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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第六十章

    <li>  “……唔……唔咳……”由于极度的痛苦,爱丽斯菲尔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低声哀鸣。

    她的手臂痉挛,手指剧烈颤抖,微微地弓着身子,想去阻止莫瑞甘的动作,但最终只能无力地将双手搭在莫瑞甘的手臂上,如同猫一般发出低弱的喘息。

    爱丽斯菲尔的双眼中溢出泪水。

    但她太痛苦了。

    连对莫瑞甘投以怨恨眼神的力气都没有,瞳孔已经在剧痛和失血中快速地开始扩散。她的手指微弱地划过莫瑞甘冰冷的手臂,连那极寒的温度都未能感觉到,就已失去了力气,无力地滑了下来。

    对于她这样微不足道的挣扎,莫瑞甘微微地垂下眼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随着她的手指喷出,溅射得到处都是。

    几乎是瞬间,爱丽斯菲尔的身体向前倾倒。

    鲜红色的双瞳已然变化成浑浊的色调,身体的机能正在迅速丧失。

    下坠的势头却忽然止住了。

    “咳呃……”

    爱丽斯菲尔发出一声呛咳。

    那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了。

    失血造成的寒冷与剧痛的折磨交织在一起,令她的视野中呈现出一片黑白交错的诡异色块,又像是无数的虫子来回飞舞,一同将她的意识拖入无回的深渊。

    ……啊。

    爱丽斯菲尔已经开始陷入混沌的思绪突然清醒了些。

    她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用尽力气想了半晌,才恍然发觉自己正被人拥抱着。

    以一种非常温柔的动作。

    ……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是谁?

    爱丽斯菲尔想不到此时会有谁这样温柔地对待她。

    但那双手臂却给予她一种陌生的安宁感。

    但……真的好冷。

    她微弱地喘息着,每一丝经过气管的空气都犹如轻薄的利刃,在她伤痕累累的躯体内部来回切割。那种细微却尖锐的痛感正在残酷地剥夺她最后的思考能力。

    好冷……啊。

    是因为实在太冷了吗。

    眼前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

    连思维也已经开始被这寒冷冻结了。

    “睡吧。”

    有谁在她的耳边以嘶哑的声音低低劝说。

    “睡吧……爱丽斯菲尔。”

    “睡吧。”

    “……无论你是什么。”

    爱丽斯菲尔闭上眼睛。

    如同躺在泥沼之上,她慢慢地任由自己向着那无声无光的深渊之中沉了下去。

    言峰绮礼看着眼前的那一幕。

    莫瑞甘轻柔地拥抱着濒死的人造人,就好像呵护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她黑色的长发顺着爱丽丝菲尔的脸颊滑落到她的肩胛,轻柔地贴在她瘦弱的脊背上。

    女神低低地垂着脸。

    她微微合着眼睛,在银发女子的耳边轻声细语,就像是母亲诱哄自己的孩子入眠。

    然而孩子的鲜血正顺着那指尖滴落在洁白的长裙上。

    它们无声滴落,在那纯洁的衣物上沾染出不规则的圆形痕迹。它们悄然渗透进去,在丝线中蛰伏下来,然后慢慢地变成腐烂的紫黑色。

    温热柔软的身体在死亡女神的怀抱之中,快速地变冷、僵硬。而莫瑞甘低着头看着她,没有因那躯体超出常理的异常腐朽而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呵。”

    莫瑞甘轻声笑了起来。她松开手臂,任由那具尸体重重地落在地面之上,然后向着那躯体伸出手。只有她能够看得见的光球从爱丽丝菲尔的额心缓慢地飘了起来。小小的、柔软的,脆弱得如同刚刚破壳的幼鸟。

    接着,那具躯体就在众人的面前,化成了金色的杯状道具——它发散着金色的光辉,慢慢地悬浮起来,照亮了整个地下仓库。

    间桐雁夜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而言峰绮礼依旧深深地凝视着莫瑞甘的动作,深褐色的双眼中充满谁也看不懂的情绪——即使他根本无法以人类的肉眼看清莫瑞甘究竟做了什么,他却依然能够听到那无声的、神力涌动的轻音。

    莫瑞甘微微合起眼,将那颗艰难逃离的光球轻轻地握在了掌心。

    收回了注视着她的视线,言峰绮礼缓慢地垂下了头。

    地下仓库的魔力场忽然发生了变化。

    没有任何预兆的,有什么外来的东西突兀地闯进了这里。

    而在那闯入者显现出身形之前,berserker就已经异常激烈地做出了反应——它疯狂地咆哮着,猛地挥动满溢着黑烟的长剑,狠狠地向着一个方向劈了下去!

    “ber……”

    间桐雁夜正要喝止自己的从者,却在下一刻吞回了自己的声音。

    银铠金发的少女骑士就在berserker的剑下显出身形,并以一把无形的长剑抵御住了berserker的突袭。双剑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钢铁特有的脆响,接着又以人类无法看清的高速飞快地撞击了无数次。

    地下仓库遭受到两位英灵交锋余波的冲击,摇摇欲坠。

    莫瑞甘似笑非笑地向saber投去一个眼神,接着轻缓地悬浮起来。

    她与浮在空中的金色圣杯遥遥相对。

    莫瑞甘微微地眯起眼睛。

    这个圣杯……还不是她曾经誓言要不计一切代价毁掉的东西。

    它只是钥匙。

    是通往那真正的圣杯的钥匙。

    那么。

    要任由那个东西……真正地出生吗?

    Saber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他们的动作。

    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她手中所持的乃是绝无仅有的神剑,而却对黑骑士的长剑没有任何办法。

    两把长剑在激烈的交锋之中只是不断地摩擦出灼烫的火花,却互相都没能将对方的武器斩断。

    看不清楚。

    脸、身姿和武器,全都笼罩在模糊的黑烟之中。

    而且如果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要看清他的真面目的话,就会发现视野完全违背常理地彻底模糊了。

    Saber所面对的这个敌人有着与她的风王结界的效果类似的能力,有可能是来自于什么神明或精灵的祝福,保护他的真实面貌不被任何人察觉。无法确切地知晓这个敌人的真实身份,甚至从未听过他说话,这令saber感到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berserker的战斗方式有些熟悉。

    但是saber在他的攻势之下完全无法分出心神来回忆这熟悉感的来由。

    完美的剑术。

    凶悍如怪物一般的怪力。

    不畏死的完全疯狂。

    这一切都让saber感到棘手之极。

    而且她还在意着爱丽斯菲尔的情况——此地的魔力波动过于杂乱,无法再瞬间分辨出爱丽斯菲尔的存在,而berserker的突袭又让她无暇他顾。

    有些分心的骑士王遭受到了黑骑士毫不留情的猛烈攻击。

    他从头盔的缝隙中溢出不祥的黑烟与隐隐的嘶哑吼叫,散逸着黑烟的长剑一次又一次重重地劈砍在saber的长剑之上,震得saber双臂发麻。

    更为棘手的是,黑骑士似乎相当熟悉saber的攻击招式,挥剑的角度甚至每一个动作的微小习惯——每一次双剑相交之时,saber都有一种被完全了解自己的敌人压着打的压抑感。

    这种感觉令她心浮气躁。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试图看清敌人的相貌,却始终败于那层黑烟之下。

    无法用双眼来察觉真相。

    但是saber却近乎本能地觉得,他们是彼此相识的。

    双剑再一次相交在一起。

    黑骑士疯狂地用上了怪物一般的巨力,将saber的剑压了下去。不断地、不断地,像是完全没有上限一般的巨大力量,将saber狠狠地压了下去。

    铠甲发出吱嘎的□,与巨大力量相抗的双臂剧烈地颤抖着。Saber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双脚开始慢慢地向下陷去。

    “啊……啊……哈啊哈哈哈……”

    原本只是重复着咆哮与嘶吼的黑骑士,突兀地发出了嘶哑的笑声。

    在头盔之中掩藏的红色双眼,凶猛地燃烧起来。

    “Ar……thur……!!!”

    黑骑士一边嘶哑地大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Saber震惊地睁大双眼。

    阿尔托莉亚潘德拉贡,这是saber真身的姓名。然而在历史上,她的名为亚瑟,正是大不列颠历史上最为出名的一位王者。

    能够认出她的真身,证明眼前的这个黑骑士也绝不是无名之辈。

    “吾正是大不列颠之王阿尔托莉亚潘德拉贡,英灵,以骑士的荣耀为证,报上你的姓名,与我公平一战!”saber大喝一声,将黑骑士的剑刃弹开,接着迅速地向后跃去站定,以剑尖直指黑骑士的面容。

    “啊……啊……!”

    就像是笑到断气一般,黑骑士断断续续地发出呼喊。

    在saber以骑士的姿态堂堂发出的挑战面前,黑骑士的动作和声音都展露着极致强烈的感情——他的盔甲因身躯的战栗而互相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头盔的深处传出低哑的、几乎近似于哭声的森然哀鸣。

    盔甲之中的火光猛地爆裂开来。

    黑骑士既像痛苦,又像是愉悦一般地伸展开双臂。

    无时无刻不在他身上慢慢附着着的黑烟就像是被他吞噬了一般旋转着消失无踪。

    在黑烟遮掩之下的铠甲、武器和面容全部都显露了出来。

    Saber的瞳孔随着那些她熟悉的特征一点一点浮现而慢慢地紧缩起来。

    比任何人都优雅。

    比任何人都忠诚。

    比任何人都正直光明的骑士啊——

    “为……为什么……为什么是你?!!!”骑士王发出了绝望的质问,“……兰斯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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