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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林浣嘴角一弯,史湘云虽没了父母,但总归还有两位叔叔在,又都是有爵位的。即便这爵位只是面上看着富贵的头衔,那也是薛家一介商户所不能比。虽则史湘云的叔叔婶婶不见得有多待见史湘云,只看在他叔叔承继的乃是史湘云父亲的爵位,不论如何,面上也得做足了功夫,不得叫人拿着史湘云做文章来。

    况且,史湘云与贾宝玉传出去的事,关系女子名誉,这便不仅仅只是史湘云了。史家的各位姑娘多少也会受牵累。倘或史湘云与宝玉事成,再好好用心策划一番,这等青梅竹马的流言日后也便只能成为一双璧人的佳话,而倘或不成……史家可丢得起这个人?

    因而,史家终归是要替史湘云谋划一番的。总不可能叫一介商户欺负到自家头上,还带累自家姑娘的声名去!且要对付薛家,那也不必寻其他的。薛蟠便是那再好不过的突破口。

    薛蟠打死了人,虽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可贾家史家以及王家,同气连枝,哪有不知道之理?这时候翻出来,可见史家是要一击必中了。

    林浣摇了摇头。也是贾雨村当年办事不牢靠。好巧不巧,什么法子不用,偏得说薛蟠是被冯渊的冤魂索了命去,匆匆将这场官司了了。什么冤魂索命?要真被冤魂索了命去,如今哪里还有活生生的薛蟠在?

    其实,林浣很是不明白,要说这贾雨村也并非那般蠢笨之人,只如何便这般草率判了案。若因着那“护官符”,要偏袒薛蟠,只需将薛家下人拉出来一两个顶了罪,那冯家早已没了主子,不过几个奴才,哪里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便是有不少知道实情的,薛家旁的没有,倒还是有几个钱财,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若不是有多大仇怨,谁人会与钱财过不去,非和你揪着不放?便是偶有谈论者,那也无妨,只叫薛蟠出去避避风头,过了两三年,再回来,谁还记得那点子事?

    可是,这冤魂索命的戏码嘛?要知道,大周人口都有定数,官府都有户籍可查的。薛蟠已死,这户籍上自会注明。不注明,如何销案,如何论证这个“冤魂索命”?若注明,那么薛蟠已死,如今活的好好的薛蟠又自何处来?当然,薛家也可拖关系另办户籍,这对有钱有势的人家也并非难事,只是,另办的户籍,那还是薛蟠吗?

    林浣揉了揉额角,心里虽觉疑团重重,只都与她无关,倒也不在多生别论,索性端了架子,全做看戏。

    可是,事件的发展却远远超出林浣的预料,其实,说是意料之外,仔细想来,却又觉是在意料之中。

    因着薛家到底还有几分钱财关系,便是事情被捅出,那也是几年前的事儿。薛蟠虽则人被关押,但上头因着薛家的疏通,便是迟迟没有判决,只说派人去金陵核实。可金陵与京城相隔千里。一来一回本就非三五日之中,又要多方查证。且冯家如今未必见得还有人在,便是有,也不定便是当日在场之人。况那前往金陵的官员有得了好处,自是能拖则拖。这般一来,倒拖了两个多月。

    七月,徒墨然与徒心然方满了两周岁,那边厢这才出了消息。果不其然,是拿的薛家的下人做的替罪羊。薛蟠不过得了个管治不严的罪名。可是,这法子若是当年用也变罢了,只如今,却是大大的不妥。薛家在此项上花的钱财只怕不可以千万计。且,便是有了钱财,还需得有人才是。

    不出意料,又过了两日,林浣便听得人谈论,薛宝钗被一顶翠帏轿子接进了北静王的府邸。

    彼时,林浣正邀了贾敏在王府赏花,谈到此事。贾敏抿了唇笑,“这薛宝钗倒还有几分本事,还没进府呢,便让北静王爷给了这么大的体面,出手揽了薛蟠的事儿去。只是,到底又能有几分真心,终究不过是瞧着还有几分颜色,又对了胃口罢了。要说这北静王,却也并非良配,谁不知,京里出了名的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说道此处,贾敏顿了顿,自知失言。四王如今虽不被看重,但却也还不曾落难,到底是正经的王爵。且四王之中,其他三王都已渐渐败了去,只北静王一支尚算稳当,便可瞧出,北静王虽荒唐,倒还有几分能耐。却也不能太过妄言,转而又道,“进了府又如何,不过一个侍妾,也值得她费这么大的心思。”

    林浣顾自端着青瓷盖碗品茶,却是连头也没有抬,“不说她本就心比天高,不甘平庸。便是为了救她哥哥,那也无法。”

    贾敏听了,点了点头,虽是当然之事,可因着她本就与其二嫂王氏不太和睦,连带着对薛家也不甚待见,皱了皱眉头,又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只想到贾府如今的境况,比之薛家也差不离了,这笑容便也僵在了脸上,略有些尴尬地垂下了头来。

    正巧,赵琴与谢婉一人抱着徒墨然,一人抱着徒心然联袂而来。林浣笑着上前拽了二人下人,怨道:“可是又去吵你两个嫂嫂了?”又转头与赵谢二人道,“你们别看他们人小,可沉着呢。”

    谢婉抿了嘴笑,“三弟和四妹不过多大,便是再沉,又重的到哪里去。”

    林浣笑而不语。因被岔了思绪,倒是解了贾敏的半分愁思,一时倒也撂了开去,只招手唤了徒墨然与徒心然过来,拿了点心去哄。

    林浣见了,忙道:“嫂子可别总惯着他们。”

    贾敏瞪了她一眼,“他们才多大,正是爱吃甜食的时候呢,偏你就拦着。说什么吃多了不好。他们不过丁点大,便是再吃又能吃上多少。我虽回了京,却一直忙乱着,如今好容易有空逗逗他们,你倒还不叫我亲近亲近了不成。”

    林浣一时苦笑不得,无奈摇了摇头。

    徒墨然与徒心然最是机灵,见林浣没了话,忙一人塞了块糕点在嘴里,不住地叫着,“舅母!”倒让众人一阵失笑。

    “慢点吃,没人与你们抢。只今日我在这里,你母亲也不敢阻你们么的。放心吃吧!”贾敏用帕子替二人擦了嘴角碎屑,将糕点盘子推到二人面前,二人瞧了瞧贾敏,又瞥了眼林浣,端了盘子便往一边去。

    林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又有丫头添了新茶水果上来,赵谢二人亲捧了递给贾敏与林浣。贾敏接过,示意二人寻位子坐了,又与林浣道,“听说太上皇最近身子又不好了?”

    “自当年勤亲王次子一事,病了一场,之后虽好了,只这身子却也大不如从前。如今又逢甄家之事。想太上皇当年如何重视甄家,四下江南都是甄家接驾。若说那时,甄家可谓风光无限。只却谁知,竟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终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上头给几分脸面,便开起染缸来。枉负了圣恩,落得这般田地,也无怨于人。”

    话虽是这般说,但暗地里几方争斗,多年筹谋,林浣与贾敏又哪里不明白?会心一笑,淡然不语。

    贾敏忽而想起一事,皱眉道:“这几日,老爷总是早出晚归,便是我也难见上一面。王爷这头……”

    “该做的终究还是要做的。”说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林浣便闭了嘴,又笑着瞧了眼徒墨然与徒心然,与赵谢二人道:“这糕点甜腻,吃多了恐会积了食。于肠胃上不好。”

    话未说完,赵谢二人已是明了言外之音,这是让她们带出去消消食,只消食是幌子,不过是林浣有意支开,欲和贾敏说话罢了。赵谢二人对视一眼,只笑着与贾敏林浣告了罪,便牵了徒墨然与徒心然出去。

    其实,勤亲王之事也并非不能对二人说,到底既已成了姻亲,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且二人日后都是要当家作主的。也该知道一些,所以,此前说话之时,贾敏与林浣都未曾避忌。只是,贾家与甄家和勤亲王之间隐约的联系勾当,因着贾敏的身份,却是不好叫晚辈知晓。

    林浣叹了口气,接着道,“若不是因着太上皇,甄家之事时又如何会轻易放过勤亲王?只不论如何,便是缓一缓,也只能是一时。该做的终归是要做的。”

    贾敏点头附和,“况且,那时出手也未必是最佳时机。如今甄家倒了。勤亲王诚惶诚恐,为了保命,不免便会心急,一心急便容易坏事。”

    林浣一抬头,与贾敏相视而笑。随后又招了青琼过来。青琼上前,手里端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林浣接过递给了贾敏。贾敏正自狐疑,正要打开,却被林浣一把按住,“嫂嫂回去再看吧!嫂嫂放心,我既有这些东西,便是说,这些事一时还能压得住。只,这一项项,都关系重大,我不怕你知道上头的意思,迟早是要办得。我如今给了嫂子也是想嫂子心里有个底。”

    贾敏面色越发沉重起来,握了盒子双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林浣自知她心思细腻,想来怕也是猜到了几分,知她如今怕是没有心思再呆下去了,便也不再留饭。果不然贾敏怔了一会,便遣人去唤赵琴过来,起身告辞。林浣也不再留。

    谢婉又是疑惑又是好奇。林浣待娘家素来极好,徒明谚又一向默许,往日里姑嫂相聚便是大半日,何曾如今日般去的匆忙?只心里觉得怪异,又不敢问,只得放下来。

    晚间,青琼一边儿替林浣揉肩一边儿道:“包揽诉讼,害人性命,放印子钱。这许许多多,哪项不是大罪。王妃将这罪证给了太太,便不怕太太露给了贾家?”

    林浣失笑,“罪证可不在我手里。那不过是副本,便是毁了也无妨。这些都是铁板上定钉了的,便是贾家知晓,心里有了防范也翻不出变数来。我不过是念着嫂子一二十年来,为林家也算尽心尽力,且前次哥哥假借受伤养病潜入京里。嫂子一个人在扬州,可谓步步惊心,却仍是替哥哥担了过来,如此,才为哥哥在京里争取了不少时日。因着她这份心,我也总要还上一分。

    让她知道也没什么。况且,你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便是勤亲王也怕是没几日快活日子了,贾家能全身而退不成?”

    青琼轻笑,也不再生别论。

    次日便闻得贾敏去了贾府,林浣自管照料徒墨然与徒心然,也不去多问。只后两月,贾家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更是闹得满城风雨。这一出一出的消息传来,让林浣一次比一次吃惊,只叹自己终究小瞧了贾家。不是小瞧了贾家的本事,而是小瞧了贾家的卑鄙与无知。

    八月,贾府一片阴霾,不为别的,只因府里内宅当家管事的二人,王夫人与王熙凤都病了。且吃了许多药,总不见好。请了大夫无数,却始终不顶用。至得九月下旬,竟是皆都没了。

    林浣冷笑不已。贾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众人皆知,要说王夫人收了甄家钱财,王熙凤包揽诉讼,害死人命,放印子钱,等等等等,这些事儿,若没有当家男人的首肯,两个女子,如何便能做得下来?如今倒好,事情不出,却只拿了两个妇道人家来做替死鬼。以为这般便能躲过一劫去?那也不免太过天真了点。

    只还未等林浣感叹完,又有了消息。贾宝玉定亲了。虽说遭逢母丧,按大周朝规矩,是要守孝三年,不提嫁娶的。可却有一项例外,那便是赶在热孝百日内完婚。自定亲到娶亲,纳采、问名、纳吉、纳徽、请期、亲迎。三书六礼,富贵之家快则半年,慢的三四年的都有。可贾家这桩亲事可谓神速,不过王夫人去后第七十七日,便完了婚。

    且这成亲的对象,竟也是让林浣惊诧不已。薛宝钗去了北静王府,金玉良缘自然是不可能了。只却也不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史湘云。

    林浣连连摇头,这是所谓的一连串蝴蝶效应?还是老天也觉得应当派个厉害些的人物来治治那个贾宝玉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大家猜到是谁了吗?我只能说配贾宝玉,那绝对是个妙人,绝对精彩啊!

    然后,我为袭人悲哀一个!大家可以想见她的下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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