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chapter 11
黑子的家是位于新宿区的独栋二层小楼。两亲常年在美国做生意，在物价极高的东京生活也还算宽裕。但也正因为此，黑子这几年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还不如与家政妇一起生活的时间长。
父母也不是不打算把黑子带在身边，但是黑子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美国的教育和生活，只好在黑子小学四年级时送他回国，并在日本雇了家政妇照料他。
读国中后，在黑子的强烈要求下，父母终于同意辞去家政妇，让黑子开始了独居的生活。
大概是这样的家庭让黑子养成了独立却又淡漠的性格，但是性格淡漠并不代表不会期待。
重生到国中时代，除了能和奇迹时代再次一起打球之外，黑子最期待的就是是否能修复和家人的关系。
昨天晚上回到家时的心情难以言喻。左邻右舍的家中都透出暖暖的灯光，隔壁杉口家一家三口打趣逗乐的声音时不时飘出来，黑子站在路中央，看着一片住宅区中只有自家的房子在黑暗的天幕下冷得没有人气，心里就钝闷的沉重。
想一想当初那个只会做水煮蛋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活下来的，黑子就觉得不可思议。幸好高中时托火神的福，学会了几道简单的菜色，在现在这个长身体的年纪才不至于天天靠着叫外卖过活。
说起来，那个时候自己一直长不高一定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吧！
回家的路上，黑子路过便利店，顺便买了些新鲜蔬菜。
今天晚上就自己做咖喱和蔬菜沙拉好了——黑子侥幸地想——也许现在开始注意营养的均衡至少可以长得比赤司高一些？不对，黑子哲也，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出息，现在开始就把紫原君的身高作为自己的目标吧！
“我回来了——”黑子左手拎着装着果蔬的便利店袋子，右手从书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仅管这扇门里一个人也没有，到了夜晚只有死一样的寂静，但是只要说出“我回来了”，就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欢迎回来。”淡黄色的门廊灯浅浅地打出一片阴影，有人从客厅里沿着这片阴影走过来，步履温和沉静，就像他的声音一样。赤红色的瞳仁映射着淡黄色的灯光，变得有些透明。
欢迎回来——有多久没有听到这句回应了？优雅的声音从耳膜一直透进心间，黑子竟然有些感动。但是下一个瞬间，他淡定地转身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黑子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再次打开门。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哲也。”赤司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往上扬的趋势了。这算什么？情景再现吗？
黑子怔怔地看着赤司，嘴唇微张，表情诧异：“赤司君我错了，我不该嫌弃你的身高。请麻烦你从我脑内圆润地退散吧。”
赤司觉得好笑。他走到黑子面前，伸出右手越过黑子的左肩把门关上，仿佛是询问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许久的兄弟：“今天晚上吃什么？”
“咖哩和蔬菜沙拉，”黑子叹了一口气，“……赤司君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嗯，已经猜到了。”赤司正经着脸提过黑子手中的便利店袋。
黑子天空色的双眸与赤司看不透心思的红眸对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他先移开了视线：“赤司君，你是怎么进来的？”
赤司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指了指身后：“你家的防盗措施做得好差。”
客厅的窗外是一个很小的花园，窗户大开，晚风吹得奶白色的窗帘掀起阵阵涟漪。
黑子的神色突然变得警觉：“所以说赤司君承认自己是来偷东西的吗？”
赤司摊了摊手：“哲也觉得我像那种人吗？”
黑子理直气壮地回答：“连非法入侵都能做得出来的赤司君，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非法入侵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哦。”赤司拎着便利店袋转身往厨房走去，“紫原君，咖喱做好了吗？”
“做——好——啦——”厨房那边传来紫原长长的拖音。
“紫原！不要随便往咖喱里加七味啊！！不要以为人人的口味都跟你一样奇怪！”绿间抓狂的声音，“你那份单拿出来！”
黑子这才发现屋子里飘满了咖喱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黑子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很没出息地“咕咕”叫了几声。
“非法入侵来做什么，现在哲也知道了吗？”
咖喱的暖香像是一阵阵暖意涌上来，渐渐驱散了一个人居住时显得空旷的大屋里的寒冷，也让黑子失落的心暖和了起来。
“如果是三个人集体打劫的话，我就只能放弃抵抗了。”
饭厅的灯已经许久没有被打开，随着开关“啪”地一响，仿佛一粒蒙尘的珍珠重见了天日。水晶吊灯闪着流转的光辉，以往冰冷的房子里立刻有了人气。
绿间端着盛着咖喱的锅从厨房走出来，身上套着的似乎是黑子妈妈以前穿过的围裙，上面还有黄色小鸭子的印花。
“黑子，你平时在家都吃什么？怎么除了咖喱以外什么都找不到，而且居然还是现成的咖喱块！”绿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爽，“难怪长这么矮。”
虽然知道绿间这番听起来有点刺耳的话是在关心自己，但是一提到身高，黑子身上的邪恶开关还是被触发：“绿间君，请不要在我和赤司君面前讨论身高的问题。”
赤司：“呵呵。”
绿间立刻闭了嘴。
从锅里腾腾上升的热气糊得绿间的眼镜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黑子忙从绿间手中接过锅子，帮大家盛好饭。
紫原早就在桌旁坐好，手上握着放着七味的调料瓶等着开饭了。
虽然是用存放了好久的咖喱块做的咖喱，但是吃起来味道醇厚正宗，香味四溢，一点也吃不出是便利店货。黑子顿时觉得穿着滑稽围裙的绿间看起来意外地很贤惠。
“一直以为绿间君在篮球方面是个天才，没想到在料理上也那么有天赋。”黑子忍不住赞扬道。
绿间扶了扶眼镜，装出一幅不屑的表情：“说什么傻话。尽人事以待天命，不去努力有天赋也没用。”
绿间的话好像触到了一直低着头只顾往嘴里塞粮食的紫原，他突然抬起头来：“那绿仔就不要相信占卜啊星座啊血型之类的了啊。”
“占卜也是尽人事的一方面！”绿间的脸上写着“你不懂”三个大字。
这顿令人食欲旺盛的晚餐很快就吃完了，绿间又非常贤惠地承担了洗碗收拾的职责，黑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绿间一向是“我办事你放心”的靠谱星人，一会儿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餐之后居然还有紫原提供的饭后甜点。
紫原从包里慢慢地掏出六个五彩的小纸袋，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第个袋子里都放了四五个形状各异的手作饼干，看起来并不像是商店里买的。
“是学校的女生们上完家政课送的。”紫原解释。
“紫原君很受女孩子欢迎呢。”黑子表示理解。毕竟以紫原的身高和长相，在帝光也算是数一数二——如果不看他路痴和天然呆的个性。
“没有哦，女生们不是喜欢减肥什么的吗？在课上做了零食自己又不吃，刚好被我捡便宜啦。”
吃着紫原的甜点，喝着绿间泡的茶，生活太美好，黑子都快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自己家了。
但是紫原的甜点很奇怪。前五个纸袋里的饼干被做成小猫小熊的可爱形状，香脆可口，甜度适中，颜色金黄，只有最后一个袋子里是黑糊糊的几坨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为饼干的不明物体。
黑子好几次伸过手去，但是看着赤司和绿间都很明智地只吃前五个纸袋里饼干，黑子隐隐地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四个人很快就吃完了前五个袋子里的甜点，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尚未被人碰过的纸袋。
紫原巴着眼可怜地望着大家，似乎是有所期待，但是餐后甜点时间在赤司无情的一句“多谢款待”中结束了。
紫原哀怨地看着赤司，得到赤司一句“请把这一袋收起来吧”的补充。
大概是紫原的眼神实在太可怜了，黑子忍不住在第六个纸袋里抓了一点点：“紫原君，我能尝尝这个吗？”
紫原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不要吃！”
“不能吃！”
——以上是黑子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两句话。
父母也不是不打算把黑子带在身边，但是黑子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美国的教育和生活，只好在黑子小学四年级时送他回国，并在日本雇了家政妇照料他。
读国中后，在黑子的强烈要求下，父母终于同意辞去家政妇，让黑子开始了独居的生活。
大概是这样的家庭让黑子养成了独立却又淡漠的性格，但是性格淡漠并不代表不会期待。
重生到国中时代，除了能和奇迹时代再次一起打球之外，黑子最期待的就是是否能修复和家人的关系。
昨天晚上回到家时的心情难以言喻。左邻右舍的家中都透出暖暖的灯光，隔壁杉口家一家三口打趣逗乐的声音时不时飘出来，黑子站在路中央，看着一片住宅区中只有自家的房子在黑暗的天幕下冷得没有人气，心里就钝闷的沉重。
想一想当初那个只会做水煮蛋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活下来的，黑子就觉得不可思议。幸好高中时托火神的福，学会了几道简单的菜色，在现在这个长身体的年纪才不至于天天靠着叫外卖过活。
说起来，那个时候自己一直长不高一定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吧！
回家的路上，黑子路过便利店，顺便买了些新鲜蔬菜。
今天晚上就自己做咖喱和蔬菜沙拉好了——黑子侥幸地想——也许现在开始注意营养的均衡至少可以长得比赤司高一些？不对，黑子哲也，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出息，现在开始就把紫原君的身高作为自己的目标吧！
“我回来了——”黑子左手拎着装着果蔬的便利店袋子，右手从书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仅管这扇门里一个人也没有，到了夜晚只有死一样的寂静，但是只要说出“我回来了”，就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欢迎回来。”淡黄色的门廊灯浅浅地打出一片阴影，有人从客厅里沿着这片阴影走过来，步履温和沉静，就像他的声音一样。赤红色的瞳仁映射着淡黄色的灯光，变得有些透明。
欢迎回来——有多久没有听到这句回应了？优雅的声音从耳膜一直透进心间，黑子竟然有些感动。但是下一个瞬间，他淡定地转身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黑子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再次打开门。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哲也。”赤司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往上扬的趋势了。这算什么？情景再现吗？
黑子怔怔地看着赤司，嘴唇微张，表情诧异：“赤司君我错了，我不该嫌弃你的身高。请麻烦你从我脑内圆润地退散吧。”
赤司觉得好笑。他走到黑子面前，伸出右手越过黑子的左肩把门关上，仿佛是询问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许久的兄弟：“今天晚上吃什么？”
“咖哩和蔬菜沙拉，”黑子叹了一口气，“……赤司君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嗯，已经猜到了。”赤司正经着脸提过黑子手中的便利店袋。
黑子天空色的双眸与赤司看不透心思的红眸对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他先移开了视线：“赤司君，你是怎么进来的？”
赤司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指了指身后：“你家的防盗措施做得好差。”
客厅的窗外是一个很小的花园，窗户大开，晚风吹得奶白色的窗帘掀起阵阵涟漪。
黑子的神色突然变得警觉：“所以说赤司君承认自己是来偷东西的吗？”
赤司摊了摊手：“哲也觉得我像那种人吗？”
黑子理直气壮地回答：“连非法入侵都能做得出来的赤司君，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非法入侵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哦。”赤司拎着便利店袋转身往厨房走去，“紫原君，咖喱做好了吗？”
“做——好——啦——”厨房那边传来紫原长长的拖音。
“紫原！不要随便往咖喱里加七味啊！！不要以为人人的口味都跟你一样奇怪！”绿间抓狂的声音，“你那份单拿出来！”
黑子这才发现屋子里飘满了咖喱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黑子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很没出息地“咕咕”叫了几声。
“非法入侵来做什么，现在哲也知道了吗？”
咖喱的暖香像是一阵阵暖意涌上来，渐渐驱散了一个人居住时显得空旷的大屋里的寒冷，也让黑子失落的心暖和了起来。
“如果是三个人集体打劫的话，我就只能放弃抵抗了。”
饭厅的灯已经许久没有被打开，随着开关“啪”地一响，仿佛一粒蒙尘的珍珠重见了天日。水晶吊灯闪着流转的光辉，以往冰冷的房子里立刻有了人气。
绿间端着盛着咖喱的锅从厨房走出来，身上套着的似乎是黑子妈妈以前穿过的围裙，上面还有黄色小鸭子的印花。
“黑子，你平时在家都吃什么？怎么除了咖喱以外什么都找不到，而且居然还是现成的咖喱块！”绿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爽，“难怪长这么矮。”
虽然知道绿间这番听起来有点刺耳的话是在关心自己，但是一提到身高，黑子身上的邪恶开关还是被触发：“绿间君，请不要在我和赤司君面前讨论身高的问题。”
赤司：“呵呵。”
绿间立刻闭了嘴。
从锅里腾腾上升的热气糊得绿间的眼镜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黑子忙从绿间手中接过锅子，帮大家盛好饭。
紫原早就在桌旁坐好，手上握着放着七味的调料瓶等着开饭了。
虽然是用存放了好久的咖喱块做的咖喱，但是吃起来味道醇厚正宗，香味四溢，一点也吃不出是便利店货。黑子顿时觉得穿着滑稽围裙的绿间看起来意外地很贤惠。
“一直以为绿间君在篮球方面是个天才，没想到在料理上也那么有天赋。”黑子忍不住赞扬道。
绿间扶了扶眼镜，装出一幅不屑的表情：“说什么傻话。尽人事以待天命，不去努力有天赋也没用。”
绿间的话好像触到了一直低着头只顾往嘴里塞粮食的紫原，他突然抬起头来：“那绿仔就不要相信占卜啊星座啊血型之类的了啊。”
“占卜也是尽人事的一方面！”绿间的脸上写着“你不懂”三个大字。
这顿令人食欲旺盛的晚餐很快就吃完了，绿间又非常贤惠地承担了洗碗收拾的职责，黑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绿间一向是“我办事你放心”的靠谱星人，一会儿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餐之后居然还有紫原提供的饭后甜点。
紫原从包里慢慢地掏出六个五彩的小纸袋，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第个袋子里都放了四五个形状各异的手作饼干，看起来并不像是商店里买的。
“是学校的女生们上完家政课送的。”紫原解释。
“紫原君很受女孩子欢迎呢。”黑子表示理解。毕竟以紫原的身高和长相，在帝光也算是数一数二——如果不看他路痴和天然呆的个性。
“没有哦，女生们不是喜欢减肥什么的吗？在课上做了零食自己又不吃，刚好被我捡便宜啦。”
吃着紫原的甜点，喝着绿间泡的茶，生活太美好，黑子都快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自己家了。
但是紫原的甜点很奇怪。前五个纸袋里的饼干被做成小猫小熊的可爱形状，香脆可口，甜度适中，颜色金黄，只有最后一个袋子里是黑糊糊的几坨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为饼干的不明物体。
黑子好几次伸过手去，但是看着赤司和绿间都很明智地只吃前五个纸袋里饼干，黑子隐隐地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四个人很快就吃完了前五个袋子里的甜点，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尚未被人碰过的纸袋。
紫原巴着眼可怜地望着大家，似乎是有所期待，但是餐后甜点时间在赤司无情的一句“多谢款待”中结束了。
紫原哀怨地看着赤司，得到赤司一句“请把这一袋收起来吧”的补充。
大概是紫原的眼神实在太可怜了，黑子忍不住在第六个纸袋里抓了一点点：“紫原君，我能尝尝这个吗？”
紫原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不要吃！”
“不能吃！”
——以上是黑子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两句话。