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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往事不堪提

    却说我四岁自宫中住了两月后,离宫那日随在我身后而至沈府的是太后厚重的赏赐,什么珍珠玛瑙翡翠珊瑚应有尽有,简直耀了我的眼。

    原本以为我为了家里带回这样多的恩宠怎么他们也该不那么视我如无物,看着太后的面上也该高兴一些。

    可事实是,他们面上对我确实是谨慎些了,私下里却比之先前更加对我苛刻。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可是更加令我意外的是,自我离宫归家不过月余我便染上了重病,那时正巧太后派人来说想念我宣我进宫。

    我当日便高烧不退,便未能进得宫去。病情也是一再恶化,爹爹为此将我禁足在家。确切地说是将我禁足在房中,只傍晚无人时分准许我出得房门来走走。

    起初我只是以为他们是怕我病情更加严重才这般待我,我虽然心里稍许委屈,可是对自己这病情亦是无可奈何,也便对他们的做法能够稍稍忍耐的。却不妨在我接连病了两个月后我却自墙角处听来了这么个传言。

    传言里说我小小年纪,不过五岁便要病危了,真真是命苦了些。

    那日我正觉得精神奕奕,便偷跑了出来独自躲在墙角处抓蛐蛐,无意中听见这番话后亦是惊愕了半晌,怎么我这病是不治之症?

    我当时便泪眼汪汪地怔在了那里。直至说出这番话的丫鬟逐渐远去我才缓缓站起,那刻只觉得自己的脚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而微微有些酥麻的感觉。

    走回房间的时候我还想着是不是其实爹爹也是对我好的,便是连平日里对我不大友善的二娘对我也是有些不坏,否则他们怎么会为了怕我伤心而不将我的病情告知我呢?

    说实话,那时我除了知晓自己快要死了有些不大高兴之外,对于我认为的爹爹与二娘皆对我好这桩事我还是极为欢喜的。因着我那时年纪太小,死于我来说还是件太渺茫的事,我也便没大当回事。

    可是不妨我心底里默默接受了自己快死了这事情之后竟又传出些传言来将我这信念打碎了。

    我因知晓自己时日不久,便对身边的事情也格外地不关心些。平日里那些丫鬟姐姐们嘱咐我吃完药便要睡上个觉才好,我也就听了,可是如今我的身份不同了,我是个将死之人,她们嘱咐我的话我自是不必再听从了。

    恰巧我一个没有听话的午后,假意睡着其实心里正思索着“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便听到帐外的丫鬟姐姐叹气道:“我看这昭儿小姐也真是可怜。”

    我心中哂笑,可怜什么,我现在是爹爹也疼,二娘也稍稍关心的孩子了,即便要死了也还是这样的孩子不是么?

    可是我刚一这样想的当空另一个丫鬟姐姐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可不是么,你说咱们相爷到底知不知道二夫人对昭儿小姐下药的事啊?”

    话说到这份上我方知晓我先前的想法是有多傻,原来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层隐情。我不禁攥出满手心的冷汗,恍惚地听着她们将事情的因果一样样地道出。

    自那时开始我便知道原来二娘对我可谓是恨之入骨,首先便是爹爹因为娘亲一直不把二娘扶正。但其中因由不是因着爹爹对娘亲的情意,乃是娘亲是当今太后远方的侄女的身份所致。爹爹好歹也要做出个情深意重念念不忘的样子出来。

    除却娘亲的这一关系,我如今也是太后眼中的红人,我若是得宠难免会将以芙的地位挤下去,甚至盖过即将出世的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二娘的孩子。

    本来自宫中回来之后二娘已是对我心有嫉妒,不想过得一个月后太后又对我思念甚紧召我入宫陪伴,二娘情急之下便想出对我下药这个法子。

    她于是买通了我房里的丫鬟姐姐,其实也不是买通,整个相府上上下下也不过二娘一个女主人,她自是在府里作威作福,哪个敢不听她一句呢。

    虽然觉得对我下药这事着实不通人情,可若是一般让我病痛的药也便罢了,现如今下的药乃是慢性叫人逐渐衰落病死的药,且还是不易发觉,只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所以才会有我一日日地好不起来,才会有外面传出的我即将病死的传言。

    当时我只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垂下的鹅黄色流苏,既没有哭亦没有伤心,只想着方才临走时的丫鬟姐姐口中传出的叹息,“若是死了便再也活不过来了,你说说二夫人恁的这般狠心。”满心的惧意。

    我始知原来死是这般可怕的事情,竟永远都活不过来了!

    自那日以后们端来的药我自是想尽办法不吃,对于平日对我笑靥如花的丫鬟姐姐们也敬而远之了。

    我终于没有死,可是死却成了我从此后顶顶怕的一件事。

    我不再如以前那般即便不喜欢也会似有似无地讨好爹爹与二娘,我决意做一个不讨喜的孩子,那样便不会威胁到二娘的孩子的地位了,我也便可以不用死了。

    “怡秋!”

    忽然有人这样叫道。

    我猛地抬头,怡秋在哪?正往大街上东看西看间,那人又道:“找什么呢?”

    这才醒悟过来,那声“怡秋”是眼前的高景意叫的,而他所叫之人便是我。

    我连忙回道:“啊……我看看还有没有官兵……”

    只听一声轻笑传来,我见到高景意盯着我不知何时拿到前面来的双手,只见我竟无意识地还保持着解开扇坠的动作。

    当即我的脸便“噌”地一下红了,刚忙又背过手去,便是这个动作将我的境地弄得更加窘迫。

    高景意干脆爽朗地“哈哈”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着我,“真没见过你这般贪财的女子!”这话虽不是什么好话,可是语气却全然没有讽刺之意。

    我便熄掉脸上的通红,“嗤”了一声,随即将折扇拿出来递给他,还不忘嘴硬道:“不过见得你的扇坠上雕刻的两条小鱼甚是有趣想看得仔细一些罢了!”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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