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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天狼帮

    斜阳高照,成寒却感觉莫名的凉意,他和阿狼已经快走到这条街的尽头了,却依然没有发现一道人影出现,只是在玻璃上,微微长出苔藓的墙壁上,有着白色斑马线的街道上,几乎任何地方都有已经干燥的血迹,凝结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怖。

    整条街一片死寂,仿佛只能听到风吹过发出的轻微声响,就像一曲糅杂着悲怆的安静乐章。

    “铛朗!”

    从不远处的街角飞出一团黑影,就像一块陨石狠狠的砸在对面的墙壁上。

    青砖堆砌成的墙壁上出现一条轻微的裂缝,一罐啤酒在墙壁上溅起一堆白沫,就像一朵白艳的花。

    啤酒罐慢慢划落而下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在地面上冒着气泡,罐体已经扭曲裂开,淡黄色的液体倾泻而下,毫无阻挡地溢满一块青石板。

    “这里是天狼帮的地盘,洪帮恐怕没有想到,其实他们并没有灭杀干净。”阿狼盯着不远处的街角说道。

    成寒听后微微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悲痛,如果不出他的料,天狼帮一百多个人应该全都死了,只有亲身体验之后才会觉得:看着成百的生命在眼前陨落消失,是何等的无能为力。

    但是成寒只能沉默,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他们选择了混黑道,就应该把生命淡出自己视线,或许会在临死之前明悟:生命已经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浑浑噩噩的度过。

    “天狼帮老大没有死,他逃走了,是他上百个兄弟拼死抵抗,救了他。”阿狼将烟点燃,有些令人失神的烟雾迷散在空气里,瞬间被风吹乱。

    “他是幸运的,也是最心痛的。”

    阿狼转过身来对成寒说道,高大的身影如同肃穆的雕像。

    “也许他应该把愤怒凝聚,一步一步的计划着。”成寒迈步向前,将一句话留给阿狼。

    阿狼展颜一笑,苍如白纸的邪魅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越往前走,成寒就越能感受到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慢慢堆压起来,在这条街的最深处凝聚着,成寒好像看见那阴暗角落闪过一道道人影,稍瞬即逝的面孔苍如阴沉,空洞的眼神黯淡如光。

    成寒感觉头有点儿晕眩,他不由轻轻晃了晃脑袋,竭力让自己清醒。

    “那是冤气,一股不甘心的怨念凝聚而成。”阿狼缓步向前走去,轻声冲身后的成寒说道。

    “怨念......”

    成寒低声说道,旋即迈步向前走去。

    呛人口鼻的血腥味仿佛实质般在周围走动,一条深深的小巷出现在成寒两人面前,小巷漆黑潮湿,一股最为呛人的血腥味道令人不由作呕,其中夹杂着某种腐烂的味道。

    整个小巷狭长深幽,仿佛与此时的艳阳高照隔绝,尽头如同无尽的黑洞。

    “踏踏~”

    成寒和阿狼没有多想一前一后走进小巷,两人的实力非凡,自然能在漆黑小巷里行走自如。

    不过,成寒没有将自己的嗅觉屏闭,他想好好感受一下这无尽的漆黑和无尽的哀怨,以及浓烈的血腥味。

    小巷中只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或轻或重,交错着一种诡异的旋律。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小巷深处出现一道划过黑暗的亮光,有些摇晃的灯光更显诡异。

    当成寒两人走到路的尽头时,一盏泛着浅黄色灯光的灯座照亮了一片黑暗,只是灯线一直摇晃着,使灯火也有些摇曳。

    “谁?”

    一阵细碎的声响过后,成寒看到不远处有人影晃动,声音沙哑在小巷中回荡。

    顿时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儿席卷而来,成寒仿佛看到眼前出现血色雾气布满小巷,近乎实质化的浓郁,甚至能看见细微的红色颗粒。

    那是鲜血凝结而成的颗粒,一颗颗冰凉咸腥的血滴粘染在成寒脸上,他的脸庞一阵冰凉。

    “哐-”

    一道刺目的白光一晃,成寒的眼睛有些受不了了,睁眼看时,浅黄色的灯光罩着整条小巷,就在不远处,惨白的光亮与阴郁的小巷漆黑格格不入,显得寂寥又凄凉。

    一个面色苍白,眼神略带空洞的青年握着一把染血的砍刀,刀刃有些微卷,血液凝结为一层薄薄的血痂,深沉又暗红。

    他的右肩被齐肩削下,白色的衣服褶皱又破烂,右肩上缠着几圈纱布,殷红的鲜血透过纱布渗透出来,像妖艳的花。

    他口中微微喘气,握刀的左手有些颤抖。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来这里?”青年沙哑着问道,语气虚弱无力。

    “你应该先看一看你自己的伤势,这比问我们这里的原因重要得多。”成寒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青年加重的语气,只是这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他的身体有些踉跄。

    “你是天狼帮的吗?”阿狼缓声问道,烟雾冲散了一股血腥味。

    青年似乎略微一怔,握刀的手缓缓松了松,一股莫名的悲伤将他的身影勾勒的悲怆。

    “天狼帮?天狼帮.....”青年低声喃道,言语中尽是说不出的

    悲伤与悔恨。

    成寒陡然间闪步上前,左手凌厉出击,震落了青年手中的砍刀,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更多的却是茫然和麻木。

    成寒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过去,将胡乱缠住的纱布解开,在他的右肩膀周围点了几个穴道,顿时一股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其中夹杂着些许白色脓液。

    待到所有污血和脓液流尽之后,成寒又轻轻包扎好伤口,将他抬到小巷的一面墙边斜躺着。

    “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我想他的心里的确有些受不了。”成寒望着消瘦苍白的青年,缓声说道。

    “他们没权利选择.......”阿狼深吸一口烟,将燃尽的烟头随手扔掉对成寒说道。

    成寒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青年,随着阿狼走了进去。

    惨白到暗淡的灯光讲一个很大的房间烘托的一片凄凉,当成寒走进去之后,他的神情也不由愣了愣。

    入目的恐怖,堆积成山的尸体,在慢慢腐烂,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糜烂味道,令人痛心的神情,悲伤,愤怒,失望,悔恨,糅杂在一起我,成寒透过他们的眼睛,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看到了无数情绪在变化,在消失。

    满地的血液,汇成一片片深红到可怕的血迹,在渐渐渗透,融入到地面以下和青石之上,让人作呕的残肢,碎屑,断指,钝化的钢管,卷刃的砍刀,散落了一地,成寒仿佛听到他们的声音,一声声悲鸣的声音,听到了血液在黑暗中滴落,在惨淡的灯光下蒸发。

    这是一间充满死寂的房间,上百具冰凉触目的尸体无力的躺着,他们的伤口上流着黑色的血液,他们的肢体露出森森白骨。

    一种低沉到难以捕捉的呼喊游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无声的呐喊着不知名的语言,就像一场充满死亡气息的无声默剧。

    他们的嘴微张着,空洞地眼睛似在期盼着什么。

    “我的兄弟们.........”

    从角落里传来一声低沉的话语,,就像低沉的游走于各个角落的呼喊。

    成寒和阿狼闻声望去,一个背影萧索不堪的人跪在那里,前面摆放着一个香炉,有些晕眩的香灰在慢慢燃尽。

    他缓缓站起身,白色的长衫上被鲜血浸染成一滴滴凄凉的泪。

    “天狼帮帮主,郭嘉晨.......”阿狼幽幽说道,吞吐的眼圈使他看起来有些模糊。

    他的脸色灰暗,就像一片阴霾,头发凌乱不堪,眼眶红红的,布满血丝,本应该年轻的身躯此刻显得疲惫,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像是冲阿狼笑道,又像是一种悲伤得自嘲。

    “大哥..........”

    方才被成寒击晕的青年此时站在门前,梗咽着说道。

    “柱子,你大哥无能,我们的兄弟,全都走了,走了.......”

    被阿狼叫做郭嘉晨的男子冲门前站着的青年说道,他的脸上一种叫做痛苦与自责的情绪席卷而来,眼眶红得像地面上的鲜血。

    他没有落泪。

    当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他会发现这世界上值得他留恋的事物和人,都已经远去。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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