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集：为大家演讲
第三十一集：为大家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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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码头：立在码头上的粱嫂和张德亲他们，向离开的周润洁摇着手。当周润洁的船开远了，看不见周润洁时，张德亲便流出泪来，他还痴呆遥视着远航的船只。
粱嫂：“德亲，我们走吧！”她拉了拉他的衣角一下。
张德亲：“粱嫂……”他十分难过地伏在她的肩头上哽咽着。
粱嫂：“德亲，别难过……”她眼眶湿润：“你姐姐她没几天就回来了。”
张德亲：“我姐姐她……她会不会想不开？”他抬起头来问道。
粱嫂：“傻孩子，你姐姐她舍不得你哥哥，更舍不得你，她不会想不开的。我们回去！”她安慰着，将他拉开，走了起来。
2船：船顺流而下，周润洁扶着栏杆，观看汹涌东去的江水，她的心惴惴不安，小丽，周大妈，妈妈，爸爸，弟弟，叔弟，以及在部队的丈夫，都令她各自冥想、怜烦，以及她的种种遭遇和不幸，更使她寸断千肠，疼痛万分。
3客堂：在周丽家的客堂，周大妈捧着女儿的照片痛哭。
周大妈：“我前生前世作孽啊……我一生当中做尽坏事啊……把一切罪过落在你的身上啦！”她急着哭着，手摸镜框玻璃上浮动的泪水痛苦万分：“小丽，小丽，小丽，妈妈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啊！我的乖乖哎！妈妈不服，妈妈不服啊！你死的这么冤，这么惨，妈妈要为你伸冤，妈妈要为你报仇！报仇！”她哭叫着，将手中的镜框放在桌上，打开厢柜上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长剪刀，藏在腰间的线衣里，走出了大门。
4路：两边是农田的路，粱嫂和张德亲在路上走着，一会儿，陈英和几个青年，押着王嫂在内的几个四类分子迎面向他们俩这边走来。几个四类分子，衣衫不整，头戴高帽，颈挂牌子，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敲棍，和一只大锣，嘴还不停地奚落着自己说着话，然后敲锣几下，到了粱嫂面前，王嫂垂下了头，不敲锣，也不说话。
陈英：陈英蹬了她腿股，凶狠狠地道：“怎么？哑巴啦？快说！把锣跟着节奏敲，只见王嫂“咚咚咚”她敲响了三下锣。
王嫂：她低头道：“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干尽坏事不承认，男人悄悄走进城，老婆生活高一等，阶级剥削妄复辟，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她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陈英：“说高点！”他用脚猛蹬一下她的屁股，她来了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又凶狠道：“臭娘们，老实点，快点说！说！”
王嫂：她正了正身子，不敢出声，低着头，又敲了两下锣，高声道：“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男人悄悄走进城，老婆……”她喊着哭了起来。
陈英：“不许哭！快点叫！”他猛推了她一下，凶狠命令道。
王嫂：她正了正自己的身体，然后继续道：“老婆……老婆生活高一等，阶级剥削妄复辟，打倒……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
陈英：“不许哭，继续跟我喊！”他命令道。
王嫂：她哽咽着，继续敲锣喊着走着。
粱嫂：她这时来到陈英面前：“陈英！”她微笑着叫道。
陈英：“唉，粱嫂，德亲！”他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梁嫂：“又要批斗他们？”她停住脚步。
陈英：“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这就像扫地一样，扫帚不动，灰尘不会自己跑掉。”他停在她的面前。
梁嫂：“嗯。”她点点头。
陈英：“你和德亲这是……”他疑惑的目光望着梁嫂。
梁嫂：“喔，我们这是送润洁。”
陈英：“润洁，她上哪儿了？”他一个紧张，紧张地问道。
梁嫂：“德亲他哥有病，部队来了电报，要润洁速去部队，为了小丽的事情，电报也都撂了好几天了，她让我同你请个假，你不反对吧？”她说着，面带微笑。
陈英：“这一句话，一句话，没什么说的。”他显得很高兴：“那你没问问润洁，德一是什么病？”
梁嫂：“不知道。”
陈英：“德亲，你知道么？”
张德亲：他瞪了他一眼，摇摇头。
5门外：在陈英家的门外，艳珍她正在筛着米，这时，周大妈急切跑到她的背后来，由于筛米的声音，艳珍没有发觉，只见周大妈眼角挂着悲伤的眼泪，从线衣中摸出大剪刀，咬牙切齿，将剪刀刺向艳珍的腰间。
艳珍：她手上的筛子落地，米翻满地，瘫倒在地上：“你……你杀我……”她有气无力，用手指着她。
周大妈：她扔下剪刀，俯下身来，一把捞住艳珍的衣襟：“我杀你……我杀你……我杀的就是你这个阴毒的女人，你毒，太毒了！”她哭了起来：“你简直是禽兽不如啦……”
艳珍：“你……”她有气无力，手指着她。
周大妈：“你为什么要害小丽？为什么？我家小丽有天大的不好，你也不该这样对待她，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她哭叫着，不断拽着她的衣襟：“是你让她见不得人，是你让她见不得人啦！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她急着哭着，手不断打着她的嘴巴：“你这宗女人，你这宗蛮女人，你这宗毒女人，你为什么要丧尽天良啊？”
朱霞：她听到声音，一边扎着裤带，一边从陈英家的客堂冲向她们，她见周大妈骑在艳珍身上抽着她的嘴巴，忙叫着：“周大妈，你这是干嘛？”
周大妈：“我替我女儿报仇，替我女儿报仇！我要打死这个毒女人！打死这个毒女人！”她哭叫着，不断抽打着她的嘴巴。
朱霞：“不要，不要周大妈！”她过来拉着她：“艳珍！”
艳珍：“她……”她晕了过去。
朱霞：“艳珍，艳珍！”她流出泪来：“她死了，死了，快来人啦！”
群众：随着叫喊声，梁嫂和张德亲她们都奔到陈英家的门口来，群众也都跟着奔过来。
周大妈：她见情况不对，直起身来，欣慰道：“我替小丽报了仇！我替她报了仇！我杀死了她，我终于杀死了她……哈哈哈，小丽……”
梁嫂：“大姐！”她叫着，慌张跑过来。
周大妈：“我要找小丽去，找我的女儿去！”她哭着，一头栽倒在旁边的大水缸上，她头上的鲜血直冒。
梁嫂：“大姐！”她哭叫着：“你又干嘛想不开呢？大姐！”她扑到她的身体上。紧急着，群众分成两部分，围拢着艳珍和周大妈。
梁明顺：“把她们快送医院！”他拨开人群，当他看到艳珍，便又速向周大妈那边。
梁嫂：“大姐！大姐！”她哭着。
梁明顺：“大姐怎么样？”他拨开这边人群，来到妻子身边，急切问道。
梁嫂：“大姐她，她撞缸自杀了！”她哭着说。
梁明顺：他俯到周大妈的身旁，脱自己身上的春秋衫，将她的面孔盖上：“大姐……”
艳珍：她则被四个男人抬着，放在长匾中，用绳子系上，用扛子被抬送到医院去。
6船：天色晚了，船舱亮起了灯火，周润洁坐在旅客中间，在发呆，一会儿，一位女服务员推着饭车过来。
女服务员：“来来来，饭菜来，七角一份来！来来来，饭菜来，七角一份来。”
妇女：“来一份。”一位穿花衣的妇女道，便不停地掏着自己的衣袋。
女服务员：她将车停了停，将盒饭递给她，接过她递过来的钱放在手中：“同志，你要不要？”
周润洁：她摇摇头：“不要。”
女服务员：“来来来，饭菜来，每份七角来！”她一边叫着，一边又推车跑起来。
周润洁：她望了她一下，从皮包中的塑装袋中，掏出一个山芋，啃起来。
女服务员：“来来来，饭菜来，每份七角来！”她一边叫着，一边又推车跑起来。
7连部：在连部的支委会上，连长和徐指导员等五个人在开会说着。
连长：“根据张德一同志的一贯表现，我认为这次应该给张德一同志记功，并解决他的组织问题。”
徐指导员：“给他记功？解决他的入党问题？我不同意！”
连长：他点燃一支香烟道：“为什么不同意？他工作抢在前，又舍身救战友，他不该记功，不该解决组织问题吗？”
徐指导员：“他工作抢在前，你说在座的，包括连里的战士们，谁的工作不抢在前呢？要说他这次抢救战友，我看他纯粹是为了表现自己，以达到他入党的目的。”
连长：“指导员，你是党员，又是连里的指导员，你说出话来首先要实事求是，对每个战士负责，对你的人格负责，更主要是对我们这个支部，我们这个党负责。”
徐指导员：“我一向是实事求是的，我更一向对每个战士，对我的人格，对我们这个支部，对我们这个党负责的，难道张德一工作抢在前，舍身救战友，就应该给他记功，就应该给他入党不成？你也太感情用事了，连长！”
连长：他猛吸两口烟道：“鼓励先进，鞭策落后，促使后进赶先进，先进更先进，这是我们的一贯工作方式，否则还有什么先进与落后，否则还有什么从班长到排长，从排长到连长，从连长到营长，等等一系列的层级格局呢？今年，我们连的先进集体能保得住吗？今后一系列艰苦的事情谁还会抢着去干？谁还会抢着去做？遇到险情，谁还会冲在最前头， 舍身忘死？”
徐指导员：“我的连长，你这是削减战士们的士气啊，入党和这些，完全是两回事，这完全是两回事嘛。”
连长：“我以为，这是一回事情，这完全是一回事情，每个党员都是在优秀的战士中提取出来的，每个干部都是在一些好同志中提拔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是两回事情，而不是一回事情呢？你的观点我不同意。”
徐指导员：他端起办公台上的茶杯，吃了一口茶道：“入党也好，提干也好，这是有条件的，不是没有条件，像张德一的岳父是反革命，他本人工作再好，我们也不能吸收他入党。”他说得很干脆。
连长：“这是宗成见，偏见！毛主席说过，个人的家庭出生无法选择，但他的道路可以选择，你把一直向党靠拢的好战士，好同志，拒绝在党的大门之外，你这是丧失了党对你的重托，伤害了该战士，该同志对党一直向往的心啦！你这样做，不仅对不起该战士，该同志，更对不住我们的党。”
徐指导员：“你……你这是对党侮辱，谁入党，谁不入党，批准谁入党，不批准谁入党，这是支部决定，是我决定，散会！”他气呼呼地收着台上的文件，大家也纷纷立起身来，走开。
连长：“好，咱们两个……从今以后再不合作了……”
徐指导员：“合作不合作，这是革命工作需要，不由哪人说了算。”
8医院走廊：在医院，一辆吉普车运行着，停在医院走廊的门口，一位瘦长的军人打开车门，从车内出来，张秘书跟在其后，下了车，便将车门关好。这位瘦长的军人就是营长。他和张秘书 一起走向医院走廊。在走廊中走着，随着他们的后面，小王拎着一大包营养品也来了。
9病房：在病房，张德一头扎纱布，穿着病员的衣服，脚伸在被窝里坐在床上，一名女护士正喂着他汤水。女护士二十三岁左右，很秀气，头挂两条短辫。
张德一：“同志！我谢谢你！”他喝了一口汤水，声音微弱道。
女护士：“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她微微笑道。
张德一：“这些天来，麻烦你了。”他又喝上一口汤说。
女护士：“我们倒没什么，可麻烦你们连长了，他陪上你三天三夜，还流眼泪呐！”
张德一：“是吗？”
女护士：“嗯。”她频频点头。
10病床：这时，营长、张秘书、小王他们走进病房来了，他们一起走向张德一的病床。
营长：“张德一同志！”他来到他的床边，心疼地唤着他。
张德一：他见营长，心中一喜：“营长！”他亲切唤道。
营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他亲切地拉着张德一的手，坐在让开的一张椅子上道。
张德一：“我没事，营长！麻烦您来看我。”
营长：“我这段时期一直住在军部，办学习班。不是张秘书去军部，我还真蒙在鼓里，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连一点消息都不给，我要好好地批评你们的连长和指导员。”
张德一：“不必了，营长！我们的连长和指导员忙得很。”
营长：“不必干嘛？他们忙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请示，不汇报？”
张德一：“营长，请您不要为难他们。”
女护士：“他们的连长够忙的了，他守在他床前三天三夜。”
小王：“我们的连长白天也很辛苦，忙这忙那！”他放下手中的营养品。
营长：“那你们指导员呐？他干嘛不守候张德一同志？他又在作些什么？”
小王：“我……”他畏怯着。
营长：“张秘书……”他望望小王，转过脸来对张秘书道。
张秘书：“看文件，作文章吧。”他瞧了他一眼道。
营长：“看文件……作文章……天塌下来，他不管，这是纯属的教条主义，书呆子气，我要找他谈谈。”他说着，用手轻摸张德一的头道：“就伤一处？”
女护士：“还有他的腿……”她说着，掀开张德一盖腿的被子：“首长你看！”
营长：“我瞧瞧。”他说着，用手摸着张德一绷带的腿，然后盖好他的被子道：“现在这腿疼得厉害吗？”
张德一：“比前几天好多了。”他嘴一抿道。
女护士：“他的主腿骨骨折，皮肉碎烂。”
营长：“好好休息养伤，你舍身救战友的崇高品质，全营的干部战士，都要向你学习，我代表营部，给你记一等功。”他说着，全场为张德一鼓掌祝贺。
张德一：“谢谢营长！”他非常激动。
营长：“好啦，这是你应得的荣誉，张秘书我们走！”他说着立起身：“小王，你拎的东西交给护士吧！”
小王：“我放在床上了。”
营长：“嗯。”他点点头，向张德一道：“张德一同志，你安心养伤，我们走啦！”他说着，走了起来。
张德一：“走好，营长！”他向他摇摇手。
营长：他也向他摇摇手，然后便走向门外。
张秘书：他也向张德一点点头，便随其走向门外去。
小王：他俯身坐在一张椅子上，对张德一道：“班长，嫂子什么时候才会来？”
张德一：“随便她吧。”他显得很郁闷。
小王：“电报都发出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张德一：“我现在有你们和李护士他们，她无需紧要。”他显得很内疚的样子。
小王：“这……”他心中有点不解。
11汽车内：在吉普车内，营长和张秘书坐在吉普车上。
营长：“把车开到三连连部去。”
司机：“是！”他应着，拉大油门，转动着方向盘，车开出了医院大门。
12宿舍：在连长的宿舍，连长靠在床上抽着闷烟，他在想着同指导员争吵的情景，越想越气。
连长：“哼，压我，没那么便当！”他猛吸一口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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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码头：立在码头上的粱嫂和张德亲他们，向离开的周润洁摇着手。当周润洁的船开远了，看不见周润洁时，张德亲便流出泪来，他还痴呆遥视着远航的船只。
粱嫂：“德亲，我们走吧！”她拉了拉他的衣角一下。
张德亲：“粱嫂……”他十分难过地伏在她的肩头上哽咽着。
粱嫂：“德亲，别难过……”她眼眶湿润：“你姐姐她没几天就回来了。”
张德亲：“我姐姐她……她会不会想不开？”他抬起头来问道。
粱嫂：“傻孩子，你姐姐她舍不得你哥哥，更舍不得你，她不会想不开的。我们回去！”她安慰着，将他拉开，走了起来。
2船：船顺流而下，周润洁扶着栏杆，观看汹涌东去的江水，她的心惴惴不安，小丽，周大妈，妈妈，爸爸，弟弟，叔弟，以及在部队的丈夫，都令她各自冥想、怜烦，以及她的种种遭遇和不幸，更使她寸断千肠，疼痛万分。
3客堂：在周丽家的客堂，周大妈捧着女儿的照片痛哭。
周大妈：“我前生前世作孽啊……我一生当中做尽坏事啊……把一切罪过落在你的身上啦！”她急着哭着，手摸镜框玻璃上浮动的泪水痛苦万分：“小丽，小丽，小丽，妈妈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啊！我的乖乖哎！妈妈不服，妈妈不服啊！你死的这么冤，这么惨，妈妈要为你伸冤，妈妈要为你报仇！报仇！”她哭叫着，将手中的镜框放在桌上，打开厢柜上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长剪刀，藏在腰间的线衣里，走出了大门。
4路：两边是农田的路，粱嫂和张德亲在路上走着，一会儿，陈英和几个青年，押着王嫂在内的几个四类分子迎面向他们俩这边走来。几个四类分子，衣衫不整，头戴高帽，颈挂牌子，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敲棍，和一只大锣，嘴还不停地奚落着自己说着话，然后敲锣几下，到了粱嫂面前，王嫂垂下了头，不敲锣，也不说话。
陈英：陈英蹬了她腿股，凶狠狠地道：“怎么？哑巴啦？快说！把锣跟着节奏敲，只见王嫂“咚咚咚”她敲响了三下锣。
王嫂：她低头道：“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干尽坏事不承认，男人悄悄走进城，老婆生活高一等，阶级剥削妄复辟，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她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陈英：“说高点！”他用脚猛蹬一下她的屁股，她来了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又凶狠道：“臭娘们，老实点，快点说！说！”
王嫂：她正了正身子，不敢出声，低着头，又敲了两下锣，高声道：“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男人悄悄走进城，老婆……”她喊着哭了起来。
陈英：“不许哭！快点叫！”他猛推了她一下，凶狠命令道。
王嫂：她正了正自己的身体，然后继续道：“老婆……老婆生活高一等，阶级剥削妄复辟，打倒……打倒反革命分子……王秀珍……”
陈英：“不许哭，继续跟我喊！”他命令道。
王嫂：她哽咽着，继续敲锣喊着走着。
粱嫂：她这时来到陈英面前：“陈英！”她微笑着叫道。
陈英：“唉，粱嫂，德亲！”他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梁嫂：“又要批斗他们？”她停住脚步。
陈英：“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这就像扫地一样，扫帚不动，灰尘不会自己跑掉。”他停在她的面前。
梁嫂：“嗯。”她点点头。
陈英：“你和德亲这是……”他疑惑的目光望着梁嫂。
梁嫂：“喔，我们这是送润洁。”
陈英：“润洁，她上哪儿了？”他一个紧张，紧张地问道。
梁嫂：“德亲他哥有病，部队来了电报，要润洁速去部队，为了小丽的事情，电报也都撂了好几天了，她让我同你请个假，你不反对吧？”她说着，面带微笑。
陈英：“这一句话，一句话，没什么说的。”他显得很高兴：“那你没问问润洁，德一是什么病？”
梁嫂：“不知道。”
陈英：“德亲，你知道么？”
张德亲：他瞪了他一眼，摇摇头。
5门外：在陈英家的门外，艳珍她正在筛着米，这时，周大妈急切跑到她的背后来，由于筛米的声音，艳珍没有发觉，只见周大妈眼角挂着悲伤的眼泪，从线衣中摸出大剪刀，咬牙切齿，将剪刀刺向艳珍的腰间。
艳珍：她手上的筛子落地，米翻满地，瘫倒在地上：“你……你杀我……”她有气无力，用手指着她。
周大妈：她扔下剪刀，俯下身来，一把捞住艳珍的衣襟：“我杀你……我杀你……我杀的就是你这个阴毒的女人，你毒，太毒了！”她哭了起来：“你简直是禽兽不如啦……”
艳珍：“你……”她有气无力，手指着她。
周大妈：“你为什么要害小丽？为什么？我家小丽有天大的不好，你也不该这样对待她，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她哭叫着，不断拽着她的衣襟：“是你让她见不得人，是你让她见不得人啦！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她急着哭着，手不断打着她的嘴巴：“你这宗女人，你这宗蛮女人，你这宗毒女人，你为什么要丧尽天良啊？”
朱霞：她听到声音，一边扎着裤带，一边从陈英家的客堂冲向她们，她见周大妈骑在艳珍身上抽着她的嘴巴，忙叫着：“周大妈，你这是干嘛？”
周大妈：“我替我女儿报仇，替我女儿报仇！我要打死这个毒女人！打死这个毒女人！”她哭叫着，不断抽打着她的嘴巴。
朱霞：“不要，不要周大妈！”她过来拉着她：“艳珍！”
艳珍：“她……”她晕了过去。
朱霞：“艳珍，艳珍！”她流出泪来：“她死了，死了，快来人啦！”
群众：随着叫喊声，梁嫂和张德亲她们都奔到陈英家的门口来，群众也都跟着奔过来。
周大妈：她见情况不对，直起身来，欣慰道：“我替小丽报了仇！我替她报了仇！我杀死了她，我终于杀死了她……哈哈哈，小丽……”
梁嫂：“大姐！”她叫着，慌张跑过来。
周大妈：“我要找小丽去，找我的女儿去！”她哭着，一头栽倒在旁边的大水缸上，她头上的鲜血直冒。
梁嫂：“大姐！”她哭叫着：“你又干嘛想不开呢？大姐！”她扑到她的身体上。紧急着，群众分成两部分，围拢着艳珍和周大妈。
梁明顺：“把她们快送医院！”他拨开人群，当他看到艳珍，便又速向周大妈那边。
梁嫂：“大姐！大姐！”她哭着。
梁明顺：“大姐怎么样？”他拨开这边人群，来到妻子身边，急切问道。
梁嫂：“大姐她，她撞缸自杀了！”她哭着说。
梁明顺：他俯到周大妈的身旁，脱自己身上的春秋衫，将她的面孔盖上：“大姐……”
艳珍：她则被四个男人抬着，放在长匾中，用绳子系上，用扛子被抬送到医院去。
6船：天色晚了，船舱亮起了灯火，周润洁坐在旅客中间，在发呆，一会儿，一位女服务员推着饭车过来。
女服务员：“来来来，饭菜来，七角一份来！来来来，饭菜来，七角一份来。”
妇女：“来一份。”一位穿花衣的妇女道，便不停地掏着自己的衣袋。
女服务员：她将车停了停，将盒饭递给她，接过她递过来的钱放在手中：“同志，你要不要？”
周润洁：她摇摇头：“不要。”
女服务员：“来来来，饭菜来，每份七角来！”她一边叫着，一边又推车跑起来。
周润洁：她望了她一下，从皮包中的塑装袋中，掏出一个山芋，啃起来。
女服务员：“来来来，饭菜来，每份七角来！”她一边叫着，一边又推车跑起来。
7连部：在连部的支委会上，连长和徐指导员等五个人在开会说着。
连长：“根据张德一同志的一贯表现，我认为这次应该给张德一同志记功，并解决他的组织问题。”
徐指导员：“给他记功？解决他的入党问题？我不同意！”
连长：他点燃一支香烟道：“为什么不同意？他工作抢在前，又舍身救战友，他不该记功，不该解决组织问题吗？”
徐指导员：“他工作抢在前，你说在座的，包括连里的战士们，谁的工作不抢在前呢？要说他这次抢救战友，我看他纯粹是为了表现自己，以达到他入党的目的。”
连长：“指导员，你是党员，又是连里的指导员，你说出话来首先要实事求是，对每个战士负责，对你的人格负责，更主要是对我们这个支部，我们这个党负责。”
徐指导员：“我一向是实事求是的，我更一向对每个战士，对我的人格，对我们这个支部，对我们这个党负责的，难道张德一工作抢在前，舍身救战友，就应该给他记功，就应该给他入党不成？你也太感情用事了，连长！”
连长：他猛吸两口烟道：“鼓励先进，鞭策落后，促使后进赶先进，先进更先进，这是我们的一贯工作方式，否则还有什么先进与落后，否则还有什么从班长到排长，从排长到连长，从连长到营长，等等一系列的层级格局呢？今年，我们连的先进集体能保得住吗？今后一系列艰苦的事情谁还会抢着去干？谁还会抢着去做？遇到险情，谁还会冲在最前头， 舍身忘死？”
徐指导员：“我的连长，你这是削减战士们的士气啊，入党和这些，完全是两回事，这完全是两回事嘛。”
连长：“我以为，这是一回事情，这完全是一回事情，每个党员都是在优秀的战士中提取出来的，每个干部都是在一些好同志中提拔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是两回事情，而不是一回事情呢？你的观点我不同意。”
徐指导员：他端起办公台上的茶杯，吃了一口茶道：“入党也好，提干也好，这是有条件的，不是没有条件，像张德一的岳父是反革命，他本人工作再好，我们也不能吸收他入党。”他说得很干脆。
连长：“这是宗成见，偏见！毛主席说过，个人的家庭出生无法选择，但他的道路可以选择，你把一直向党靠拢的好战士，好同志，拒绝在党的大门之外，你这是丧失了党对你的重托，伤害了该战士，该同志对党一直向往的心啦！你这样做，不仅对不起该战士，该同志，更对不住我们的党。”
徐指导员：“你……你这是对党侮辱，谁入党，谁不入党，批准谁入党，不批准谁入党，这是支部决定，是我决定，散会！”他气呼呼地收着台上的文件，大家也纷纷立起身来，走开。
连长：“好，咱们两个……从今以后再不合作了……”
徐指导员：“合作不合作，这是革命工作需要，不由哪人说了算。”
8医院走廊：在医院，一辆吉普车运行着，停在医院走廊的门口，一位瘦长的军人打开车门，从车内出来，张秘书跟在其后，下了车，便将车门关好。这位瘦长的军人就是营长。他和张秘书 一起走向医院走廊。在走廊中走着，随着他们的后面，小王拎着一大包营养品也来了。
9病房：在病房，张德一头扎纱布，穿着病员的衣服，脚伸在被窝里坐在床上，一名女护士正喂着他汤水。女护士二十三岁左右，很秀气，头挂两条短辫。
张德一：“同志！我谢谢你！”他喝了一口汤水，声音微弱道。
女护士：“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她微微笑道。
张德一：“这些天来，麻烦你了。”他又喝上一口汤说。
女护士：“我们倒没什么，可麻烦你们连长了，他陪上你三天三夜，还流眼泪呐！”
张德一：“是吗？”
女护士：“嗯。”她频频点头。
10病床：这时，营长、张秘书、小王他们走进病房来了，他们一起走向张德一的病床。
营长：“张德一同志！”他来到他的床边，心疼地唤着他。
张德一：他见营长，心中一喜：“营长！”他亲切唤道。
营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他亲切地拉着张德一的手，坐在让开的一张椅子上道。
张德一：“我没事，营长！麻烦您来看我。”
营长：“我这段时期一直住在军部，办学习班。不是张秘书去军部，我还真蒙在鼓里，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连一点消息都不给，我要好好地批评你们的连长和指导员。”
张德一：“不必了，营长！我们的连长和指导员忙得很。”
营长：“不必干嘛？他们忙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请示，不汇报？”
张德一：“营长，请您不要为难他们。”
女护士：“他们的连长够忙的了，他守在他床前三天三夜。”
小王：“我们的连长白天也很辛苦，忙这忙那！”他放下手中的营养品。
营长：“那你们指导员呐？他干嘛不守候张德一同志？他又在作些什么？”
小王：“我……”他畏怯着。
营长：“张秘书……”他望望小王，转过脸来对张秘书道。
张秘书：“看文件，作文章吧。”他瞧了他一眼道。
营长：“看文件……作文章……天塌下来，他不管，这是纯属的教条主义，书呆子气，我要找他谈谈。”他说着，用手轻摸张德一的头道：“就伤一处？”
女护士：“还有他的腿……”她说着，掀开张德一盖腿的被子：“首长你看！”
营长：“我瞧瞧。”他说着，用手摸着张德一绷带的腿，然后盖好他的被子道：“现在这腿疼得厉害吗？”
张德一：“比前几天好多了。”他嘴一抿道。
女护士：“他的主腿骨骨折，皮肉碎烂。”
营长：“好好休息养伤，你舍身救战友的崇高品质，全营的干部战士，都要向你学习，我代表营部，给你记一等功。”他说着，全场为张德一鼓掌祝贺。
张德一：“谢谢营长！”他非常激动。
营长：“好啦，这是你应得的荣誉，张秘书我们走！”他说着立起身：“小王，你拎的东西交给护士吧！”
小王：“我放在床上了。”
营长：“嗯。”他点点头，向张德一道：“张德一同志，你安心养伤，我们走啦！”他说着，走了起来。
张德一：“走好，营长！”他向他摇摇手。
营长：他也向他摇摇手，然后便走向门外。
张秘书：他也向张德一点点头，便随其走向门外去。
小王：他俯身坐在一张椅子上，对张德一道：“班长，嫂子什么时候才会来？”
张德一：“随便她吧。”他显得很郁闷。
小王：“电报都发出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张德一：“我现在有你们和李护士他们，她无需紧要。”他显得很内疚的样子。
小王：“这……”他心中有点不解。
11汽车内：在吉普车内，营长和张秘书坐在吉普车上。
营长：“把车开到三连连部去。”
司机：“是！”他应着，拉大油门，转动着方向盘，车开出了医院大门。
12宿舍：在连长的宿舍，连长靠在床上抽着闷烟，他在想着同指导员争吵的情景，越想越气。
连长：“哼，压我，没那么便当！”他猛吸一口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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