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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li>  Lancer茫然地抬起执着短枪的左手,掌心松开。

    他怔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心。

    仿佛它突然变成了别人的。

    魔力……得到补充了。

    微弱的冰凉魔力流进身体。

    来源是……

    从这个男人身体中喷溅出来的滚烫鲜血。

    Lancer因憎恨和杀意而发热的头脑微微地清醒了一些。

    他的理智开始回归,思维重新开始运转。

    他看着面前的黑衣神父,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和波澜不惊的表情,微微眯起了眼睛。

    □的接触产生了魔力的回流,意味着他们之间存在着【契约】。

    他与肯尼斯的契约,已经随着他的死亡被他自主转移给索拉……然后随着索拉的死亡而被彻底终止。

    契约在被终止之后,是可以重新被缔结的。

    英灵的主人只有一个,令主的从者却可以拥有多人——只要他的魔力足够负担得起。

    缔结了契约的双方,都会因魔力的沟通和共享而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同步”。英灵能够感觉到主人的危机,而主人能够全面了解英灵的一切。

    但他完全无法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气息。

    他们之间所缔结的契约是异常的。

    ……是了,刚才这个男人说过这样的话——【以你的忠诚换来她的死亡——然后,成为我这个凶手的从者。】

    开什么玩笑。

    就凭你,也配做我的主君——?!

    Lancer的目光从言峰绮礼的脸上掠过。

    如同冷血动物一般的红眸微微眯起,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微微抬起下巴,lancer以俯视的角度将目光投注在言峰绮礼的身上。

    这个黑衣的男人现在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的右肩不自然地耷拉着,腹部被横向拉出一条长长的伤口,周围浸满了从伤口流出的鲜血。

    他的脸因失血和疼痛而全无血色,那双褐色的眼睛却依旧毫无动摇。

    ……不过是个稍微强一点的人类罢了。

    那股魔力……足够支撑他的那股充盈的魔力,绝不是这个神父能够负担的。

    何况他同时还在负担assassin战斗的魔力消耗——

    当然,lancer的余光掠过地面。

    被他撕裂身躯的assassin已经全数消失了。他们由灵力构成肉体,当生命逝去时也会重新化为灵子,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已经没有assassin了。

    他们大部分在与caster的战斗中殒命,剩下的已经全部被lancer的枪尖穿透身体,带走性命。

    无论如何……承担了他们战斗消耗的这个男人,绝不会表现得如此泰然自若。

    那么……他战斗所消耗的魔力……究竟是谁在供给……?

    Lancer绝不是那种无脑的勇夫。

    他敏锐地从无数的蛛丝马迹中隐隐嗅到了真相的气味。

    他感受着流入身体的那股魔力——冰凉,阴暗,却又……隐隐地暴躁……仿佛连冰冷的吐息中也带上了一股狂暴的战意。

    如同死亡一般冰冷阴暗。

    又如同战争一般狂暴凶残。

    这是……

    “她”的力量。

    现在支撑着他身体的那股力量,那股平稳地在他的身体中流动的魔力——

    这是莫瑞甘的力量。

    以这个男人的身体为容器,蛰伏在他所不能察觉之处……营造着契约的假象。

    ——她刻意制造出自己与这个男人的表面契约。

    然而运行这契约的魔力,却是来自于她自己。

    以另一种更隐秘的形式,莫瑞甘重现了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的“令咒与供魔分离”的技术。

    战争女神的力量……正在这个男人体内流动。

    当确认了这一点之时,lancer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想要发声,却几次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成功地令自己的声带振动。

    他听到自己失态的颤抖的声音,向着面前这个可憎的神父发出询问:

    “……她……还活着吗?”

    听到lancer的话,言峰绮礼并未立刻回答。原本因剧烈的战斗而急促喘息着的神父,在此刻却反而平静下来。

    他站直了身体,垂下了视线。

    就像是没有听到lancer的问题一样,言峰绮礼将黑键收回衣内,空着的手覆盖在自己受伤的腹部。

    魔力传送到掌心,轻声念起治愈的咒文,将lancer视如无物,言峰绮礼自顾自地将治愈魔术施展在自己腹部的伤口上,等到伤口慢慢止血、合口,他又面不改色地将脱臼的右肩“喀拉”一声推回原处。

    接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手背上的令咒。

    螺纹的鲜红令咒在他的手背上静静刻印着。

    言峰绮礼一言不发地进行着这些动作。

    像是刚才那个为了骑士堕落的盛况而无比享受的神父完全不存在一样。

    他神色温和,动作庄严,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一副正统的神职者的样子。

    Lancer没有因言峰绮礼的沉默和忽视而急躁。

    他以鲜红的双瞳注视着言峰绮礼的动作,维持着一开始的站姿,呼吸一丝未乱。

    即使是对方刻意露出令咒的动作也未能激怒他。

    言峰绮礼这样的做派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按照她对言峰绮礼的信任程度,言峰绮礼不可能在她死去之时还如此冷静。

    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脸上究竟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双眼颤抖地阖起来。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要微笑,又像是马上就要哭泣。最终,唇边的弧度定格在微笑上。而那双眉和眼睛却向下弯着,呈现出悲伤的角度。

    “……她还活着。”lancer喃喃自语。“……你……没死……”

    他捂住胸口,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新鲜的空气灌入已经死去的胸腔,令心脏吸收到重生的气息。

    心脏重重地落回了原位。

    那重生的脏器有力地搏动着。

    空荡荡的胸腔中重新填满了血液的热度。

    莫瑞甘……没有死。

    手脚酸麻。

    因为胸腔里面充实着太多的东西而几乎感到窒息。

    头脑晕眩。

    想要……大声地……吼叫……

    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强烈,以至于他有种连血管都在随着心脏的节奏跃动的感觉。

    她还活着……没有死……

    刚才支撑着他发动攻击的力量消退了。

    但当lancer的睁开眼,视野中映入黑衣神父平静的身躯,他却感到有另一种冲动从心底令人这是不同于仇恨的另一种愤怒。

    ——那是名为“嫉妒”的火焰。

    Lancer想起了那一幕。

    当他认出了言峰绮礼,愤怒地向他冲去时——

    他向言峰绮礼刺出长枪……

    她从言峰绮礼的身侧现身。

    那双曾经轻抚他眼下泪痣的手,也同样那样轻柔地捏住他的枪尖。

    但曾经专注温柔地凝视他的眸……正将同样的目光投向言峰绮礼。

    那嘶哑却绵软的声音,曾在温存中亲密地呼唤他的名字,却在他的面前忽视他的存在,呼唤着那个男人。

    ……

    凭什么?

    不是勇猛的战士,也不可能在历史中留名。

    ——就凭你,也配得到她这样相待?!

    被强迫与这个男人缔结契约的愤怒,与恋人被人夺走的嫉妒狂烈地在胸腔中暴动。

    额角收紧。

    金红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嘴唇微微张开,锐利的犬齿从嘴唇的边缘露出尖端。

    如同狂怒的猛犬一般,lancer的表情开始浸染负面的情绪,黑色的暗纹开始攀上他的脖颈,向着脸颊蜿蜒行去。衬着那诡异的暗纹,他金红色的双眼中杀气四溢,被鲜血染红的眼白看上去愈发诡异。

    “想要杀我吗,枪兵?”

    言峰绮礼一直观察着这个已经变得喜怒无常的英灵。

    当他从得知女神无恙之时的怔忪和喜悦,到他转向自己时表露出来的敌意,言峰绮礼都看得清清楚楚。方才lancer的迟疑已经给了他整备的机会,言峰绮礼已经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快速地理顺了。

    Lancer的堕落已经给他带来足够的愉悦。

    继续激怒这个英灵?

    没有必要。

    就此把自己的性命赔付,无疑是头脑不清的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必须采取某种手段,从这个疯狂的骑士手中夺回自己的性命。

    那么,最有效的恐怕是……

    “女神殿下的状况,你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吗,英灵。”

    言峰绮礼抬起自己刻印着令咒的手掌。

    那鲜红的令咒□裸地刺痛枪兵的双眼。

    Lancer像是无法忍受那红色的微光似的,眯起了眼睛。

    言峰绮礼平静地面对lancer。

    Lancer阴郁地回视着言峰绮礼。

    “已经无所谓忠诚了吧?已经明白了自己所谓的忠诚到底是如何的引人发笑了吧?终于知道为了你这样自以为是地执着于自我满足的忠诚,究竟是如何伤害那位殿下的心了吧?”

    “我并不需要你,枪兵。”

    “我也并不想将自己的性命折在你的手中。”

    “我所希望的是……完成那位殿下的愿望。无论她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将成为她手中利刃,即使抛弃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要再一次破坏她的愿望吗,枪兵?”

    “……呵。”

    沉默良久,lancer发出一声嗤笑。

    “你所能发挥用处的时刻,也只有在这一场战争中而已。”

    他讥嘲地看着言峰绮礼,说出了神父从不知晓的真相,“莫瑞甘……凯尔特时代五位女武神之一,被称为‘THE GREAT QUEEN’的伟大神明,她所生存的时代从来就不会是在信仰消弭的现世……更别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凯尔特的地域,而是名为日本的岛国。”

    黑发的枪兵露出残忍的神色。

    他被鲜血染透的双眼如同毒蛇一般对言峰绮礼投以狠毒的注视。

    唇边勾勒起胜利的笑容。

    “她之所以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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