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FZ)战争的凝视

正文 9第九章

    莫瑞甘并非不清楚lancer的去处——如果她确实想要知道的话。

    事实上,在几乎杀掉迪卢木多的当下,失去自己目标的女神正陷入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迷茫之中。想要杀掉骑士和想要毁灭圣杯的欲望正交织在一起。

    事实上,正是圣杯本身在扰乱女神的心情。

    整个城市都萦绕着那股恶意的气味。但它藏得很好,只隐约散发出令人心烦气躁的气息,想要追踪时却又无迹可寻了。

    就好像这整个城市都是圣杯本身似的。

    这座城市没有信仰。即使是号称信奉神明的教职者,在对神明的忠诚方面甚至比不上神话时代的普通人民。

    【神啊,保佑我一生幸福!】

    【请让我成为富有的人!】

    【罪人啊,在神的恩典之下,你必须以你的财富换取赎罪的机会。】

    没有奉献,全是索求。这些无礼的人类,这些无信仰的罪人,真是碍眼。

    ……

    【神明啊,请回应我。如果你能听到,是否能给我答案?明明我是没有任何愿望的……为什么,圣杯会选中我?】

    在嘈杂喧嚣的渎神之语之中,莫瑞甘听到了这样的一句祝祷。可笑的是,如此虔诚地向神明祈求答案的人,内心之中竟毫无对神明的敬畏——反倒是另一种气味让莫瑞甘为之注目。那是莫瑞甘所熟悉的、身处战争之中对血与火充满渴望的疯狂气味。

    神职者。

    内心毫无信仰的神职者。

    疯狂的渴望着毁灭和战争,内心毫无信仰的神职者。

    他的心灵正散发着让莫瑞甘都为之深深动容的馨香。并非没有信仰,也并非没有愿望——这个人压抑着真正的自我。他的自我正在狂乱地叫嚣着死亡和毁灭。

    对于战争与死亡的化身,女武神莫瑞甘来说,这几乎就是等同于她的狂信徒了。

    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吗?

    那可真是……

    紧抿着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那可真是!

    ——有趣啊——!!

    莫瑞甘的双眼微微的眯起,她缓慢地偏过头看向了彼方。

    “或许——会打开崭新的局面呢。“她充满期待地低喃,“哼——圣杯?”

    无论是多么伟大的力量,都一定会在公平的死亡面前臣服。至于所谓的愿望……

    只不过和那男人的忠诚一样,只是虚无的幻想罢了。

    言峰绮礼正在透过英灵的眼睛关注着整个冬木市。

    比起擅长战斗的英灵,他所拥有的从者更为特别。Assassin——所谓的暗杀者,山中老人,哈桑萨巴赫为首领的激进组织,活跃于阴影与恐怖,一生都为别人带来死亡,却不曾拥有自己存在的杀手们。

    阴暗之处即为他们生存的乐土,你从来都不会知道在你毫无察觉时,是否有一个暗杀者潜藏在你的附近,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Assassin是言峰绮礼的“眼”。

    而言峰绮礼是远坂时臣的“眼”。

    就是这样的关系而已。

    Assassin们所看见的一切,言峰绮礼那双无神空洞的双眼都会全数接收,而言峰绮礼所得到的一切情报,都会原样反馈给他的老师——魔术师,远坂时臣,跟随家族渊源,追寻根源之力的男人。

    就如同这样的联系中言峰绮礼所处的位置,他认为在圣杯战争中他也是同样的传达者、协助者,而他的父亲,负责仲裁的神父言峰璃正及他的老师言峰绮礼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当他像是往常一样,以重复的自我宣告来将这件事变为现实之时,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虚灵令他受到了措不及防的惊吓。

    如同现代每一位故弄玄虚的恐怖电影导演所塑造的鬼魂一样,黑发的少女漂浮在空中,大而空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明明是防守森严的冬木教会,由教会的力量和英灵assassin共同守卫的极密之地,这位女性却轻易地侵入了,没有触动任何警戒。

    这让言峰绮礼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接着这位不知名的女性露出了笑容。

    “哎呀——出乎意料的正直呢,你的表情。”她愉快地说。“不需要如此惊讶啊,言峰绮礼。我的到来正是应你的呼唤,为了解答你的疑惑而来。”

    “……疑惑?”言峰绮礼微微茫然。

    “嗯,非常重要的疑惑——关于你真正的愿望。”眯着眼睛打量着神父,少女一发直入重心,“我听到了你的问题,所以我来到此处,解开你的迷茫,就是这样而已。”

    言峰绮礼对于少女的言语表示了漠视。他以空洞的眼神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沉声说道:“……说出你的目的吧!你是哪一位参与者的英灵?”

    “英灵?……哈……吾等怎可能为人类所奴役?不要触怒我,你这虚伪的神仆。”少女的脸色变了。笑容消失了,眉眼带上怒气。当说到最后一句时,那种似人非人的嘶哑嗓音再度重现,具现化的音波在房间内爆开。

    放在木桌上的油灯爆成碎片。

    失去唯一光源的工房内,言峰绮礼看到了他此生最不可思议的景象。那位少女神情倨傲地停留在虚空,身周是清晰可见的红色光焰——不,那一定是血的颜色。哭喊,哀嚎,□,悲泣——

    言峰绮礼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没有发觉自己的粗重喘息是因为兴奋。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是渴望的笑容。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搏动着。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躯体因渴望而颤抖。

    全都没有发现——全都——

    不,他全都感觉到了。

    那因渴望而烧灼的喉咙啊。

    那因愉悦而颤抖的身躯啊。

    那因兴奋而疯狂的笑声啊。

    那剧烈跳动到几乎停止的心脏啊。

    好开心,好美丽,好愉悦,好悦耳——那血与火!那毁灭与死亡!那悲号与□!

    不——不!这是罪恶,这是渎神的,这是犯罪……

    “你是……从地狱里……来到人间的恶魔吗!”神父绝望地控诉——他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在将他的信仰全盘颠覆,将他整个人都拉入名为罪恶的深渊。

    莫瑞甘笑了起来。

    “恶魔?那算什么东西。——言峰绮礼,向神祈求答案的你,事到如今却来否认我的存在吗?”

    神父没有回答。在仅有的光源之下,他跪在了地上。

    “这就是答案哟,言峰绮礼。”

    战争的女神轻声说。

    “这就是你的答案哟,言峰绮礼。”

    “这就是你向我祈求所要寻求的答案哟,言峰绮礼——”

    “住……住口……住口!”

    名为言峰绮礼的神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你听到了什么言峰绮礼你感受到了什么言峰绮礼你看到了什么言峰绮礼你在信仰什么言峰绮礼你在祈求什么言峰绮礼你在笑什么言峰绮礼你在兴奋什么言峰绮礼你在愉悦什么言峰绮礼言峰绮礼言峰绮礼言峰绮礼言峰绮礼言峰绮礼言峰绮礼言峰绮礼……”

    无数声音交缠在一起,犹如浪潮一般冲击着神父所剩不多的理智。心跳声越来越大,神父的喘息也越来越沉重,直到他感到自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你是谁,言峰绮礼?”

    犹如恶魔一般的少女的声音划破所有嘈杂。

    “我……我是……”连思考的能力都已完全丧失,棕发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头,眼泪从大睁的无神双眼中涌了出来。

    将神父逼迫到如此程度,理应感到不忍。但莫瑞甘明显并没有这样的困扰——相反的,她的脸上缓慢地展露出了可以被称为愉快的表情。与之相对应的是,慢慢抬起头来的神父——他的脸上满是脆弱和迷茫的表情。

    “……您是……谁?”

    莫瑞甘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Assassin和远坂时臣同时失去了言峰绮礼的消息。这让收到assassin消息的远坂时臣惊怒不已——这位身份特殊的学生,可以说是本次圣杯争夺战中他胜利的最大王牌。

    凭借着言峰绮礼及他身后的“势“——也就是圣杯战争的观测与仲裁者,教会的力量,以及言峰绮礼本身所拥有的从者assassin无所不在的观察力,再加上远坂时臣本身所具有的“创始御三家”之一“远坂”的势力与魔术才能,最重要的是,他精心准备圣遗物所召唤出来的英灵——远古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力量——

    一定会得到最终的胜利,触摸到那遥不可及的“起源”的——远坂时臣如此自信着。

    因为如此的自信,他从未思考过在圣杯和英灵之外的影响因素。不,事实上,他将所有人都面具化了。如果一个人以特质A给予他深刻的印象,那么他就会记住,这个人是特质A——绝不会去思考特质A以外的其他。

    言峰绮礼是“助手”,所以就是帮助他的人。

    樱是“远坂的女儿”,所以理应为远坂家的梦想付出。

    归根到底,这是一种对自己的绝对自信——自己所认定的,即为真实,即使是自己本身也不容置疑。

    言归正传,自信的远坂时臣正陷入巨大的困扰中——此次圣杯争夺战中他所隐藏的最大王牌,失踪了。

    连助手自己的英灵都没有察觉主人的踪迹,遍寻不着之下,冒着被其他争夺者发现的风险,来到远坂时臣这里寻求帮助。

    “没有任何英灵能够阻断英灵和主人之间的联系!”远坂时臣肯定地说,“一定是绮礼被束缚在特殊的固有结界之中所导致的结果。”

    但那不可能。

    因为在失去联系之前,绮礼独自呆在冬木教会隐藏的工房内,也没有任何人触到assassin的警戒线。

    然后绮礼就那样突然消失了踪迹,连气息都无法追踪到。难道是绮礼自己主动隔绝了与英灵之间的联系吗?要不然就是有什么英灵监测不到的东西潜入了绮礼的魔术工房。

    “assassin,去查看过绮礼的魔术工房了吗?”

    自然是有的。但是,进不去。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即使下了破坏主人工房的决心也无法进入。绮礼本身无疑是不会拒绝英灵的,那么拒绝暗杀者的一定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定要想出办法,将自己的弟子从不明的敌人手中救出——远坂时臣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余光落在了倨傲地卧在沙发上的金发男人身上。

    “……怎么了,时臣?”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唇角噙着微笑微微偏过头来,“想请求我去拯救你的弟子吗?”

    那是充满恶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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