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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章

    与唐震云的会面定在三天后。

    周子诚有自己的打算。他是商人,在商言商,商人追求的是商品最大利益化。他手里头的这份账目并不完整,当年外公为了安全将账本分成了好几部分交给了他的几个心腹,这些人如今分散在世界各地。他拥有的这一份虽然不多,但却是其中最关键的一份,只是他早就明确表示过对那把椅子不感兴趣,因此没有人会想到账本在他手里。

    他打算拿着这份账本和唐震云做一笔生意。唐震云是纽约的地头蛇,黑手党的势力在美国已经无孔不入,在将怀疑的对象一一剔除之后,周子诚推测当年杀害时予的凶手很可能与美国黑手党联系密切。他想让唐震云帮他找出凶手,至于唐司齐,周子诚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周子诚没有把具体碰面的地点和时间告诉苏清。他在苏清家里和小区周围都布置好了人手,自己只带了王森和另一个助理出门。

    坐在车上望着两边倒退的景物,周子诚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光没有见过这位曾经也可以算是朋友的故人。

    他记忆中的唐震云总是一身黑色,就像从黑暗中诞生,又与黑暗结合为一体。表情冷漠,眼神宛如利刃,眼珠虽然是蓝色的,但却总给人一种黝黑暗沉的感觉。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苟言笑,走路悄无声息,但沉默的时候却让周围的人有种窒息感。连外公也说过Simon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渗人了点,不说话的时候就像具冷冰冰的尸体,能把小孩子直接吓哭。

    因此带着这样的印象踏入唐震云下榻的酒店房间里的时候,周子诚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人依旧还是那个人,但是眼神、表情、脸色和过去相比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更有温度,更像活人。当他从长沙发里起身朝周子诚迎上来的时候嘴角竟然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周子诚:“……”

    待两人坐下,周子诚还沉浸在对唐震云简直判若两人的强烈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好久不见了,Andrew。”唐震云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同他打招呼。

    与只有八分之一混血的周子诚不同,唐震云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中国香港人。他继承了父亲高大强健的体格,五官阳刚而深峻,但一头墨黑的头发和比白人要细腻得多的皮肤则来自母亲。

    在他观察唐震云的时候,对方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看着这位小时候的伙伴,Anderson那个老头口中念叨得最多的他唯一的外孙。

    小时候孩子们都在想方设法获得大人的注意,来自教父的一句表扬足可以让他们炫耀很久。唯有周子诚一直都很低调,他不像帮里的其他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扎成堆,组成一个个小圈子,而是每天默默地上学,读书,放学也不去街头或者地盘上的夜店鬼混,而是规规矩矩的回家吃饭。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教父的继承人,是下一任教父,和他们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应该的,也是必要的。尽管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但没有人敢当面给过周子诚一点难堪。老教父积威甚重,疼爱外孙又是出了名的。在他女儿死后,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周子诚身上。

    因此也没有人敢主动靠近这位少爷,生怕被人以为居心不良。周子诚刚到纽约的那一阵子,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过得其实很寂寞。

    对于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小王子,唐震云虽然还没见到,但之前在老教父的口中已经听过无数次他的名字,他说过哪些话,做了哪些事,老头子每天都在别人面前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外孙,言行举止间明显流露出对外孙的欣赏和宠爱。

    在唐震云的心底早已经把周子诚当成了对手。甚至为了对付他,他设想了无数的策略和方法,暗地里攒足了劲,认为他和周子诚之间迟早会倒下一个。

    那一天他陪着刚刚成为孤儿的唐司齐走进那个大得有些阴森的古堡,站在小会客厅里等着老教父。唐司齐坐在沙发里一直哭,哭得抽抽噎噎,眼泪鼻涕横飞,而人又迟迟不来,唐震云就算再能隐忍再能冷静,毕竟还是个孩子,脸上渐渐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跑了进来。唐震云一开始以为他是佣人,因为教父对他的孩子要求十分严格,这种不守礼仪横冲直撞的粗鲁动作只有下人才会干得出来。

    但很快他从对方的衣着判断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他身上既没有穿着制服,脚下穿的更不是布鞋,而是专门为儿童订做的手工皮靴。唐震云在那一霎那脑子闪过一个想法,还没反应过来,男孩一下就站到他面前。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唐震云后来在一天天的交往中慢慢发觉,周子诚性格开朗,待人真诚,有种他们这种混黑道的所没有的少年人身上那种乐观和向上的念头,但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和野心,他们互相了解得越多,唐震云心底就越是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他不知道这种失落感是怎么产生的,就好像一个人蓄了满满的力想要打出惊天动地的一拳,结果一拳打出去砸到了棉花里。

    唐震云外表看似冷漠,其实内心桀骜不驯,虽然老教父亲手杀了他父亲,但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么多年教父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养大,他内心其实一直都渴望得到老教父的认同和钦点。

    直到那一晚,他看到周子诚摔门而去,老头子坐在宽大的皮沙发椅子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他看到老头子朝他招了招手,他走过去,老教父亲手把自己右手小指的戒指摘下来给了他。那一刻,唐震云的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高兴吗?谈不上,他甚至觉得自己被人羞辱了。

    他恨过周子诚,连带也恨上了老头子。为了你屁股下面的那个位置,多少人争着抢着,头破血流,尸骨成山,你却非要拱手送给一个根本不想和黑道扯上关系的人。而这个人甩甩手轻轻松松说不要了,就好像丢掉了一件破烂。你却转回头就把这个破烂送给了我。

    当唐震云发现周子诚暗恋唐司齐的时候,他心底那种阴暗的心思越发明显了。他几乎是怀着恶意的,玩弄的心态在暗中偷窥,享受地欣赏着周子诚痛苦的模样。他想让周子诚尝尝那种自己心心念念不忘的宝贝却被人当成垃圾般丢掉的心情。

    可是后来自从周子诚身边开始出现那个姓叶的年轻人之后,唐震云发现他慢慢恢复了过去那种充满朝气,拼搏进取的样子,和他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最后甚至断了联系。

    这样也好,唐震云想,周子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挫败,是一个让他不知从何下手的对手,敌人。现在这个冤家已经走得远远的了,带着他的挫败和失落一去不返。这样最好。

    谁知几年后竟然传来了周子诚自杀的消息。老教父惊怒交加,连夜亲自飞往意大利,据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周子诚因为一个男人伤心过度,连命都不想要了。教母留在意大利亲自陪伴了半年多,唐震云曾经不小心在视频里看见过,整个人憔悴不堪,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就像个死人。

    只看了一眼,唐震云就清楚地知道,周子诚这辈子完了。这个人一直是他喉咙的一根刺,心底的一个结,他曾经最强大的对手,就这么轻易地被另一个人给打败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唐震云在那之后反思,自己过去的想法明显有些偏激,他太高估了他的对手,忘了其实周子诚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唐震云曾经以为周子诚和他一样都是相当执着的人,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他是因为不甘,而他却是因为有那个资本。因此他以前才会对唐司齐念念不忘。也因此才会在那个姓叶的死了以后患上抑郁症差一点结束生命。

    心高气傲的人,一旦最想要的东西不仅得不到反而永远失去了,那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意思了。

    可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周子诚,看上去比年少时更加意气风发,优雅从容。时光不仅没有摧毁他,反而还赋予了他一种只有经历过世事才能修炼出来的成熟男人的味道。难道说他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吗?难道说自己有一次看走了眼?

    周子诚回过神来说道:“你的国语挺标准的。”

    “谢谢。”口气淡得如同白开水。

    周子诚不想在这么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于是把自己的打算开诚布公讲给了唐震云。

    唐震云听完,思索了一会儿,说:“好,我答应。”

    周子诚愣了一下,记忆中的唐震云可没这么好说话。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不过很讲义气,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于是也放下心来。

    正事办完了,周子诚一下松懈下来,发现两人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正打算告别,忽然听到对面唐震云开口:“我前阵子在纽约看到了Charles。”

    Charles是唐司齐的英文名,周子诚的脸色立即冷下来,哼了一声。“他过得如何?”

    唐震云不紧不慢地说:“有科罗那些人保护着,他看起来挺不错。”

    周子诚冷笑,就让他再得意一些日子好了。转念想起另一个人,眉头皱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外公?”

    唐震云不语。蓝色的眼眸就像南极的海水,表面浮着一层冰碴。

    周子诚叹了口气,毕竟是亲人。“不管你有多恨他,看在他把你抚养成人的份上……”

    “我不会要他的命。”唐震云打断他。

    这就够了。周子诚点点头。“谢谢。”

    唐震云把大半个身体往后靠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我曾经还很佩服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没事了,看来是高估你了。”

    周子诚绷紧牙关,面上青筋抖动。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自嘲地笑了。死而复生这种事,只要他自己明白就好,没必要让太多不相关的人知道。

    告辞的时候,唐震云忽然说道:“小心Charles,这个人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越来越少了……内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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