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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倒V)

    接下来的三天,我把陆晚霞“软禁”了起来,不许她出门,不许她见人,更不许她上网与人视频,她要吃的,我出去给她买,她要用的,我出去给她办,总之,她就是不能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只是因为她脸上的鱼腮。

    我和陆晚霞都很愁闷,真不知道这一回是怎么了,那两条粉嫩嫩的鱼腮说什么也不肯消失,像是觉得我们俩的麻烦还不够,不足以让我们俩体会“天将降大任”的感觉,便死皮赖脸地霸在陆晚霞美丽的脸庞上,倔强地张扬着,也极尽刺目与惹眼之能事。

    “我恨死它了!”

    躺在床上装死尸装了两天多的陆晚霞终于按捺不住,一骨碌爬起来,伸手便向脸上挠,一副恨不得毁了她那如花似玉的俏脸的模样。我被她惊的魂飞魄散,飞身扑过去,紧紧抱住她那只做恶的手,耐心地,央求地哄着她说:“亲爱的,亲爱的,咱不带这样的,啊,好好的跟它较什么劲啊?没有它你就不是你了,对不?没有它,我上哪儿惊世骇欲惊天动地惊绝人寰地找个美人鱼当媳妇去?”

    “谁是你媳妇?”陆晚霞恼了,撇过来一对白眼刀,恶狠狠地。接着,她指着我教训:“我不是鱼,不要胡说八道!”

    “不是鱼?”我眼珠骨碌碌乱了几圈,涎着脸凑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查看一遍陆美人的脸,尤其是那两条醒目的鱼腮,我曾用了好多时间去研究,去亲吻,甚至是用舌头描摹它的轮廓,吃吃地笑:“嗯,不是鱼,是美人,天底下最美的鱼美人!”说完,我击掌对她唱: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见又东风......”

    “不是鱼,我说过了,听见没?你!”陆晚霞似乎对我故意混淆视听的说辞非常不满意,一把推开我,从床上跳起来,困兽一样挥舞着手臂对我大吼大叫。

    我被陆美人突如其来的力道掀翻在地,冰凉的水泥地面透着刺骨的寒意,直达我的心脏,我激泠泠打了个冷战,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站在床上近乎狂躁的陆晚霞,下意识地点了头。

    我知道我唱了一支不太吉利的歌,我也知道自从那夜鱼腮出现再不消失开始,我美丽的鱼美人就变得特别特别敏感,特别特别听不得“鱼”这个字甚至是这个音,李后主的虞美人那样的凄美,却是她无法理解的异族文化......

    我看着眼前这个爆怒了也美丽非常的女人,脑子里回想这几日子以来发生的事,竟也陷入了一片茫然——如此醒目的鱼腮啊,我们该怎么办?

    当我们的纠结渐渐纠结到濒临崩溃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我们的房门,我和陆晚霞互相对望一眼,都采取了相同的反应——沉默。

    她的鱼腮还在,她不能见人。而我再也没有理由拒人于门外。这三天以来,大福、牧云、索菲亚,还有吴双,这几个人轮着班儿地来看我们,拿着吃的喝的、玩的看的,没有一个人空着手,却都被我冷冷地拒之门外,或者干脆把陆晚霞反锁在家里,拖了好心的来人出去,随便找一角落三言两语打发了人了事。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索菲亚第一个拉下脸来教育我:“亲家的,你应该和陆老师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天大的事情,关在门里是解决不了的。”然后给我一个极其妖娆的背影,再也不干这种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了。她的得意门生也就是那个叫牧云的女孩却不这么干,而是别有深意地盯着我看,若有所思的眼眸,让我无法对视,她半笑不笑地对我说:“孟老师,不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都支持你们!” 吴双相对好些,第二次被拒门外的时候,就叹气说:“也好,年底了,我们店里忙得要死。既然帮不上,我就不来打扰了,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找我!”

    这几个人里,大福最执著,每天来三次,每次都是送饭,把包好的外卖放在门口,敲三下门,说一声“老师,该吃饭了”便走,绝不拖泥带水。

    只是这次不同,门外响起的虽然依旧是大福的声音,说的话却换了内容:

    “老师,我借了车,咱出去兜兜风吧。”

    于是,我给陆晚霞装备全副武装,长款羽绒大衣,毛线帽,围巾,大口罩,全然看不出是谁的。陆晚霞皱着眉,在我为她忙碌着企图遮住她整张脸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我不喜欢,我讨厌这样!”

    我无奈地笑笑,深感无力。

    没人会喜欢被软禁,也没人喜欢遮遮掩掩。陆晚霞不是见不得人的人,陆晚霞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人,陆晚霞最喜欢的是自由自在,陆晚霞最爱的是自由的呼吸。可是,我还是把她包裹成了“装在套子里的人”,拖着拽着扯着拥着,坐上了大福借来老旧吉普车,偷偷摸摸地出了学院的大门,悄没声息地去了海边。

    冬日傍晚的海边,清冷,辽阔。叽叽哇哇的海鸟鸣叫非但没给海带来热闹的感觉,反而更是彰显了海的寂寞,平静的海面像仙人遗弃在人间蒙了灰落了尘的铜镜,暗暗的,幽幽的,让人见了便想叹息,便觉胸腔里满满的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晚霞下车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摘除了遮在脸上的东西,极其嫌弃地抛在地上,立在海边,静静地眺望广阔的海面。

    我紧张地看一眼坐在车里没下来的徐福谨,发现他根本无视陆晚霞的任何动作和表情,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少有的沉稳,也是少有的成熟。

    “我去停车。”徐福谨看一眼后视镜里的我,抛下这句话,呼啸而去。

    我目送那辆破旧的吉普绝尘背影,幽幽地叹息,我知道,这孩子早就洞悉了我和陆晚霞的纠结与困顿,他不善言词,却用行动来帮助我们排除烦恼,他是个好心的,善良的,值得信赖的孩子。

    叹息过后,我追逐着陆晚霞的身影慢慢走过去。

    冬日的傍晚彩霞满天,淡灰色的云彩披着淡红色的纱衣,像羞怯的乡村女孩隐在新娘的纱帘之后,睁着大大的眼睛,掩着好奇的心,偷看。陆晚霞被那半隐半现的霞光包围着,辽阔无限的海天一线成了专门衬托她的硕大背景,她面对着海,背影婀娜,长发飘逸,极具异域风情的侧脸被爱美的霞光温柔地勾勒出略带金光的唯美轮廓,那高挺的鼻梁,那微微颤栗的睫毛,那紧闭的红唇,那迷茫的而又倔强的神情,刹那间,我有片刻的失神——

    这画面,这场景,似乎,可能,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熟悉?

    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回忆,以前,我见过这画面?见过吗?

    “那儿,很远很远,我的家......”幽幽的,陆晚霞看着海面深处,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幽怨语气,轻声对我说。

    “唔。”我心头无端的一跳,张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做答。

    “可能,错了......”陆晚霞眼神迷离,痴望着海天深处,叹息着,又说。

    “你,没错。”我的心紧了又紧,回答她。

    是啊,她不过是种族不同罢了,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安安静静地生活,真心真意地待人,如何就错了?若错应是老天错了吧?何苦放逐她来此地承受人类那些让她这个异族人不太能忍受的所谓的世俗伦理?

    “可以改吗?”陆晚霞歪了歪着,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轻声问我。

    我略怔,心里一片凄苦。

    改?如何改?为什么要改?真爱无罪,真爱无错,何需悔改?

    “你爱我吗?”陆晚霞依旧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美丽的脸上尽是哀愁,好听的声音里也尽是不落实处的忧伤,我看着她,努力微笑,说:“当然。”她眼睛一亮,转头看着我,认真而又疑惑地看着我,问:“能和我走吗?那里......”

    她的手指向的是海天深处。

    寻着她的指向,我看向辽阔的海面,苦笑,几欲张嘴,却发现我给了不她任何答案。

    有水的地方,都是我的禁区。

    “我爱你。”不可避免的失望浮上她宝石般的绿眸,她看回海上,目光幽远而又清冷,她喃喃低语,似对自己,也是对我:“孟茶香,我爱你,很爱,很爱......”

    缠绵的浓情刹那间缱绻而来,占满我小小的心房,我伸出手,欲拥她入怀,她却退了一步,轻声告诉我:“大福来了。”

    我停住动作,转头向海岸线遥遥搜索过去,果真,远远的,大福那宽宽的身影正施施然走来。

    “嗯,是他。”我转回头,想对陆晚霞微笑,想跟她说,不要悲伤,至少我们还有大福,还有牧云,还有吴双和索菲亚,这些人都会理解,都会支持我们的,不管我们是怎样的与众不同。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回到陆晚霞的身上时,我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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