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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一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自从兰亭集会的“试验”后,众人对谢道媛的印象发生了极大改观:

    谢道宓经常欢天喜地的跑到自己跟前:“阿媛,阿媛,你教我作诗吧!”

    其实李瑶想说,那个,那个……你找错师傅了。

    谢朗欣慰的摸摸她的头:“阿媛,不错,我的好妹妹,哥哥知道你用功了。哎,我应该更加努力啊!”

    李瑶愧疚了:阿哥,对不起,其实我没用功,我是抄的,我是抄的啊!

    谢康哈哈称赞道:“嗯,不错。我就知道阿媛了不起!因为我天天跟阿媛在一起!

    啥?敢情是您阳光普照啊?李瑶感受到了谢康的绝对自恋。

    谢玄神经兮兮地凑到自己跟前:“谢家阿媛,那天是你吗?世上难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谢家阿媛?还是鬼上身了?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

    魏晋崇尚玄学,神明之说流传普遍。

    李瑶想拍他,谢家阿媛有几个你不清楚吗?不清楚问王氏去!反正不能问谢据,还鬼上身。我上你身啊!

    一天,李瑶跟谢道宓在竹林培植自己的小毛竹。毛竹是会稽山的特色经济作物,李瑶在前世就向往种植一棵了。现在正好尝试一下。

    谢玄蹑手蹑脚地蹲在假山后面,他说要试探谢道媛的反常就一定付诸诸实践。小心地拽著自己的衣袍角,满心期待观望着。其实谢玄心理也矛盾究竟自己期待些什么。是希望吓谢道媛一跳,还是试探出她的反常。

    李瑶正在小心翼翼的护理自己栽植的毛竹,突然听见“吱吱”的声音,那是什么声……

    还没待李瑶思量完,只听谢道宓跺着脚叫喊:“阿媛,阿媛!老鼠!老鼠啊!”

    老鼠?

    老鼠?

    啥?

    老鼠?

    好啊,老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李瑶迅速四下环顾,见地上有零碎的石块,捡起几块便砸向它,砸不着,又捡起地上的枝条去抽它。

    李瑶边抽便想,果然要预防鼠疫病虫害,明儿个得向好妪请教魏晋如果防治三害,我可怜的小毛竹。

    李瑶追的很紧,秉承“斩草不除根,祸害遗千年”的古训,坚决要将它击中。也不是非要把老鼠打死,就是弄得它吱个声疼俩下反应反应就行。就像你拍蚊子,你拍不着你心中就空落落的,哪怕它吱个声也不是非得要它见血。

    老鼠窜进竹林,枝条紧跟着拍进竹林丛,“嗷嗷”的叫声从竹林传出。

    啊?

    竹子……成精了?

    不,那是……老鼠成精了?

    切,怎么可能?那那……

    是……谢玄?!

    谢玄是谢奕的第七个儿子,比谢康大几个月,正处在十五岁的青春叛逆期。自谢安赢取了他的香囊后,他也认识到了自己斗鸡走马的错误,虚心改正,穿衣打扮上已从纨绔版的“贾宝玉”进化到穿着魏晋衣服的“贾宝玉”,倒不是说他怎么草包,只是他长得太过“精美”,有些稍稍的“女气”,就像现代的许多男艺人,长得真惹人怜爱!

    谢康是他的亲弟弟,谢康的美是一种俊美,而他戴个假发就能男扮女装。魏晋的美人,真不分男女界限。

    “你在这儿干嘛!”李瑶简短的质问。哼,老鼠跑了!

    “我,我……谢阿媛,你怎的不怕老鼠?”谢玄抱着自己的脚左蹦右跳,气汹汹的发问。

    “怕老鼠?我为什么要怕老鼠?”李瑶纳闷了。

    “就是,就……反正你以前是怕老鼠的!”谢玄张口争辩。

    曾经一只老鼠曾钻到年幼的谢道媛的被子里,小道媛吓得病了大半个月,这在谢氏一族曾风传过一阵子,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今天怎么……

    李瑶也知道这种性情上抽象的习惯最难把握,露出马脚也是无可厚非,可是……

    “喂,我怕不怕老鼠你管不着,不过,你怎么在这儿。难道……老鼠是你故意放的!”

    “谁?谁?谁……故意放的。那只小家鼠不是我放的。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你有本事告诉叔父去,你,去啊!”谢玄声音有些发颤,还在断断续续的威胁。

    谢玄,你,奥。原来那是小家鼠啊!

    嗨,你跑什么啊?你只有小家鼠吗?有没有可爱的小仓鼠啊,古代真的很闷啊。

    等了几天也不见叔叔来教育自己,谢玄想谢家阿媛还是一样的胆小,连告状都不敢。

    可是即使证明现在的谢家阿媛不怕老鼠也不能证明她就不是谢道媛啊,也不能证明她鬼上神啊。

    谢玄是失落的。原本自己自小崇拜的姐姐居然输给了一个不如自己大的小女娃娃,他不甘心,不服气,我家姐姐是最棒的。那次的输赢存在侥幸,不行,我要再比,亲自会会她。

    于是他召集了连带谢朗在内的谢家四大美男子来向谢道媛讨论文议。封指谢韶,胡指谢朗,羯指谢玄,末指谢川,都是他们的小名。魏晋的时候郎君们在一起探讨很平常,可未曾见四个美男子找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子探讨文学,其实谢玄怕自己分量不够,谢道韫不跟自己比试才拉人助威,但喊上谢朗纯粹找个公证人,不能让人家说男郎欺负一个小姑子,赢了也不光彩。

    谢道媛不知谢玄何意,为什么找自己的不愉快。但知道他来者不善。不过他居然把谢朗也叫来。难道他忘了谢朗很护短吗?

    谢玄谢朗她较熟悉,不过另外两个美男她不太熟,当下也不能问,只能装作熟稔的模样,待会再找谢道宓恶补。谢道媛知道长得十分彦秀,丰神俊逸,一身蓝袍,眼睫毛超长的是四美之首谢韶;而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嘴唇又薄又长的那个是谢川。

    果然那厮是来找茬的。

    “古有曹植七步作诗,你若能在十步之内作出一首令我封路羯末满意的诗篇,我便相信你是真的有才华。不然那次兰亭上的诗就有可能是你抄袭得来,抑或是你侥幸偶作,算不得真学问。你可知在我谢氏一门如若背上“欺骗”的名声,你这小姑子就别想嫁出去了。”谢玄开口咄咄逼人。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李瑶总结出一件事:作诗,不作不行!

    “谢玄,你别欺人太甚。”谢朗率先开口。

    谢韶谢川对视一眼,也觉得有些不地道。

    李瑶不太懂谢玄这个小子,真是真强好胜,从斗鸡一事就可看出。非得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姐无敌,我姐最棒!然后为着自己的固执己见去孜孜寻求证据。李瑶也能明白,从另一个角度看:古代人正是太闲了,没电视,没电脑。

    不过谢家阿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到谢道媛;

    我决不允许有人白白欺负我李瑶!

    “好啊,不过如若我作的出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谢玄接口。

    “永远不要再找我阿媛的麻烦!”李瑶说道。

    “你你,你……好。我答应。”谢玄的脸涨得像猪肝色,被人窥破自己的小阴谋不好意思了。

    “煮豆燃豆萁,”

    “不可模仿曹植。”听了第一句谢玄先嚷嚷起来。

    李瑶看了他一眼,继续,

    “萁在釜下……乐。”

    “你,竟改了一个字。”谢玄继续发表自己的不满。

    “不惜身成灰,愿君早成熟。”

    “什么?”

    “谢家阿媛你什么意思!”谢玄不镇定了,从椅子上“嗖”一下站起来。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李瑶反驳。

    “你,你……”谢玄话不成话。

    “不懂吗?那再送你一首!”

    李瑶气愤,不过也明白谢玄的小孩子心性,来硬的不如来软的,软硬兼施。

    煮豆燃豆萁,

    豆熟萁成灰。

    熟者席上珍,

    灰作田中肥。

    不为同根生,

    缘何甘自毁?

    “谢家阿玄,你还不明白吗?我臭名远扬,你有什么好处?”李瑶诉出利害关系。

    谢朗发现妹妹越来越懂事了,心中以为是父亲的早亡才令妹妹长大更快。

    谢韶“唰”打开纸扇,轻轻扇了几下,而后“咵”一声扣握到右手,赞叹:“好!不错,不仅是做作得好,小小年纪有此胸怀的确不易。”

    谢川短哼一声。狭长的双眼一咪,道:“看来我家要出第二个道韫了。”

    谢玄呆呆的坐了一会,望着李瑶,过了约莫一刻钟,默不作声地走了。其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同来也选择了同归。

    不过,走前谢朗再次摸了摸李瑶的头,夸奖“阿媛,真棒。”

    阿哥,我还是想说那句,俺是抄的。李瑶又汗颜了。

    希望大家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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