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4第二十四章 纯粹的心意
从一大堆资料中抬起头的时候，窗外的月色早已渐去，天际已经泛出了薄薄的光，看起来就像是谁眸间的那一缕云光。
迹部抬起腕表看了看，凌晨5:37。
“啊嗯，”他转头看向坐在另一书桌后的清冷少年，“天快亮了。”
“嗯。”
取下眼镜，手冢国光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又是一个晚上不眠不休的奋战，就算他们这些网球选手的体力和精力有多么好，身体多少也会有点吃不消的。
“走吧，先去收拾一下。”迹部站起身，小动作地活动一下自己酸痛的腰，“时间也差不多了。”
等到他们两个洗好澡，换好衣服，吃好早饭，大厅中的古董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七。
早有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迹部和手冢一人一个大文件夹，上车之后不约而同地接着打开阅读，全神贯注地继续刚才的工作。
“我说，”坐在他们对面的忍足侑士表示很无奈，“熬夜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怎么说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在车上的时候就趁机休息一下吧。”
迹部一眼扫过对方眼下遮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即使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大概也没什么差别，不过在目光转回文件夹上时，依旧还是不屑道：“你有资格这么说教本大爷么？”
“……喂喂，不要这么直白也是可以的吧？”忍足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勉强。
其实他自己也和迹部他们一样，接连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过了，疲累程度并不会少到哪里去。只是对面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友，一个是……那人亲口承认过的男朋友，怎么看都是他必须要照顾的人啊。
不过提醒是这么提醒，忍足心里是清楚的：不管是这两个人也好，他自己也好，甚至包括一直守在她病房外的那一群人也好，谁都无法真正安心休息。
——在她苏醒之前。
忍足暗自叹气，心不在焉地把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试图舒缓自己的情绪。
不管来过几次，皇城都会带给人以美的享受：典型的西方宫廷式建筑，却在里面巧妙地穿□了精致秀美的构思，使整个建筑群既显得庄重大气，又兼具了园林式的灵巧和温婉。
就如它的主人一样，猫般的狡黠可爱，少女般的甜美纯真，孩子般的天真稚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独属于她的气质——无法详细地分析在那里面哪种成分占了多少比重，因为那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在她的面前，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去宠爱她。
仅此而已。
今天仍然是只有玮姬过来迎接他们。
看着对方同样很苍白疲惫的脸色，忍足张了张嘴，将到了嘴边的劝说与安慰咽下。
——这个少女，是世上最在乎她的人之一。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世界的崩塌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在她陷入沉睡的现在，也许，只有带着对她的担忧和挂念，玮姬才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忍足有这样的感觉。
至于迹部和手冢，他们也许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注意这些了。和玮姬匆匆打过招呼之后，两个人虽然没有在走廊里奔跑，不过脚步依旧快了起来。
手冢这个男朋友也就算了，迹部你啊……
忍足只能再叹气。
而等他发觉玮姬已经落后了他有些距离，这种笑意就越发苦涩。
他好像，的确没有资格说教别人呢。
**********
她对颜色的喜好很偏执，只喜欢金色、银色和黑色。
所以她的房间自然是以这三色为主色调，也是东邦家族的集体设计。里面的东西，不管是那张极尽低调的华丽的黑色King Size大床，还是银色流云花纹的大大小小的抱枕，都是他们给她准备的，每一样都试图最符合她的心意。
而现在，那个被他们极尽宠爱的公主，正安安静静地在床上沉睡。
如果没有她颈侧染血的绷带，如果她的脸色可以不要这么苍白，如果她可以睁开眼睛的话。
那么，他们是真的希望，她只是在安静地睡觉。
“今天怎么样？”
手冢在十米远的地方就已经再次放轻了脚步，轻轻走到床边，桃花眼眨也不眨地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
守在床边的瑾姬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
手冢眼神里微弱的希望暗淡下来。
事实上，如果没有今井昂全力释放他的治愈爱丽丝，他们甚至连给她止血都没有办法做到。而勉强止住血的后果，就是今井昂本人彻底虚脱，昏迷了两天。
迹部走过来，想了想，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很久没再这么做的他，动作有些僵硬，不过那掌心里的温暖却和瑾姬遥远的记忆相符合，似乎……没有改变过。
“……啊嗯，爱丽丝的陛下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别告诉本大爷说，作为近侍的瑾姬，反而是对她最没有信心的那一个？”
这么别扭的话，已经是迹部景吾式安慰的极限了。
瑾姬勾了勾唇角，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惜并不成功。
“这是本大爷和手冢最新查找的资料，上面是一些新型药品和国际知名医生。”
迹部把自己和手冢看了一路的文件夹递过去。同样守在她房里的这一大群人，就是闻名遐迩的东邦家族，其中的曲希瑞就是全球最顶尖的脑科医生。
迹部是极其骄傲没错，但是并不代表他会自负，对于自己并不了解的领域，他也可以做到虚心请教专家的意见。
“虽然【非科技】和【非正常】的渠道，本大爷并不能帮上什么。但是这种事上，如果有需要的话，本大爷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身为男友的手冢也好，对于那些超自然的现象都无能为力，无法在这方面为她做更多。
因为他们都只是普通平凡的人类——即使他们心里多不甘，这一点始终不能改变。
可是如果在别的地方，哪怕再微不足道再艰难都好，只要能为她再多做些什么，那他们都不会犹豫。
手冢也在一旁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里是全然的认真和郑重：“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拜托了。”
看着眼前的迹部和手冢以及随后赶过来的忍足，曲希瑞接过文件夹，无奈地与向以农相视一笑。
与这些少年初见的场景算不上多美好，或者说，是极糟糕的。
——接到小公主的联络，说是今年的爱丽丝学园祭又要开始了，让他们快回来参加。原本正在激烈枪战中打得热血沸腾的东邦，立刻就地解决了对手，然后很大爷地通知了自家的个人飞机过来接人，一家子直接就跨越了半个地球飞过来。到了日本后，听从展令扬的建议，他们没有立刻去皇城，而是各自分散出去买礼物，预备给小公主一个意外惊喜。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刚到达皇城，连惊喜都还没有送出去，就被从空中突然坠落的浅浅吓到半死。
其实那真的是一副很美的画面：白色的唐衣纷扬如透明的羽翼，她的金发被气流画出了非常漂亮的弧线，像是从云端撒下的金沙。而那大片大片的鲜红，缠绕在她身旁，如同盛放的彼岸荼蘼。尤其是她看向他们时的惊慌眼神，只是一眼，就可以让世界从此破碎。
——她的坠落，美得像是路西法的堕天，短短的几秒钟里，将天使的纯洁与恶魔的邪魅融合得浑然天成。
向以农曾经说过，小公主如果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在他的电影里扮演一个角色——彼岸花的美神。那种能够同时兼具优雅与凄艳的美，会让人想要迷途在忘川河边，遗忘前世今生。
所以，当时的他们满眼就只剩下了小公主一个，完全无法注意到跟随玮姬瑾姬一起赶过来的那些少年。
直到今井昂帮小公主止了血，紧接着她陷入昏迷的这几天里，他们才听玮姬说，这个叫迹部景吾的男孩，就是瑾姬的哥哥。旁边的那个忍足侑士，则是迹部的好友。至于那个叫手冢国光的小鬼头，啧，是小公主最新的一位男朋友——按照东邦家族的绝密档案计算，他的排号应该是第17号。
也就是因为这个，东邦里就没人看手冢顺眼过。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对他们的小公主是极好的。
每天一放学就赶去迹部的别墅一起熬夜查找资料，或者就是来这里看护小公主。明明就是很冰冷的少年，看着小公主的眼神却像是温暖的灯火，没有阳光的灼热和刺目，而是黑夜里不曾熄灭的守候。
那样的眼神，也是他们一直没有全盘否定这个少年的原因。
“放心吧。”想了想，南宫烈还是决定不为难这几个小孩子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小公主不一定会喜欢看到这几个人难过，“有人已经想出办法来帮小公主，今天晚上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对于【非人类】的那些事情，其实他们和这几个少年一样，能插上手的地方也不多。
在这种时候，真正能帮到小公主的人，还是只有那一个。
——麻仓好。
小公主出事后的短短几分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突然直接从天而降。那时正在全力施救的今井昂已经快到极限，是他出了手，才最终帮小公主成功止血。发现她的伤口无法愈合后，也是这个看起来温润至和善的少年说他有办法，让他们这几天照顾好她，等他回来。
他们对麻仓好了解得并不多，因为他表面上什么样子是一回事，从小到大真正能和他说上话的，始终都只有小公主一个人。东邦只知道他是小公主当年从日本带回来的婴儿，据她说是举世无双的“大阴阳师”，名义上被她当做“弟弟”收养，可实际上一直是麻仓好在照顾小公主。
东邦不知道麻仓好可以想出什么办法，但是，他的办法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终于，没有让他们失望。
没人知道突然归来的麻仓好把他们全体赶出房间后，对小公主做了些什么。只是那一天，皇城里的樱花一瞬间全部凋谢，下一瞬间却再次盛放，天上重云凝聚了又舒卷，像是绝境里的重生。
然后，房门自动打开了，他们几乎是屏息着走进去，一个个明明都快要耗光了勇气，却还是拼命将眼睛睁到最大，努力想要看清现状。
“哟，好久不见。”
金发的少女坐在床头，轻轻勾唇，静静微笑。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她就把目光从麻仓好的身上移开，对着他们小动作地挥了挥手，自然地打着招呼，如同没有发生过那一场堕天般的坠落，也没有发生过这几天的昏迷。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
那一刻，不管有没有宗教信仰，他们所有人都只想感谢命运。
谢谢你，将他们的小公主送回来。
迹部抬起腕表看了看，凌晨5:37。
“啊嗯，”他转头看向坐在另一书桌后的清冷少年，“天快亮了。”
“嗯。”
取下眼镜，手冢国光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又是一个晚上不眠不休的奋战，就算他们这些网球选手的体力和精力有多么好，身体多少也会有点吃不消的。
“走吧，先去收拾一下。”迹部站起身，小动作地活动一下自己酸痛的腰，“时间也差不多了。”
等到他们两个洗好澡，换好衣服，吃好早饭，大厅中的古董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七。
早有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迹部和手冢一人一个大文件夹，上车之后不约而同地接着打开阅读，全神贯注地继续刚才的工作。
“我说，”坐在他们对面的忍足侑士表示很无奈，“熬夜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怎么说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在车上的时候就趁机休息一下吧。”
迹部一眼扫过对方眼下遮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即使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大概也没什么差别，不过在目光转回文件夹上时，依旧还是不屑道：“你有资格这么说教本大爷么？”
“……喂喂，不要这么直白也是可以的吧？”忍足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勉强。
其实他自己也和迹部他们一样，接连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过了，疲累程度并不会少到哪里去。只是对面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友，一个是……那人亲口承认过的男朋友，怎么看都是他必须要照顾的人啊。
不过提醒是这么提醒，忍足心里是清楚的：不管是这两个人也好，他自己也好，甚至包括一直守在她病房外的那一群人也好，谁都无法真正安心休息。
——在她苏醒之前。
忍足暗自叹气，心不在焉地把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试图舒缓自己的情绪。
不管来过几次，皇城都会带给人以美的享受：典型的西方宫廷式建筑，却在里面巧妙地穿□了精致秀美的构思，使整个建筑群既显得庄重大气，又兼具了园林式的灵巧和温婉。
就如它的主人一样，猫般的狡黠可爱，少女般的甜美纯真，孩子般的天真稚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独属于她的气质——无法详细地分析在那里面哪种成分占了多少比重，因为那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在她的面前，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去宠爱她。
仅此而已。
今天仍然是只有玮姬过来迎接他们。
看着对方同样很苍白疲惫的脸色，忍足张了张嘴，将到了嘴边的劝说与安慰咽下。
——这个少女，是世上最在乎她的人之一。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世界的崩塌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在她陷入沉睡的现在，也许，只有带着对她的担忧和挂念，玮姬才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忍足有这样的感觉。
至于迹部和手冢，他们也许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注意这些了。和玮姬匆匆打过招呼之后，两个人虽然没有在走廊里奔跑，不过脚步依旧快了起来。
手冢这个男朋友也就算了，迹部你啊……
忍足只能再叹气。
而等他发觉玮姬已经落后了他有些距离，这种笑意就越发苦涩。
他好像，的确没有资格说教别人呢。
**********
她对颜色的喜好很偏执，只喜欢金色、银色和黑色。
所以她的房间自然是以这三色为主色调，也是东邦家族的集体设计。里面的东西，不管是那张极尽低调的华丽的黑色King Size大床，还是银色流云花纹的大大小小的抱枕，都是他们给她准备的，每一样都试图最符合她的心意。
而现在，那个被他们极尽宠爱的公主，正安安静静地在床上沉睡。
如果没有她颈侧染血的绷带，如果她的脸色可以不要这么苍白，如果她可以睁开眼睛的话。
那么，他们是真的希望，她只是在安静地睡觉。
“今天怎么样？”
手冢在十米远的地方就已经再次放轻了脚步，轻轻走到床边，桃花眼眨也不眨地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
守在床边的瑾姬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
手冢眼神里微弱的希望暗淡下来。
事实上，如果没有今井昂全力释放他的治愈爱丽丝，他们甚至连给她止血都没有办法做到。而勉强止住血的后果，就是今井昂本人彻底虚脱，昏迷了两天。
迹部走过来，想了想，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很久没再这么做的他，动作有些僵硬，不过那掌心里的温暖却和瑾姬遥远的记忆相符合，似乎……没有改变过。
“……啊嗯，爱丽丝的陛下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别告诉本大爷说，作为近侍的瑾姬，反而是对她最没有信心的那一个？”
这么别扭的话，已经是迹部景吾式安慰的极限了。
瑾姬勾了勾唇角，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惜并不成功。
“这是本大爷和手冢最新查找的资料，上面是一些新型药品和国际知名医生。”
迹部把自己和手冢看了一路的文件夹递过去。同样守在她房里的这一大群人，就是闻名遐迩的东邦家族，其中的曲希瑞就是全球最顶尖的脑科医生。
迹部是极其骄傲没错，但是并不代表他会自负，对于自己并不了解的领域，他也可以做到虚心请教专家的意见。
“虽然【非科技】和【非正常】的渠道，本大爷并不能帮上什么。但是这种事上，如果有需要的话，本大爷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身为男友的手冢也好，对于那些超自然的现象都无能为力，无法在这方面为她做更多。
因为他们都只是普通平凡的人类——即使他们心里多不甘，这一点始终不能改变。
可是如果在别的地方，哪怕再微不足道再艰难都好，只要能为她再多做些什么，那他们都不会犹豫。
手冢也在一旁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里是全然的认真和郑重：“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拜托了。”
看着眼前的迹部和手冢以及随后赶过来的忍足，曲希瑞接过文件夹，无奈地与向以农相视一笑。
与这些少年初见的场景算不上多美好，或者说，是极糟糕的。
——接到小公主的联络，说是今年的爱丽丝学园祭又要开始了，让他们快回来参加。原本正在激烈枪战中打得热血沸腾的东邦，立刻就地解决了对手，然后很大爷地通知了自家的个人飞机过来接人，一家子直接就跨越了半个地球飞过来。到了日本后，听从展令扬的建议，他们没有立刻去皇城，而是各自分散出去买礼物，预备给小公主一个意外惊喜。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刚到达皇城，连惊喜都还没有送出去，就被从空中突然坠落的浅浅吓到半死。
其实那真的是一副很美的画面：白色的唐衣纷扬如透明的羽翼，她的金发被气流画出了非常漂亮的弧线，像是从云端撒下的金沙。而那大片大片的鲜红，缠绕在她身旁，如同盛放的彼岸荼蘼。尤其是她看向他们时的惊慌眼神，只是一眼，就可以让世界从此破碎。
——她的坠落，美得像是路西法的堕天，短短的几秒钟里，将天使的纯洁与恶魔的邪魅融合得浑然天成。
向以农曾经说过，小公主如果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在他的电影里扮演一个角色——彼岸花的美神。那种能够同时兼具优雅与凄艳的美，会让人想要迷途在忘川河边，遗忘前世今生。
所以，当时的他们满眼就只剩下了小公主一个，完全无法注意到跟随玮姬瑾姬一起赶过来的那些少年。
直到今井昂帮小公主止了血，紧接着她陷入昏迷的这几天里，他们才听玮姬说，这个叫迹部景吾的男孩，就是瑾姬的哥哥。旁边的那个忍足侑士，则是迹部的好友。至于那个叫手冢国光的小鬼头，啧，是小公主最新的一位男朋友——按照东邦家族的绝密档案计算，他的排号应该是第17号。
也就是因为这个，东邦里就没人看手冢顺眼过。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对他们的小公主是极好的。
每天一放学就赶去迹部的别墅一起熬夜查找资料，或者就是来这里看护小公主。明明就是很冰冷的少年，看着小公主的眼神却像是温暖的灯火，没有阳光的灼热和刺目，而是黑夜里不曾熄灭的守候。
那样的眼神，也是他们一直没有全盘否定这个少年的原因。
“放心吧。”想了想，南宫烈还是决定不为难这几个小孩子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小公主不一定会喜欢看到这几个人难过，“有人已经想出办法来帮小公主，今天晚上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对于【非人类】的那些事情，其实他们和这几个少年一样，能插上手的地方也不多。
在这种时候，真正能帮到小公主的人，还是只有那一个。
——麻仓好。
小公主出事后的短短几分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突然直接从天而降。那时正在全力施救的今井昂已经快到极限，是他出了手，才最终帮小公主成功止血。发现她的伤口无法愈合后，也是这个看起来温润至和善的少年说他有办法，让他们这几天照顾好她，等他回来。
他们对麻仓好了解得并不多，因为他表面上什么样子是一回事，从小到大真正能和他说上话的，始终都只有小公主一个人。东邦只知道他是小公主当年从日本带回来的婴儿，据她说是举世无双的“大阴阳师”，名义上被她当做“弟弟”收养，可实际上一直是麻仓好在照顾小公主。
东邦不知道麻仓好可以想出什么办法，但是，他的办法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终于，没有让他们失望。
没人知道突然归来的麻仓好把他们全体赶出房间后，对小公主做了些什么。只是那一天，皇城里的樱花一瞬间全部凋谢，下一瞬间却再次盛放，天上重云凝聚了又舒卷，像是绝境里的重生。
然后，房门自动打开了，他们几乎是屏息着走进去，一个个明明都快要耗光了勇气，却还是拼命将眼睛睁到最大，努力想要看清现状。
“哟，好久不见。”
金发的少女坐在床头，轻轻勾唇，静静微笑。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她就把目光从麻仓好的身上移开，对着他们小动作地挥了挥手，自然地打着招呼，如同没有发生过那一场堕天般的坠落，也没有发生过这几天的昏迷。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
那一刻，不管有没有宗教信仰，他们所有人都只想感谢命运。
谢谢你，将他们的小公主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