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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5再次犯病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质辛闻言一怔,片刻后才缓缓抬眸,见二人并列而坐,隐着关心自责凝望他,心头发暖间面上渐渐黯然散去,却控制不住发怔,恍然定定对望着。

    千年前尚在娘腹中时,他们二人便像现在般,经常坐在书房同样的位置。一切变化自娘去了荒神禁地后发生,爹被重伤封印,她又独自忍伤回到青芜堤生下他,随后将他到中阴界……他在义父身边长大,再离开中阴界,到苦境统领魔族自号魔皇助爹破封印,遇到无渊与她成婚,生下他化断灭。再后来,无渊先死在了他面前,他又在娘、果子叔叔,魑岳叔叔围杀魔族下死在了他化断灭眼前,只留下他们继续他的遗愿。爹终于成功破了封印,义父又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复活,却是变成了记忆混乱的孩子之身,被爹在罪墙寻到救回,爹掩饰着对娘的思念小心疼爱的照顾他,他们终于得了娘的消息,爹急带着他去寻被人追杀的她……到如今他们一家人终于在了一起,他承欢二人膝下长大,圆了死前求之不得的奢望,还多了亲他敬他的弟弟妹妹……

    他该告诉他们,他想起了数百年前身为魔皇的所有事吗?想到这儿,恍惚神色微微清明,质辛下意识看了眼旁边担心紧盯他的剑布衣,他这身体如今尚不足十四岁,本以为记忆会慢慢恢复,没料到竟是一夕间全部回归,数百年的记忆和文识功力,不足十四岁的身体,若是让爹娘和布衣知晓,只怕以后是享受不上十四岁该有的一切,他们定不会将他当做孩子看,布衣的正稳性情该是敬重更甚,反倒失了现在同龄兄弟间的轻松戏闹,双眸轻轻一闪,收回了视线,他还是继续当个十四岁的孩子吧。

    心念定下,质辛望向天之厉和天之佛,不好意思一笑,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挠了挠头笑嘻嘻道:“都是我的错,害爹娘担心了。我已经没有事了。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就是前几日莫名记忆回来,突然间那么多过往,我有些恍惚隔世之感,总觉得不真实,无法和现在对接起来,一直思考,这才导致几日看起来迷迷糊糊,还有那么一点儿忧郁。义父和鬼邪伯父、十九兄长、魅生,布衣多番探问,我想着说了他们也帮不上我,记忆意识之事还须靠自己厘清,便未告诉他们。今日在练武场突然见到爹娘,瞬间醒悟,不管怎么样,那些都是我,过去和现在终于能共同融合在意识中了。”

    见天之佛凝视他的眸底掩藏愧疚,质辛心头微涩间满是欢喜,过去牺牲换来今日一家人团聚,一切都值得,暗暗心满意足一笑,直直对上她视线,无奈暗叹一声,紧蹙着眉头纠结道:“娘,你要是再愧疚下去,儿子我就大不孝了。我的记忆恢复到被送去中阴界由义父收养几年以及之前的事情,对你在荒神禁地知晓了什么一清二楚,所以在中阴界并未怨你不要我,除了有时候会思念你外偶生抱怨,几乎都是无忧无虑欢乐的,而且因娘此举,我才能遇到义父,十九和魅生,他们对我都很好,你也了解。”

    天之佛被他故作夸张的神色逗得露出丝淡笑,他如此心绪便是真正都解开了,这才散去了忧色,直视他温和嘱咐道:“以后再有记忆恢复,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吾和你爹在这儿,想我们了就回来。”顿了顿,觉得不妥,又改了主意看他道:“还是以后每七日回来一次。”他记忆不断恢复,如此她和天之厉也能了解他之情况。

    质辛微怔了一怔,十四岁的年龄,此时对娘这话的回应好像应该是,不好意思带着尴尬的笑皱眉,看着她嘀咕出声:“我都这么大了,还想爹娘,再被娘命令每七日回来,这让义父、十九、魅生、小弟小妹知道了,还不笑话死我!”

    天之佛骤皱眉,盯着他好笑一声:“再大也还是吾楼至韦驮和天之厉的儿子,回来看我们天经地义,何来笑话。”

    天之厉见质辛如此也放了心,倚靠在座椅上,抬手按在书桌上一扣,抬眸看他沉声道:“你娘的话照做,没有商量的余地。”

    质辛一噎,皱眉懊恼看着天之厉。爹,自从娘回了家,你就从来没有向着我过。

    一旁的剑布衣见三人神色低低笑出了声,他也晓得他的记忆还要恢复之事,了解天之佛和天之厉用意,随即看向质辛笑道:“你照爹娘的话做便是,若是需要,吾也可以陪你回来,丢人便一起丢吧。”

    “别!”质辛刷的转眸急看向他,瞪大眼睛伸手一挡:“你可千万别,你要这么干了,我又多一条胆小如鼠的名声,这不得让厉儿和佛儿笑话死我这个大哥,这辈子都甭想翻身了!”

    剑布衣哈哈一笑,对上他惊恐万千的眸色,颔首:“那就随你大哥吧,若是需要,跟我说一声,我一定配合你。”

    质辛这才对着他满意点头,又瞟了瞟天之佛和天之厉不容妥协的神色,无奈吐了口气,皱着眉头不情愿道:“有一对功力打不过的爹和娘,我哪儿还有其他选择,只能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了。”

    天之厉骤沉哼一声,黑眸暗拧盯着他:“既然知道,就收起你乱七八槽不该有的杂思,专心练武。”

    质辛嘿嘿一笑,急点头,见天之佛眸色带着温柔笑意凝视他们父子,心念一转,陡笑嘻嘻起身对着天之厉拱手:“儿子唯父亲马首是瞻,下一目标,先打过娘亲。再下一目标,与父亲打成平手。”

    天之佛被他模样逗得笑意更甚。

    天之厉冷哼一声,黑眸深沉看他一眼,淡淡下令:“言辞含糊。吾要你五年之内与你娘打成平手,第六年胜过你娘。八年后可在吾手下过千招而不败。此后你再为自己定,需要多少年可以与吾战成平手。”

    质辛双眸刷得瞪得溜圆,瞬间满头冷汗,僵硬着身子看他,眉心控制不住直跳:“爹你一定是跟我在讲笑话。娘数千年修为,我才多少年,六年后要胜娘,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不被娘打趴下就算好了。”他现在虽随着记忆恢复复苏了体内数百年前的功力,复活时还吸收了厉元佛元以及义父灵力,可尚未完全与此体融为一体,这身体还须他转运那世功力运转煅造,加上此生与爹和各师父所学,要与娘战成平手也该是十年之后方有可能,胜她需要更长时间,爹的时间太短了。

    天之厉瞥他一眼收回视线,不徐不疾抚着大拇指上王戒道:“你体内暗藏有吾之厉元和你娘佛元,还有缎君衡给你之灵力,充分将其化为己用,再加上未来恢复的魔皇之功力。”

    顿了顿,又抬眸直视他,深沉道:“这几年只要你不懈怠,六年胜你娘并非没有可能。你之潜能有多少,爹比你更清楚。吾之令既出,便无再更改之理。做到最好,做不到也要想办法做到,这是你的问题。”楼至疼爱孩子,他如此说,她为了能让质辛顺利通过,必然会这几年不精进功力,而且过手之时即使全功而上,也会留有余地,不至于太过挫败质辛,让他稍胜后,他便能继续信心百倍精进功力,八年后与他过千招不败,方能真正的与楼至打成平手,到时他死,有其他人和质辛联手,这是除了他计划外的另一重保险,便可万无一失。

    天之佛见质辛一脸为难不敢应此战帖,双眸微微一闪,天之厉此举不过是激将法让他全心练功,尽快适应以后再恢复的记忆,平手还是胜过她都无关紧要,假以时日,他要达成此目的并非难事,只是现在不妨让他有些信心,她这几年不修功力,到时再留下余地,随即看向质辛轻笑出声:“相信你爹之言,无须顾虑,五年后过招,你之修为必然能与娘战成平手,你有此能力。”

    见她和他一脸你一定能做到的神色,质辛有些怀疑地看看他们二人,故做出了这个年龄会有的反应,回手摸摸身上,缓缓垂下双眸状似思考,暗中却紧紧蹙了眉心。爹说这话时一闪而过的神色不对劲儿,似乎有些隐隐的迫切和算计,他为何要这么急着想看他胜过娘?

    半晌后,

    天之厉看向他沉声道:“考虑得如何?”

    想不通疑问,质辛只得暂时压下,闻言抬眸看向天之厉撇撇嘴,状似无可奈何妥协出声:“我答应你们,定全力以赴。”这几年的修炼,时时有超出预料外的文武收获,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是否能再有所突破,复活后的这具身躯尚如只开采表面的荒地,他也该彻底了解它到底有多潜藏之力,能让他短时间内到达如何修为高度。爹方才会出此言,必然也有此考虑。

    天之厉看着他已快十四岁的身量和周身已有的些许气势,欣慰间眸色复杂一闪,质辛如此,他能放心了,满意凝视他沉稳出声:“如此方有吾子该有之魄力。”

    质辛嘿嘿一笑,带了几分跟小时候一样的神色。

    天之佛不由得感慨轻叹一声,眨眼间他竟也长这么大了,眸色一柔凝视他淡笑出声:“你把回忆起来的部分事情告诉布衣,吾和你爹稍做补充。”

    质辛笑点了点头,走向早已等待许久想听的剑布衣,抬手一按他肩膀笑声挑眉提醒:“在我说之前,记住不要被我的话吓着,也不要怀疑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毕竟爹和娘都不是普通凡人,当然,我也不是。”

    顿了顿又盯着他笑眯眯补充道:“你也不是!”

    剑布衣愣了一愣,被他逗得忍不住笑道:“大哥言重,只言片语我也从各位师父口中听过些,只是沧海一粟,各自凌乱,难以成事,我有心理准备。”

    质辛哈哈一笑,收回了按着他肩的手:“好兄弟!”随即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直视他收起了笑意,认真凝肃道:“布衣,这事得先从持续了千年的厉佛大战说起,你也知道我们所在地是异诞之脉,还有一处叫苦境,爹和娘当初互为劲敌……”

    剑布衣一眨不眨眼盯着他,凝神细听。

    质辛一字一句说着他深铭于心了解的事情,为了不至于泄露他记忆全部恢复的事实,刻意隐瞒了一些往事,只将他现在记忆阶段能知道的事情详细说出。

    听到他眼中二人时剑拔弩张,时平和的相处,天之厉和天之佛不约而同闪过丝不可思议的惊意,对视一眼,微有些好笑又莫名的叹息。有些事他们根本没有印象,而且身处其中和今日再看相比已变却另一番心境了。

    质辛见他们竟似听故事般眸露淡笑和惬意,眸底暗暗闪过丝欣然,心底发暖,跟剑布衣说得越发兴致勃勃。

    剑布衣越听眼睛不可置信睁得越大,震惊紧紧盯着他,余光忍不住得时时瞟向天之厉和天之佛,生怕错过一字。爹和娘他们竟然是那样关系!

    “……后来你大哥我就成了中阴界灵狩缎君衡的义子,与十九在逍遥居住着几年。”质辛说到这儿长舒了一口气,笑看剑布衣道:“今日到此为止,以后的我还没想起来,想起来再告诉你。”

    一切事情竟然如此,难怪娘眼里方才对大哥那般愧疚,大哥半夜之哭,定是送入中阴界后思念而致,剑布衣边听边思,见质辛此时满眼欢喜笑意,不由怔怔看向眸色平静的天之厉天之佛。大哥口中所言过往轻松好似是说别人之事,可爹娘和他深处其中之艰难,血雨腥风,绝不可能是如此。

    质辛见他眸色呆滞,傻乎乎发愣,晓得他是因何,心底轻叹,面上故作大笑,伸手一拍他的肩戏谑道:“傻愣做何?”

    剑布衣猛然才回神,看向他轻摇了摇头,细想方才故事的眸中仍露着丝还在回味的心不在焉:“没什么。”

    天之厉和天之佛笑笑翻掌化出信封放在桌上,看向他们道:“这是蕴果谛魂的来信,有昙儿的消息。你们看看,看完后我们用午膳。”

    质辛一震,反应过来,骤激动惊喜,急手吸过了信封:“妹妹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剑布衣怔了怔,先压下了回味,腾得起身走近和他一起看。

    一字一字看到最后,二人的眉头都皱到了头顶。按果子叔叔所写,昙儿这分明是差点儿惹下大祸!可有些地方含糊不清,法门之选怎么就成了大祸?

    见他们看向她想要问话,天之佛起身淡笑:“走吧,先到大厅等厉儿和佛儿,他们也快回来了,我们边等边说昙儿之事。”

    二人欢喜点了点头,起身随着天之厉和天之佛出去。天之佛随后将龠胜明峦所知道的事情详细告知,他们才知此事祸从何来,心疼昙儿可也此事也必须处罚,独身在外,龠胜明峦又是那种晓得厉族之过往的情形,若让人晓得她身份,有人暗中报私仇,她之危险可想而知。而且那个神祭法门,昙儿她要选上,蕴果谛魂若无办法,爹和他们就是把她押回异诞之脉也绝不能修!幸好她不是。此次一惩,让她明白,以后也才能小心行事。

    用过午膳,稍作休息,下午二人又一同去了练武场,黄昏时质辛回双天宫,剑布衣独自一人回了缎君衡寝殿,刚入大厅,却见平日此时不该在的鬼邪和缎君衡坐着,诧异走近微俯身行礼:“见过两位师父。”

    鬼邪白色祭司之袍飞射一道气劲儿,殿门吱呀一声闭上:“起来吧!”

    剑布衣先凝视二人高兴告知:“大哥已经没事了,明日和爹娘看过石雕后就回来。”

    缎君衡伸手一指他们对面座椅,笑道:“天之厉已派人告知了。你先坐下,吾和鬼邪有话要单独告诉你。”

    剑布衣微怔,影师父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知道是什么事,颔首入座。

    鬼邪拎起茶壶倒了被温水,端着放到他面前:“不烫,先喝一杯。”

    剑布衣端起不假思索仰头喝了下去,每日练完功只有他要喝一杯,鬼邪师父说这是特别为他熬制的汤药,还瞒着缎君衡师父,今日他怎么会让他知道?

    鬼邪见他放下茶杯后,才凝视他平静道:“你往日问过此汤药做何之用,为何只有你饮,质辛不饮,今日吾便全部为你解答。”

    剑布衣眸色诧异一亮:“嗯!”师父终于愿意说了。

    缎君衡收起了面上笑意,看向他轻叹一声道:“在说之前,你先要了解过去的一件事,方能理解。事关重大,定认真听。”

    剑布衣怔住,过去什么事竟然牵扯到现在的汤药?眸色一凝,认真点了点头:“师父你说吧。”

    缎君衡微微回忆后,才凝视他缓缓道:“你定好奇质辛为何会有所谓的恢复记忆之事,从吾和鬼邪只言片语,你只大概了解是他的年龄有问题,记忆跟此相关。那几日见你想问却又咽了回去没问,吾跟鬼邪商量后,决定将此事前因后果详细讲出。”

    剑布衣想不到是此事,眸色惊喜一闪,急将中午质辛讲述之事说了出来:“吾听到他被师父你收养了!”

    缎君衡微愣后轻笑一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他说得太少,在天之佛有孕前的事都是他从别人口中和天之厉天之佛言语回忆中存在的,并不详细,厉佛之战前因后果,吾会给你说得清清楚楚。”

    剑布衣眸色大亮,急期待道:“那师父你定要重新说一遍,我认真听。”

    缎君衡笑笑放下茶杯,接过鬼邪递过去的另一个茶壶,轻斜斟茶,暗红色的茶汤汩汩从茶壶嘴中流出,快满时才放下茶壶,透过杯子中冒着的热气看向他娓娓出声:“两千多年前,苦境由皇秦一统为帝国,皇氏一治九百年,到末期朝政败坏,式微,天下大乱,群雄竟起逐鹿,各方势力皆欲取其代之。后来几番势力更迭,最终成四强相争之势。此后的苦境继续战火不断。恰在那时天之厉率领的厉族以异族之势睥睨横空而出,数十年间便横扫苦境,占据了半壁江山,后四股势力暂时放弃相争,联合共抗厉族,也因天之厉夺占苦境之手段杀伐血腥,再加之是外族,一直隐遁不参与俗世权力纷争的天佛原乡现世,天之佛为起最高象征领导,最终形成厉佛对抗之势,这就是质辛对你说的厉佛之战。双方僵持征战了一千年,厉族未再占苦境一分一毫,但天佛原乡也未能将厉族打退,直到后来那战……”

    剑布衣不知他为何说着停下了,眸色一急问:“那战怎么了?”爹和娘之敌对根源竟是如此而来,大哥所知有限也不甚清楚,此时他算是明白了。

    缎君衡顺了顺气,又喝口茶水,才看着他继续道:“这里就接上质辛对你说的事情了,此战如何不重要,只是它最后导致了天之佛进入异诞之脉……”

    娘为何要进入?剑布衣眸色一紧,急前倾身子,睁大眼睛紧盯着缎君衡。

    缎君衡细细说着接下来的所有事情,整个殿内只有他的声音飘动回荡。

    殿外无声斜射而入的夕阳静静拂过三人身上,在地上曳出了三个幽长的黑影。

    鬼邪不时为他添着茶,将缎君衡说得不足的地方稍作补充,进入异诞之脉后的事情也是缎君衡听别人所言,他虽更清楚,但说起故事来,还是缎君衡擅长,他锦上添花便是。先让布衣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除却他对双天的亲情之外,再多一份体味旧事之感,方能更好激发他内心之能。为他和三千倒溯时空而专门编写的史册,不知咎殃他们几人进展如何了,日后再独让布衣学记此史册,必要他倒背如流,改日和缎君衡再去咎殃他们那里查看。

    讲述中,殿内的光线渐渐变暗,夕阳快要落山之时,缎君衡刻意略去了一些事情才终于讲完,说到了收养他时,微顿话音,轻叹一声,凝视他道:“你爹娘和大哥的事情便如此。这以后的事你已经成了二王子,也都知晓。”

    剑布衣眸色一时带着丝听完过去的沉凝恍惚,轻轻点了点头,任由心头波澜翻涌,静坐在桌前默然无语,无意识垂眸陷入了沉思。异诞之脉,苦境;厉族,天佛原乡;天之厉,天之佛,最后的魔皇质辛……爹,娘,大哥,他们的过去竟是如此生生死死,娘和大哥险些便永远不存于世……

    缎君衡和鬼邪眸色对视一眼后又收回视线转向他,各自端起茶杯慢慢饮着,等待他慢慢平复心绪。

    良久后,想起旧事只是了解另一事的基础,剑布衣骤从思考中回神,抬眸凝向他们问道:“爹和娘的旧事说完了,师父们今日要说的另一件重要之事是什么?”

    鬼邪轻放下手中茶杯,凝眸看他:“方才旧事中的你爹心疾来龙去脉可还清楚?”

    剑布衣一怔,单独说爹的心疾,帝师讲述中,不解蹙眉问:“爹的心疾因叔叔姑姑和娘而起,最后被爷爷控制住了,师父为何要如此问?”

    鬼邪凝视着他沉叹一声后摇了摇头,不由抬手轻按在他肩头,拍了拍:“接下来要听的关于你爹的事,谨记在心,绝不可泄露于任何人知晓。”

    剑布衣见他和缎君衡突然变得沉重的神色,心里一无由来一紧,浑身微微些绷住,蹙着眉头强迫自己开口问:“爹发生了什么事?”

    鬼邪缓缓收回了手,紧凝眸色,沉默半晌静静望进他眼底,整个殿内莫名凝聚起一股死气凝滞。

    许久后剑布衣才听到他暗哑,难掩沉重的嗓音:“你爹因心疾之故,现在看似安然无恙,但至多只能再活十五年,最短不到十一年。”

    哐当一声,剑布衣手中握着的茶杯坠落,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怔怔苍白着面色恍惚看着鬼邪,师父们绝不会编造谎言骗他,那就是爹真的会死,可,爹怎么会死?爹明明身体康健,还跟他和大哥经常过招指点他们,他的心疾也根本不碍事,他好好的怎么就会濒临死境?

    刺耳的茶杯碎裂声回荡在殿内久久不散。

    缎君衡见他身子僵冷,神色太过震惊一时神思尽失,暗叹一声,急起身走近,安抚轻拍拍他的肩,唤道:“布衣!”

    半晌后,

    剑布衣才晃过劲儿来,腾得站起,发白着脸强抑恐惧和窒息的胸口钝痛,红了双眸看向鬼邪颤声道:“师父你刚才才说爹的心疾被控制住,只要平日注意,并不会损伤他的身体,而且他要有心疾,娘那么精明关心,早就知道了,可她根本不知道,证明爹肯定没事。爹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

    见鬼邪和缎君衡的神色并未因他的质问轻松,反倒越发凝重涩沉,剑布衣心头一窒,一股凉气钻心而至,眸底倏然泛起了痛涩泪意,只能强忍着不流下死死盯着他,师父不亲口说出来龙去脉证明爹的病情,就一切都是假的!爹一定不会死!

    鬼邪一手挥功强迫他坐下,压下心底波澜后,才紧眸看向他冷凝道:“事实如此,再痛苦你也只能接受,我们已经背负真相多年。你娘不知,是因你爹下令,我们皆不可泄露让她知晓,你姑姑叔叔全部都知晓此事,唯独你娘和你们几个孩子不知。让你和质辛拜我们为师,便是你爹安排。质辛未来要在他死后承继王位,你便是王之影。如此早送厉儿和佛儿学武,也是要他死后,你们兄弟几人合力制住你娘,防止她痛心疾首下做不智之时。”

    爹每次都要抱着娘往来各处,将他们几个赶到一边,时时和她在一起,竟是因为他快要死了,跟娘过一日便少一日吗?爹每次看着他和质辛功力长进后的欣慰眼神,不是赞许,竟是他终于能放心未来有人制住娘,能安心离开这世间了吗?过往所有看似正常的事情如今竟是另一种真相,剑布衣心头一痛,强忍在眼底的泪水刷的夺眶而出,想到什么,急抬手紧紧抓住鬼邪的胳膊,泪眼死死盯着他,颤声哽咽:“师父一定有办法救爹的是不是?你今日告诉我真相,是不是我就能救爹?有什么办法能救爹,师父你说,我立刻就去做。我绝不能让爹死的!”

    鬼邪看着他的泪水,喉间微压抑难受,微阖了眸,轻叹一声,片刻后才睁开眼,将缎君衡递过来的棉巾,递给他,一字一字沉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吾厉族男儿,先将眼泪擦了。等你冷静下来吾再说办法。”

    剑布衣泪水一顿,也不接棉巾,急抬起袖子胡乱一擦,泪眸带着丝绝望中突来的希望光明急声道:“师父请说,我已经冷静了。”

    鬼邪手指一紧棉巾,放在他身前桌子上:“你还不平静,无须急,先听吾一说你爹病症具体情况,随后吾再告知你办法。”

    剑布衣强压着涩痛急点了点头,又擦了擦眼里不受控制不住流下的泪水。

    鬼邪将第一次发病到现在的所有情形都告诉了他,只言是心疾加重之故,并未告诉他其后隐藏的命力耗竭之险。见他听完后神色平静些,才又继续说出了以倒溯之术穿越时空改变历史的办法,以及从今以后他要为此行,必须做的一切艰难之事和练功之严苛要求。

    剑布衣听了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毫不犹豫点头,红着眼睛看着鬼邪不假思索涩哑道:“只要能救爹,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敢去做,再多艰难困苦也不怕。师父不必担心,我以后就是不睡觉不吃饭也会练好你的祭司之力。”

    鬼邪轻点了点头,满意露出丝淡淡的波澜,凝视他道:“你懂就好,短时间内要达到吾要求的功力之艰辛非同寻常,吾不会宽纵你,纵使痛苦也要忍着。吾一直给你喝的汤药,便是为提升你身体至最佳练功状态之用。”

    剑布衣毫不犹豫点头道:“师父尽管加强训练,我不怕吃苦,我……”说着喉间不受控制一哽,本来止住泪的双眸倏然又湿,嗓音一时沙哑,带着丝哽咽垂眸擦着泪:“我就怕我救不了爹。我已经失去了一次爹娘,好不容易有了义父义母关心照顾我,现在爹竟然,我不能再失去一次爹。以前小,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了。这次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一定要救爹,我不能看着娘痛心,不能让弟弟妹妹没有了爹,不能失去爹。”

    他平日并不会说出这么多心绪,缎君衡见他伤心到此才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心微微涩沉,轻叹一声,凝视他道:“有此决心便好,日后吾和鬼邪会加强对你之训练,要将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切记此事保密,现在还不是让质辛知晓的时候。”

    剑布衣抬起袖子急擦干了眼泪,才对上他的视线:“师父放心,我不会让大哥知道的,也不会让娘知晓。”

    鬼邪凝视他继续道:“吾和缎君衡今日让你知晓,还有一层用意,你爹犯病就在这一两年内,若遇突然情况,正好你在身边,要懂得想办法配合我们瞒住你娘。”

    剑布衣发红的眸一怔,急点了点头:“我明白。”

    诸事已经交代妥当,缎君衡微露出丝笑容,淡了方才殿内弥漫的沉重,凝视他温和道:“去后殿沐浴换衣物吧,一会儿我们用晚膳。不要让魅生和十九看出来你哭过,吾和鬼邪训练了你许久时间如何掩饰真实情绪,这不是难事。明日便开始进入为倒溯穿越时空做准备中。”

    剑布衣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向自己卧房走去拿换洗的衣物去了后殿。

    鬼邪目送他消失不见后才收回视线,斟了杯茶递给缎君衡,凝沉出声:“对布衣,吾很放心。”

    茶已不热,缎君衡接过便启唇开饮,喝了一半,才对上他的视线:“吾也放心。”沉稳内敛,方才情形虽伤心却还不失睿智,能极快调整,发觉鬼邪话中无意泄露的信息,直接切中要害问他救命之法,言语虽激动,在这年龄却也无可厚非。

    鬼邪听了仰头一口气饮完了杯中茶,轻放在桌上,看着他叹息一笑:“不要继续说此事了,膳前说些喜事,省得一会儿膳后消化不良。”

    顿了顿,蹙眉想了想,淡笑出声:“比如十九和魅生的婚事你打算何时办?那日我们使了一计,让十九去相女子,让魅生去相男子,恰好见到就是彼此。两人倒也没让我们失望,经此算是开了窍,转眼这过了快两年,两人也算日积月累,情义深厚,能办婚事了吧?”

    缎君衡听着突然出现在耳中的两人的脚步声,看向鬼邪刻意提高了声音,淡笑:“此事不该由你提出。吾要看看那个傻小子何时亲口说。他要不说,这事拖着便是,等哪日魅生等得不耐烦了,吾再给她重新找一户好人家。”

    脚步声微出了一丝停顿,鬼邪哈哈一笑,放松身子靠在座椅上,一手摩挲着扶手,转眸眯眼望着殿内射进的最后一丝余晖:“吾糊涂了,不该提醒你。只是若十九不说,总不能让魅生开口,姑娘家面薄,你吾只得再考虑是否要找个愿意开口的男子,招赘也未尝不可。”

    缎君衡但笑不语,也靠在了座椅上,饮完了手中茶放下茶杯,闭眸养神。

    半晌后,眸色内敛的十九和面色微微发红的魅生同时推开了殿门进入,见二人皆是养神模样静静坐在余晖下,一凝眸色,出声道:“义父,大祭司,现在传膳还是等会儿?”

    缎君衡不睁眼,不徐不疾道:“等布衣沐浴完。”

    黑色十九金瞳一闪,骤拉着魅生走到缎君衡身前单膝跪下,缓慢低沉道:“还请义父为吾和魅生主持婚事。”

    “呵呵!”鬼邪微睁眼露出条缝,斜望向缎君衡:“快睁眼吧,别装模作样了。”

    缎君衡无奈轻叹一声,睁眼瞟向她:“何必揭穿!十九以后成了婚,吾便不能像以往般揶揄戏弄他了。”

    黑色十九金瞳微僵,魅生垂头低低笑出了声。

    鬼邪轻笑一声,眯眼对着他道:“缎君衡,没有了十九,未来有小十九,不可目光如此短浅。”

    缎君衡一怔后,突然呵呵笑出了声,转眸看向跪地的二人,紫袍微动,射出两道灵力托起:“起

    来吧,下个月最后一日便是吉日,就那天吧。”

    鬼邪刷的彻底睁开了眼睛,故作不可置信轻抚下颌大笑戏谑道:“原来你早就找好了日子。”

    缎君衡见魅生脸红,十九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只有眸底有一丝淡淡的波澜,摇头轻笑一声,看向鬼邪:“做儿子的犯傻,吾这个做父亲总不能跟着一起犯。吾还得为女儿考虑啊。”

    鬼邪一笑收回视线,挺起了身子,玩弄着桌上的空茶杯:“此言有理。”

    二人说说笑笑继续等剑布衣出来后才传了膳食,席间,剑布衣面色如往常,并无任何异样,鬼邪和缎君衡满意一闪眸光,赞许收回了视线。

    一片安宁温馨中,五人共用了晚膳,鬼邪未待多久回了荒神禁地。

    深夜丑时,明月高悬时,紧闭的殿门吱呀一声响起,缎君衡跨出殿门望了望夜色,眸色一凝,当即化光飞驰去了荒神禁地。

    监天司观星台,独立于神殿最高处的山巅之上,风声簌簌间,白色衣袍翻飞,一人负手独立,仰望点点星光浩如烟海的夜空。察觉周围风行细微变化,人影才收回了视线:“你来得倒是准时,一点不早,一滴不迟。”

    “天时严苛,非同儿戏,吾若无此能为,便不敢自荐协助你。”话出的同时,缎君衡亦从夜空飞身而降至鬼邪身旁。

    鬼邪淡笑扫了他一眼,重新望向了银河浩瀚的夜空,收起笑意,肃然微动双掌,提自身内元命体之力散于周身,自掌心霎时聚升而起两滴精元之血腾飞入空,反转直射入她之双眸,本还普通的眸子骤翻卷起一片翻涌的血色波澜,如炬直望夜空诸星宫之位。

    送剑布衣和三千回去完全是未来时空之血引,她只需提功送一程,此时要寻倒溯开启通道之星位却是毫无头绪,找出星位方才能推衍对应送离之天时。“空间之漏洞,时间之漩涡,洪荒之虚无,血眸观之,有中寻无,无中生有,倒溯之位。”未来之鬼邪留给她的这几句话,究竟是如何映照天象的?

    缎君衡则立在她三步外,右指引水晶骷髅头雄浑灵力,调运控灵术,暗固住她周身正逸散的内元之力,只留下血眸破障必须之数,将其余重新疏导回转她体内,源源不断再次补充消耗掉的元体之力。双眸紧凝,注视着她的神色和身体变化时,亦同时观望天象思索未来鬼邪所留之言。

    此时的神殿之内,监天司九九八十一名祭司盘坐于地,共赞功力,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透明功力气罩,隔绝观星台周操风行雾动,立于其内的鬼邪和缎君衡若在真空,耳边身边无一丝外物干扰。

    夜色在寻找中渐渐深沉,夜空星月位置已悄然缓慢发生了变化,鬼邪血眸亦紧凝随着微动。

    气罩外的风声拂动间,一个时辰无声无息过去。

    又是如以往般没有任何进展,又继续凝神观天等了一个时辰,鬼邪收回视线,翻掌撤去了所有功力,血色弥漫的双眸霎时恢复清澈。

    缎君衡见她面色并无异常,灵力探体后也再无伤,才散去了灵力:“如何?”

    鬼邪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凝沉看向他:“五日后的同一时刻再来。想要有进展,还须勘破那个大祭司所留之言到底是何意思,回去吧。”

    话音尚在夜间回荡,二人身影已共同离开了撤去气罩的观星台,被强行阻滞的风力又恢复了先前路径,夹携着凉气簌簌吹动着雾气飘飞。

    随后的日子亦如既往的平静,昙儿受罚时渐渐也想明白了她错在何处,比先前更懂事,肆无忌惮的性子收敛了许多,但要去何处,必先告知所有人人一声,蕴果谛魂来信一封告知天之厉和天之佛她之近况,二人也放了心。

    终于过了半年后,昙儿第一次回异诞之脉,身量比离开时高了一颗头,比同岁的女孩儿高出许多,眉目间也多了丝不染凡尘的冰雪净透,不言语时安静如清润的白玉小仙子,直把质辛看得不可置信瞪大了眼,他家的妹妹居然改性了,越发带着厉儿和佛儿逗笑戏弄她,直到把她惹毛了,才又恢复了以前兄弟姐妹在一起的嬉笑模样。住了仅仅五日,再不舍,天之厉、天之佛和质辛,剑布衣,厉儿、佛儿也只能亲自将她送上马车,直送到看不见车影后,才回宫。

    随后的两年间,质辛、剑布衣和小四成人,天之厉、天之佛为质辛举行了册封为异诞之脉太子之礼,为剑布衣和小四举行了册封王主之礼。期间事情比天之厉先前所预料要好许多,接下来的两年内他皆没有犯病,了解内情的众人虽安然,却对以后的日子越发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日中午,艳阳高照的双天宫,穿云化光而至一个与天之厉身高相似的身影,穿着黑金色锦袍的身影现身殿门前,不假思索推开了紧闭的殿门,直直向书房走去:“爹,娘,司殿说你们找我?”

    无人回答,质辛不可思议一愣,皱眉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摇了摇头,以前都会出声应他的,爹和娘今日这是在做什么呢?如此专注听不到他的声音?眸色一转,想到了什么,暗暗一笑,只能抬手又敲了敲门,万一打扰了他们可不太好。

    敲门声刚落便传出一声低沉无力的声音:“进来!”

    不是他想的,爹的声音今日怎么如此异常?以前不是这样的,质辛诧异一怔,淡笑推门进入。

    却不料书房内的情形,笑意一窒,眸色骤变,恐惧大叫一声:“爹!你怎么了!”

    天之厉瘫倒在座椅上,两股鲜红从耳窍缓缓滑出,顺着脸颊滑落沾湿黑袍,一股股真气急速溃散,听到声音,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僵冷身子寻到他模糊像他的身影,沉沉低声道,“质辛……”紧接着低吐出五个字,垂危双眸放心一阖,昏死了过去,身子向椅子下直坠。

    面色一片青白,恍如色如死人。

    “爹!”

    质辛惊恐大叫,面色刷的一白,急飞奔过去,腿却不受控制发软,一个踉跄,彭得带翻了身边灯架,险些倒地,顾不得疼痛,急手恰接住他坠倒的身子一抱转背上,哐当一声,夺门化光直奔荒神禁地。

    爹怎会浑身冰冷像死人一般?让他找鬼邪,他难道知道爹为何会这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怎会毫无预兆变成这样?娘为何不和他在一起?司殿明明说是爹娘要见他!

    质辛消失后,被他踢开的书房门和殿门哐当哐当震耳响了许久,才慢慢恢复宁静,只剩下刺目的烈日金芒射入房殿内,继续炙烤烘熏着死寂无人的整个双天寝殿。平日本该在殿内殿外随时能见到的伺人皆不见踪影。

    传话后紧随质辛回来的司殿,气喘吁吁看了看大开的殿门,轻笑摇了摇头,见书房并未什么声音传出,也无诧异,天之厉和天之佛应该是在密告质辛太子什么事,随即走近从外紧紧关闭了殿门:“王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急,只要王和王后传话,从来都不记得关殿门。”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捂脸~~笨死了~~露天的网线断了,我居然不知道,还傻等着以为是网它自己又抽搐~~。。坑得我等了两天~~挠墙~~今天去网通公司找人,人家来了一查才是网线断了~~就那么把线一扭一扭。。连上网了~~无力躺倒哭~~

    明天早上9点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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