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狸猫换太子（下）
百里琼动作轻柔万分地接过锦被所裹的女婴，抱在怀中，用手掀开了不经意遮住她小脸的布角……
偷眼望向百里琼，接生婆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浑身都顾不上发抖，紧绷起来。
只见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便出现在眼前，粉嫩又稚气，精致至极，就像上天的杰作一般，额间一朵含苞待放的纯美银莲奇异至极，竟是与生俱来，而那双眸子才是整个面容的刻写，她睁着一双墨黑的水眸，绒线般的睫毛长而卷翘，眨也不眨地看着百里琼。
那颜色，黑的纯粹，黑的深邃，如同无数子夜的融合，化不开的浓墨，双眸华光潋滟，澄澈空灵，其中流转着最深的光芒，仿佛敛进了所有的星辰，幽幽吸引着灵魂的沉沦。
（好特别的眼睛。）
饶是百里琼这种历经世事的上位者也不由得失了神，她伸手抚上女婴的双眸，嫣红的朱唇扬起愉悦的弧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朕的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你看她多漂亮。”
而跪在百里琼脚下，简直可以说是五体投地准备领旨受死的接生婆一听这话，震惊地抬起了头，双眼倏地睁大，刚才明明探了小公主的鼻息心跳，都确定已经停止，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百里琼睨了一眼俯跪在地的接生婆，开口道，“平身吧。”
怀着一肚子的疑惑，接生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免偷偷向那被女皇抱在怀中的小公主望了一眼，但入目的却不是方才那张小猴崽般布满褶皱的小脸，而是另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犹如完美的玉人儿一般。
（那不是小公主！那是谁？！）
接生婆仿佛刚刚才好转一些的心情又跌入了另一个深渊，自五公主诞下小公主之后自己分明一直抱着小公主，片刻也没有将她放在别的地方，到底是谁有如此本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怀中就将已经死去的小公主掉包了，接生婆思索一阵，开口欲向百里琼说出她抱在怀中的不是真正的小公主。
话冲到嘴边，又停滞了下来，接生婆暗骂自己一声糊涂，既然有天助，已有人代替了小公主，那管他是怎么掉包的，何不顺水推舟，她可不想死，家中还有丈夫，有子女。
这将成为一个只有接生婆知道的秘密，一个永远不会被揭开的秘密，谁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小公主在生下来的一刻就已经夭折死去，只有守口如瓶她才能活下去……
正如接生婆所惶恐，那华昌女皇怀中抱着的已不是五公主所生之女，那可怜的小公主刚出生便夭折，还被人抢了本属于她的一切，女皇所抱在怀中的是被末月掉包，代替了小公主的钟离陌。
这一招狸猫换太子，倒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退下吧，有人会带你去领赏。”百里琼见那接生婆一额头的冷汗，流到眼眶中才回过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许是接生过程有些波折，过于紧张了，百里琼现在整个心思都扑在自家妹妹和侄女身上，并未多想接生婆的神情异样，若是按照她往常的精明哪怕只是一个可疑的神情都会弄个一清二楚。
闻言，接生婆如获大赦，连忙磕头应允，逃也般退了下去。
“皇姐，可否让我看看我的孩子？”童仲渊确认百里昭平安无事之后，又守在她床边待她呼吸平稳下来，才想着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可见这大将军王对五公主的怜爱深情。
“朕说驸马爷，你都把朕这小侄女儿给冷落了半天，她可对你这个爹爹都心寒了。”百里琼向来不苟言笑，因为百里昭母女平安，得了这么个可爱的侄女，百里琼心情大好，不禁例外调侃了童仲渊几句，但还是将自己的心肝侄女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他。
听百里琼这么一说，童仲渊俊脸一窘，忙接过女儿，总是透着犀利寒意的双眸此刻却化为一汪柔情，面如雕刻，分明而深邃，他俊美却不妖，因为常年征战沙场，比一般男子多了三分刚毅豪气，精壮硕长的身体仿佛能扛下天地，有一览江山之势，也不负于他大将军王，镇国侯之名。
这种已为人父的感觉非常奇妙，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幸福流遍他的四肢百骸，怀中是他童仲渊的孩子，和最心爱的女人相爱的结晶与证明，看着她那双绝无仅有的墨眸，童仲渊这一刻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童仲渊凑上前去，似乎想要望进钟离陌幽深的眸中，这小家伙却动动身子，从被褥中抽出手，一掌拍下，直直打在英勇的大将军王从未被人打过的俊脸上，还有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
这一巴掌将童仲渊被打愣了，身子顿住，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张粉妆玉砌的小脸……
房间一瞬间静默。
“……噗嗤，大将军王被自家刚出生的女儿扇了耳光，哈哈哈哈！不愧是朕的侄女！”百里琼凤颜大悦，努力维持着自己女皇的形象，没至于笑到前仰后合，但是也到了花枝乱颤的程度。
在百里琼的调笑声中，童仲渊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赧，肤色本是小麦色，此刻却涨得通红，他瞪圆了一双虎目，哭笑不得地对怀中女儿说道，“你这丫头，第一次见面就打你爹爹，今后还得了？！”
话音落，童仲渊看着自家女儿把脑袋转了过去，眼角余光也不施舍给他，模样甚为冷淡漠视。
“这丫头真聪明，我童仲渊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童仲渊也不恼，倒是被她这爱理不睬的小模样逗笑了，抱住人家就往脸上蹭，不出意料地，童仲渊的俊脸上又出现几个小小的巴掌印。
“仲渊……”一旁的床榻上传来百里昭缺少底气的虚弱声音，按照常理百里昭是不会这么快就醒来的，完全是因为想见自家女儿的心情太过迫切，这才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
“昭儿，你醒了啊！”童仲渊一听这中气不足的声音，立刻就抱着钟离陌两三步走到床边，面上喜色未褪，望着她的眼神简直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孩子呢？”百里昭连转个头都觉得十分费力，躺在床榻上问道，眼神却不断在周围不断寻找着。
“在这儿呢。”童仲渊灿烂一笑，忙将钟离陌递给了百里昭，钟离陌眼睑微阖，她知道这些都是末月那个家伙弄出来的，他说过要给自己一个人间至尊的身份，从这几个人的只言片语中也了解到他们应是身份尊贵之人，离开是离开了那个混沌之地，她也没有什么打算，不如今后顺其自然便罢。
“我女儿真漂亮！你看你看她粉嘟嘟的小脸是不是很可爱？”百里昭一接过钟离陌便惊喜地赞叹起来，不敢相信，她竟然已有了女儿，可能是初为人母，年轻的脸庞上透出浓浓的新奇与慈爱。
听了百里昭的话，望着眼前洋溢着幸福的两张年轻脸庞，钟离陌的清亮的眼底深处难得地出现了茫然。
父母这个名词对于钟离陌来说是陌生的，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拥有父母这种东西，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些回忆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时间的流逝淡化了父母的轮廓，久到她已经记不起自己还有过父母，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朦胧不清，钟离陌不懂，为什么他们只是看见自己就如此高兴。
“那当然，和我们昭儿一样漂亮。”童仲渊张开双臂搂住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怜爱、轻柔，他看着她们的眼神，仿佛就是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那种眼神钟离陌从未见过。
愤怒，仇恨，不甘，恐惧，冰冷亦或者是贪婪，在钟离陌的认知中，人类的眼睛里只会出现类似于这些的负面情绪，她所看到的也只是这些，童仲渊那充满幸福的眼神，她从未见过，她现在还不懂那是什么，若是此刻真的有人告诉她，钟离陌大概也会把幸福理解成一个抽象名词。
（为什么？）
这三个字的疑问，悄悄地在钟离陌空白一片的世界中扎根。
“我们给女儿起一个名字吧！”百里昭娇嗔地瞪了一眼不经意间用言语调戏自己的丈夫，红着脸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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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眼望向百里琼，接生婆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浑身都顾不上发抖，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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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色，黑的纯粹，黑的深邃，如同无数子夜的融合，化不开的浓墨，双眸华光潋滟，澄澈空灵，其中流转着最深的光芒，仿佛敛进了所有的星辰，幽幽吸引着灵魂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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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跪在百里琼脚下，简直可以说是五体投地准备领旨受死的接生婆一听这话，震惊地抬起了头，双眼倏地睁大，刚才明明探了小公主的鼻息心跳，都确定已经停止，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百里琼睨了一眼俯跪在地的接生婆，开口道，“平身吧。”
怀着一肚子的疑惑，接生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免偷偷向那被女皇抱在怀中的小公主望了一眼，但入目的却不是方才那张小猴崽般布满褶皱的小脸，而是另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犹如完美的玉人儿一般。
（那不是小公主！那是谁？！）
接生婆仿佛刚刚才好转一些的心情又跌入了另一个深渊，自五公主诞下小公主之后自己分明一直抱着小公主，片刻也没有将她放在别的地方，到底是谁有如此本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怀中就将已经死去的小公主掉包了，接生婆思索一阵，开口欲向百里琼说出她抱在怀中的不是真正的小公主。
话冲到嘴边，又停滞了下来，接生婆暗骂自己一声糊涂，既然有天助，已有人代替了小公主，那管他是怎么掉包的，何不顺水推舟，她可不想死，家中还有丈夫，有子女。
这将成为一个只有接生婆知道的秘密，一个永远不会被揭开的秘密，谁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小公主在生下来的一刻就已经夭折死去，只有守口如瓶她才能活下去……
正如接生婆所惶恐，那华昌女皇怀中抱着的已不是五公主所生之女，那可怜的小公主刚出生便夭折，还被人抢了本属于她的一切，女皇所抱在怀中的是被末月掉包，代替了小公主的钟离陌。
这一招狸猫换太子，倒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退下吧，有人会带你去领赏。”百里琼见那接生婆一额头的冷汗，流到眼眶中才回过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许是接生过程有些波折，过于紧张了，百里琼现在整个心思都扑在自家妹妹和侄女身上，并未多想接生婆的神情异样，若是按照她往常的精明哪怕只是一个可疑的神情都会弄个一清二楚。
闻言，接生婆如获大赦，连忙磕头应允，逃也般退了下去。
“皇姐，可否让我看看我的孩子？”童仲渊确认百里昭平安无事之后，又守在她床边待她呼吸平稳下来，才想着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可见这大将军王对五公主的怜爱深情。
“朕说驸马爷，你都把朕这小侄女儿给冷落了半天，她可对你这个爹爹都心寒了。”百里琼向来不苟言笑，因为百里昭母女平安，得了这么个可爱的侄女，百里琼心情大好，不禁例外调侃了童仲渊几句，但还是将自己的心肝侄女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他。
听百里琼这么一说，童仲渊俊脸一窘，忙接过女儿，总是透着犀利寒意的双眸此刻却化为一汪柔情，面如雕刻，分明而深邃，他俊美却不妖，因为常年征战沙场，比一般男子多了三分刚毅豪气，精壮硕长的身体仿佛能扛下天地，有一览江山之势，也不负于他大将军王，镇国侯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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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仲渊凑上前去，似乎想要望进钟离陌幽深的眸中，这小家伙却动动身子，从被褥中抽出手，一掌拍下，直直打在英勇的大将军王从未被人打过的俊脸上，还有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
这一巴掌将童仲渊被打愣了，身子顿住，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张粉妆玉砌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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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里琼的调笑声中，童仲渊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赧，肤色本是小麦色，此刻却涨得通红，他瞪圆了一双虎目，哭笑不得地对怀中女儿说道，“你这丫头，第一次见面就打你爹爹，今后还得了？！”
话音落，童仲渊看着自家女儿把脑袋转了过去，眼角余光也不施舍给他，模样甚为冷淡漠视。
“这丫头真聪明，我童仲渊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童仲渊也不恼，倒是被她这爱理不睬的小模样逗笑了，抱住人家就往脸上蹭，不出意料地，童仲渊的俊脸上又出现几个小小的巴掌印。
“仲渊……”一旁的床榻上传来百里昭缺少底气的虚弱声音，按照常理百里昭是不会这么快就醒来的，完全是因为想见自家女儿的心情太过迫切，这才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
“昭儿，你醒了啊！”童仲渊一听这中气不足的声音，立刻就抱着钟离陌两三步走到床边，面上喜色未褪，望着她的眼神简直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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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真漂亮！你看你看她粉嘟嘟的小脸是不是很可爱？”百里昭一接过钟离陌便惊喜地赞叹起来，不敢相信，她竟然已有了女儿，可能是初为人母，年轻的脸庞上透出浓浓的新奇与慈爱。
听了百里昭的话，望着眼前洋溢着幸福的两张年轻脸庞，钟离陌的清亮的眼底深处难得地出现了茫然。
父母这个名词对于钟离陌来说是陌生的，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拥有父母这种东西，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些回忆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时间的流逝淡化了父母的轮廓，久到她已经记不起自己还有过父母，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朦胧不清，钟离陌不懂，为什么他们只是看见自己就如此高兴。
“那当然，和我们昭儿一样漂亮。”童仲渊张开双臂搂住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怜爱、轻柔，他看着她们的眼神，仿佛就是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那种眼神钟离陌从未见过。
愤怒，仇恨，不甘，恐惧，冰冷亦或者是贪婪，在钟离陌的认知中，人类的眼睛里只会出现类似于这些的负面情绪，她所看到的也只是这些，童仲渊那充满幸福的眼神，她从未见过，她现在还不懂那是什么，若是此刻真的有人告诉她，钟离陌大概也会把幸福理解成一个抽象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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