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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3急掌换心

    “天之厉!”

    黑色十九和魅生见天之厉从圣灵热泉抱着质辛回来,微横臂当胸俯身行了礼后,抬眸细细凝视着二人的神色。

    质辛欢喜从天之厉怀里落地,奔过去激动道:“十九,魅生,我见着娘亲了,她治好病很快就能回家了!”

    黑色十九对着他澄亮泛亮的黑眸,嘴唇微抿,俯身按在他肩头:“回来就好!”

    魅生看着质辛的眸色转喜,转向天之厉:“昙儿在你们离开时睡得很实,并无醒来。”

    “早些回去休息,缎君衡在殿中等你们。”

    质辛当即仰头笑嘻嘻拉住二人的手:“我去送你们!”

    黑色十九和魅生等质辛转回殿中后,才一同化光而走。

    “十九少爷,灵狩大,呃,不对,是相爷大人他们看来很成功!”

    黑色十九转眸:“义父已收你为义女,叫吾十九,相爷大人义父,称呼以后记住。”

    魅生怔了怔,尴尬一抚额头:“哦,习惯了!下不为例!”

    黑色十九才道:“天之厉神色平静,义父他们的计划定然万无一失!”

    魅生刚要说话,飞驰的身子气息突然不稳,在空中一个趔趄。

    黑色十九眸色骤变,急俯冲一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却不料用力过猛,魅生急速回身的瞬间,彭得一声,撞到了他怀里。

    黑色十九垂眸,“可有事?”

    “没事没事!”魅生急从他怀里抬头,抬手揉揉他被撞到的胸口:“幸亏你拽吾,要不又掉下去了,没把你撞疼吧?”

    “无事!”黑色十九看看她撞红的额头,见她眸底的自责,抬起视线,望向远处的缎君衡寝殿,扣着她胳膊的手微紧:“剩下的路吾带你!”

    魅生转眸见他凝功相护的手,不好意思笑笑:“吾的功力还是太低,以后得再加强些修炼。”

    黑色十九沉眸片刻,转眸看向她出声:“有吾和义父相护,不必再练,你不会有事!”

    魅生不假思索摇摇头:“你们总有不在时,吾必须得能自保,不能拖累你们。”

    黑色十九收回视线,未在犹豫说出了一直以来隐瞒她的真相:“现在功力已是你身体极限,再强有损无益。”

    魅生怔住:“怎会?”

    说着想了半天,急看向他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黑色十九垂眸道:“义父指导我们三人习武,你最用功,却无精进,他探查过,原因在此。”

    魅生眸色难以置信一震,突然咬唇沉默。

    黑色十九扣着的手一紧,强调出声:“你不是拖累。有亲人可护,生命才不虚无,吾和义父很欢喜。”

    魅生半晌后长长舒了口气,抬眸看着他一笑:“论安慰人,有时,你比义父来得还厉害。”

    黑色十九刷的转眸望进她眼底,不加思索道:“不是安慰,吾的真实想法。”

    “呵呵!”魅生笑着点点头:“吾相信,别紧张,你向来不会说谎的!”

    黑色十九这才收回视线望去,见缎君衡寝殿快到了,紧接着补充道:“你有几日未下厨了?”

    魅生笑意一窒,细细算了算:“好像从蕴果谛魂来到异诞之脉后就没动过手了。”

    黑色十九问道:“何时恢复?”

    魅生道:“怎么了?”

    黑色十九垂眸出声:“你可发现最近义父只喝你泡的茶水,没有用过膳食。”

    “这?”魅生愣住,“每次端出去的饭菜都被用过啊?”

    黑色十九低沉道破:“义父的障眼法!”

    魅生倏然慌张瞪圆了眼睛:“那他这么长时间一直饿着肚子?”

    黑色十九扣着她的手落紧缎君衡寝殿苑内:“嗯。”

    魅生见缎君衡在大厅内坐着,急声低呼:“你怎么不早告诉吾?”

    “告诉你什么?”

    黑色十九还未说话,夜色中陡然传出了缎君衡的声音:“到了家门口,还不快点儿进来!”

    魅生一窒,紧随着黑色十九的步子进入。

    黑色十九看向缎君衡:“吾和魅生想知道今夜发生的事。”

    缎君衡拎起茶壶又添满了茶杯,端起便要饮,魅生倏然伸手,一把挡住:“别喝了!”

    “小丫头!”缎君衡一怔,眸色诧异泛亮,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没想到几日不见,说话声音倒是变大了些!”

    魅生看着他戏谑的神色,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他的茶杯和桌上的茶壶,缎君衡刷的齐声,急手要去夺回。

    魅生身子一闪,端起往外走去:“义父,水喝多了,一会儿做好膳食,你吃不下。”

    话音刚落,

    “咕噜咕噜”两声突然应景传出。

    缎君衡极为平静收回夺茶壶的手,缓缓入座转向黑色十九:“你饿了?肚子怎么这么响?”

    殿内紧接着又是“咕噜咕噜”两声,

    黑色十九淡淡扫过缎君衡紫衣遮盖下的肚腹:“如果不是你的,可直接让魅生回去休息,膳食坊做的膳食,下次不吃完,绝不撤膳。”

    缎君衡身子突然瘫软一垮,无力抬手支撑鬓角,斜睨向他,半晌后见他毫无心疼之意,沮丧收回视线,无奈坐着叹息:“吾那个又乖又听话的小十九哪儿去了?已经有了一个不孝子,吾的好小十九啊!为父好想你!你在哪儿啊?难道也像不孝子偷偷离家出走,都不管老父在家死活吗……”

    黑色十九任由他抱怨,转向魅生还未消失的背影:“做两个人的份儿!”

    魅生顿住步子,回眸看了眼大厅内光线下一站一坐的两人身影,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知道!”

    御膳坊的膳食绝对是少有的美味,义父和十九这两人怎么回事!

    二人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一阵勾动味蕾的香气募得穿透空气轻轻飘入了大厅。

    缎君衡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鼻子不受控制的死劲儿嗅了嗅,垂下的视线急透过支在额前的手,向大厅门口外望去。

    黑色十九放下了抱在胸口的双臂,走到桌边能看到门口的位置坐下,双眸毫不掩饰地抬起,望向遥远的星空。

    缎君衡斜眼看了眼他,低低笑出声,看门口不就得了,十九!

    半晌后,期待中的脚步声终于响起。魅生提着个最大号的大食,缓慢走回。

    缎君衡刷的坐直了身子。

    黑色十九起身,急步迈出,强从她手里接过,“怎么做了这么多?”

    魅生擦擦额角的汗珠,笑笑:“万一不够吃呢?”

    黑色十九不假思索:“肯定吃不了!”

    魅生看着他和厅内袖中食指大动的缎君衡,但笑不语。

    彭然一声低响,黑色十九拎着食盒放在桌上。

    魅生利索掀开木盒盖,一盘一盘拿出了做好的菜。“十九,你坐下和义父开始吃吧!”

    黑色十九不语,先拿起竹箸摆在缎君衡面前,直到十盘不同的各色菜肴配汤摆好才坐下。 见他们等着她,魅生急忙笑道:“赶紧吃吧,吾每日都用膳的,不饿!”

    “哦!”缎君衡和黑色十九收回视线对视一眼,当即不约而同拿起筷子,先向中央的鸡腿伸去。

    魅生噗嗤一声笑。

    却不料两双筷子夹住了同一个,缎君衡想都不想收回竹箸,向旁边香气扑鼻的青菜伸去,夹了满满一筷子,转而放到十九碗中,“多吃菜!营养要均衡!”

    黑色十九习惯性的皱了皱眉,收回了把鸡腿放进缎君衡碗中的筷子,又转向青菜,同样夹起再次放到他碗中。

    缎君衡眸色僵了僵,艰难的收回手,在碗中状似无意的碰着鸡腿和青菜,犹豫先吃哪个。

    魅生和黑色十九四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眼一闭,牙一咬,不对,是嘴一张,缎君衡夹起青菜填了进去,囫囵咬几口,急速咽了下去。

    随之突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急速伸手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心甘情愿的塞进口中,慢慢咀嚼着,细细品味,满眼的欣喜转向黑色十九,

    “这菜好吃!”

    黑色十九狐疑夹起菜咬了口,眸色虽平静无波,手下筷子却是再次伸入了青菜盘中。

    魅生眸色一亮,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办法能用,拿起汤匙给他们分盛了两碗汤,“喝些汤,慢慢吃!不够吾再去做!”

    缎君衡和黑色十九只点头,也不说话,手中筷子却是一刻不曾停歇的在嘴、碗、盘间来急速来回交错,清脆低哑的碰撞声不时响起。

    魅生坐在旁边静静含笑看着,不时说两声。

    “鸡腿别忘了吃!义父!”

    “哦!”

    ……

    “十九!汤凉了!”

    “嗯!”

    ……

    半晌后,

    风卷残云,丰盛美味的十样儿汤菜吃得一点儿不剩,缎君衡和黑色十九喝完了最后一滴汤,微坐起的身子控制不住打了个饱嗝。

    魅生噗嗤一声轻笑,沁湿了两块干净的棉巾递给他们:“吃饱了吗?”

    缎君衡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看着桌上空荡荡的杯盘,擦了擦嘴,看向魅生呵呵笑道:“这手艺,义父以后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

    魅生面色闪过丝微不可见的红晕,当即转向他呵呵笑道:“吾可没说过要嫁人,一直陪着义父就好!”

    “傻丫头!”缎君衡看着她呵呵轻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义父要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此生都不得安身了!”

    魅生笑了笑,也不再反驳他,边收拾杯盘边道:“嫁也可以,只要那人愿意和我待在义父身边照顾。”

    缎君衡擦嘴的手一顿,募得摇头又笑:“果真是个傻丫头!”

    黑色十九心头又闪过丝熟悉的莫名感觉,不觉抬起双眸看了眼魅生的侧脸,随即收回,擦拭着嘴边。

    见魅生已经将碗筷收入食盒中,黑色十九起身先她拎起:“你去休息吧,剩下的吾处理!”

    魅生看着他呵呵笑了一声:“这些事还是吾做吧!你白天还要教导小四学剑,够累了!”

    黑色十九不语,却是从她手中夺过了食盒。

    缎君衡看着二人,眸色一闪,笑道:“都坐下吧,不着急收拾!吾给你们讲讲今夜发生之事。”

    魅生夺不过黑色十九,只能坐下,黑色十九将食盒从桌子上拿下放在脚边,抬眸凝神细听。

    缎君衡凝眸带着丝喜悦:“今夜出现的确实是天之佛魂魄!”

    魅生和黑色十九不可置信急看向他:“是怎么回事?”

    “……聚魂时……”

    一字一字欣然放松的嗓音低低穿过寝殿飞上辽远的天际,漆黑的夜空衬得月色越发皎洁,偶尔飘过的薄雾,透出一股已消失许久的静谧安详,笼罩着整个地下宫殿。

    “小四睡着了?”

    “嗯,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成了真!大嫂不死,大哥以后会好些,昙儿,质辛也不必失去母亲。”

    “是!……无封!前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呵!吾比大哥境况好,何来苦字!”

    ……

    “劫尘,拿走胎藏五封莲那个绝对是神祖!”

    “大嫂能复活,是神祖还是其他人并不重要。”

    “只是,大哥没说到时候如何去接大嫂!万一大嫂复活后再来个失忆,又寻不到异诞之脉,怎么办?”

    “这?不可能。便是神祖,大嫂为厉族出力许多,更无理由不予她完整。”

    “万事皆有可能。”

    “二字,去寻!只要活着,没有厉族寻不到之人!”

    ……

    夜已很深,异诞之脉地下宫殿各处寝殿却依旧是灯火辉煌,丝毫未曾有任何入睡迹象,夜色也在絮语中渐渐逝去。

    “爹!” 质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忍不住了,刷的睁开了眼睛,直翻个身子,望向身边阖眼之人,亮晶晶的黑眸一闪一闪:“你睡着了吗?”

    天之厉阖着眼低沉出声:“嗯!”

    “噗嗤……”质辛轻轻从薄被中拿出手,抬起按在他脸上揉了揉:“你就骗我吧!”

    天之厉眼睛微睁开个缝,流光一闪,斜向他:“快些睡!”

    质辛收回手,反转趴起身子晶亮看着他的眼睛:“我睡不着!你睡得着吗?”

    天之厉皱皱眉,转头望了眼窗外,隐隐约约的青蓝色光辉仿如水墨晕染开。

    “你一直没睡着?”

    质辛抬手扳回他的头,又看了眼睡得深沉的昙儿,学着缎君衡常有的模样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说着抬手按在心口,好奇望进他的眼底问道:“一闭眼,这儿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啊!我都能听到!爹,这是为什么?”

    天之厉抬手拉好薄被,一臂用力将他压倒在床上:“不知道,睡不着也闭住眼睡。”

    质辛强挣扎了片刻,丝毫撼动不了天之厉的手,只能放弃侧脸看着他:“我知道你也没睡着,你的心跳声我也听到了,比我的还大还快!”

    天之厉眯眼看他:“吾没听到!”

    质辛嘿嘿一笑:“爹说谎!”

    天之厉阖眼,放松了压制的手。

    怕吵醒昙儿,质辛微动了动身子看向他继续低低道:“我又想娘亲了!我不想一想她的样子睡不着觉,可想了,发现更睡不着了。我真想再见一见娘!”

    天之厉低语出声:“以后就能见到了!”

    质辛低语:“我现在就想见。爹不想见吗?”

    天之厉倏然闭嘴沉默。

    质辛黑眸滴溜溜一闪:“爹不是知道娘亲去哪儿治病了吗?带我去吧,我一定不告诉娘亲爹你想她!”

    天之厉倏然低沉出声:“谁告诉你吾想她!”

    质辛不假思索:“咎殃叔叔说的!沉默就是默认!”

    天之厉沉默半晌后,眼帘动了动,低语:“这句话只对他和你劫尘姑姑适用!”

    质辛一怔,狐疑看着他的脸,闭着的眼虽看不出任何神色,可越看越觉得爹就想娘亲啊,爹为什么不承认呢?改日再问问咎殃叔叔,只有他才什么都与他说。

    “那我告诉娘,你不想她。”

    天之厉缓缓睁开了黑眸,微动转向他:“吾本打算过几日带你去见她!”

    质辛张开的嘴一僵,吨有不好预感,果然,

    天之厉下一句继续道:“现在,吾一人去便可。”

    质辛僵直的嘴角抽了抽,急忙掀起被子滑不溜秋钻到他薄被中,从他身上爬出,小小的身子光不溜秋伏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我告诉娘,我和你想她想得睡不着觉!”

    天之厉起身,一把把他压下躺倒,拉起薄被包住了他直起鸡皮疙瘩的肩头,□着上身坐在床边,垂眸道:“若生病,什么都别想。”

    “爹最好!”质辛两只小手紧紧揪着被子,冲着他笑嘻嘻道:“我身体很健壮,像爹一样!”

    天之厉极为认真的端详了薄被包裹下他的小身板,下了评论:“估计还得百八十年!”

    质辛撇了撇嘴,笑呵呵就当没听见。

    天之厉转眸看看渐亮的天色,转身落地,拿过旁边的衣袍,不徐不疾穿着。

    质辛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边,笑嘻嘻的小眼突然骇得一僵,完蛋了,晚了!猛得挺起了小身子,急拿起床头叠放的衣物乱七八槽的往身上穿。

    天之厉听到响动回眸。

    质辛恰好抬眸,见他眉心突然皱住,边穿衣边滴溜溜转动着黑眸一本正经道:“十九兄长说每日这个时辰去校场,我已经好几日没去了,从今日恢复。”

    天之厉不语,见他衣服穿得周正,才收回视线。

    质辛穿好衣裳,小身子站起拖着薄被乱七八槽的叠了叠,急忙落地穿鞋,直奔出殿门。

    “爹,我走了!”

    天之厉深眸一闪,目送他离开后收回视线,走到不远处的雕兽纹盆中,净了净手,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昙儿仍然延续着那几日的熟睡。

    天之厉右手凝功一破中指,挤出几滴鲜红后,才轻轻放在昙儿口边。

    “咚咚咚!”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几声急促敲门声响起,正在床上熟睡的阿辛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谁?”

    “阿辛姐姐,是我!”

    质辛!阿辛惊得幕然清醒,看看刚亮不久的天色,怎么睡过头了!急抬眸看向把她搂在怀中之人:“快醒醒!”

    师父阖着眼,手臂却是紧了紧她的身子贴近自己,低沉沙哑出声:“吾刚睡着!”

    见敲门声还在,阿辛无奈看着扣住她的身子的人急出声:“质辛,你先在外面等等!吾过会儿出去。”

    敲门声乖乖停止,“嗯!”

    师父另一手挥出一道掌劲儿,隔绝了房屋内外。

    阿辛急要掰开他遒劲有力又缠在腰间的手:“谁让你折腾我一晚上!吾都不要了,活该你刚睡着!就应该睡不着才好!”

    师父缓缓睁开仿如月色遮了湿雾的双眸,流光看着她低沉出声:“阿辛!”

    阿辛面色一红,急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乖乖不动了:“我没看见!闭上你的眼睛。又使这招!”

    师父手微松,缓缓道:“有用即好招,吾徒,吾教过你!”

    “我早不是你徒弟了!”

    阿辛放下遮眼的手,坐起身子望进他眼底,笑了笑,急俯□子在他微抿出冷傲的嘴边轻吻一下,转身拿过旁边叠放的衣物,一件一件穿着。

    师父幽深的月眸望着她的背影,微泛起波澜,坐起身子,掌心凝出一股药力,按在她背心,雄浑功力缓缓灌注,满头松开的黑发随意披散在二人身间:“感觉如何?“

    阿辛穿衣的手一顿,凝功吸收他掌心的药力,轻回眸,一手按在他另一只手上,笑道:“无碍!本就快好了!是你太担心了!”

    过了片刻,师父翻掌收功,先于阿辛落地,掌心吸过床头木架上挂着的外袍,流光闪过,衣已在身。

    等到阿辛穿好衣裳准备落地时,师父已走到门边开启房门。

    质辛听到响声,从坐着的台阶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回身一怔,不是姐姐?随即冲着他一笑喊道,“哥哥!”

    话音刚落,

    “哈哈……”

    房内猛得爆出一声酣畅淋漓穿透云霄的大笑声。

    质辛被笑得莫名其妙,狐疑摸摸头,看着月色般眸色微凝的师父,主动去拉他的手:“姐姐怎么了,吾不该叫你哥哥吗?”

    师父拂任由他拽住他的手指,长袍广袖一拂,带着质辛走近屋内:“哥哥,很好!”

    阿辛笑得直出了泪,捧着腰,斜睨着她师父眸光闪烁望过来的双眸,忍不住又笑了会儿。

    “姐姐怎么哭了?还笑着哭?”

    质辛转眸望向阿辛,突然想起了他在苦境见过的精神出问题之人,急抬眼看向师父:“姐姐是不是疯了?你的医术厉害,应该能治好她的病吧?”

    阿辛笑意一噎,刷的看向质辛,回手指住自己,瞪圆了眼睛:“我!疯了?”

    师父扫了她一眼,不徐不疾道:“哭笑莫名,笑中哭泪,哭里疯笑,失心疯之症!”

    质辛一听,更加确信,直接对着阿辛担忧点点头:“你要听哥哥的话。哥哥是大夫。”

    阿辛一颗心瞬间碎了一地,疾步拉过质辛,看着他道:“吾也是大夫!吾说没病,你是信他还是信吾?”

    质辛不假思索回眸,小手一指身后:“哥哥!”

    阿辛皱眉撇了撇嘴,瞟了眼站立的师父转向质辛认真道:“他一张高傲无情的脸,爱搭理不搭理人,你别忘了他还抢走你娘的石莲,有什么可信任的!”

    质辛狐疑抬起小手摸摸她的额头:“姐姐,哥哥医术高,我当然信他了,这跟你说的什么高傲有关系吗?姐姐你病得不轻啊!”

    说罢转向身着青袍的师父:“你得赶紧给姐姐治疗。”

    说完突然又觉得不妥,抬眸补充道:“你得赶紧给爹和姐姐同时治疗!”

    阿辛幕然咬牙直瞪向青衣人:“师父!”

    师父月色般的双眸淡淡扫过她定在质辛的脚上,示意阿辛:“左右颠倒!”

    阿辛垂眸望去,无奈摇摇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俯身抱起他坐到桌边凳子上,重新脱下鞋换过来。

    质辛双臂支在桌子上,黑眸乐呵呵看向方才坐下的师父:“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阿辛起身问道:“说来听听!”

    师父从怀中拿出竹筒,抬眸看向他。

    质辛欢喜拉着阿辛的手,高兴看向师父迫不及待道:“我昨晚见着娘亲了。爹说等她治好病就能回家了。”

    阿辛难以置信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得抱住他:“这是真的?”

    质辛捣蒜似的直点头,“真的!”

    “简直太好了!” 阿辛激动说罢,急起身望向对面的师父:“接下来你可得快点儿给天之厉治好心疾。”

    质辛黑眸刷的看向师父,附和出声:“是啊,哥哥,我知道你一定能治好爹的病,赶紧治吧,万一娘回来了,爹病还没好,会伤心的。”

    师父掌心微凝功于竹筒之上:“病人不急,旁人做尽诸事,只不过无用功。”

    质辛摸摸头,不解看向阿辛低声问:“哥哥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辛笑了笑,贴近他耳边便要解释。

    却不料被紧闭的殿门又轻轻开启。

    一道黑色身影映入了三人眼中。

    “爹!”质辛惊愕一叫,急藏双手到背后,捋下方才被阿辛挽起的左胳膊袖子,“你怎么会来这里?”惨了,被爹发现不让他出血,哥哥不给爹治病了怎么办?

    阿辛起身看着他直接道:“恭喜!方才质辛都与我们说了。”

    天之厉直直走近质辛,垂眸看着他:“如此早离开,便是到这里?”

    质辛胳膊越发在背后藏得紧,小嘴抿了抿,在他凝沉的眸色压迫下,轻轻点了点头。

    天之厉眸色一沉,低沉出声:“吾很生气!”

    他从没对他这么严厉过,他又不是做坏事!质辛澄亮的黑眸突然委屈一红,垂眸盯着桌子下的脚尖,咬牙不语。

    天之厉深眸更沉,伸手到他背后,微用力拽出了他躲避的手。

    质辛微抬头倔强的死劲儿往回抽手,黑眸紧盯着他的怒沉的眼,眼里的泪水直打转儿,就是不往下掉。

    天之厉见他如此,皱眉看着他:“哪儿疼?”

    质辛咬唇不语。

    天之厉问不出来,只能一把抱起他,自己坐在凳上把他抱在怀里,低沉问:“知道吾为何生气?”

    质辛不料他如此,小身子被他保护似的搂着,眼里泪水一落,爹肯定发现了。

    阿辛急从怀里掏出绢帕,想要给他擦。

    天之厉抬手一堵接过,给他擦去泪水:“吾说过,不得骗吾!”

    质辛怔住,泪水一停,刷的回眸:“爹只是生气我说谎?”

    “嗯!”天之厉抬起他的右胳膊,直接道:“上次抽血疼不疼?”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那日忽视了他。

    质辛下意识摇头,流泪的黑眸突然泛亮,嘻嘻笑道:“不疼!”

    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抽血?”

    天之厉抬眸扫过眸色平淡正凝视竹筒的师父,收回视线:“吾想知自能知道。”

    说罢,凝功提气护住质辛身体,看向阿辛:“可以开始了!”

    师父扫了眼罩在王厉之气中的质辛,收回了出功的手,将发白色的竹筒靠近轻放在阿辛身旁。

    阿辛冲质辛眨了眨眼,坐在他旁边再次挽起了他左胳膊袖子,取出一枚银白色之针,不同于一般的白或银色,反倒是一种凡人肉眼所见近似阳光的白,凝功一发,嗖的如上次般穿透血脉,整根没入。

    质辛本来已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却不料,紧绷的神经诧异一松,不可置信看向阿辛:“不是少一点而疼吗?怎么不疼了?”

    说着眸色一紧,当即关心道:“是不是针用错了?”

    阿辛低低笑了笑,实在忍不住抬手又摸摸他的头:“你神医哥哥亲自吩咐的,你觉得错了?”

    哥哥!天之厉扫过闭目养神的阿辛师父,又转向阿辛,这个是姐姐,平静收回视线。挺好!

    质辛眉心蹙了蹙看向阿辛师父,好吧,那应该错不了。

    谁料高兴太早了!

    入体的银白之针急速分裂,化成两根,各自进入胸口左右肺部,就在取出肺血的那一刹那。

    质辛小脸一白,身在在天之厉怀里一颤,额上霎时渗出了冷汗。

    天之厉双臂微紧,抬手给他擦了擦汗。

    质辛白着小脸冲他嘿嘿一笑,“不疼!”

    “嗯!”天之厉眸色一凝,也不揭穿他,关心颔首:“吾知道你不疼!”

    质辛欢喜,他才不让爹担心!收回视线咬牙忍着。

    体内银针急速带着肺血顺进入流出的血脉,嗖然一声,伴随着刺目银白之光闪过,从手腕间三寸之处急速而出,锃的一声,穿白色竹筒而入,亦如那日般未再出来。

    师父这才睁开眼,起身拿过竹筒,收入袖中。

    天之厉见质辛臂上血点缓缓消失,收起护体王气,给他捋下了袖子。

    师父转眸淡淡看向天之厉:“心疾治否?”

    天之厉还未说话,质辛刷的抬眸,急道:“那还用说,当然治啊!”

    天之厉将质辛放到地上,垂眸交代:“先去找你义父!晚上爹去找你。”

    质辛不放心紧拉住他的手,黑眸紧张看着他道:“一定要治病!”

    天之厉颔首:“去吧!”

    阿辛笑着拉过质辛的手:“姐姐送你去!”

    质辛一怔,抽出手:“姐姐还是让哥哥治病吧!你的病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我自己能找到义父。”

    阿辛僵硬回眸,冲着青衣师父翻了翻白眼。

    师父抬手急闪而过一道光芒灌注进入阿辛体内,转向质辛:“她的病已控制住,晚上才是最佳治疗时间。”

    质辛见他眸色,毫不怀疑的信了,笑嘻嘻又拽住阿辛的手指:“走吧!”

    目送二人离开,师父眸色突然一利,右掌顿凝出一道雄浑之力,砰然贯穿天之厉心口,全手没入,直握他扑通跳动的心,

    “心疾最好治疗办法,换心!”

    骇人心神的一幕,洞穿的胸口却是诡谲,没有一丝鲜红流出。

    天之厉平静垂眸望去,幽深的黑眸一动未动,仿如并感觉不到疼痛:“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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