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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倒V)

    <li>  我想我终究还是不懂姥姥的。

    对于我的问题,姥姥没给我任何回答,一如我小时候,每次被人议论甚至是辱骂之后,问她为什么不带我离开,去找妈妈或者去任何安全的地方时,她都是那般吝啬她的语言,又都是那般哀伤而又痛苦地看着我,沉默不语,直到她的眼里闪动的波光里慢慢积累起一种坚如磐石的刚毅。

    我终究是不懂她的。在那些长长的凄苦的岁月里,她总是少言寡语,总是目光深邃得让我看不清未来,也看不清我自己,更看不清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姥姥于我,是一个谜一样的深沉与含蓄,是一道怎么也解读不透的题。

    可是我爱她,我希望我能和她相依为命一辈子,她也应该在这里等我一辈子,守护我一辈子,直到我死去......

    又是那样的眼神,不仅哀伤,不仅痛苦,不仅刚毅,还有一种我未见过的坚决!

    刹那间,我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我在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却白过隙白驹,快得如闪电一般,根本不容我抓住什么。

    “去吧。短时间内不要回来。”

    淡淡的眉眼,淡淡的语气,姥姥淡淡地看我一眼转身回去,背影瘦弱而又蹒跚,却处处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潮湿的水汽爬上我的眼,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姥姥要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经过欧阳图的一番折腾,孟茶香再一次成为了小城的关注焦点,还是反面教材的那种,为人不耻,被人鄙视。小城传统而又守旧,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性取向,也没有人会明白我的感受,能有的,只剩歧视和嘲笑,还有那能淹死人的唾沫。欧阳图是记者,他懂得如何制造社会舆论如何利用社会舆论,虽然他最大的目的没有达到,但他给我制造的麻烦却是百分百地巨大,我是女孩,我是为人师表的年轻女孩,这样伤风败俗式的舆论压力,我承受不来,我抵挡不住。好在我有工作,我可以离开,可以远远地逃离压力。而姥姥不行,她不会陪我一起离开,她一怕拖累我,二怕错过我的妈妈。是的,在姥姥心里,我妈妈是她永远不说出来也永远放不下的牵挂,更是她心里永远拔不出来的一根刺!要留在家里,留在我出生、长大的小城,默默地等待,等待她自己的年华慢慢老去,等待她那失踪多年的女儿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妈妈。

    她要等在这里,等到她死。

    她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她却要执著地等着,等着......

    我抹了一把眼泪,毅然回头,领着我的爱人和朋友,回城。

    姥姥不想让我受苦,姥姥有她的坚持,我也有,甚至我还有一腔昂扬的斗志,我要坚强起来,成长起来,不再做那个处处需要姥姥保护的小丫头,反过来,我要听姥姥的话,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我身边的人。

    从院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迎上三张担忧的面孔。

    我咧嘴笑了,张开手臂,拥陆晚霞入怀,眼睛却看向另外两个人。

    吴双脸别向他处,装作看风景的模样;徐福谨一脸忧伤,见我的目光扫向他,赶紧低垂了头,努力地盯向自己的双脚。

    我轻笑,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她们三个说:“我出柜了。”

    怀里的人轻微一震,抬起娇美的脸,看我,眼波流处,感动里隐了淡淡的愁绪。吴双突然转回了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目光灼灼,似两道X光射线,直要穿透我的身体,看透我的心。只有徐福谨没什么表情,却似乎根本就没听见我在说什么,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低垂着硕大的头颅,盯着自己的脚,做雕塑状。

    “走,我请你们吃饭。”我松开怀抱,一只手牵上陆晚霞嫩滑的小手,一只手向空气豪气干云地一挥,率先迈动脚步。

    “去我那儿吧,我做几个拿手菜。”吴双幽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吴双,而吴双也看着我,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寂静无声的氛围里,似有几道闪电在交叉碰撞。

    良久之后,是我先移开了眼睛,我不想再与吴双争执什么,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巧是我的爱人而已,原本没有什么错,如果非要说错,是她不幸地错过了月老拴红线的时间。

    “好吧,什么贵我们吃什么。”

    我低垂了眼睑,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

    陆晚霞微微转头,悄悄看我的脸色,我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偷偷向陆晚霞轻佻地媚视,陆晚霞扑哧一下便笑了,一手挽着我的手臂,一手伸向吴双,对她微笑:“别听她瞎说。”

    吴双也笑了,笑容里尽是凄凉。

    当我们坐上车,向大唐渔村发动的时候,吴双在车上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最后问我:“大福呢?”

    我和陆晚霞俱是一愣。

    是啊,大福呢?怎么没跟来?

    陆晚霞推开车门,要下去找人,我拽住了她,对她摇头,说:“算了吧,让他静一静。人有些时候,是不想让人陪的,朋友也不行。”

    没有大福,我们三人的午饭便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也有些尴尬。吴双拿了两瓶红酒,一个劲地劝酒,尤其是对我,似乎我不喝酒就对不起她似的。而我也似乎开了酒戒,来者不拒,觥筹交错中,我们三个都醉了。吴双一手举着红酒杯,一手扯着陆晚霞的手臂,摇晃着,口齿不清地对她表白:

    “陆晚霞,我喜欢你。”

    陆晚霞自顾自倒着酒,自顾自喝下去,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指向我,回答吴双:“她爱我。”

    吴双像是没听见陆晚霞的回答,仍旧固执地扯着她,摇着,晃着,固执地念着:“陆晚霞,我喜欢你。”

    “她爱我。”陆晚霞亦是醉意朦胧的醉态,指着我,笑,说着同样的话。

    “我喜欢你。”

    “她爱我。”

    “我喜欢你。”

    “她爱我。”

    两个人如同吃了唐僧肉,一个比一个固执,一个比一个唠叨,反反复复就是同一句话。我半醉半醒趴了一会儿,或许不仅仅是一会儿,也有可能是睡了一觉吧。当我重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展眼看向她们俩的时候,我有些想笑,那两个固执的醉鬼居然搭着肩膀,头挨着头,脸贴脸,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却仍旧在继续她们的语言对峙,这会儿,语言的内容已经有所改变:

    “我喜欢你。”

    “她爱我。”

    “我也爱你。”

    “她能为我放弃一切。”

    “我也能。”

    “我爱她。”

    “不要爱她,你应该爱我......”

    我站了起来,绕过杯盘粮藉的酒桌,分开她们俩个,扶起陆晚霞,柔声呼唤她:“霞,咱回家了。”

    听到我的声音,陆晚霞神情一松,依进我的怀里,闭上眼睛,说:“嗯,我们回家。”

    “陆晚霞......”失去了对峙的对象,失去了身体上的依靠,吴双趴在了桌上,呢喃一句什么,睡去了。

    我叹叹气,对于吴双,我总是狠不下心来。我能做的,就是珍宝一样把陆晚霞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愿意放开。

    当我扶抱着醉意正浓的陆晚霞走进学院大门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那个最不招我待见阴魂不散的家伙——欧阳图!

    “嘿嘿嘿......”

    那个家伙一见到我们俩便是一通阴险地笑。

    我皱紧眉头,目光轻飘飘地越过欧阳图俊生生的脸,飘向他来的方向。他,应该是刚刚从院办公室里出来。

    我叹叹气,怜悯地对他摇头。

    他原本可以按照他原来的生活轨迹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偏偏因为一股执念,跟我们扛上了,我想从认识我们那天起,他就再也豁达不起来再也快乐不了了吧?每天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整治别人,不知道他还不能在他钟爱的摄影艺术上有所进步?或者他已经忘了他的摄影是一门艺术了吧?

    对于他的出现,我和醉意朦胧的陆晚霞似乎一点都震惊,这让欧阳图很是失望,他收了故作阴险的声音,□的目光肆意地在我和陆晚霞的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落在陆晚霞因醉酒而双颊酡红的脸上,目光骤然一亮,双手下意识地摸向挂在他颈上的相机。

    下意识地我跟着欧阳图的目光看了一眼怀里的醉美人,立即,我额头上的冷汗被惊了下来——陆晚霞脸上的鱼腮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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