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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浓浓相思

    牢房内,花容止双臂盘膝,神情恍惚的独坐在杂乱的枯草地上,耳边不停传来其他牢房内犯人们没日没夜絮絮不休的嚎啕,她也一样充耳不闻,闻而不见。

    这时,牢房门被人打开了,进来一位官娘,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荤一素:煎蛋,卤鸭腿,清炒上海青,外加两个馍馍。

    “花容止,吃饭了……”官娘说着,一边把托盘放在花容止眼前的地上。

    花容止没有丝毫反应,依然表情愚钝木讷,神色恍惚,从官娘进来之前,到进来之后,她的目光一直在眼前那块枯草上没移开过分毫,甚至连眼皮都不曾眨动过半下。

    花容止视一切为空气的样子,气的官娘牙齿咯巴直响,要是换了其他犯人,官娘早对她拳脚齐上了。可是,谁让她是大人特地交代过,要好生侍候的罪犯呢?

    于是,官娘只好强忍着熊熊燃烧的气焰,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白馍馍递到她面前,隐忍道:“衙门后厨专门另给你起的小灶,赶紧吃了我好交差。”

    花容止只把目光稍微向旁边移了几毫米,避开官娘递来的馍馍,依然是一副不闻,不看,不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神态。

    官娘双唇抖了一抖,气急败坏的直接把馍馍往花容止怀里一塞,咬牙道:“你拽什么拽?你以为我想每日四餐按时按点儿来给你送餐,还要低三下气就差没跪着求你吃么?若不是上头下令,让我好好看着你不让你饿死,老娘早一脚踩你进阿鼻地狱让你吃灰烬去了……”说着,拿起筷子想硬塞给她。

    花容止把身子微微一斜,避开官娘塞来的筷子,这才慢慢抬起头来,透过额前零散的发丝,用零下四十度的目光直视官娘,裂唇微启:“若不想被碎成肉泥填塞鼠洞,趁早滚蛋!”

    花容止说出的话,以及说话时的眼神和语气,让官娘顿时有种掉进无底冰窖的感觉,酷寒无比。

    官娘浑身一粟,像是被她那冷若冰霜的形色冻结了一样,嘴脸僵硬了两秒钟后,浑身又抖了下,“冰碴子”碎一地。

    接着,官娘使劲儿咽了口吐沫,抖抖索索地伸手把馍馍重新拿了起来,唯唯诺诺道:“花,花阁……主,我知道您已将生死置之肚外,可您不能临死还要拿我做垫背啊,我很无辜的呀。到衙门当差可是我此生宏大的志向,谁知刚进来头一天就遇到您这么个‘苦差事’,您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那满腔热血的奉献精神可没机会发光发热啦,求求您了,您就啃一口,就一口,好歹在馍馍上留您一个牙印子,我也好给大人交代啊……”

    花容止盯着眼前地面上的枯草,像是在自言自语:“要么自己啃一口,出去说是我啃的,要么留在这里填塞老鼠洞……”

    软也不行,硬也不行,官娘彻底没招了,心想:出去也是死,留下也是死,既然横竖难免一死,为何不在死前为所欲为一次?

    以前当小二看,食客脸色,现在当差看大人脸色不说,竟然还要看犯人的脸色,这神马鬼命啊?真是活的太窝囊了!反正都是要死,何不在死之前就出息一次,也不枉来人世逛嗒一遭。

    官娘想着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泪眼朦胧的扫了花容止一眼,见她仍是“冰雕”一具时,立刻爆发了,一把将地上的托盘掀翻到一旁,爬到花容止盯视的那片枯草上,疯了一样的乱抓乱刨,嘴里语无伦次。

    “看看看,一天到晚目不转睛的看,这里是埋了黄金还是美男啊,难道别人的命在你们这些人眼里连一根枯草都不如吗?老天爷不公平,连土地公也是眷恋权贵,冷落弱小,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把土地公挖出来问问清楚,天底下还有没有活路可以走……”

    官娘失控的举动,把原本就空气污浊的牢房,搞得更是尘灰四腾,乌烟瘴气,枯草乱飞……

    淡定如钟的花容止,似乎也没想到官娘会突然发疯,正有将这个疯子捏死的想法,不料,扫眼一瞥,突感眼前的疯子似曾见过。

    于是,花容止暂且打消心中杀人的念想,将身子向后微倾拂袖掩鼻,默不作声地等官娘渐渐消停下来,才伸手轻轻挥动,拨开眼前的灰尘,秀眸微眯盯着官娘,说了句出其不意的话。

    “当差之前,你曾是‘同福客栈’的小二。”花容止肯定的语气,没给官娘留半分否认的余地。

    官娘正用一把鼻涕一把泪来祭祀自己悲戚的命运时,突然听到花容止的话,跟被人点了穴似的,立刻脊梁骨一直,正要擦鼻涕的手在鼻根僵住了。

    片刻,她慢慢抬起头来,顶着那张被灰尘铺面后再被泪痕滚湿的五花八门的脸,手还在鼻根保持原来的姿势,愣愣道:“你咋知道咧?”

    花容止回她一个“无聊”的眼神后,转开视线不再作声。其实,花容止在说出那些话的同时,已经后悔了。洞悉一个小二的底细,那不是她的个性,之所以如此,自有她的道理。

    官娘又急了,胡乱拧了一把鼻涕甩的老远,气急败坏冲花容止嚷嚷:“我是真讨厌和你们这些官不官,贵不贵的人打交道,说话掐头去尾,说半截留半截,故意挑起别人的好奇心,又装作啥都没说过,你就不能从头说么?哎呀~真是烦死了……”

    听着官娘抓狂似的的嚷嚷,花容止故意把身子往一边移了移,做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给官娘看,好让她自己识趣离开。

    谁知,官娘压根不再吃她这一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跪着爬着到她身边,泼妇一样的拉着她的胳膊,势必要将砂锅打破:“你就不能看在我给你做垫背的情分上把话说完吗?说啊,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啊,说啊……”如果自己死不了,但若是被这个人揭了底细,那还不是一样得死,自己的过去可是劣迹斑斑啊。

    花容止把脸扭到一边,她虽然不敢保证官娘会认出自己,但也不敢肯定官娘对自己没印象,所以为了以免被她认出,花容止决计不再与她正视。

    可花容止没想到,这个曾经在“同福客栈”配合黑心掌柜差点害死她和阮若男的店小二,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对她拉拉扯扯,简直是胆大妄为。

    以花容止的个性,除了容颜之外【阮若男就不说了】,其他人敢这般与她接近,她早一脚把人踢没影儿了。

    可是现在,被这个家伙拉扯着,花容止的心里除了反感和恶心之外,竟然没有半点恼怒的感觉,而且还曾经害她喝下“催情药”,让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情不自持”做了一次名副其实的“荡|妇”。

    药虽然不是这家伙亲手喂的,但她是黑心掌柜的同党。所以,于情与理,花容止都该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段,然后塞进老鼠洞以解心头之气。

    然而,她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勾着头目露寒光瞅着拉着她的那只手,用零下四十度的口吻低吼:“拿开你的脏手!”也许……只要和阮若男扯上一丝儿关系的人,花容止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花容止斜目冷视,令官娘不由得浑身一颤,盯着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怔了片刻,嘴角突然抽了一下后,立马松手,接着,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花容止肩上那块被她抓皱的布料。

    “对,对不起……这饭你要是真不想吃,就不吃了,我,我出去给大人说一声……”说着,手忙脚乱的把馍馍和筷子捡起来放进托盘里,端起来就闪人,还没站起来,就被花容止冷声叫住了。

    “坐下!”

    “呃……您还有啥事?”官娘半蹲半立,浑身僵硬扎着马步,吓得头都不敢回。

    花容止慢慢抬起一只白的渗人的玉手,将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往耳后拢了拢,抬头慢声道:“有没有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我?”

    官娘手腕一软,手中的托盘随之坠落,“哗啦”一声,盘子菜肴落的到处都是,接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花容止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求饶。

    “花,花阁主饶命啊,小的当时受黑心掌柜的教唆,一时昏了脑袋,才对您做出那样伤天害理之事,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要不您狠狠踢我几脚也行,只要能解您心头之恨,您就使劲儿打吧,前提是别让我少胳膊瘸腿就行……”

    花容止对她冷眼一瞥,不动声色地勾唇笑了一下,竟然还有意打趣道:“别妄想用你肮脏的身体来碰的我脚。”

    一听花容止没有亲手打她的意思,官娘一下子又会她吓得魂飞魄散,继续磕头作揖:“求求您了,您若是把我以前的恶行告诉大人,我会被砍头的,求您千万千万莫要把我告到衙门啊,我给您磕头了,磕头了……”说着,连三赶四的在地上磕个没完。

    花容止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继续打趣道:“不如去撞墙吧……”

    官娘马上抬起头来,拽掉沾在脸上的枯草,表情疑惑:“为什么?”

    花容止双眸微眯:“草堆柔软,你的脑袋太舒服了,我看不到诚意。”

    官娘证了一下,才悟道她的话意,勉强“哦”了一声,便乖乖的站起来,走到墙角伸手在冰冷的墙壁上摸了摸,还回头朝花容止看了一眼,见花容止没有改口的意思,真的伸着脖子,用脑门在墙壁上“咕咚咕咚”撞了起来。

    直到身后传来肉体与地面撞击时发出特有的一声闷响,花容止才转头去看,看到官娘脑壳鲜血直流倒在地上,她的眼里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因为,让官娘去撞墙,已经是花容止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相反地,那只在官娘脑袋上方左蹦右跳的小白鼠,倒是引起了花容止的注意。她知道小白鼠对环境适应性差,不耐冷热,要在清洁无尘,空气新鲜,温度适中,不宜太潮,不能太吵的环境中才能生存。

    而地牢内,空气污浊,阴暗潮湿,且没日没夜地吵杂不断,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生物出现在此呢?

    花容止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官娘身边蹲□子,细细端详起来。

    只见那只没巴掌大的小白鼠,在昏厥的官娘的脸上,四处乱闻,眼睛、鼻孔、耳孔、嘴巴……七孔都被它闻了几个来回。

    这时的小白鼠,才感觉到背后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

    于是,它马上抬起头来,歪过脖子回头看,当它那双圆乎乎、亮晶晶、贼溜溜的鼠眼儿与花容止那双迷离如烟的美眸四目对视时,立刻发着“叽叽”的尖叫,从官娘的脑袋上滚了下来,雪白的绒毛儿,沾着星点血红,夺目而诡异。

    按说花容止目前这种状况,不管是心理还是心理以外,都不该为一只小老鼠去费神,就算它不该出现在此,那也是无关咸淡。

    可花容止偏偏对它充满了好奇,因为它那双贼眉鼠眼之中,无一处不在流露着一种与“某种生物”相似,近似,酷似,神似形似无一不似的神情。

    说实话,别看它是一只小白鼠,在它映入花容止眼帘的那一刻,它的小脑袋瓜上,就被花容止套上了另种生物的面孔,那只生物就是——斑斑。而且,是花容止下意识的心念,并未有半分思虑,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花容止的第六感很灵,小白鼠的确是斑斑变的。

    花容止似乎天生对一切“灵异”事件都有所感应,所以,当她眼睁睁的看着小白鼠化成一股白烟钻进官娘的鼻腔时,她并没有感到震惊或意外,反而是一种静观其变的态度,冷静地看着官娘从昏厥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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