她肚子上那两圈肥肉，穿上这身衣服之后，显得尤其突出。虽然她有听白若雪的话，一直有记得要收腹挺胸，但那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上海究竟在哪儿啊？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衣服来啊？难道那儿的人都不觉得穿着这样的衣服不但不好看，还很受罪吗？
秦颠劳本来就对柳娘的回答不太满意，认为她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这时候又见她总是不停地拉扯她身上的那件旗袍，那副别别扭扭的神态再加上本就有些显得臃肿粗壮的身材，突然就让他感觉有那么点不堪入目了。
目光一转，秦颠劳看到了站在柳娘身后的白若雪。对方眉目如画的白净脸蛋让他看了感觉很是顺眼，心情也一下子平复了很多，顺口便也对她问了一句：“小雪，你看我这礼送得合适吗？”
这些天白若雪寄人篱下，心里总是感觉很不好受。
她认为自己和秦颠劳一家非亲非故，一直呆在这儿实在是说不过去。虽然她之前被柯十三绑架的事儿，直接导致她后来被学校开除，无处容身，但她和柳娘的想法不一样，并不认为这和秦颠劳他们有什么直接关系，所以她现在在这儿住得一点也不心安理得，感觉自己像个吃闲饭的，所以一直希望能帮他们做点什么。这时候听到秦颠劳问她意见，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觉得自己总算能帮上他们点忙了，就认真想了想说：“说实在话，我觉得送现钱不太好。”
她接着解释道：“首先，一百块大洋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个大数目，可是对县长大人而言，真心算不上多大的礼，而且我以前就听说，县长去日本留过学，是个喝过洋墨水的大知识分子，最好附庸风雅，送钱太过直白，显得有点俗气了。再说这回是县长的二姨太过生日，礼物都应该送给二姨太才对。往前过一条街，就有一间专卖珠宝首饰的珍宝斋，参座不如到那儿去买条珍珠项链包好了送过去，那东西既讨女人喜欢，看起来也显得贵重，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秦颠劳听懂了她话里的重点，心想珍珠项链那东西，的确是既讨女人喜欢，又“看起来显得”贵重。他虽然对珍珠没有什么研究，却也知道那玩意跟古董、字画一样，也被分成很多不同的品种，除了某些价值连城的极品，其它的也并不是很贵，一般的也就几十块钱，好点的上百块钱，但看上去却很有点珠光宝气的味道，用来送礼的确比直接送大洋来得合适了许多。
秦颠劳微微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突然对站在他身边的柳娘说：“你要是觉得这身衣服穿着不舒服就回去换了吧，也不用跟我去赴宴了。”他又转过头来对白若雪道：“小雪，我不太会挑项链，只能麻烦你替我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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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见钱眼开，再加上他并不知道上面给他们这个团一共拨了三万块的军饷，而黄定凡却只给了他们两万块，自己贪了一万块的事儿，所以就一个劲儿地跟秦颠劳说他们跟对了长官，当然更多地还是在夸秦颠劳：“……当初多亏参谋长你点醒了我，要不然我还跟着柯十三在山上当土匪呢，哪会有今天。瞧这钱来得多容易，哪像以前，整天累死累活还冒着生命危险，到头来也没见几个大子啊！”
最后他感叹道：“难怪那么多人把脑袋削尖了都想当官，唉……当官好啊，当官能赚钱啊！还是大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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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理所当然地对他点了点头说：“那当然，不听你的我听谁的？”
秦颠劳满意地微笑了一下，让黑皮亲自带着人去设路卡，再三嘱咐千万不要漏掉了任何一个路口，那可都是钱。
黑皮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是个行动派，连忙干脆地答应了一声，戴好了帽子就冲了出去。秦颠劳估计黑皮起码得忙到晚上才能回来，就让他的副官铁蛋去叫了柳娘，打算过会儿就带她去吴县长家赴宴，好让她也见识见识真正的官太太究竟是个什么样儿。
吴道德的二姨太今天过生日，但吴道德并没有打算大摆筵席，一来是觉得为个姨太太大摆筵席实在有点不像话，既会惹大老婆不高兴，又会被人说成是铺张浪费。二来则是舍不得花钱。
虽然他是一县之长，但是文昌县的税收却从来都到不了他手里，县政府的运转全靠上级的下拨的那笔行政经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本人虽然每个月都有上百块的薪水，但他总觉得跟别的县长比起来，他就像个要饭的叫花子，有些富裕的县，人家那县长打几圈麻将的输赢都能上好几百，跟他们比，自己不就是穷得叮当响吗？虽然他现在和黄定凡在一起和平津的帮派大佬合伙做鸦片生意，但毕竟投资太少，导致所得有限，所以平时为人就显得有些小气，总想着能省就省。
他就在家里摆了几桌，除了家人之外，还请了几个县上比较有头有脸的乡绅和黄定凡等一众军官，把他们的副官、随从、家人全算上也就差不多能坐个五、六桌样子。吴道德觉得这就差不多了，挺好，显得热闹却又不会觉得吵闹。
其实秦颠劳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官员之间的宴请，生怕礼送得少了别人会笑话他，就用红纸包了一百块大洋，再用信封一装，感觉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地很有分量，自觉还像是那么回事，但又不是很确定，就顺口问柳娘说：“你觉得怎么样？”
柳娘向来就是个没主见的，更不敢做秦颠劳的主，只好小声地说：“我觉得……挺好。记得以前咱们村里的人娶媳妇、过大寿什么的，送个三、五块就已经算是大手笔了，这回咱们一送就是一百块，怎么看都算是厚礼了。”说完她就又低下头去扯她那身新买的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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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着解释道：“首先，一百块大洋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个大数目，可是对县长大人而言，真心算不上多大的礼，而且我以前就听说，县长去日本留过学，是个喝过洋墨水的大知识分子，最好附庸风雅，送钱太过直白，显得有点俗气了。再说这回是县长的二姨太过生日，礼物都应该送给二姨太才对。往前过一条街，就有一间专卖珠宝首饰的珍宝斋，参座不如到那儿去买条珍珠项链包好了送过去，那东西既讨女人喜欢，看起来也显得贵重，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秦颠劳听懂了她话里的重点，心想珍珠项链那东西，的确是既讨女人喜欢，又“看起来显得”贵重。他虽然对珍珠没有什么研究，却也知道那玩意跟古董、字画一样，也被分成很多不同的品种，除了某些价值连城的极品，其它的也并不是很贵，一般的也就几十块钱，好点的上百块钱，但看上去却很有点珠光宝气的味道，用来送礼的确比直接送大洋来得合适了许多。
秦颠劳微微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突然对站在他身边的柳娘说：“你要是觉得这身衣服穿着不舒服就回去换了吧，也不用跟我去赴宴了。”他又转过头来对白若雪道：“小雪，我不太会挑项链，只能麻烦你替我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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