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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01:圣诞番外

    黑子哲也仍然记得7年前的那个平安夜,那个从各种意义上,让他穷尽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平安夜。

    黄濑还不是不能剧烈运动的国民偶像,赤司仍活得很霸气,青峰没有被NBA禁赛,绿间没有发生医疗事故,紫原也还篮球场上发挥着他的才能,火神没有去美国。大家都还保持着高中毕业后的好友关系,但是似乎有什么开始崩坏了。

    北海道的冬天一如继往的冷,每年圣诞节前后,下雪频繁得就像例行公事一般。但是对于大学一年生的黑子哲也,在北方地区过圣诞节还是第一次。从小生活在热闹繁华的东京都,很少见到白雪笼罩整个城市的景象,如今到还觉得有几分新鲜。

    果然还不到12月24日,就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整个札幌的天都是灰白灰白的,城镇上播放着“jingle bells,jingle bells”的欢乐童音。

    比起从小生活的东京都,北方地区的住民似乎有着更淳朴的风气,看着为圣诞节而忙碌准备着的小街头小店和举着圣诞铃铛满街跑的正太萝莉,就算是感情淡薄的黑子也能时不时会心一笑。

    黑子站在札幌机场的大厅里,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从东京来的那班飞机已经降落,再过十分钟,大批从东京来的游客就会从那边的大门里涌出来。因为知道自己异于常人的低存在感,黑子紧紧地盯住那个方向,恐怕错过之后他们就再找不到自己。

    今年的平安夜,黑子本来是预定回到东京本家过的,刚好也能与在国外做生意的双亲团聚。黑子早在几天前就订好了回东京的机票,可是昨夜父母突然来消息说有急事脱不开身,加再上学校里还有一些没处理完的事,回东京的日程就这样被推到了新年。

    虽然圣诞节与新年实际上也没隔几天,但是告知赤司自己要延误几天才能回东京的事后,赤司当场就决定带着一票人杀来北海道。

    啊……好麻烦……黑子盯着紧闭着的机场玻璃门想。

    下一个瞬间,玻璃门向外打开,大批的游客鱼贯而出。

    其实黑子不用那么紧张,那几个人跟自己不一样,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小~黑~子~”不用看脸,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无论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多低,黄濑凉太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找出他来。

    黄濑穿着暗花色羊羔毛内里的毛衣外套,爽朗的笑容和利落的金色头发是这阴晦天气中的一道显眼的亮色。背着相对轻便的包裹,一路领先大家跑到黑子面前,伸出双手把黑子揽在怀里,用脸蹭着黑子柔软的头发,“小黑子小黑子~好久不见啊~”

    “是啊,黄濑君,真是很感谢4月份的时候为我们部的球队作了一回形象代言人呢。”黄濑抱得起劲,黑子也不去推拒,只是在黄濑怀里轻轻笑着说。从前黑子到是很抗拒黄濑粘乎乎的亲近,但是自从去年二号被车撞死之后,黑子觉得看到黄濑总能让他想起二号讨好自己时来回摇晃的尾巴,便也渐渐习惯了起来。

    “那件事就不要再说了啦,好丢人><”

    “呵呵,怎么会。我们学校的女孩子都在到处打听黄濑君呢。”

    “小黑子你的眼神黑掉了呢QvQ”

    “哲也和凉太间好像发生过我不知道的事情呢。”不知什么时候赤司站在了黄濑的身后,异色的双瞳里充满了玩味。

    “这是我和小黑子之间的秘密哦~”黄濑得意地炫耀,“对小赤司保密!”

    赤司的表情看不出有变化,也不再询问,只是勾了勾嘴角,转过身招手示意大家快点过来。

    “哟,阿哲。”青峰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脖子上围着的围巾黑子总觉得有些眼熟,盯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国中二年级时送给青峰的生日礼物。黑子连当时为什么要送青峰围巾作为生日礼物的原因都已经忘记了,却没想到到现在他都还用着这条已经看起来短得有些滑稽的旧围巾。

    “冬天都要过去了,青峰君你怎么还是没有白一点回来。夏天的时候桃井小姐托我买的北海道雪山产的50+SPF+++的高倍防晒霜,我明明多买了一瓶递给你了啊。”

    “啊……那种东西真的有用吗?”青峰是真的在苦恼,但还是满不在乎地说,“化妆品都是骗人钱的东西啦,刚好黄濑向我要,我就送给他了。”

    “真的有用哦!”黄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与黑子说上话的机会,“好多艺人来北海道都会囤好多回去呢,多亏了小黑子的防晒霜,今年夏天我在拍海滩写真的时候都完全没有晒黑哦!”

    青峰在听到“海滩写真”这四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一亮,随后又极其嫌弃地看了黄濑一眼:“你的海滩写真能卖得出去么?”

    “我现在在我家杂志里也算是一线的模特啦!和麻衣酱也经常有合作哦,小青峰你还不赶紧巴结一下我,我才好替你去要麻衣酱亲笔签名的写真呀。”黄濑不服气地甩了一下头发。

    青峰又看了看黑子,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扭捏:“阿哲的海滩写真肯定比你有看点多了。”

    “喂……青峰君,我可不是有着Gcup的哦内桑。”黑子反驳。

    绿间和紫原也跟了上来,两个人都提着并不小的行李箱。

    虽然这次的北海道之行,是大家一起去赤司家在雪山附近的别庄住三天两夜,但这两个行李箱未免也太大了些。

    紫原的箱子不用多想就知道里面肯定是装了各种各样口味奇特的零食,而黑子也的确相信以紫原的能力可以在两天之内把这么一大箱的零食解决掉。

    但是绿间的箱子就有些诡异了。

    “绿间君,这是你三天份的幸运物吗?”黑子问。

    “嗯……嗯……”绿间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闪躲。

    “为了这次出行,绿仔是特别打电话给晨间占卜的节目组问到了三天内巨蟹座和水瓶座的幸运物哦——”紫原说。

    “水瓶座?”黑子有些不解,他眨了眨眼立刻意会了,“难道绿间君是为我准备的?”

    “不要多想,才不是呢!”绿间别过脑袋。

    “因为今天的晨间占卜说水瓶座在今后三天可能会有大难呢——”紫原依旧很用心地解释,“于是绿仔又打电话去了节目组询问了三天内水瓶座的幸运物,晨间占卜的staff都要被他烦死啦——哈哈——”

    黑子虽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是绿间的这份心意还是让他很是感动。

    他刚要开口表示感谢,从紫原的身后又闪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火红色的头发,直白得像笨蛋一样的笑容,张开五指向黑子打着招呼:“哟,黑子,好久不见。”

    黑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微微一滞,受阴晦天气影响的心情也如被投下了一片阳光,渐渐地明朗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用禁不住的欣喜声音说:“好久不见,火神君。”

    刚进大学组建篮球队时,火神也跟着奇迹们一起来到札幌大学帮着黑子招揽部员。只是那个时候因为距诚凛拿下全高联赛冠军还没隔多久,奇迹们虽然已经认同了火神的实力,但王者们的自尊还不能让他们放下对火神的芥蒂,尤其赤司和青峰,看起来对火神的敌意尤为深重。而这一次,火神似乎已经能很好地融入奇迹中了。

    一行人乘着大巴来到赤司家的别庄时已经是傍晚了。

    赤司家的别庄位于北海道大雪山附近的只有山顶才有些许积雪的矮山中。大巴只停在山脚下,似乎附近一整片的低矮山丘都是赤司家的私人领土。

    山道上的积雪早已被人清扫干净,沿着山路走不到没多久,就看到一幢和式的大屋,门口早已等候着一个穿着素雅和服面容温和的女仆,谦恭地对赤司弯腰:“征十郎少爷。”

    青峰看得有些咂舌:“赤司,到是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是上层阶级的大少爷啊。

    赤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抬起头看着大门上刻着“清咏别庄”的牌匾,异色的双瞳里清冷得看不出情绪。

    晚餐是正宗的日式料理,精致又昂贵的刺身,任何小店都不会有的美味铁板,让人食欲旺盛的新鲜牛肉火锅,对于紫原来说,就是像天堂一般的存在。

    “今天是平安夜呢!”黄濑兴冲冲地说。

    “是啊,黄濑别说谁都知道的废话。”绿间皱着眉说。

    “平安夜圣诞节明明是西方传来的节日嘛,为什么我们还要吃传统的日料><”黄濑刚抱怨完,桌上就上来盘刺身,“呜哇——这是很难得很难得的蓝鳍金枪鱼刺身呢!”黄濑立刻没了抱怨,刚要伸过筷子去夹,被经验丰富的紫原一筷子挡掉。

    “诶?小紫原太过分了啦><”黄濑挤着眼装可怜,再把筷子伸过去的时候,紫原已经把盘子里所有的蓝鳍金枪鱼肉夹到了自己盘子里。

    “黄濑,你跟紫原抢吃的就跟跟他抢篮板一样。”青峰嘲讽着。

    “是呢,黄濑是我们中最弱的呢。”绿间响应。

    火神:“好像的确是这样,one on one 对决的话,我唯一有信心赢过的大概也只有黄濑了。”

    “雅达哟!”黄濑夸张地捧着心,“为什么连小火神也可以随便欺负我了?!!小黑子快来评评理!!”

    可惜此时最公正的小黑子正在很陶醉地吃着从紫原那里分来一半的刺身,没有功夫理耍宝的黄濑。

    美味怎可没有美酒。赤司交待一声,穿着和服的女管家踏着纤纤细步端上了几盅热好的烧酒。

    古典精致的酒盅摆在大家的眼前,可是谁都没有动。

    赤司把酒盅里的酒倒在小巧地黑色陶制酒杯里,拿到唇边惬意地呷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大家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赤司一仰脖子,把酒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小赤司真是成熟的大人呢!”黄濑眼里露出了敬佩的眼神。

    “只要喝酒就是成熟的大人吗?”紫原有些不服气地学着赤司的样子倒了满满一杯酒,也仰脖子一饮而尽。只是酒刚下肚,紫原就捂着嘴咳嗽起来,脸也涨得通红:“咳咳,赤仔你是怎么喝下去的——咳——”

    “果然只有赤司君才是成熟的大人呢。”黑子到倒了一杯酒,但是从来没有喝过烧酒的他完全不想尝试。

    “这有什么了不起了,我也可以!”青峰直接拿起酒盅就往喉咙里灌,硬撑着喉咙和胃里的灼烧感,强装淡定地放下了空了的酒盅,“我还可以再喝呢!”

    “日本的法律不是规定未成年不许喝酒的吗?这里没有人到20岁吧!你们刚才都犯法了哦!”绿间暴躁地夺过赤司手中的酒盅,到手才发现不太对劲,放到鼻子旁闻了一闻,立刻揭发了赤司,“太犯规了!只有你的酒盅里是麦茶吧!”

    于是大家看向赤司的眼神立刻从无比敬佩变成了无比唾弃。

    “赤司君我真是看错你了。”黑子面无表情地学着黄濑的招牌捧心动作。

    “错了啦小黑子,是这样的!”黄濑亲自示范,他造作地捂着胸口,将脸上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到一起,用沉痛的语气说,“赤司君,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随后表情一变,“小赤司这是小黑子说的啊不关我的事!”

    赤司的威严受损,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把女仆叫了进来吩咐去拿真正的烧酒。

    “那个……我觉得很好喝啊。”火神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女仆,“麻烦请再给我上一盅,不是,是上三盅!”

    “小火神……好样的……”

    “赤司君你看,火神君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呢。”

    “火神这个笨蛋都能喝三盅,麻烦给我上五盅!”

    “晨间占卜上好像没说最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那我也喝一点好了。”

    “唔……就着美味棒应该能够喝下去……”

    似乎除了赤司,大家都是第一次喝烈性的烧酒。烧酒可不比温吞的清酒,一喝起来气氛一下就上来了,不知不觉间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多少。

    在气氛的推动下,黑子喝了不少,虽然没有醉,但是头脑昏昏沉沉的,也很想睡觉。

    黄濑似乎是几个人里面酒量最差的,没喝多少眼神就迷离了。虽然是个帅哥,但是醉态也不怎么好看,而且硬是挤进了火神和黑子的中间,蹭着黑子不放手。

    “小黑子~我好喜欢你哦~求亲亲~❤”黄濑蹭着黑子的模样与曾经的二号如出一辙。

    黑子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着黄濑的金发,就像逗弄着二号一般。

    黄濑以为是得到了默许,噘着嘴就要往黑子的脸凑过去。

    被黄濑隔开的火神突然站了起来,拉着黄濑的胳膊往上一提,硬是把黄濑从黑子身上拉了起来。

    奇迹五人对黑子的心情互相都是知道的,在赤司的停调下早就达成为互不作为的共识,就算黄濑再怎么粘着黑子也不敢实际做出什么来。但是火神并不知道,当他有些蛮横地把黄濑从黑子身上拉起来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尴尬。

    “黄濑,黑子……黑子他是男孩子呀!”火神涨红着脸,却不是因为醉酒而红。实际上,酒量很好的火神完全看不出有一丝醉态。

    但黄濑是真的醉了,他用迷离的眼神看着火神,突然说出了很令人震惊的发言:“小火神,求亲亲❤”

    “呜哇——”火神看着黄濑越凑越近的脸,忍不住胳膊一甩把黄濑甩了出去,刚好撞在紫原的身上。

    “小紫原,要亲亲❤”黄濑好像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

    紫原看了看盘子里仅剩的一只大虾,又看了看黄濑色气满满的脸,眼神中透着不舍,似乎是在进退两难,最终还是一把抓起大虾塞进了黄濑的嘴里。

    随着宴会的进行,黄濑自然是最早一个趴下的。随后,绿间,紫原也相继伏倒在了桌上。

    火神的酒量可以用深不见底来形容,青峰虽然非常不服气地跟火神拼着酒,但最后还是倒下了,连倒下前最后的眼神都充满了不甘。

    于是,挺到最后的是黑子、赤司和火神。

    “黑子你居然没有倒下,真是让我惊讶。”火神看着黑子说。

    “其实已经有点不行了呢。”虽然还能流畅地回答着火神的话,但是黑子已经觉得身上绵软无力了。

    一开始想以茶代酒的赤司不知道是不是用又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中途换掉了酒,现在也是一幅完全没事人的模样。

    “山里有一个露天的温泉,他们大概是没有福气享受了。”赤司用遗憾的语气说,但是眼神里没有半分遗憾。

    “哦!那太好了!我刚好很想去泡一下温泉呢!”火神立刻站了起来。

    “哲也,你也去吗?”赤司把眼神投向了黑子。

    “嗯,去吧。”黑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虽然在有些醉酒的状态下泡温泉并不好,但是是露天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满身都是酒气,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除下味了。

    黑子哲也永远也不会想道,这一句应承仿佛就像是恶魔的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让大家变得不幸的因子。

    三人换衣服的房间并不在一处,由长相清秀的和服女佣领路,各自在单独的约三叠半的和式房间里面换了宽松的和服,再由女佣指引着来到后院的温泉处。

    时值十二月底,北海道雪山附近的夜晚的温度已至零下十几度,但后院却因为这一处天然的温泉而暖和得让人感动到流泪。

    带领着黑子过来的女仆欠了欠身就转身离开了。放置衣物的柜子的最左一格整齐地叠着一个人的衣物,凭尺寸来分辨,大概是赤司的。

    火神君还没来吗?黑子有些犹豫。虽然赤司一直以来是黑子最敬佩的人,但是自从4月份时自己拒绝了赤司的表白之后,单独与他相处时总觉得有些局促。而且赤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不知随时就会出击的猛兽,总是堤防着些比较好。

    黑子故意磨磨蹭蹭地等着火神,但等他脱了衣服裹好浴巾时,火神还是没有出现。

    “哲也,你已经来了吧。”赤司的声音透过隔门传过来。

    “是的,赤司君。”黑子只好先打开了那扇隔门走进了后院。他只在胯上裹了一条浴巾,走出室外时却完全不觉得冷。

    从温泉里升腾起的热气弥漫着整个院子,赤司沐浴在热池中,后背斜靠在池边的黑色石头上,半眯着眼望向黑子。

    透过重重的雾霭,那双一金一赤的异色双瞳显得有些妖冶,两颊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

    4月份赤司被黑子拒绝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感情来,看上去甚至连难过的表情都没有。那时候虽是做下了互相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约定,但那一层薄薄的纸已经捅破,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黑子假装没有看见赤司热切的眼神,将浴巾摘下,搁在池边的石头上,缓缓地下了水。

    刚才喝了不少的酒,以至于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在温泉里一泡,立刻就有了睡意。

    只是眯了一小会儿,就发现赤司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近得肌肤相触,近得一抬头仿佛就能触到赤司眼里的柔柔情意。

    但是那些柔软得像是晴空里云朵般的情意,在黑子睁眼的那一刹那又变回了冰封的雪天。

    “啊,抱歉,不知不觉好像睡着了。”黑子决定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关系,只睡了十分钟而已。”赤司说。

    “十分钟?”黑子这觉得有些不对劲,“火神君呢?”

    听黑子提到火神,赤司的神色里透出不高兴的情绪来:“我只是想与你单独待一会儿,不要紧张。”

    “我没有在紧张,赤司君。”这样说着,黑子却刻意与赤司拉开了距离。

    深知黑子脾气里的固执与坚持,赤司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是我邀请火神君一起来北海道的。”

    “诶?”

    “因为我知道哲也你看到火神君一定会很高兴的。”赤司仰起头闭着眼,看似在享受温泉的慰藉,“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能和大家一起出来玩,我就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明明是毫无障碍的对话,却让人产生距离越来越远的感觉。

    赤司顿了顿,决定不再保留:“哲也喜欢的人,是火神君吧。”

    黑子眨了眨眼,什么话也没说,“蹭”地一下从温泉池里站了起来,抬脚就要离开,却被赤司拉住了左手。

    “所以4月份的时候拒绝我的理由才会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不是正常人会说的‘我并不是同性恋’。”

    “赤司君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呢。”

    空气突然凝滞了一下,黑子听见身后的赤司用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异常痛苦的语调说:“哲也,你够了。求你不要再躲着我了……”

    一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人突然用这种几近崩溃的语调说话,黑子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但只是那么一失神的功夫,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把他往下拉去,随后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推到池边的平滑的黑色石头上,然后赤司滚烫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就算是在对自己那么不利的情况下,黑子蓝色的眼眸里也没有半分焦惧,仍旧倔强地与赤司近在咫尺的眼眸对视着。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赤司用与行动十分不符的平静语调说,“如果我在这里强/上你的话,以哲也的性格,一辈子也不可能和火神君有结果了吧。”

    赤司果然是个时刻都不能对他松懈的危险分子。这种时候黑子反而变得很冷静了:“你把火神君怎么样了。”

    “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想着火神的处境吗?”赤司的唇角勾起凉薄的微笑,“哲也对火神果然是真.爱。但是我不相信呢,诚凛中学的光与影真的是不可分割的吗?”

    “赤司君,你现在放开我,我还能当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哲也,你太天真了。”

    “我们还是未成年人。”

    “喝了那么多烧酒的人没有资格说吧。”

    比4月份时见面的时候,赤司身上又多了几份男人的味道。他的身体并不像青峰和火神那样健硕,但是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无法逃离的力量。当他异色的双眸呈现出奇特的光彩时,这股力量仿佛变得更加巨大。

    黑子觉得自己仿佛被两股异常强大的漩涡卷进去了一般,竟然连半分抵抗的力量都使不出。

    两人都是赤/裸相对,赤司的下/体抵在黑子的大腿内侧,黑子只觉得蹭着自己的异物正在迅速地膨胀,透过皮肤传来比温泉的热水还要火热的温度。

    并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不是因为热气蒸腾的作用,黑子的脸蹭得红了起来,连白皙的皮肤也泛着微妙的粉红色。

    “一直想对你做这样的事呢。”赤司低下头,亲吻着黑子粉红的乳/首,满意地得到身下人的一阵颤栗,“连做梦都想。”

    “征十郎少爷——”院子的隔门之后传来了女管家清亮的嗓音,“打扰您雅兴真是非常抱歉,但是本家来了联络,请少爷务必移驾书房。”

    赤司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依依不舍着用手掌摩挲着黑子细滑的皮肤,似乎是用了很长时间来整理后才用与平时一样的语调说:“知道了,马上就去。”

    门后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女管家大约是走远了。赤司仍然伏在黑子上方,只是半天没有动静。

    黑子并不傻,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去刺激赤司,也只是一动不动,仰着脸看着冬日里稀疏的夜空。

    半晌,赤司的身体再次覆上来,但只是轻轻的,不带一丝情/欲的拥抱。

    他把下巴搁在黑子的肩膀上,用平生最温柔的语调在黑子的耳边说:“哲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黑子晴空色的眼眸里却映着漆黑的夜空,疏冷又空旷。

    赤司眼睛里的温度也渐渐冷了下去,终于还是站起来,走出了黑子的视野。

    黑子这才如遇大赦一般缓缓地将身体全部沉入水中。脑袋里空白了几分钟后,突然意识到“火神君怎么样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趟着水站起来,身体颤抖得像是深秋在风中将落未落的树叶。黑子正要去找火神,就听到一声粗犷的惊叫声划破夜空。

    用黑色石块磊成的高大围墙之外,一只全身漆黑的冬鸦被惊叫声惊起,扑着翅膀飞远。

    ——“呜哇!好危险!”火神的声音伴着“哗哗”扑水的声音,从围墙的另一边传来。

    “火神君……你在那边吗?”一出声黑子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着的。天知道刚才在赤司强大的气场面前自己为什么还能保持镇定。

    “是黑子吗?阿咧?你怎么在另一边?赤司也在吗?好像迷迷糊糊地有听到他的声音……呀,说起来真是难为情,刚才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差点就淹死在这里了!”火神连发珠炮地说了一堆,声音一如平常,听起来并不像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但是对于刚才的经历有了可怕回忆的黑子来说,火神的突然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零落得不成语调:“不……不……只有……我一个人……”

    火神好像听出了黑子声音中的不对劲,似乎是跑到了墙根下,对着这头大喊:“黑子!发生什么事了!”

    “火……火神君……能……能麻烦到这边来一下吗……”黑子的手指紧紧地叩着池边的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身体滑落水中,“我好像……没有力气了……”

    “你等一等,我马上就过来!”

    原来以为等火神来到自己身边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伴随着“啊——”的一声叫喊,火神就在石墙另一边露出了半个脑袋。

    这座墙可是有三米多高的啊!黑子怔怔地看着火神只靠着两只手臂的力量就撑着墙顶翻了过来。一段时间不见,火神的弹跳力似乎又渐长了不少。

    火神对于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在墙头上还对着黑子摆出了“V”的手势,傻傻的笑容感染着黑子无意识地便勾起了苍白的唇角。

    但是下一个瞬间,火神没把握好平衡,直愣愣地从墙头摔了下来,幸好墙下是一块柔软的草坪,火神并没有大碍,揉着摔疼的屁股又站了起来。

    黑子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了许多,忍不住笑了出来:“火神君,你真是太乱来了。”

    “我……我也不是怕你出什么事嘛……”火神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

    火神似乎也是刚从温泉里爬出来,只在胯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翻墙的动作太大,再加上又摔了一跤,浴巾一幅松松垮垮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微冷的空气让火神打了几个喷嚏,他往前跑了几步,赶紧跳进了温泉里。

    “啊咧?赤司不在吗?”火神四下望了望,有些疑惑地问,“刚才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了。”

    想起刚才赤司的狂暴,黑子的脸色又瞬间白成了一张纸:“没有,一定是火神君听错了。”

    “嘛,算了,本来还想质问一下他为什么把我单独隔开呢!黑子?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嗯……大概是喝多了酒有些反胃。”

    “那还硬撑着喝了那么多!”火神泅着水走到黑子身边,伸出宽厚的手掌覆上黑子的额头,“真是的,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那些笨蛋灌你你就喝啊?!”

    黑子“噗”地一声笑出来:“说别人是笨蛋的人实际上自己才是笨蛋哦,火神君。”

    火神掌心有些粗砺,就跟他的性格一样粗糙,不够细腻,但是从掌间传递过来的温暖正是如今的黑子最需要的。

    就像是国中时因为自己的天真而丧失求胜意念成为了大家所不需要的人后,也是火神这道新的温暖的光芒让他渐渐找回了本心的自我。不知什么时候起,黑子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道光了。

    虽然高三时诚凛成为全高赛的冠军后,黑子也渐渐地与奇迹们找回了失落已久的感情,但对火神的感情毕竟不同,似乎更为依赖和热切。

    一开始,黑子并不明白这种感情也曾经很困扰。转变是赤司在4月份时向自己表白之后,黑子慢慢地领悟到自己对火神的感情和赤司对自己的感情也许是一样的。

    “黑子?你有女朋友了?”火神的眼神有些发直,“真看不出来你平时那么沉默,下手到挺快。是那个一直说喜欢你的桃井吗?”语气发酸。

    “没有啊?”黑子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火神没有回答,目光只是流连在黑子的胸前和颈侧,说不出滋味的复杂。

    黑子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前,白皙的皮肤被氤氲升腾的热气一蒸,胸前的几处红印看起来更加的明显。

    就算没有女性经验的黑子也知道——这是吻痕——这是刚才赤司留下的吻痕。

    胸前尚且如此,黑子不敢想象脆弱的脖颈处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吻痕红得妖艳,红得刺眼,显得肤白纤弱的少年容貌姣好,蓝眸温婉。但是他的脸色却比纸还要苍白。

    “你女朋友还真是主动呢。”火神的语气说不上来是嫉妒还是……

    “火神君……你……你误会了。”

    “其实我一直以为……黑子你会比较招男孩子喜欢。”火神口不择言,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啊,对不起,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是因为火神君喜欢男孩子,所以才会觉得我比较招男孩子喜欢吗?”

    “诶?”火神的笨蛋脑瓜还没理解过来黑子这句话的奇特思维回路,他就听到了下一句更让他的理解力爆棚的话。

    ——“火神君,我喜欢你。”

    火神君,我喜欢你。

    火神君,我喜欢你。

    火神面露讶色,嘴唇微张,只觉得黑子的声音在脑子里无限循环重复播放着,火神大我除了呆滞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

    “火神君,我喜欢你。”黑子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啊咧?黑子你确定你不是在说你找到了我的弱点吗?”实在想不出在这种情景下黑子的告白有什么意义,一向只是一根筋的火神逼自己的脑内转了好几个弯。(喜欢在日文中的发音为好き(すき),与“隙”(すき)的发音相同,但是“隙”是弱点,空隙的意思。)

    “火神君又不是伊月前辈,不用逼着自己讲冷笑话。”

    “……啊……原来不是在说比赛的事情啊……”火神还是一幅冥思苦想的表情。

    “果然对于正直的火神君来说,还是不可能接受这种奇怪的癖好吗?”黑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火神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还是勾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高中三年来,不仅仅是比赛时在一起努力,火神君似乎也完全融入到我的生活中了呢。当我不得不离开东京去札幌时,最难过的就是要与火神君分别了。原来以为我们的感情只能用比赛来维系,一旦不在同一所学校就会失去羁绊,但是4月份看到火神君和大家一起来札幌找我的时候,我的心情简直高兴得不能用任何语言来描述——啊,当然,我知道你从我脸上是肯定看不出来的。”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这个家伙真的是又用一幅平平淡淡的表情说了很让人震惊的话呢,火神忍不住吐槽。4月份的时候是自己死皮赖脸地要跟着奇迹们来札幌的,他知道自己在奇迹中是多么的不合群,而看到黑子的表情时还以为自己的不识实务又被嫌弃了。

    “现在我已经表白啦,不管如何请火神君给我一个答复吧。”

    “呀,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人告白,而且第一次就是个男孩子什么的……”火神尴尬地挠着后脑,“不过,黑子,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不是……不是那种超然的友情,而是……而是在一起的时候想……嗯……”火神的脸红了一大片。

    “嗯,和火神君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做H的事。”黑子淡然地说。

    “咳咳咳!”自己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事被黑子用平平的语气那么轻松地就说了出来,火神被口水呛到,“喂!不要那么直接啊!”

    “以火神君的笨蛋个性,如果不由我来说破的话,大概一辈子都只能和火神君维持寻常的友情吧。”黑子的晴空色蓝眸透过迷蒙的水气望着火神,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刚才苍白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和这个笨蛋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够平静下来,这大概是多年来达成的一种默契。

    “不过,从火神君的反应来看,好像也是喜欢我的呢。”黑子继续说。

    “喂……从刚认识那时我就想说了,你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难道不是吗?”

    “呀,我认输我认输,黑子SAMA。”火神举起两只手,摆出一幅放弃了的表情,“等到我有所认识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你已经很久了。因为总是在一起,以为今后也会理所当然地在一起,所以才一直没有察觉到吧。毕业之后你突然说要离开东京去札幌,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会经常担心没有我时常为你做便当的话,你就不会好好吃饭了……之类的……”火神一到真情流露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我也是呢,火神君。”黑子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拥住了火神,“不过火神君的手艺肯定不会让我操心。”

    火神的身体微微一怔,相互都能感觉到两具青涩身体的僵硬。但是听着彼此坚定又有力的心跳,渐渐地适应了对方的怀抱,当放松下来的时候,两人都对对方的身体产生了奇异的渴求感。

    与被赤司拥抱时的惊惧与绝望不同,火神宽厚的胸膛和炙热的体温让黑子甘心沉沦,以三年来积累下的信任为基础,他现在也是全身心地信任着火神。

    “如果今晚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一定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黑子抬起头,轻轻触碰火神有些干裂的嘴唇。不过他并没有说谎,因为酒力的作用,身体里也有火苗在窜动。

    “黑……黑子……你好主动……”火神意犹未尽地抚摸着自己的唇。他本来还想继续追问黑子身上来源不明的红印问题,但是黑子主动的表现让火神忘记了这回事。

    “都说了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不过火神君这样真的大丈夫吗?”黑子索性将双臂缠在火神的脖颈上,盯着火神的眼眸,“不怕被我推倒吗?”

    “喂……怎么看都是反过来的吧。”被黑子的言语所刺激到,火神一激动就把黑子推抵在了池边的石头上,但是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是从上俯视着黑子发愣。

    黑子表情仍旧没有变化,但用的明显是嗤笑语气:“这么羞涩的火神君难道长那么大都没有看过成人杂志?”

    “闭嘴!”火神恼羞成怒地俯身下去,用一个粗暴的亲吻堵住了黑子那张厉害的嘴。学着成人片里样子,忽轻忽重地抚摸着黑子光/裸的身体。

    两人早已赤/裸相对,清淡的月光在黑子白皙的身体上洒下一层朦胧的薄光,平时如湖水般平静的眼神也终于掀起了涟漪。火神觉得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是个圣洁的天使,侵犯圣物的感觉让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粗暴。

    在介于少年的青涩与男人的成熟间的火神独有气息里,混着催长情/欲的酒精味道,黑子勾着火神的背热烈地回应。

    也许火神的亲吻并不温柔与娴熟,但是当他宽厚又有些粗砺的大手抚过黑子的乳/首、腰身、腿侧等敏/感部位时,都能引得黑子情不自禁地颤抖,从而更热烈地索/吻。

    “黑子,你好可爱。”火神含糊地说。

    黑子的身体似乎散发着百合花的清洌香气,火神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他一边玩弄着黑子粉色的乳/头,一边沿着脖颈、锁骨的优美线条一路吻下去,最后停留在那处因充血而变得深粉色的勃/起。

    “黑子,你有反应了呢。”火神情不自禁地凑上去亲吻黑子的脆弱。

    “唔……”黑子将马上要漏出嘴边的呻/吟努力吞了回去,他半躺在石块上,摆出一幅倔强的表情,却又抬起手臂遮住眼里的波澜,“火神君也不是一样吗?刚才……一直抵着我的腿侧……比我想象得还要大……”

    “黑子你还真是能说得出这种羞耻的台词呢。”火神也喝了不少的烧酒,这个时候才觉得猛烈的酒劲上来了。他半抱着黑子扶他坐在石块上,手掌抵住黑子的膝盖,猛地分开他的双/腿,低下头去整根含住了黑子的脆弱。

    “火神君!”突如其来的猛烈快/感瞬间冲上黑子的头顶,他忍不住失声喊了火神的名字。火神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还有些粗暴,被牙齿碰到的时候还会有疼痛感,但是黑子的心里盛的是满满的感动,完全没有想到火神会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火神君,请温柔一点,太激烈我会受不了。”

    “唔?要求好多……知道了啦。”火神抬起眼看着满脸绯红却表情不变地黑子,又继续低下头去吞吐。这次果然温柔了很多。

    快/感如潮涌来,黑子渐渐在火神的温度中渐渐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抱着火神前后晃动的后脑,崩紧着后背,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紧贴上去。

    “火神君……我……不行了……”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受让黑子的声音破碎不堪。

    火神体内的情/热已经没有办法遏制,他猛然抬起头来,嘴角拉出一根银丝,大概是唾液和黑子前端分/泌液的混合。

    猛烈抽出的力道让黑子禁不住发出一声绵软的呜咽。正在动情时,身体被一股大力拉入了水中,随便就被火神翻过来上半身半趴在了石头上。

    下身正体验着前所未有的欢愉高/潮时被切断,黑子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却对上了火神眼中赤/裸的情/欲。

    “抱歉,可能会痛……”火神说着便毫不留情地送进了一根手指。因为有了热水的润/滑,虽然很紧但是也顺利了很多。

    “——呃——”黑子发出了一声短暂又急促的呻/吟。后面是从未被开发的禁地,毫无预兆的侵/入痛得让他咬紧了牙关,前面也立刻疲/软了下去。

    “果然是很痛……”黑子用力蹙着眉,却转回头不再让火神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我会忍受的……”

    “黑子,抱歉——”大概是因为没有经验,前/戏的时间太长,火神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他并没有做好足够的扩/张,只是用一根手指在黑子体内辗转片刻就抽了出来,随后立即将自己的火热抵送了上去。

    “火神君——不要——”虽然一开始就有了觉悟,但真的等到这一刻的时候,黑子却无法保持冷静。他能够感受到身后是与自己的尺寸完全不可相比的巨物,带着滚烫的温度,像是一柄利器,等待着攻略贯穿黑子的身体。他想要逃跑,但是此时自己正被禁锢在火神怀中,哪里都逃不出去。

    “对不起,黑子……我……”火神的思维已经被情/热蒙蔽,他顾不上许多,用力握住黑子的前端套/弄起来,同时一个挺/身,狠狠地将自己送进了黑子的体内。

    “啊——”虽然火神仍旧很卖力地抚/弄着黑子,但是从后方传来几欲令人疯狂的疼痛瞬间就淹没掉了渺小的快/感。黑子发出痛苦的低呼,紧紧地攥住了手,用力到指甲都要深深地刻进手心里。

    但是火神丝毫没有就此放过黑子打算。巨物在柔软的内/壁里攻城掠地,忘情抽/插。

    相互的摩擦让火神越发膨胀和火热,但黑子却已经疼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苍白着脸咬着唇忍耐。

    身下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流出,并不是情至深处产生的爱/液,而是因巨物的突然入侵受伤流出了血。黑子紧咬着下唇,不让脆弱的哭音从嘴边溢出。

    火神的每一次抽/插都带进一些温热的池水,在热水和血液的润滑下,疼痛感渐渐麻木。受伤的地方似乎仍在流着血,但黑子尽量让自己忽略痛楚,回忆并放大刚才被温柔对待时的快/感,尽快融入这场可以说是单方面的欢/爱中。

    “黑子,你好紧。”

    火神紧紧地从后方钳制住黑子,抽/插的速度越快,当终于找到黑子敏感处时,火神低低地吼了一声,随后便释放在了黑子的体内。

    直至火神从自己的体内退出去时,黑子疼到几乎要涣散的目光才重新有了聚焦。

    “啊,结束了呢——”明明被自己喜欢的人抱了心里应该是无比欣喜才是,但是黑子如今只能感觉到一场噩梦终结的安心。

    “黑子,我好喜欢你。”火神深呼一口气将黑子抱在怀中。

    ——我也是呢,火神君。心里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的情景黑子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火神看着黑子的脸色才察觉到不对劲。他把黑子抱出水面时才发现,刚才释放在黑子体内的爱/液正从后/穴中流出来,其中还掺杂着红色的液体。

    “对……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火神一脸懊悔的表情。

    “火神君……还真是不温柔呢……”黑子勉强自己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但说到一半,眉心终究是蹙了起来。

    “你等一等,我去让人给你找药!”

    火神说完从水中跳了起来,火速冲出庭院,消失在了黑子的视野中。

    这种情况下,的确是一个人才能静得下心吧。黑子又再一次无力地滑进热水中,无法忽视从心底升起的一丝丝悔意。

    说是去找人拿药,但是这里是赤司的地盘,如果问起来取药的原因,火神那个笨蛋怎么说得明白?说起来……他到底是要去拿什么药啊……黑子想得很多,但是身体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疲惫,困顿渐涌上来。经过欢/爱的身体还没有清理,黑子坐在池中就睡了过去。

    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黑子好像听见了有人撕心裂肺的吼声——憎恨与愤怒。

    赤司处理完事务后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想着刚才自己对黑子做下的狂暴举动,他就后悔得忍不住想抓掉自己的头发。4月份被拒绝的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默默守护他就好,如果再能打动黑子两人以happy ending收场那是再圆满不过的事。

    赤司觉得自己是个阴谋家,步步为营,费心布局,最终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但是在所爱的人面前,他发现计划什么的都是扯淡。

    隔了那么久的时间,自己又做出了那种事情,黑子肯定已经回到自己房间里了吧。赤司在黑子房间的隔扇门前徘徊很久,终于打定主意推门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黑子并不在房中。

    难道是一个人提前走了?赤司怀着惴惴不安又侥幸的心情回到温泉那边寻找。下跪道歉切腹谢罪怎样都可以,他只希望黑子不要对他产生阴影。

    快到庭院的时候,赤司遇见了神色慌张的火神大我。

    “呀,火神君。”赤司打着招呼,“已经泡完了吗?别庄的温泉觉得怎么样?”

    原本只是相互客气的话,说着就过去了,赤司却在与火神错肩而过的时候被拉住了。

    “赤司,”火神神情神情犹豫,说话也吞吞吐吐,“有……有没有……治裂伤的药?”

    “火神君是哪里受伤了吗?我联络山下的医生过来吧。”赤司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啊……不是的,……那个,应该说没有严重到看医生的程度……只要涂药就好了,嗯,涂药就好了。”火神当真是个笨蛋,他不明白一句话重复两遍听起来是多么的可疑,更何况对方还是赤司征十郎。

    “嗯?是这样吗?”赤司的异色双眸闪着睿智的光华,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别庄里的东西虽然不是很齐全,但是伤药总应该是有的。我先跟管家联系,火神君直接去别庄门口找她就好。”

    “好,谢了!”火神又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聪慧如赤司,看着火神并不是从原来的方向过来,身上又胡乱地穿着与他的尺寸并不符合的浴衣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几分,又听神色慌张的火神说要找裂伤的药,好像是哪里坏掉了一般,赤司的心里仿佛是被陨石砸出了一个大洞。

    心里越是空虚,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显得凉薄。

    虽然早已预料到将会看到什么,但是当情景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赤司还是崩溃了。

    黑子搭着脑袋无力地靠在池边,天蓝色的头发因为被打湿的关系乱成一团,杂乱地粘在脸颊上,脸色和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像是一个曾经精致如今却被人遗弃的破旧人偶。

    空气中湿漉漉的水气里混着男人精/液和血的铁锈气味。赤司顾不上被沾湿的衣物,跳下水,像是对待无比珍视的宝贝一般,极尽平身最轻柔的动作将黑子从水中抱起。

    突然离开了温暖的水中,沉睡中的黑子下意识地往赤司的怀里钻。这个像是乖巧的猫咪一般的举动,让赤司眼里的凉薄全部化为了绵软的情意。

    “火神君,你回来啦?”黑子将整个脑袋埋入赤司臂弯深处,在睡梦中呓语。

    这一句话瞬间冲断了支持着赤司理智维持的那根弦。

    “啊——”他拼尽了全力去忍耐,但是从喉咙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哭吼,近乎绝望的愤怒,憎恨与嫉妒。撕心裂肺的哭吼之后,他居然发现从左眼的眼眸里流出了象征软弱的咸涩液体。明明从10岁的时候开始就决定不再流泪,现在赤司却再一次尝到了那种感觉——痛彻心扉却只能怨恨自己软弱无力。

    软弱的人永远无力将幸福握在手中。那么,想要的,抢过来就好了。——他毕竟是赤司征十郎,情绪的失控只有那么一瞬。深吸气平复呼吸的同时,他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拨通了管家房的电话。

    “明日奈吗?叫人把治裂伤的药送到我房间,你尽可能拖住那个现在去找你的红发愣小子。一个小时之后,带着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路过我的房间。”

    赤司的动作温柔得就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轻柔到他将黑子抱进房间里安置在榻榻米上时,黑子都没有醒过来。

    大约真的是受了折磨,黑子在梦魇中始终蹙着眉,身体时不时痛苦地抽动几下。这种初体验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黑子的后背被坚硬的石块硌得一块青一块紫,赤司凝视着黑子背部的优美线条,一寸一寸地抚过去,在淤青上逐一吻过。

    “哲也,我爱你。”赤司亲吻着黑子小巧的耳垂。

    …………

    黑子在梦中仍然无法逃脱刚才的可怕境遇。火神迷乱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里晃,身体仍然记得惨烈的痛感。

    但是梦魇中火神粗/暴的动作突然就温柔了下来,能将整个身体贯/穿的疼痛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慢慢腾升起的酥/痒感。黑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这并不仅仅是个梦境。

    因刚经历过凶暴的□,下/身仍旧传来钝钝的痛感,但是已经缓解了很多,身体似乎也被人清理干净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温泉里,而是俯身趴在榻榻米上。只是房间里暗得很,也不点灯,看不清这里到底是谁的房间。

    身旁的人影只是静坐着半天不说话。

    “火神……君?”黑子想要爬起来,又被按了回去。

    “哲也,快点躺好,我给你上药。”

    “赤司君?”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清淡月光,赤司出声的时候黑子才认出他来,“你为什么……”

    “我给你上药。”赤司用重复的话打断了黑子。

    以黑子的性格必然不可能就此罢休,但是当他还想再问的时候,突然感到湿滑清凉的东西从后/穴伸了进来。

    就是这一阵清凉立刻就缓解了身后撕裂般的疼痛。黑子立刻就明白了赤司说的“上药”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想到现在赤司的手指正在自己的体内,黑子就浑身不自在。而且就算现在自己的确是处在需要人照顾的状态,在旁边的人不也应该是火神吗?

    “赤司君,不用了。我……唔……”黑子挣扎着要起来,从身/下突然传来的像是导电般的酥/麻感让他腰部失力,又重新倒回了被褥上。随后那种感觉又像烟雾一样消散不见了。

    赤司刚才做了什么?黑子疑惑地看着赤司,但是房间里光线太暗,完全看不到赤司脸上的神色。

    “这里是哲也的敏/感点呢。”赤司剜了药的食指在黑子的内/壁里辗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去触到深处的那个小突起,再次引得黑子的身体一阵战栗,“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地方,火神君为什么找不到呢?”

    黑子紧/致的内/壁刚刚好容纳下赤司的一根手指,再加上有润/滑作用的药膏清凉凉地舒解着疼痛,敏/感点被玩/弄一下,后/穴就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弹一下,紧紧地裹住赤司的手指。药膏因为体内的温度化开来,莲花般的清香很是好闻。

    与前端完全不同的感觉涌上来,让黑子沉/溺其中。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如潮的快/感让他腰部以下都失去了力气。

    “唔……”他咬着下唇才抑制住将要从唇边漏出的呻/吟。

    “赤司君,请你立刻停……嗯……啊……”最后一个字被呻/吟声所取代。

    “嗯?哲也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为你被火神君蹂/躏过的小/洞上药而已。”赤司说着又加重力道在黑子的敏/感点上坏心地按了按。

    提到火神的名字,黑子在快/感的潮涌中又拉回一丝理智,他倔强地仰起头瞪着赤司:“我受伤也是因为火神君,就算是上药的工作也不用赤司君来负责。”

    “火神君是哲也喜欢的人,所以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我还不想让你厌恶我。”

    “已经讨厌了,赤司君。”黑子残忍地说,“如果你还不停下的话,大概就会厌恶了。”

    赤司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手指也从后/穴抽出。但是当黑子以为他要停止而舒了一口气的时候,赤司的气息却扑天盖地地压下来。

    黑子的身体被翻了过来,赤司的脸就在上方五厘米的位置。房间里没有灯光,但是这么近的距离,黑子还是看清了赤司异色双瞳里难以描述的复杂神色,却又觉得似曾相识。

    “如果心里厌恶我的话,至少要让你的身体爱上我。”赤司说。语气里透着悲凉。

    金色的左眼在黑暗中发出异常妖冶的光芒。

    赤司就是那样一种人,能把一切不合常理的事做得理所当然。黑子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赤司话里的意思,但是竟然没有一丝意外。甚至可以说,当黑子发现身边的人是赤司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景。

    “有时候,‘喜欢’和‘爱’这种心情真是不公平呢。就算你对我疏离冷漠,我却依旧没有办法改变对你的感觉。”赤司爱/抚着黑子的身体,凑到他的耳边温柔细语,“不过不到最后我绝不会放弃,这一点还是你教会我的,哲也。”

    不知是不是因为赤司难得温柔的语气太具有蛊惑性质,黑子一时听得木然,忘记了反抗。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腰下已垫了一个枕头,双腿被赤司分开。

    大概是太熟悉黑子体内的构造,赤司的手指一下侵入了黑子,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那个微小的突起,技巧性地抚/慰起来。

    黑子猛然睁大了眼睛,蓝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晶莹的水色,突如其来的刺激和快/感让眼泪一瞬从眼眶里落出,他只能用力用双手捂住自己嘴,只是难耐的喘息声和呻/吟还是从指缝间漏出。

    “哲也,可爱的声音也能让我听听吗?”赤司请求着,握住黑子的手腕一点点移开,同时在黑子体内的手指又给予了敏/感点更大的刺激,他又低下头去用舌头忽轻忽重地舔卷着渐渐充血而肿/涨的乳/头。

    “啊——”黑子终于忍受不了,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前端在没有任何触碰的情况下自己慢慢地挺/立了起来,“赤司君,请……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黑子的声音里有哭音,不知道是因为刺激还是因为羞耻。

    “可是哲也的这里似乎很喜欢我呢,紧紧地吸附着,好像在说想要更多。你看,已经有让人羞/耻的东西流出来了呢。如果继续爱/抚这里的话,哲也的前面会不会自己达到高/潮呢?”

    “不要……”黑子抑制不了哭音,又欢/愉又痛苦。

    “好可爱……”赤司真的从黑子的体内抽了出来,手指上还沾染了些晶亮的液体。他俯上去吻了吻黑子的唇。黑子居然没有反抗,赤司几乎要欣喜若狂。

    想要更多爱/抚的后/穴一下变得虚空,前端也要持续地涨/大中,黑子难耐地扭动着身体,他震惊地听到自己用有些撒娇的甜腻口吻喊了赤司的名字。

    眼中水光潋滟,如同蝶翼般颤动的长睫上也沾着几滴水珠,唇色和颊色是色/气的嫣红,神情有些迷离。黑子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是有多诱/人犯/罪。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黑子哲也总是一幅淡然的表情和万年不变的平静语气,赤司从来不知道这个像是一阵清风的少年,在床上情/动的时候,居然有这样可爱的表现。

    “哲也,我爱你……”赤司含住了黑子绯色的嘴唇,又一下子捅进了两根手指。在药膏和爱/液的作用下,很顺利就进去了。空虚的小/穴像是久候一般,主动地吞没了赤司。

    就算是得不到回应,赤司也心甘情愿。

    相比前一次的痛苦回忆,这一次的性/经验简直太美妙了。虽然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行为太奇怪了,但是黑子还是沉沦在了赤司的温存里。

    后方的刺/激持续不断,前面又突然被赤司的手包裹住,上下套/弄起来。

    前一次与火神做的时候,有了反应但最终没有释放,黑子本来就积压了不少,被赤司握在手心里玩弄,他立刻感受到了直上云端的快乐,前端很快就分泌出了透明的爱/液。

    “那么快有了反应,可想而知火神君到底有多么不温柔了。”赤司苦笑。

    但是黑子沉/溺于前后两方的快乐中,似乎已经听不见了。

    “明日奈小姐,你带着我在宅邸里转了很久。你确定真的是往这边走吗……”是火神大大咧咧的声音。

    “这回应该是走对啦。”

    门外响起两个人的脚步身,走在前面的女人手中提着旧式的灯笼,两人的身影就被烛火的光拉长着倒影在门框上。

    听到了火神的声音,黑子迷乱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转过头去看着门那边,却被赤司激/烈地吻上了他的唇。

    “哲也,我爱你……”赤司呢喃着,舌/头舔/舐过黑子口腔里的每一寸,整齐的贝齿,柔软却很厉害的舌头,用心地仿佛要将黑子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刻在脑海里。

    赤司的右手手指被黑子的小/穴连根吞没,他用更激烈的抽/插动作刺激着黑子的敏/感,左手握着黑子的脆弱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套/弄着,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掠过分/泌着爱/液的前/端。

    前后两处产生的爱/液让赤司的手变得濡/湿,抽/插和套/弄间隐隐还能听见充满着情/色味道的银/糜水声。

    “赤司君……太……太激烈了……我要受不了了……”黑子觉得自己的理智要随着因快乐而不断颤抖的身体而崩坏。不……应该说,早就已经崩坏了。

    “那就让我看到你高/潮的样子吧。”

    ——“明日奈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火神殿下请等一下,请不要擅闯征十郎少爷的房间!”

    少年淡蓝色的头发因渗出的汗水而紧紧贴在脸颊上,急促的喘息间散发着百合的清香,全身的皮肤也泛起一层让人欲/罢/不/能的粉色。

    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的你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赤司露出一抹悲凉的笑容,随着拉门被打开的一瞬,他在黑子敏/感处重重地一按。

    “赤司君——啊!!——”黑子的声音猛然高/亢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后/穴紧紧地一缩,连带着前面一起释/放在了赤司的手中。

    “哲也,好可爱……”不顾自己的胸前沾满了黑子白/浊的体/液,赤司俯下身去再一次含住了黑子绯色的嘴/唇。

    大概是赤司实在是太温柔了,而且到最后也没有实质性地对自己做什么。明明情/欲已经渐退,黑子却还鬼使神差地反抱住了赤司的后背。

    还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前一刻黑子还是这样想的,但是当火神怒火滔天地冲进来时,他立刻就明白这一定又是赤司的阴谋。

    “你们……你们………”火神只觉得怒火让自己说不出话来,“赤司你这个混蛋!啊!!!”

    他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却几下子就被穿着厚重和服的明日奈撂倒在地。高大壮硕的火神被双手反制,在看上去纤弱的女管家面前动弹不得。

    “黑子……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火神只能瞪着眼转向了黑子。

    “明日奈,先把火神君带回他的房间,我过会儿就来处理。”赤司并没有看火神,只是用身上单薄的和服裹住了自己和黑子两人,然后低下头去亲了亲黑子的眼睛,假装没有看见黑子眼里情/欲退却之后的冰冷和厌恶。

    “黑子你说话啊!”火神一直被明日奈拖走的时候还在嘶吼,“你告诉我你是被赤司那个混蛋逼迫的!”

    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赤司站起来,点亮了桌上的灯火。

    “大家都喝醉了吧。”事到如今,黑子的语气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许多。

    赤司眨了眨眼:“他们都在离这边很远的房间里休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就好。赤司君想要对火神君说什么呢?”

    “我会为他安排好一切,比如他一直很想去的NBA。”

    “哦好,那我想他会感谢你的。”

    “哲也,做我的恋人好不好?”

    ……

    “哲也,跟我回京都好不好?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

    桌上灯火跳跃,两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赤司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黑子身边,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低下头在黑子耳边轻语:“乖,等我,我处理完马上就回来。”

    让火神放弃黑子很好解决。威逼再加利诱,向来是赤司已经习惯到连眼睛都能不眨一下就能顺理成章做成的事。

    先用刚才的情景刺激已经暴怒的火神,让火神相信黑子与自己早在国中时期就是恋人的谎言,等到火神一触即断的神经完全崩溃,眼里已没有任何希望时,再怜悯地提出可以帮助火神转到美国的学校,为他打通一条通往NBA的路。

    就结果而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赤司排除了对自己最大的威胁,火神也可以去梦想中的NBA,但是当火神丧气地垂下头接受赤司的安排时,赤司眼里却泛起了厌恶的神色。

    既是厌恶能随便放下对黑子感情的火神,也厌恶为排除对手不择手段的自己。明明自从回到清咏组之后,比这更恶劣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但赤司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黑子空虚的蓝色眼眸在赤司的眼前晃着,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不,自己选择的路永远都不会错。就算现在被哲也厌恶着,只要今后用对他千倍万倍的好来补偿,一定会让他回应自己的感情。

    赤司站在清咏别庄的门口看着送火神下山的车驶远,他仰起头看着星月疏冷的夜空,仿佛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国三时失去的人要从现在来尽全力挽回,这一次一定要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赤司想。

    深知黑子骨子里的倔强,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赤司早已派人守着。但是回房间去的时候,为黑子洁身的女佣却告诉他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的发生。在赤司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黑子一直很乖地待在房间里,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黑子异常的平静反倒让赤司对未来信心满满的信念有些动摇,他小心翼翼地拉开门,轻轻地唤了声:“哲也?”

    桌上的烛火仍然保持着不明不灭的柔和光芒,打在黑子平静的侧脸上形成小小的光晕。

    赤司看到黑子侧躺在被褥里,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他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低下头亲吻黑子颤动的长睫。

    虽然赤司的动作轻柔到极致,但还是把黑子弄醒了。

    黑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近距离的赤司,似乎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像是宿醉了一般按着太阳穴缓缓坐起。

    “抱歉,吵醒你了。”赤司金红异色的双瞳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面对今后黑子所有的淡漠与憎恨。

    但是没有。

    “赤司君,晚上好。”黑子清明的蓝色眼眸里平静得没有波澜,也不同于刚才的空虚,而是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如果赤司君是来夜袭的话,请恕我郑重地拒绝。”

    “夜袭?”赤司挑了挑眉。

    “如果赤司君不是来夜袭的话,那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黑子又转头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他抬起头眼里有一丝疑惑,但是立刻又恍然大悟地说:“啊,大概是我喝醉走错房间了,赤司君抱歉,我现在就离开。”

    黑子掀开被褥,脚尖刚着地要站起来,就脱力地一下坐回了床上。

    “对不起,可能真的是喝多了酒,我现在头有点痛。”黑子蹙着眉揉着太阳穴,“总觉得发生了好多事,但是头痛得想不起来……赤司君,你也喝多了吗?脸色也很难看呢。”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我房间来的吗?”

    “好像大家都喝醉了,于是不是赤司君提议要去……去……”黑子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只是抱着头喊疼。

    “好了,哲也,不用想了。”赤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我马上联系山下的医生过来,你先在我房间好好休息。”

    “抱歉,给赤司君添麻烦了。”黑子只觉得身体发冷,但是额头的温度却烫得连神智都能烧模糊。

    这天晚上,清咏别庄连夜赶来了两个医生,其中有一个是心理医生。

    “身体上,黑子君只是受凉起了高热,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但是心理上很可能得了心因性失忆症。”清咏组的专聘心理医生山下看着赤司阴沉的脸色,踌躇地说。

    “山下,如果我说你今天晚上可能会死,你怎么想?”虽然只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但在对待组员的时候,赤司的表现是与其年龄不符的威严。

    “征十郎少爷恕罪,您不让我与黑子君面谈我无法确诊。只通过您的描述,我只能得出‘可能是心因性失忆症’这一结果。”山下赤龟曾经在赤司小时候负责过他的心理指导,也算是赤司的导师。

    赤司盯着桌上闪动的烛火,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认同了山下,点头示意山下继续说。

    “心因性失忆是选择性的遗忘,而患者忘记的一般都是对他们的心理造成过大震撼甚至是以后也会持续影响他们精神的事。心因性失忆一般是在受到撞击之类的外部刺激下才会引发,但是如果黑子君脑部并未受到强烈撞击的话,那一定是他拼了命才忘掉的。不知道晚餐之后发生过什么让他想要从记忆里彻底抹去的事……真是可怜哪……”山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偷偷地瞄着赤司,看到赤司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他立刻改变了话题方向,“这种失忆只是暂时性的,如果受到什么刺激或者引导的话,记忆就能找回来。”

    “要怎么引导?”

    赤司的表现似乎是希望那个可怜的少年找回失去的记忆片段,但山下赤龟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本心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征十郎少爷不要使用人为手段引导他回忆起……我不知道他忘记的事情会对他今后的精神造成什么影响。不过,征十郎少爷应该知道的吧。”赤龟还是冒死把这句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

    “我知道您想带他回京都,但是组里现在的内部斗争很激烈,和别的组也有需要长期调和的矛盾。您现在带黑子君回去,不仅会影响您和贤二大人的关系,也会给黑子君本身带来危险。”

    “用外力刺激他想起来,重则会引起他的自杀倾向,还不如让他自己慢慢回想,这样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或者干脆把他和今天晚上遇到过的人隔绝开来,让他忘记掉的事情一生都处在记忆的断层里。”

    “让他的下半生活在自闭的痛苦中,还不如放下重担轻松地活下去。这句话,征十郎少爷应该是最能体会的。”

    赤龟的话像是石头一般压在赤司的心上,唤醒了他心里一直抑制住的阴影,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全身都是冷汗。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送走赤龟的时候天已微亮。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当赤司重新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着黑子并不安稳的睡颜时,觉得自己苍老了好几岁。

    看着受着高烧折磨的黑子,赤司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最后还是不忍心收回手,又沿着黑子的脸庞细细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因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所以要再一次地把这张脸深深地刻在心里。

    你想要拼命遗忘的痛苦回忆就用虚假的快乐来填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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