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第十三章
雾气蒸腾。
西门吹雪竟觉得有些看不清对面叶孤城的脸。
直到白色的水汽将叶孤城清俊的脸弥漫得更加模糊，西门吹雪开了口。
他道：“孤城。”
叶孤城此时正闭着眼。
他回道：“庄主，何事？”
西门吹雪直直地看着隔在雾气之后的叶孤城：“你既已不让我唤你城主，你自己又为何唤我庄主？”
叶孤城微微一怔，他慢慢睁开眼，对上一双深潭的眼。那眼中竟然敛住了肆意的剑光，深邃隽永。
叶孤城有些不知所措。
这好像并不是他印象中的西门吹雪会说出的话。
泉中升腾的雾气，让相对而坐的两人所见之处都不甚清明。
叶孤城怔怔地看着对坐在自己面前的西门吹雪。
白气缠绕间，西门吹雪脸上的冷冽像是被融化了些，却又有着更让人觉得神秘的意味。
叶孤城肯定。
这不是自己平常所见到的西门吹雪。
此刻，叶孤城的脑中更是觉得，西门吹雪像是在将自己当做一个最亲密的朋友。
就像他的剑。
叶孤城能够看到西门吹雪眼中深邃之下的丝丝暖意。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
叶孤城再度闭上了眼。
怎么会了？
他与西门吹雪之间，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这些，也便是和叶孤城的身世一般，从一出生便就定下来了。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之间也许会有着棋逢敌手的惺惺相惜。
但是，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恨。
这种恨很难用言语说清。
因为，这恨里面还夹杂着尊敬和爱。
对强敌的尊敬，以及对剑道的爱。
或许，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二人，在不同的时代出现，便会有着不一样的结局。
叶孤城是一剑飞仙。
西门吹雪便是冷情剑神。
这二人，必定能在自己所处的时代达到最完美的顶点。
然而，他们却是同一个时期的人物。
这兴许就是那恨的根源。
既然有了西门吹雪又为何要有叶孤城？
既然有了叶孤城又为何要有西门吹雪？
他们同样是白衣胜雪，倾世绝尘。
他们同样是一剑既出，万夫莫敌。
同样的强大，同样的骄傲。
即使二人之间所秉持的剑道不同，却也注定，一山不容二虎。
两强必有一争。
这样的仇恨果真是难以化解，生来便有的。
既奇妙又愚笨。
二人之中，必有一人是为了成就另一人的道而埋下的伏笔。
这世上，能登峰造极的人只能有一个。
西门吹雪没有听到叶孤城的回答，却也没有多说，只道：“孤城日后莫在唤我庄主。”
叶孤城闭着眼，道：“庄主可是不喜这称呼？”
西门吹雪掬起一捧水，浇在自己身上。他道：“万梅山庄之中，你是客人。日后唤我西门即可。”
叶孤城听罢，眉头微微皱了皱，但还是颔首同意了西门吹雪的话。
就算是客人，不也是应该唤一声西门庄主吗？
西门吹雪看着复而闭上眼的叶孤城，他也垂下了眼，靠上了身后岩壁。
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像是隔出了一条宽厚的墙。同样冷峻的脸，同样的姿势，却是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两人沐浴完毕后，天空已是下着小雪。
西门吹雪扎好绦带，回头看了一眼也已穿戴完毕的叶孤城。他道：“找到雪莲之后，还需要准备一味药，才能炼制。”
叶孤城整理着领口的手一顿，问道：“什么药？”
西门吹雪道：“九节菖蒲。”
叶孤城低下头，复而又开始整理自己的领口。
他道：“庄……西门此处可有？”
西门吹雪道：“并无，但有个地方长着九节菖蒲。”
叶孤城问：“何处？”
西门吹雪道：“蜀中药谷。”
此言一出，叶孤城猛地抬头。
一双眼金光烁烁，他道：“你怎知那里有。”
西门吹雪道：“那里的主人我曾认识。”
叶孤城许久不语。
接着，叶孤城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玉玦。
他的手有些抖。
叶孤城的薄唇嗡动，他只觉得自己喉头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将那玉玦举到西门吹雪面前，道：“那里，也是在下所知的九节菖蒲出处……”
或许是那玉玦太过白亮，竟让西门吹雪见着之后，眼中的寒光更甚。
仿佛就是在一瞬之间，西门吹雪的眼神变了，他又成为了那绝情决意的剑神。
而叶孤城则是站在他面前，动也不动。
只是，叶孤城的那双眼中却明明有着难以掩盖的苦楚。
叶孤城道：“那里的主人你的确认识。”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没有说话。
叶孤城接着道：“因为，那药谷如今的主人是我。”
西门吹雪道：“何出此言？”
叶孤城道：“那药谷的老叟便是我的恩人。”
西门吹雪道：“你曾说你的恩人是被岁寒三友所杀。”
叶孤城点头，道：“是。”
西门吹雪道：“但那药谷老叟也曾是西方魔教的人。”
叶孤城眉头微皱，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又道：“岁寒三友为何要杀药谷老叟。”
叶孤城道：“我说过，这也是我见到岁寒三友之后所要问的第一个问题。”
西门吹雪看了叶孤城一阵，那寒冷的目光总能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西门吹雪道：“我信你。”
他既然这么说了，便也真是信了。
只是，现在叶孤城却有了疑问。
他道：“西门为何会对西方魔教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西门吹雪道：“为见识西方高手，我曾在西域待过一段时间。”
叶孤城道：“那时西方魔教可是在西域名声响亮？”
西门吹雪道：“正是。”
叶孤城手举着玉玦，他道：“当初，老叟便是要我拿着这块玉玦来找你。”
西门吹雪道：“不论是这块玉玦还是白云城主令，我都会接待。”
叶孤城道：“你可与那老叟有些交情？”
西门吹雪颔首。
叶孤城道：“可要为他报仇？”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沉默了一阵，却在想要开口之时被夺去先声。
“我会先一步杀了岁寒三友。”此言之中坚定非常，却无半点虚假。
西门吹雪知道，叶孤城是极为认真的，他说到做到。
西门吹雪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这样的举动，也就说明了，西门吹雪默许了叶孤城所说的话。
而叶孤城也未在多言，只是先一步转过身，走在了西门吹雪的前面。
西门吹雪竟觉得有些看不清对面叶孤城的脸。
直到白色的水汽将叶孤城清俊的脸弥漫得更加模糊，西门吹雪开了口。
他道：“孤城。”
叶孤城此时正闭着眼。
他回道：“庄主，何事？”
西门吹雪直直地看着隔在雾气之后的叶孤城：“你既已不让我唤你城主，你自己又为何唤我庄主？”
叶孤城微微一怔，他慢慢睁开眼，对上一双深潭的眼。那眼中竟然敛住了肆意的剑光，深邃隽永。
叶孤城有些不知所措。
这好像并不是他印象中的西门吹雪会说出的话。
泉中升腾的雾气，让相对而坐的两人所见之处都不甚清明。
叶孤城怔怔地看着对坐在自己面前的西门吹雪。
白气缠绕间，西门吹雪脸上的冷冽像是被融化了些，却又有着更让人觉得神秘的意味。
叶孤城肯定。
这不是自己平常所见到的西门吹雪。
此刻，叶孤城的脑中更是觉得，西门吹雪像是在将自己当做一个最亲密的朋友。
就像他的剑。
叶孤城能够看到西门吹雪眼中深邃之下的丝丝暖意。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
叶孤城再度闭上了眼。
怎么会了？
他与西门吹雪之间，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这些，也便是和叶孤城的身世一般，从一出生便就定下来了。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之间也许会有着棋逢敌手的惺惺相惜。
但是，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恨。
这种恨很难用言语说清。
因为，这恨里面还夹杂着尊敬和爱。
对强敌的尊敬，以及对剑道的爱。
或许，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二人，在不同的时代出现，便会有着不一样的结局。
叶孤城是一剑飞仙。
西门吹雪便是冷情剑神。
这二人，必定能在自己所处的时代达到最完美的顶点。
然而，他们却是同一个时期的人物。
这兴许就是那恨的根源。
既然有了西门吹雪又为何要有叶孤城？
既然有了叶孤城又为何要有西门吹雪？
他们同样是白衣胜雪，倾世绝尘。
他们同样是一剑既出，万夫莫敌。
同样的强大，同样的骄傲。
即使二人之间所秉持的剑道不同，却也注定，一山不容二虎。
两强必有一争。
这样的仇恨果真是难以化解，生来便有的。
既奇妙又愚笨。
二人之中，必有一人是为了成就另一人的道而埋下的伏笔。
这世上，能登峰造极的人只能有一个。
西门吹雪没有听到叶孤城的回答，却也没有多说，只道：“孤城日后莫在唤我庄主。”
叶孤城闭着眼，道：“庄主可是不喜这称呼？”
西门吹雪掬起一捧水，浇在自己身上。他道：“万梅山庄之中，你是客人。日后唤我西门即可。”
叶孤城听罢，眉头微微皱了皱，但还是颔首同意了西门吹雪的话。
就算是客人，不也是应该唤一声西门庄主吗？
西门吹雪看着复而闭上眼的叶孤城，他也垂下了眼，靠上了身后岩壁。
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像是隔出了一条宽厚的墙。同样冷峻的脸，同样的姿势，却是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两人沐浴完毕后，天空已是下着小雪。
西门吹雪扎好绦带，回头看了一眼也已穿戴完毕的叶孤城。他道：“找到雪莲之后，还需要准备一味药，才能炼制。”
叶孤城整理着领口的手一顿，问道：“什么药？”
西门吹雪道：“九节菖蒲。”
叶孤城低下头，复而又开始整理自己的领口。
他道：“庄……西门此处可有？”
西门吹雪道：“并无，但有个地方长着九节菖蒲。”
叶孤城问：“何处？”
西门吹雪道：“蜀中药谷。”
此言一出，叶孤城猛地抬头。
一双眼金光烁烁，他道：“你怎知那里有。”
西门吹雪道：“那里的主人我曾认识。”
叶孤城许久不语。
接着，叶孤城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玉玦。
他的手有些抖。
叶孤城的薄唇嗡动，他只觉得自己喉头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将那玉玦举到西门吹雪面前，道：“那里，也是在下所知的九节菖蒲出处……”
或许是那玉玦太过白亮，竟让西门吹雪见着之后，眼中的寒光更甚。
仿佛就是在一瞬之间，西门吹雪的眼神变了，他又成为了那绝情决意的剑神。
而叶孤城则是站在他面前，动也不动。
只是，叶孤城的那双眼中却明明有着难以掩盖的苦楚。
叶孤城道：“那里的主人你的确认识。”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没有说话。
叶孤城接着道：“因为，那药谷如今的主人是我。”
西门吹雪道：“何出此言？”
叶孤城道：“那药谷的老叟便是我的恩人。”
西门吹雪道：“你曾说你的恩人是被岁寒三友所杀。”
叶孤城点头，道：“是。”
西门吹雪道：“但那药谷老叟也曾是西方魔教的人。”
叶孤城眉头微皱，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又道：“岁寒三友为何要杀药谷老叟。”
叶孤城道：“我说过，这也是我见到岁寒三友之后所要问的第一个问题。”
西门吹雪看了叶孤城一阵，那寒冷的目光总能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西门吹雪道：“我信你。”
他既然这么说了，便也真是信了。
只是，现在叶孤城却有了疑问。
他道：“西门为何会对西方魔教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西门吹雪道：“为见识西方高手，我曾在西域待过一段时间。”
叶孤城道：“那时西方魔教可是在西域名声响亮？”
西门吹雪道：“正是。”
叶孤城手举着玉玦，他道：“当初，老叟便是要我拿着这块玉玦来找你。”
西门吹雪道：“不论是这块玉玦还是白云城主令，我都会接待。”
叶孤城道：“你可与那老叟有些交情？”
西门吹雪颔首。
叶孤城道：“可要为他报仇？”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沉默了一阵，却在想要开口之时被夺去先声。
“我会先一步杀了岁寒三友。”此言之中坚定非常，却无半点虚假。
西门吹雪知道，叶孤城是极为认真的，他说到做到。
西门吹雪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这样的举动，也就说明了，西门吹雪默许了叶孤城所说的话。
而叶孤城也未在多言，只是先一步转过身，走在了西门吹雪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