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第九章
“公子，天寒加件皮裘再动身罢！”蓝田将一件白狐皮裘披在叶孤城肩上。
叶孤城微微颔首，拿起剑别在腰侧，迈步走向站在门外的人。
那个人同样是一袭白衣，只是身上少了件皮裘。
叶孤城道：“庄主，走吧。”
西门吹雪点头。
两人转过身，向着万梅山庄后山走去。
天色阴霾，一路上不知不觉中竟下起了雪。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落在叶孤城青丝上的白雪。他道：“出门皆是忘了带斗笠。”
叶孤城道：“你我皆为男子，这些自是无所谓的。”
西门吹雪不说话，只是再看了一眼叶孤城便将头转向前方。
万梅山庄有多大？
就连西门吹雪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地界，却也说不出具体的大小。
只是，眼前的一片苍山白雪，却全都是在万梅山庄之内。
那山蜿蜒曲折，形似卧龙。中有高峡，生长河，于山中激流而下。其下生急湍，至于数里之处，其流渐缓，延绵不绝，川流不息。
远望去，那河流从山间流出，竟像是勾出了一副双龙戏珠的奇景。
如今，雪满苍山，更是美不胜收。
西门吹雪道：“山中有小屋，其中有斗笠炉火。眼下雪大，你我先上山再作计较。”
叶孤城点头。
他生于南方海外飞仙岛，一生也极少前往北方。
一来，是叶孤城本就不喜外出，也无亲友在北方。
二来，叶孤城不喜严寒。
叶孤城从未见过雪。
但他曾在诗册上读过有关雪的诗句：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
那形容的想必就是眼下的景况了。
想不到如今还能见到北国雪景。
叶孤城心下感慨。
山间枯枝残落，木叶积累，此时又下着大雪，上山的路是极不好走的。纵使两人轻功绝顶，却还是有脚下生滑的时候：
“小心。”
叶孤城脚下枯枝湿滑，一不留神身子竟向着西门吹雪的方向偏了过去。
西门吹雪伸出手，撑住叶孤城倾向自己的胳膊。
这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动作，却让两人之间一时尴尬无语。
眼前能望到的景色渐少，绝壁横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面前。
叶孤城问：“庄主，可是此处？”
西门吹雪道：“不，还有很远。”
叶孤城点点头。
前方有一吊桥，其上已是积满了雪。风雪将吊桥吹动，连接着两端的木绳发出‘吇呀’响声。
两人站在桥头。
西门吹雪忽然道：“这桥只怕容不下两人的重量。”
眼前这座吊桥有几处绳头已经松开。天气如此严寒之下，只怕那些木板都已冻脆。
叶孤城道：“飞过去即可。”
西门吹雪颔首。足下轻点，飞身一跃。
叶孤城便站在西门吹雪身后，看着西门吹雪使出轻功。
这绝壁之间隔开的距离少说也有几丈，而西门吹雪则是一跃便到了对岸。
不愧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嘴角微微勾起，同样运起轻功。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不同。
两人的轻功也自是不同。
西门吹雪飞身向前的速度极快，其中像是蕴含着一股极强的气劲，若是站在西门吹雪身前，你定会感受到迫人眉睫的压力和无处可躲的惶恐。
而叶孤城的轻功，就像是世人所传的那般。
他可以手中握剑，一剑西来，却像是天外的谪仙，飘渺不定，暗藏杀机。
这便是西门吹雪站定之后转过身所看到的。
叶孤城仿若飞仙。
又似那空中飘雪。
叶孤城的速度也不慢。不，是比西门吹雪还要快上半分。
白色狐裘翻滚于寒风之中，其下白衣清扬，青丝飞舞缠绕于飘雪之间。即使叶孤城如今功力不如往昔。但还是让西门吹雪感觉，只有这样的轻功才能使出天外飞仙！只有这样的轻功才配得上叶孤城！
好一个白云城主！
好一个天外飞仙！
那样快，那样轻，那样飘渺好似青天白云！
*
那小屋建在山腰处。
眼下，那屋中已是亮起了灯，燃起了火。
西门吹雪坐到炉火边。
他将背上行囊取下，从中拿出一些干粮递给叶孤城。
西门吹雪道：“雪莲长在绝壁之上，开于大雪封山之时。你我只需等到这场大雪停后便能再次出发。”
叶孤城想了一阵，问：“此地里雪莲生长之地还有多远？”
西门吹雪道：“以你我的脚程，莫约要用半日。”
叶孤城颔首，撕下一块手中的干粮放进嘴里，又摸上腰间皮囊喝了一口水。
他将视线转向窗外。
不知这雪会下多久？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也吃起了干粮。
他能感受到叶孤城的期待。
同样身为剑客，同样将剑看得无比贵重。
西门吹雪知道，武功对于叶孤城来说有多重要。
一室沉默，最后还是被西门吹雪突如其来的发问打破。
他问道：“你打算何时报仇？”
叶孤城抬头，道：“尚且不知岁寒三友功夫如何。”
西门吹雪道：“比不上你。”
叶孤城问：“以我如今功力，会如何？”
西门吹雪直言不讳：“双双惨败。”
叶孤城如今虽然找回了七成功力，但，岁寒三友却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招式路数诡谲狠辣，又是西方魔教长老，叶孤城一个人与岁寒三友三人对决，两方定是惨烈。
叶孤城道：“若是恢复到八成功力？”
西门吹雪道：“能赢。”
叶孤城道：“你好像对岁寒三友了解颇深。”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异彩，道：“曾见过他们与人交手。”
叶孤城道：“在西域？”
西门吹雪点头。
叶孤城放下手中干粮，用布包起。
他道：“救我的人曾跟我说过，能将我的功力恢复到八成的人，世上只有一个。”
西门吹雪道：“是我。”
叶孤城颔首，道：“的确。”
西门吹雪问：“他怎知是我？”
叶孤城抬眼，那眼中古井无波。
他道：“的确。我也常想，他怎知是你？”
西门吹雪道：“救你的人是武林中人。”
叶孤城道：“我曾以为不是，但，他应该是的。”
西门吹雪问：“他是何人？”
叶孤城道：“他从未说过自己姓名。”
西门吹雪深深地望了一眼叶孤城。
是否知晓对方姓名又有什么关系？在这武林之中，英雄既不问出身，又何须去计较一个人的姓名？
世事无常，天道却有常。
天下变化，因果循环。
而他西门吹雪，还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骑马三天三夜，千里追杀，为其报仇。
叶孤城，又为何不能了？
西门吹雪问：“你可知他为何而死？”
叶孤城看了一眼西门吹雪。
他道：“这便是我遇到岁寒三友之后将要问的第一个问题。”
叶孤城微微颔首，拿起剑别在腰侧，迈步走向站在门外的人。
那个人同样是一袭白衣，只是身上少了件皮裘。
叶孤城道：“庄主，走吧。”
西门吹雪点头。
两人转过身，向着万梅山庄后山走去。
天色阴霾，一路上不知不觉中竟下起了雪。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落在叶孤城青丝上的白雪。他道：“出门皆是忘了带斗笠。”
叶孤城道：“你我皆为男子，这些自是无所谓的。”
西门吹雪不说话，只是再看了一眼叶孤城便将头转向前方。
万梅山庄有多大？
就连西门吹雪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地界，却也说不出具体的大小。
只是，眼前的一片苍山白雪，却全都是在万梅山庄之内。
那山蜿蜒曲折，形似卧龙。中有高峡，生长河，于山中激流而下。其下生急湍，至于数里之处，其流渐缓，延绵不绝，川流不息。
远望去，那河流从山间流出，竟像是勾出了一副双龙戏珠的奇景。
如今，雪满苍山，更是美不胜收。
西门吹雪道：“山中有小屋，其中有斗笠炉火。眼下雪大，你我先上山再作计较。”
叶孤城点头。
他生于南方海外飞仙岛，一生也极少前往北方。
一来，是叶孤城本就不喜外出，也无亲友在北方。
二来，叶孤城不喜严寒。
叶孤城从未见过雪。
但他曾在诗册上读过有关雪的诗句：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
那形容的想必就是眼下的景况了。
想不到如今还能见到北国雪景。
叶孤城心下感慨。
山间枯枝残落，木叶积累，此时又下着大雪，上山的路是极不好走的。纵使两人轻功绝顶，却还是有脚下生滑的时候：
“小心。”
叶孤城脚下枯枝湿滑，一不留神身子竟向着西门吹雪的方向偏了过去。
西门吹雪伸出手，撑住叶孤城倾向自己的胳膊。
这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动作，却让两人之间一时尴尬无语。
眼前能望到的景色渐少，绝壁横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面前。
叶孤城问：“庄主，可是此处？”
西门吹雪道：“不，还有很远。”
叶孤城点点头。
前方有一吊桥，其上已是积满了雪。风雪将吊桥吹动，连接着两端的木绳发出‘吇呀’响声。
两人站在桥头。
西门吹雪忽然道：“这桥只怕容不下两人的重量。”
眼前这座吊桥有几处绳头已经松开。天气如此严寒之下，只怕那些木板都已冻脆。
叶孤城道：“飞过去即可。”
西门吹雪颔首。足下轻点，飞身一跃。
叶孤城便站在西门吹雪身后，看着西门吹雪使出轻功。
这绝壁之间隔开的距离少说也有几丈，而西门吹雪则是一跃便到了对岸。
不愧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嘴角微微勾起，同样运起轻功。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不同。
两人的轻功也自是不同。
西门吹雪飞身向前的速度极快，其中像是蕴含着一股极强的气劲，若是站在西门吹雪身前，你定会感受到迫人眉睫的压力和无处可躲的惶恐。
而叶孤城的轻功，就像是世人所传的那般。
他可以手中握剑，一剑西来，却像是天外的谪仙，飘渺不定，暗藏杀机。
这便是西门吹雪站定之后转过身所看到的。
叶孤城仿若飞仙。
又似那空中飘雪。
叶孤城的速度也不慢。不，是比西门吹雪还要快上半分。
白色狐裘翻滚于寒风之中，其下白衣清扬，青丝飞舞缠绕于飘雪之间。即使叶孤城如今功力不如往昔。但还是让西门吹雪感觉，只有这样的轻功才能使出天外飞仙！只有这样的轻功才配得上叶孤城！
好一个白云城主！
好一个天外飞仙！
那样快，那样轻，那样飘渺好似青天白云！
*
那小屋建在山腰处。
眼下，那屋中已是亮起了灯，燃起了火。
西门吹雪坐到炉火边。
他将背上行囊取下，从中拿出一些干粮递给叶孤城。
西门吹雪道：“雪莲长在绝壁之上，开于大雪封山之时。你我只需等到这场大雪停后便能再次出发。”
叶孤城想了一阵，问：“此地里雪莲生长之地还有多远？”
西门吹雪道：“以你我的脚程，莫约要用半日。”
叶孤城颔首，撕下一块手中的干粮放进嘴里，又摸上腰间皮囊喝了一口水。
他将视线转向窗外。
不知这雪会下多久？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也吃起了干粮。
他能感受到叶孤城的期待。
同样身为剑客，同样将剑看得无比贵重。
西门吹雪知道，武功对于叶孤城来说有多重要。
一室沉默，最后还是被西门吹雪突如其来的发问打破。
他问道：“你打算何时报仇？”
叶孤城抬头，道：“尚且不知岁寒三友功夫如何。”
西门吹雪道：“比不上你。”
叶孤城问：“以我如今功力，会如何？”
西门吹雪直言不讳：“双双惨败。”
叶孤城如今虽然找回了七成功力，但，岁寒三友却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招式路数诡谲狠辣，又是西方魔教长老，叶孤城一个人与岁寒三友三人对决，两方定是惨烈。
叶孤城道：“若是恢复到八成功力？”
西门吹雪道：“能赢。”
叶孤城道：“你好像对岁寒三友了解颇深。”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异彩，道：“曾见过他们与人交手。”
叶孤城道：“在西域？”
西门吹雪点头。
叶孤城放下手中干粮，用布包起。
他道：“救我的人曾跟我说过，能将我的功力恢复到八成的人，世上只有一个。”
西门吹雪道：“是我。”
叶孤城颔首，道：“的确。”
西门吹雪问：“他怎知是我？”
叶孤城抬眼，那眼中古井无波。
他道：“的确。我也常想，他怎知是你？”
西门吹雪道：“救你的人是武林中人。”
叶孤城道：“我曾以为不是，但，他应该是的。”
西门吹雪问：“他是何人？”
叶孤城道：“他从未说过自己姓名。”
西门吹雪深深地望了一眼叶孤城。
是否知晓对方姓名又有什么关系？在这武林之中，英雄既不问出身，又何须去计较一个人的姓名？
世事无常，天道却有常。
天下变化，因果循环。
而他西门吹雪，还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骑马三天三夜，千里追杀，为其报仇。
叶孤城，又为何不能了？
西门吹雪问：“你可知他为何而死？”
叶孤城看了一眼西门吹雪。
他道：“这便是我遇到岁寒三友之后将要问的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