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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纠结

    沈卿卿在胤礽的府上住了两日就被送到了胤礽在扬州郊外给她弄的别院去,胤礽又派人去红袖添香给她赎了身,取回了她说的那本账本,看过之后便交到了胤禔手里去。

    院子里,胤禔一边翻着那账本,一边啧啧叹道:“这要钱不要命的人还真多。”

    胤礽撇了撇嘴,没有作答。

    “太子爷,这账本你动过手脚的吧?”胤禔晃着手里那半本的册子,说得很肯定,这经由胤礽到他手里头来的账本,绝对是已经被抹去了他想要保的人之后的成品,否则胤礽哪肯放心把这东西交到他手里头来。

    胤礽干笑了笑:“是又如何?账本是孤弄来的,你没那个本事亲自弄到手,就别指望能借机给孤找不痛快。”

    “没有,臣不敢——”胤禔拖长了声音怪腔怪调地应着,态度委实是叫人恼火。

    胤礽看他这样也没好气,不想再理他,起身就准备回屋里去,然后就被胤禔拉住了胳膊。

    “太子爷,这账本的上半册呢?”胤禔问他。

    “在高承爵那里。”

    “你不去问他要得来?”

    “孤问他要他就会给?”胤礽白眼他:“你去问他试试看看他会不会承认。”

    当然是不会的,胤禔才懒得去讨那个没趣,有这半本账本就足够交差了。

    胤礽又扫了他一眼,嘲道:“这上头可只有刘家给那些官员行贿的记录,那刘家贩运私盐的证据你到底是查到了没?还是你以为凭着这半本账本就能在皇上跟前糊弄过去了?”

    “二弟你也太小看为兄了,为兄也不是干等着你帮忙,总得自己出点力的。”胤禔笑了笑,刘府连同张鹏翮通过宝通行洗钱的证据他好不容易弄了来,再加上这账本,他这差事砸不了。

    “你知道就行,不过你给孤记住了,你答应过孤的事情,到张鹏翮为止。”

    “知道知道,为兄不是那么不经事的人。”

    胤礽看不惯他得瑟的嘴脸,甩开他的手,大步进了房里去,不客气带上的门很自然把人给挡在了外头。

    胤禔没有跟上去,举起那账本挡住眼睛遮去了眼中的笑意,片刻过后,心里又生起了些隐隐的担忧,汗阿玛就快要来了,如果他没有猜错他汗阿玛的心思,那么真如胤礽所说到张鹏翮为止,而等到他把这被胤礽改过了的账本呈上去,他老人家会很不满的吧。

    随即胤禔又笑了,就算他不听胤礽的,也同样捞不到好处,扳倒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看看胤礽保着他到底要做什么好了。

    而同时,心里又慢慢生起了另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微妙情绪,他似乎……不太想与胤礽作对了。

    胤礽回屋里看了会儿书,何玉柱进来禀报说是皇上派人传了口谕来,四贝勒会奉命带着皇上赐下的药材快马加鞭先行前来扬州探望他。

    胤礽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痛快,又来一个,他这地方都快住不下了。

    “他什么时候到?”胤礽懒洋洋地靠在榻上,问得漫不经心。

    “三日之后。”

    “……”胤礽微抿起唇,好日子过到头了。

    当天晚上,饭桌之上胤礽随口说起这事,正在喝着汤的胤禔一下子就呛到了,咳了半天在胤礽嫌弃的眼光注视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惊讶地问道:“他要提前来?他一个人?”

    “是啊?怎么了?”

    “他也住这里啊——”

    “不住这住哪?”虽然胤礽确实不想再挤个人进来,不过他是代皇上前来探望,总不好把人往驿馆里赶吧。

    胤禔心中怨念,老四也来了,太子爷对着他明显比对着自己亲近,这就算了,再住进一个人,他要爬床也不容易了……

    看胤禔一脸苦瓜相,胤礽就猜到他又在想些有的没得,便刺道:“你给爷把心思放亮堂些,要是让老四看出了你和爷……爷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人还没来,就开始急着撇清界限了,胤禔突然想到,等到汗阿玛来了,他不是想与胤礽私下里说句话都难?

    “太子爷干嘛说得吞吞吐吐,我和太子爷你怎样?你倒是说清楚啊。”胤禔嘟嘟囔囔地抱怨,又换回了胤礽的白眼。

    完全不体谅他心思的胤礽抿下最后一口汤,拿起丝绢优雅地擦了擦嘴唇,一句‘饱了’就吩咐人把膳食都撤了。

    而基本没怎么吃的胤禔也顾不上自己肚子饿了,可怜兮兮地拉住就要走的胤礽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二弟……”

    胤礽突然就觉得被从脚底处升起的恶寒席卷了全身,说得没好气:“干嘛?”

    “那这三天——”

    “随你。”

    胤礽说得轻描淡写,胤禔心里终于是舒畅了些。

    天黑之后胤禔很自然地就在胤礽这留了下来,已经五月了,正值最热的盛夏时节,即使是在夜晚也半点不凉快,胤礽完全没有卿卿我我的心思,靠在榻上看了一会儿书就因为一头的汗难受得不行,烦闷地放下手中书册。

    坐他身旁正专心致志地研究棋谱的胤禔被声响惊动,转头疑惑地看着面有愠色的人:“你怎么了?”

    “看你不顺眼,滚远点。”

    天气一热胤礽情绪就差,情绪一差就想发脾气,以前都是对着那些奴才发,但现在这房里只有他们俩,所以胤禔显然是被迁怒了。

    胤禔莫名其妙,又见胤礽烦躁地扯着衣服领子,料想他是太热了,顺手抄起一边桌上的扇子就给他打了起来。

    胤礽愣了一下就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胤禔心下好笑,太子爷性子虽然不怎么样却其实要讨好也并不是很难,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看胤礽额便还有渗出的汗珠,胤禔自然地捏着帕子帮他擦拭,而胤礽靠着他的手似乎是蹭了蹭,并没有睁开眼,姿态慵懒得让胤禔想起了他家大丫头养的那只猫,随即又笑了,可不就是嘛,高傲又不爱理人,一个不注意就能挠伤了你,只不过养亲近了就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面前这个,却是不知道能不能养得亲近。

    胤禔叹了叹气,要与太子爷真正亲近起来,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他这一时半刻下得了决心的。

    胤礽闭着眼前原本只是小憩,到最后竟是渐渐睡了过去,胤禔手里的动作虽然轻却没有停过,最后等到手酸涩难忍时才回过神,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而他竟然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太子爷睡着了的脸发了这么久的呆。

    把胤礽抱起来,抱上床,胤禔给他盖上薄被,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推门出了去,小心帮他阖上了房门。

    守在门口的人见到他出来很诧异,胤禔吩咐何玉柱:“太子爷睡着了,多叫两个人守着,爷先回去了。”

    一肚子疑惑的路九跟着胤禔身后回了他住的小院子去,心里却是在嘀咕王爷这是转性了不成?

    胤禔走到那已经凋谢了花朵的琼花树下顿住了脚步,突然就想起在扬州初见胤礽时的情景,那时这琼花正开得艳,而他随手就折了朵花送给胤礽,却被他不客气地给驳斥了。

    其实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而已,如今想来竟然是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路九,你说说,爷和太子爷这样是不是挺奇怪的?”

    确实奇怪,路九是从胤禔几岁大起就贴身伺候他的奴才,胤禔与胤礽的关系有多恶劣他自然是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来一趟扬州,他家主子却跟着了魔一般地转了性,对太子爷百依百顺就不说了,甚至那种禁忌的乱|伦关系若是传出去,他几乎不敢想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当然,路九只是个奴才而已,虽然心底担忧,却也不敢说,只是道:“王爷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了。”

    “只要自己高兴……就可以吗?”胤禔慢慢说着,似是若有所思。

    路九心下叹气,他何尝不希望主子能活得自在惬意些呢。

    嘴角慢慢翘了起来,胤禔道:“你说的没错,人生得意须尽欢,管他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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