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集：别离（续集）
13厨房：在厨房，张德亲一边哭着，一边用揩布揩着锅台上的锅盖上的面粉粥。
梁嫂：“德亲！”她匆匆走到厨房来：“哭什么啦？”她来到他身边：“哟，怎么满成这宗样子？”她拿了他手上的揩布，边揩边责怪：“德亲，我昨晚不就同你说过，要你今天早上不要烧早饭嘛，你怎么就不听我一句呢？到大姐家吃，没关系的，不过……就是大姐家的粥没有米，尽是面粉，可总比你弄成这样好吧，你看，锅里的粥，全满光了，你明顺哥也是稀里糊涂的，我叫他来叫你的，他不知在家中做些什么？回去找他算帐！别哭，快别哭！要是你姐姐还在的话，那就好了。”她说着，泪溢眼角，手中的揩布不停揩着。
张德亲：“以前都是我姐姐烧给我吃的，可姐姐……”他哭着说。
梁嫂：“唉，千不怪，万不怪，只怪陈英和艳珍，不是他们，你姐姐根本不会有事的，不过……王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她煽风点火的，这才害了你姐姐……”
张德亲：“呜……呜！”他只顾呜咽着。
梁明顺：“喏，圆芳，德亲是怎么回事情？他哭干嘛？”他端着一只大白瓷缸，走到厨房来问道。
梁嫂：“你看不到吗？还问？你早点早饭将其送来，不就一点事情都没有吗？你看看，弄成这样子，你究竟是在家中干嘛的？”她手托着糊满粥的揩布责备着：“给小孩喂奶啦！”
梁明顺：“唉，我是在家烧饭，喂猪的。”
梁嫂：“要这么长时间？”
梁明顺：“唉，那烂稻草，点又点不着，烧又烧不烈，真急死人了。”
梁嫂：“算了算了，你赶快弄给德亲吃吧。”她一边在厨台上面盆里搓着揩布，一边说：“你去吃吧，德亲。”
张德亲：“嗯。”他应道。
梁明顺：“走吧，德亲！”他一手端着大瓷缸，一手拿一双筷子，牵住他的手，走进客堂去。
14客堂：在张家的客堂里，粱明顺将一只大瓷缸和筷子放到桌边，拉着张德亲坐在凳子上。
粱明顺：“吃吧，德亲，吃好了早点去上学。”
张德亲：他抑郁着，没有说话，打开瓷缸的盖子，操着筷子，从缸中夹了一只山芋，吃了起来。
粱明顺：“怪我来晚了。”
张德亲：他没有说话，只顾吃。
粱明顺：“德亲，你慢点吃，瓷缸把你粱大姐带回去！”他说着，走到门外去。
15厨房：粱嫂在张家厨房洗着碗筷，忙碌不停。
粱明顺：“圆芳，我先回去了。”他在厨房门外叫道。
粱嫂：“噢，知道了。”她一边洗碗，一边应道。
粱明顺：“瓷缸你马上带回来！”他边离开边说。
粱嫂：“少不了……真烦人！”她搓着手中的筷子。
16圩：在圩中，粱明顺正匆匆离开张家门口走回去，而周丽正端着一缸粥，迎着粱明顺的面，向张家这边走过来，几秒钟后他们顶到面。
周丽：“粱大哥！”她一笑叫道，停了下来。
粱明顺：“唉，早早早！”他一笑，走到她跟前：“到哪里去？”
周丽：“喏！”她举了举手中的瓷缸道：“给德亲送饭去。”
粱明顺：“不必了，早饭我给德亲刚送去。”
周丽：“这么早啊？”她惊讶问道。
粱明顺：“还早呢！唉，你还不知道，德亲烧早饭，把锅里的粥满个精光，锅台上被满得一塌糊涂，我嘛……被你粱大嫂骂了个要死！”
周丽：“粱嫂在德亲家？”
粱明顺：“嗯，她正帮他在锅台上洗刷呢！”
周丽：“噢，这说我去一下。”
粱明顺：“好吧！”
周丽：他说好，她走到张家去。
17厨房：在张家厨房间，粱嫂正低头操作扫帚扫着地，一会儿，周丽跑了进来。
周丽：“粱嫂！”她进门便叫。
粱嫂：“唉！小丽！”她继续扫着地：“端来什么好的给德亲吃？”
周丽：“没什么！”她说着，将手上端着的瓷缸放在锅台上。
粱嫂：“这总之比咱们家要好！我们家只能山芋。”
周丽：“别客气，粱嫂！山芋也是挺好吃的。”她一笑：“德亲……”
粱嫂：“德亲现在在吃早饭！”她将垃圾往簸箕里扫。
周丽：“噢，你什么时候来的？”
粱嫂：“我一早同他把米加工好，扛来放进客堂内，到厨房来发现他正烧早饭，锅台锅盖弄得尽是粥，锅里的粥几乎全弄光了，唉，德亲真是可怜死了，要是润洁还活着……也不至于这样……小丽，你有文化，是不是把润洁出事的消息告诉德一和她妈妈他们。”
周丽：“粱嫂，我……”
粱嫂：“怎么？有困难？”她拿着扫帚，直起身，抬起头。
周丽：她不说话，只是双目突然湿润，脑海中浮现艳珍的警告语。
粱嫂：“你是识字的，我和你明顺哥都不识字，你就帮忙写一封信吧，这事非得告诉德一，以及润洁的娘家人。”
周丽：“粱嫂，我想是想，可是……”
粱嫂： “可是……可是什么？”
周丽：“艳珍警告过我，如果我写信告诉德一哥，或者告诉洁姐的娘家人，她就对我不客气，要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坏我名声。”她苦着脸说。
粱嫂：“噢，这真是太过分了！润洁就是坏在他们夫妻的手上。”
周丽：“粱嫂……艳珍还打我一个巴掌……我是无能为力的，粱嫂！”
粱嫂：“没关系，这没关系！”粱嫂说着，端着簸箕中的垃圾到门外去，周丽也跟了过来。
18门外：在张家门外，张德亲背着书包正好从客堂走出来去上学。
周丽：“德亲，吃好啦？我是来给你送早饭的，再吃一点怎么样？”她从厨房出来说。
张德亲：“我已经吃过了。”
周丽：“那就中午回来吃吧。”
粱嫂：“德亲，吃得够不够？”
张德亲：“嗯。”他点点头：“桌上的瓷缸大哥关照你带回去。”
粱嫂：“噢，你大哥真是个小气人，一只瓷缸左关照右关照，去吧，去上学吧。”
张德亲：“粱大姐，小丽姐，我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他双目渴望她们俩，泪水润湿眼眶。
粱嫂：“你哥暂时部队走不开！”她望了周丽一眼，对他说。
张德亲：“我姐姐被海浪卷走了，他们……应该让我哥哥回来！”他泪水溢了出来。
周丽：“德亲，别烦了，快去上学吧，啊！你哥……迟早会回来的。”她哽咽起来。
张德亲：他望了她们一眼，离开家去上学了。
粱嫂：她将垃圾倒在菜田内，回过头来对周丽道：“我们不管怎样，要照顾好德亲。”
周丽：“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她说着接过她手中的簸箕扫帚。
粱嫂：“好吧，我先回去了。”她应着走回家去。周丽则把手上的簸箕扫帚送到厨房去。
19办公室：在办公室内，陈肖正看着报纸，坐在自己办公台前的椅子上。陈肖五十几岁，头发斑白，面孔十分傲气，两片胡渣堆在嘴唇边，他就是艳珍的舅舅，他报纸看着看着，忽然不耐烦地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便立了起来，操起热水瓶，往自己茶杯中倒茶，茶倒好后，把热水瓶放在原处，端起杯子大喝几口放下。这时，陈英和艳珍走了过来，陈英拎着礼品。
艳珍：“舅舅！”她笑着亲切叫道。
陈肖：“唉，艳珍！这会怎么有空来的？快坐下来！”他说着，顺势拉了拉邻办公台边的椅子。
艳珍：“嗯。”她兴奋着点点头，面向陈英道：“这是我舅舅……”
陈英：“舅舅，你好。”他尴尬着陪着笑脸，并将礼品放在桌上。
陈肖：“唉，坐，坐坐坐！”他应着，急忙去倒茶。于是，陈英和艳珍都一同坐了下来，两目相互望了几眼。
艳珍：“舅舅，你这儿挺清静的噢。”
陈肖：他端来两杯茶放到他们面前道：“这儿不比工厂，更不比农庄，当然，要清静些。”他说着，在自己办公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英：“舅舅，抽烟！”陈英递上一根香烟递到他的手边。
陈肖：“好，好好好。”他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
陈英：他自己又抽了一根香烟，叼在他的嘴边，然后，掏出打火机，将他的香烟和自己的香烟点燃。
陈肖：他抽了一口道：“艳珍，上次你给我的一信，我已经转交给你们公社民政科了，要我们一定要把好关，替你出这口气。”
艳珍：“舅舅，上次全怪我疑心病，他根本不想和我离婚。”她忙打招呼。
陈肖：“你呀……怎么搞的嘛？我心中真替你着急，收到你的信后，立即同你们公社民政科的王主任通电话，要她帮助你，真是做了场游戏。”他微笑着，有点责怪。
艳珍：“对不起噢，舅舅！”她歉意一笑。
陈肖：“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干嘛？不过……他人现在在哪儿？”
艳珍：“你面前不是嘛！”她一笑。
陈肖：“噢！”他打量着陈英。
陈英：“舅舅，我就是！”陈英尴尬得面孔通红。
陈肖：“哼，你们两个真会开玩笑。”他一笑说。
陈英：“对不起舅舅，劳您费心！”
陈肖：“对不起干嘛？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了。”
艳珍：“还是我舅舅会谅解人。”
陈肖：他没有说话，而是拎了拎电话筒，摇了摇电话盘，将话筒贴在耳朵上，讲起话来：“王主任吗？嗯，嗯，我有桩事情要告诉你……上次我侄女的事情……是她开的个玩笑……嗯……嗯……你不要去管它了……嗯……对不起……嗯……再见！”他电话打完，夹在手指上的香烟叼在嘴上猛吸一口：“告诉你们王主任一下。”他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艳珍，你们今天……有什么事情？”他说着，将烟蒂掐进烟缸。
艳珍：“舅舅，我们那儿出了人命案了……”
陈肖：“出了人命案？这与你们有什么相干？”
陈英：“舅舅，是我啦……”
艳珍：“还是我对舅舅说吧！”她拉了拉他的手臂，挡住了他的说话。
陈英：他尴尬地望了她一下，没有说话，瞧着陈肖。
陈肖：“说，你要说就说！”他催促着。
艳珍：“周润洁拉着陈英的手，我给了她一只耳光，她一气之下，冲到海边，被风浪卷走了，我们那边有个小姑娘扬言，要告诉周润洁的丈夫 ，要他告我们两人。”
陈肖：“他丈夫干什么？”他从座位上立起身，走动两步，问道。
陈英：“在部队当兵。”
陈肖：“是党员吗？”
陈英：“听他母亲讲过，可能是。”
陈肖：“他在部队什么职务？”
陈英：“可能是班长，也可能是排长，反正有个长字，具体我不清楚。”
正在他们说着，一位年轻而打着短辫的姑娘，夹了一叠文件，走进办公室。
陈肖：“这个事情，我们要作认真处理，一定要作认真处理！”
陈英：“啊……？”他惊呆了。
艳珍：“舅舅……？”她苦着脸。
陈肖：“别说了，”他手掌拦了拦，显得十分严肃的样子，这时，打着短辫的姑娘看看他们，疑惑不解，凑到他面前，递上一张写有字的纸道：“陈局长，请您批一批！”于是他接过她递来的纸，贴放在办公台上，用笔签了字，放下笔，将纸又递给她，她拿着纸：“谢谢陈局长。”然后出了办公室。
艳珍：“舅舅……”她看她一出门，忙叫道。
陈肖：“你知道这姑娘是谁吗？”
艳珍：“不知道。”
陈肖：“她是县委书记的女儿。”
艳珍：“啊……？”她惊叹不已。
陈肖：“如果她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回去告诉她爸爸，我怎么帮你们？这是我们党政策不容许的。”他说着端起茶杯喝起来。
陈英：“对，还是舅舅说得对。舅舅请抽烟！”他立起身附和着，又递上一根香烟。
陈肖；“噢！”他接过香烟，点燃道：“你们这一事，是较复杂的，不是不复杂，而是很复杂，因她丈夫是位军人……”
艳珍：“舅舅，再复杂你也要帮帮我们，我们不想坐牢，不想砍头。”她苦着脸。
陈英：“舅舅，这次全靠您了，我们可是走投无路了。”
陈肖：“不过……你们也别担心，她是被风浪卷走的，你们没有害她，就是有什么牵连，也只是几年牢。”
艳珍：“几年……？”
陈肖：“顶多一两年。”
陈英：“舅舅，无论如何您要帮助我们，我们不想坐牢，真的不想坐牢。”他有一股哀求，泪水盈满眼眶，一副可怜相。
陈肖：“放心，我会尽力的！”他点燃香烟，猛吸一口。
陈英：“谢谢舅舅！”他向他点头哈腰，又递一根香烟。
20客堂门口：在张家客堂门口的场地上，放着脚盆，篮子，周丽正坐一张小凳上，在脚盆中洗着衣裳，一件一件地搓着，搞着，放进篮子中。
21大街：在大街上，人们你来我往，骑车的骑车，急跑的急跑，慢走的慢走，陈英和艳珍同坐一辆自行车，边骑边谈。
陈英：“要是你舅舅能帮我们这个忙就好了。”
艳珍：“放心吧，我舅舅会尽力的。”
陈英：“万一他帮是帮了，但不起作用，那我们……”他心中担心着，不料，自行车的把手撞在电线杆上，车子翻个底朝天，他们一齐摔下车来，四周的过路人观看着他们，只见他们摸抚着屁股、腿膝等。
艳珍：“哎哟！哎哟！”她抚摸着自己的右屁股，痛叫着。
陈英：“哦……真他妈的倒霉！”他抚摸着自己的膝盖，慢吞吞地从大街上爬起来，蹶着走到她身旁：“艳珍，怎么样？摔得很重吗？”他安慰着，用手扶着她。
艳珍：“哎哟，疼死我了，你是怎么搞的嘛？说话归说话，骑车怎能当儿戏？万一跌死了怎么办？”她痛苦着，丧着脸。
陈英：“对不起，我在担心这件事情，一时没小心！”他忙打招呼：“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艳珍：“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现在认错有什么用？”她虎着脸叫着。
陈英：“对不起，摔着你什么地方了？”
艳珍：“什么地方……屁股！”她满腔怨怒。
陈英：“我帮你摩摩！”他说着去摩她的屁股。
艳珍：“不难为你！”她虎着脸将其手拿开：“我的手臂也很痛。”
陈英：“那我扶你去医院看！”他感到尴尬。
艳珍：“不要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她悠着从地面上爬起来。
陈英：他愧疚地望着她，不说话，拉着她。
艳珍：“走吧！”她说着走了起来。
陈英：他走到车跟前，发现车把手已经歪了转过来。
22海边：海风阵阵，海浪轻轻浮上海滩，下去又浮上，余美英拎着包裹，和周润洁立在海边面对着说着话。
余美英：“你到船舱去休息吧，安心点，我去去就来，告诉你叔弟一声，他就不烦你了。”
周润洁：“嗯，难为你了，大姐！”她坦诚道。
余美英：“别客气，大妹子，我们好比亲姐妹！”
周润洁：她含着笑，点点头。
余美英：“那我去了，啊？”
周润洁：“嗯！”她点点头。
余美英：她走上海岸。
周润洁：她望着她片刻，然后回到船上。
23船上：周润洁上了船，进了船舱，一会儿，她拾了一把衣裳，拿着一只大脚盆，又从船舱中出来，将脚盆放平在船上，然后将衣服放进去，从海里用桶打上水，倒在脚盆中，然后开始坐在一张小凳上洗衣服。
24水果摊：在镇的街道上，设有好多小店，人们你来我往地在小店边窜来窜去，余美英来到一家水果店的摊头前，买了四五斤水果，装进一只塑料袋中走了。
25海滩：在海滩上，李胜拎着一只篮菜走到船这边来，走了片刻，离船还有二十丈远。
26船上：周润洁在船上用绳子系着，晾着衣服，一会儿，她发现了李胜，于是，加速晾着衣服，一会儿，她将最后一条黑色长裤晾好，去了船舱，然后拎着一只小包裹出来，下了船，来到海边。
27海边：周润洁向李胜走过去，李胜向她这边走来。一会儿，他们顶了面。
李胜：“大妹子！”他亲切叫道，并停了下来。
周润洁：“李大哥！”她微笑着，停下脚步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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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嫂：“德亲！”她匆匆走到厨房来：“哭什么啦？”她来到他身边：“哟，怎么满成这宗样子？”她拿了他手上的揩布，边揩边责怪：“德亲，我昨晚不就同你说过，要你今天早上不要烧早饭嘛，你怎么就不听我一句呢？到大姐家吃，没关系的，不过……就是大姐家的粥没有米，尽是面粉，可总比你弄成这样好吧，你看，锅里的粥，全满光了，你明顺哥也是稀里糊涂的，我叫他来叫你的，他不知在家中做些什么？回去找他算帐！别哭，快别哭！要是你姐姐还在的话，那就好了。”她说着，泪溢眼角，手中的揩布不停揩着。
张德亲：“以前都是我姐姐烧给我吃的，可姐姐……”他哭着说。
梁嫂：“唉，千不怪，万不怪，只怪陈英和艳珍，不是他们，你姐姐根本不会有事的，不过……王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她煽风点火的，这才害了你姐姐……”
张德亲：“呜……呜！”他只顾呜咽着。
梁明顺：“喏，圆芳，德亲是怎么回事情？他哭干嘛？”他端着一只大白瓷缸，走到厨房来问道。
梁嫂：“你看不到吗？还问？你早点早饭将其送来，不就一点事情都没有吗？你看看，弄成这样子，你究竟是在家中干嘛的？”她手托着糊满粥的揩布责备着：“给小孩喂奶啦！”
梁明顺：“唉，我是在家烧饭，喂猪的。”
梁嫂：“要这么长时间？”
梁明顺：“唉，那烂稻草，点又点不着，烧又烧不烈，真急死人了。”
梁嫂：“算了算了，你赶快弄给德亲吃吧。”她一边在厨台上面盆里搓着揩布，一边说：“你去吃吧，德亲。”
张德亲：“嗯。”他应道。
梁明顺：“走吧，德亲！”他一手端着大瓷缸，一手拿一双筷子，牵住他的手，走进客堂去。
14客堂：在张家的客堂里，粱明顺将一只大瓷缸和筷子放到桌边，拉着张德亲坐在凳子上。
粱明顺：“吃吧，德亲，吃好了早点去上学。”
张德亲：他抑郁着，没有说话，打开瓷缸的盖子，操着筷子，从缸中夹了一只山芋，吃了起来。
粱明顺：“怪我来晚了。”
张德亲：他没有说话，只顾吃。
粱明顺：“德亲，你慢点吃，瓷缸把你粱大姐带回去！”他说着，走到门外去。
15厨房：粱嫂在张家厨房洗着碗筷，忙碌不停。
粱明顺：“圆芳，我先回去了。”他在厨房门外叫道。
粱嫂：“噢，知道了。”她一边洗碗，一边应道。
粱明顺：“瓷缸你马上带回来！”他边离开边说。
粱嫂：“少不了……真烦人！”她搓着手中的筷子。
16圩：在圩中，粱明顺正匆匆离开张家门口走回去，而周丽正端着一缸粥，迎着粱明顺的面，向张家这边走过来，几秒钟后他们顶到面。
周丽：“粱大哥！”她一笑叫道，停了下来。
粱明顺：“唉，早早早！”他一笑，走到她跟前：“到哪里去？”
周丽：“喏！”她举了举手中的瓷缸道：“给德亲送饭去。”
粱明顺：“不必了，早饭我给德亲刚送去。”
周丽：“这么早啊？”她惊讶问道。
粱明顺：“还早呢！唉，你还不知道，德亲烧早饭，把锅里的粥满个精光，锅台上被满得一塌糊涂，我嘛……被你粱大嫂骂了个要死！”
周丽：“粱嫂在德亲家？”
粱明顺：“嗯，她正帮他在锅台上洗刷呢！”
周丽：“噢，这说我去一下。”
粱明顺：“好吧！”
周丽：他说好，她走到张家去。
17厨房：在张家厨房间，粱嫂正低头操作扫帚扫着地，一会儿，周丽跑了进来。
周丽：“粱嫂！”她进门便叫。
粱嫂：“唉！小丽！”她继续扫着地：“端来什么好的给德亲吃？”
周丽：“没什么！”她说着，将手上端着的瓷缸放在锅台上。
粱嫂：“这总之比咱们家要好！我们家只能山芋。”
周丽：“别客气，粱嫂！山芋也是挺好吃的。”她一笑：“德亲……”
粱嫂：“德亲现在在吃早饭！”她将垃圾往簸箕里扫。
周丽：“噢，你什么时候来的？”
粱嫂：“我一早同他把米加工好，扛来放进客堂内，到厨房来发现他正烧早饭，锅台锅盖弄得尽是粥，锅里的粥几乎全弄光了，唉，德亲真是可怜死了，要是润洁还活着……也不至于这样……小丽，你有文化，是不是把润洁出事的消息告诉德一和她妈妈他们。”
周丽：“粱嫂，我……”
粱嫂：“怎么？有困难？”她拿着扫帚，直起身，抬起头。
周丽：她不说话，只是双目突然湿润，脑海中浮现艳珍的警告语。
粱嫂：“你是识字的，我和你明顺哥都不识字，你就帮忙写一封信吧，这事非得告诉德一，以及润洁的娘家人。”
周丽：“粱嫂，我想是想，可是……”
粱嫂： “可是……可是什么？”
周丽：“艳珍警告过我，如果我写信告诉德一哥，或者告诉洁姐的娘家人，她就对我不客气，要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坏我名声。”她苦着脸说。
粱嫂：“噢，这真是太过分了！润洁就是坏在他们夫妻的手上。”
周丽：“粱嫂……艳珍还打我一个巴掌……我是无能为力的，粱嫂！”
粱嫂：“没关系，这没关系！”粱嫂说着，端着簸箕中的垃圾到门外去，周丽也跟了过来。
18门外：在张家门外，张德亲背着书包正好从客堂走出来去上学。
周丽：“德亲，吃好啦？我是来给你送早饭的，再吃一点怎么样？”她从厨房出来说。
张德亲：“我已经吃过了。”
周丽：“那就中午回来吃吧。”
粱嫂：“德亲，吃得够不够？”
张德亲：“嗯。”他点点头：“桌上的瓷缸大哥关照你带回去。”
粱嫂：“噢，你大哥真是个小气人，一只瓷缸左关照右关照，去吧，去上学吧。”
张德亲：“粱大姐，小丽姐，我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他双目渴望她们俩，泪水润湿眼眶。
粱嫂：“你哥暂时部队走不开！”她望了周丽一眼，对他说。
张德亲：“我姐姐被海浪卷走了，他们……应该让我哥哥回来！”他泪水溢了出来。
周丽：“德亲，别烦了，快去上学吧，啊！你哥……迟早会回来的。”她哽咽起来。
张德亲：他望了她们一眼，离开家去上学了。
粱嫂：她将垃圾倒在菜田内，回过头来对周丽道：“我们不管怎样，要照顾好德亲。”
周丽：“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她说着接过她手中的簸箕扫帚。
粱嫂：“好吧，我先回去了。”她应着走回家去。周丽则把手上的簸箕扫帚送到厨房去。
19办公室：在办公室内，陈肖正看着报纸，坐在自己办公台前的椅子上。陈肖五十几岁，头发斑白，面孔十分傲气，两片胡渣堆在嘴唇边，他就是艳珍的舅舅，他报纸看着看着，忽然不耐烦地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便立了起来，操起热水瓶，往自己茶杯中倒茶，茶倒好后，把热水瓶放在原处，端起杯子大喝几口放下。这时，陈英和艳珍走了过来，陈英拎着礼品。
艳珍：“舅舅！”她笑着亲切叫道。
陈肖：“唉，艳珍！这会怎么有空来的？快坐下来！”他说着，顺势拉了拉邻办公台边的椅子。
艳珍：“嗯。”她兴奋着点点头，面向陈英道：“这是我舅舅……”
陈英：“舅舅，你好。”他尴尬着陪着笑脸，并将礼品放在桌上。
陈肖：“唉，坐，坐坐坐！”他应着，急忙去倒茶。于是，陈英和艳珍都一同坐了下来，两目相互望了几眼。
艳珍：“舅舅，你这儿挺清静的噢。”
陈肖：他端来两杯茶放到他们面前道：“这儿不比工厂，更不比农庄，当然，要清静些。”他说着，在自己办公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英：“舅舅，抽烟！”陈英递上一根香烟递到他的手边。
陈肖：“好，好好好。”他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
陈英：他自己又抽了一根香烟，叼在他的嘴边，然后，掏出打火机，将他的香烟和自己的香烟点燃。
陈肖：他抽了一口道：“艳珍，上次你给我的一信，我已经转交给你们公社民政科了，要我们一定要把好关，替你出这口气。”
艳珍：“舅舅，上次全怪我疑心病，他根本不想和我离婚。”她忙打招呼。
陈肖：“你呀……怎么搞的嘛？我心中真替你着急，收到你的信后，立即同你们公社民政科的王主任通电话，要她帮助你，真是做了场游戏。”他微笑着，有点责怪。
艳珍：“对不起噢，舅舅！”她歉意一笑。
陈肖：“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干嘛？不过……他人现在在哪儿？”
艳珍：“你面前不是嘛！”她一笑。
陈肖：“噢！”他打量着陈英。
陈英：“舅舅，我就是！”陈英尴尬得面孔通红。
陈肖：“哼，你们两个真会开玩笑。”他一笑说。
陈英：“对不起舅舅，劳您费心！”
陈肖：“对不起干嘛？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了。”
艳珍：“还是我舅舅会谅解人。”
陈肖：他没有说话，而是拎了拎电话筒，摇了摇电话盘，将话筒贴在耳朵上，讲起话来：“王主任吗？嗯，嗯，我有桩事情要告诉你……上次我侄女的事情……是她开的个玩笑……嗯……嗯……你不要去管它了……嗯……对不起……嗯……再见！”他电话打完，夹在手指上的香烟叼在嘴上猛吸一口：“告诉你们王主任一下。”他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艳珍，你们今天……有什么事情？”他说着，将烟蒂掐进烟缸。
艳珍：“舅舅，我们那儿出了人命案了……”
陈肖：“出了人命案？这与你们有什么相干？”
陈英：“舅舅，是我啦……”
艳珍：“还是我对舅舅说吧！”她拉了拉他的手臂，挡住了他的说话。
陈英：他尴尬地望了她一下，没有说话，瞧着陈肖。
陈肖：“说，你要说就说！”他催促着。
艳珍：“周润洁拉着陈英的手，我给了她一只耳光，她一气之下，冲到海边，被风浪卷走了，我们那边有个小姑娘扬言，要告诉周润洁的丈夫 ，要他告我们两人。”
陈肖：“他丈夫干什么？”他从座位上立起身，走动两步，问道。
陈英：“在部队当兵。”
陈肖：“是党员吗？”
陈英：“听他母亲讲过，可能是。”
陈肖：“他在部队什么职务？”
陈英：“可能是班长，也可能是排长，反正有个长字，具体我不清楚。”
正在他们说着，一位年轻而打着短辫的姑娘，夹了一叠文件，走进办公室。
陈肖：“这个事情，我们要作认真处理，一定要作认真处理！”
陈英：“啊……？”他惊呆了。
艳珍：“舅舅……？”她苦着脸。
陈肖：“别说了，”他手掌拦了拦，显得十分严肃的样子，这时，打着短辫的姑娘看看他们，疑惑不解，凑到他面前，递上一张写有字的纸道：“陈局长，请您批一批！”于是他接过她递来的纸，贴放在办公台上，用笔签了字，放下笔，将纸又递给她，她拿着纸：“谢谢陈局长。”然后出了办公室。
艳珍：“舅舅……”她看她一出门，忙叫道。
陈肖：“你知道这姑娘是谁吗？”
艳珍：“不知道。”
陈肖：“她是县委书记的女儿。”
艳珍：“啊……？”她惊叹不已。
陈肖：“如果她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回去告诉她爸爸，我怎么帮你们？这是我们党政策不容许的。”他说着端起茶杯喝起来。
陈英：“对，还是舅舅说得对。舅舅请抽烟！”他立起身附和着，又递上一根香烟。
陈肖；“噢！”他接过香烟，点燃道：“你们这一事，是较复杂的，不是不复杂，而是很复杂，因她丈夫是位军人……”
艳珍：“舅舅，再复杂你也要帮帮我们，我们不想坐牢，不想砍头。”她苦着脸。
陈英：“舅舅，这次全靠您了，我们可是走投无路了。”
陈肖：“不过……你们也别担心，她是被风浪卷走的，你们没有害她，就是有什么牵连，也只是几年牢。”
艳珍：“几年……？”
陈肖：“顶多一两年。”
陈英：“舅舅，无论如何您要帮助我们，我们不想坐牢，真的不想坐牢。”他有一股哀求，泪水盈满眼眶，一副可怜相。
陈肖：“放心，我会尽力的！”他点燃香烟，猛吸一口。
陈英：“谢谢舅舅！”他向他点头哈腰，又递一根香烟。
20客堂门口：在张家客堂门口的场地上，放着脚盆，篮子，周丽正坐一张小凳上，在脚盆中洗着衣裳，一件一件地搓着，搞着，放进篮子中。
21大街：在大街上，人们你来我往，骑车的骑车，急跑的急跑，慢走的慢走，陈英和艳珍同坐一辆自行车，边骑边谈。
陈英：“要是你舅舅能帮我们这个忙就好了。”
艳珍：“放心吧，我舅舅会尽力的。”
陈英：“万一他帮是帮了，但不起作用，那我们……”他心中担心着，不料，自行车的把手撞在电线杆上，车子翻个底朝天，他们一齐摔下车来，四周的过路人观看着他们，只见他们摸抚着屁股、腿膝等。
艳珍：“哎哟！哎哟！”她抚摸着自己的右屁股，痛叫着。
陈英：“哦……真他妈的倒霉！”他抚摸着自己的膝盖，慢吞吞地从大街上爬起来，蹶着走到她身旁：“艳珍，怎么样？摔得很重吗？”他安慰着，用手扶着她。
艳珍：“哎哟，疼死我了，你是怎么搞的嘛？说话归说话，骑车怎能当儿戏？万一跌死了怎么办？”她痛苦着，丧着脸。
陈英：“对不起，我在担心这件事情，一时没小心！”他忙打招呼：“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艳珍：“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现在认错有什么用？”她虎着脸叫着。
陈英：“对不起，摔着你什么地方了？”
艳珍：“什么地方……屁股！”她满腔怨怒。
陈英：“我帮你摩摩！”他说着去摩她的屁股。
艳珍：“不难为你！”她虎着脸将其手拿开：“我的手臂也很痛。”
陈英：“那我扶你去医院看！”他感到尴尬。
艳珍：“不要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她悠着从地面上爬起来。
陈英：他愧疚地望着她，不说话，拉着她。
艳珍：“走吧！”她说着走了起来。
陈英：他走到车跟前，发现车把手已经歪了转过来。
22海边：海风阵阵，海浪轻轻浮上海滩，下去又浮上，余美英拎着包裹，和周润洁立在海边面对着说着话。
余美英：“你到船舱去休息吧，安心点，我去去就来，告诉你叔弟一声，他就不烦你了。”
周润洁：“嗯，难为你了，大姐！”她坦诚道。
余美英：“别客气，大妹子，我们好比亲姐妹！”
周润洁：她含着笑，点点头。
余美英：“那我去了，啊？”
周润洁：“嗯！”她点点头。
余美英：她走上海岸。
周润洁：她望着她片刻，然后回到船上。
23船上：周润洁上了船，进了船舱，一会儿，她拾了一把衣裳，拿着一只大脚盆，又从船舱中出来，将脚盆放平在船上，然后将衣服放进去，从海里用桶打上水，倒在脚盆中，然后开始坐在一张小凳上洗衣服。
24水果摊：在镇的街道上，设有好多小店，人们你来我往地在小店边窜来窜去，余美英来到一家水果店的摊头前，买了四五斤水果，装进一只塑料袋中走了。
25海滩：在海滩上，李胜拎着一只篮菜走到船这边来，走了片刻，离船还有二十丈远。
26船上：周润洁在船上用绳子系着，晾着衣服，一会儿，她发现了李胜，于是，加速晾着衣服，一会儿，她将最后一条黑色长裤晾好，去了船舱，然后拎着一只小包裹出来，下了船，来到海边。
27海边：周润洁向李胜走过去，李胜向她这边走来。一会儿，他们顶了面。
李胜：“大妹子！”他亲切叫道，并停了下来。
周润洁：“李大哥！”她微笑着，停下脚步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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